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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儀在口頭上答應了老太太,卻只說試一試,保不準能成。她從詹府出來之後,回身就到了靖遠侯府。
靖遠侯府夫人禾氏見她突然拜訪,猜有什麽什麽事兒。可巧她這些日子琢磨內侄子的婚事問題,正有意想和詹儀打探一下詹四姑娘的性情如何。
“弟妹的新居我還沒來得及拜訪呢,哪天得空邀我去喝茶?”禾氏笑問。
詹儀眼珠子動了下,似乎有點明白禾氏的意思了。她住的地方有什麽好看的,再好也比不過靖遠侯府氣派,如今禾氏主動提要去,無非是想借這個由頭看別人。詹儀可不想失去大哥大嫂這樣的助力,難得有機會讨好她,自然不能放過。
“前些日子搬得急,有幾處地方沒修繕好,故才沒請你的。如今都弄好了,我正琢磨着挑個日子請你和我娘家的嫂子們都過去瞧瞧。”
禾氏贊許的沖詹儀笑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兒。
詹儀讨好似得笑了笑,而後面露尴尬,沉默了會兒,不知道說什麽,所幸端起茶碗幹喝茶。禾氏見她面有難色,問她何故。詹儀又是尴尬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說明來意。
“嫂子,不怕你笑話,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兒想求你,不,是我代娘家二嫂子求你的。”詹儀面露幾分不情願的意思,似乎很想把自己摘幹淨。
禾氏見狀笑了,拍拍的她的手安慰道:“有什麽事兒盡管說,能幫到的我盡量幫,咱們都是親戚,何必見外呢。”
“就是親戚,我才要小心着些。”
禾氏聽此言,面色鄭重。弟妹什麽意思,難道她所求的事情是會影響到自己?瞧她這副為難的模樣,想必該是什麽大難事兒,估計弟妹八成也是不情願的,必是受她娘家的母親逼迫所致。這倒也可以理解,畢竟百善孝為先,弟妹孝敬母親總是沒錯的。禾氏理解的拍了拍詹儀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且說吧,有什麽事兒咱倆一起想辦法。”
“事情不是大事兒,可我不想騙嫂子,讓嫂子難做。”詹儀誠懇的望着禾氏表忠心,而後将老太太的小算計悉數說給了禾氏聽,“好嫂子,我本來不想答應這事兒的,奈何母親她太寵愛我那個內侄女了,我也是沒辦法。我真是沒臉來求姐姐的,上次的誤會鬧出多大一笑話,我的臉皮早就丢盡了。”
禾氏本有些不悅,然聽自己的弟妹服軟了,還說了這麽多飽含歉意的話,她也責怪不起來。所幸弟妹想着她,沒偏着婆家一起忽悠她,還算是好的。
禾氏便預備随便尋個好點的借口回絕了詹儀,她不反感詹家高老太君為自家人謀劃,但她不喜歡有人繞着彎子求她辦事兒的。如果高老太君派詹儀來直說,她許能應承下來幫一幫,如今她斷不會幫忙了。而且禾氏也不傻,她瞧得出詹儀根本不想出手幫忙賣人情。禾氏猜測詹儀和她娘家的二嫂子關系肯定不怎麽好,剛才詹儀提到自己內侄女的時候,眼神中分明有厭惡之色。
禾氏不了解詹儀當初因何事提前搬離了詹府,但她知道事情肯定和二房太太還有那個冰玉姑娘脫不了幹系。不管誰對誰錯,禾氏覺得詹冰玉這丫頭都不怎麽樣。至少她不夠聰明,自以為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詹儀。這樣的女孩她是不會介紹給她的摯友戶部尚書夫人做兒媳的。
“那孩子我看着長大的,倒是個不錯的,只是可惜了,我那好姐妹早有中意的人家了。不過到底是誰家我可沒細問,事情還在商量中,我過早問了,一旦沒成,反對姑娘家的名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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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儀笑着稱是。“既是如此,我便可放心回了母親。”
禾氏笑着點點頭,不管什麽事只要能和氣的解決了就好。她心寬,也不計較這些小事情。晌午的時候,禾氏留詹儀用飯,招來女兒蘇瑞珠鬧了一會子,随後,蘇瑞珠便告辭去上課了。
“這丫頭我也越來越喜歡了,好嫂子,把她借我,陪我兩天如何?”
詹儀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孩子,活潑開朗,性子極好,最重要的是她為人簡單純淨,很讨喜。蘇瑞珠的性子像極了她母親禾氏,小事不過心,大事不含糊,這樣的女人最是能旺夫的。只可惜蘇瑞珠和循兒、待兒是堂兄妹,若不然她非得要這個媳婦不可。
禾氏被哄樂了,沒什麽比誇她兒女更讓她覺得高興的了。禾氏笑着搖頭,堅決不同意她的寶貝女兒離開。她不見女兒一兩日沒什麽,她就是擔心鄰府的侄子禾晏,這孩子整天一個人悶悶的,若沒了瑞珠的打攪鬧騰,禾氏真怕禾晏得了失語症,再也不會說話了。
想到自己這個侄子,禾氏又犯愁他的婚事來。最近相看了幾家女兒,要麽小門小戶的不大氣,要麽模樣長得不夠俊,總之沒一個能合上她心意的。前兒個,禾氏覺得乏,躺在榻上眯了一小會兒,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張少女的臉來,那姑娘俊俏極了。禾氏睡醒之後仔細回想,才驚訝的發現夢裏的姑娘正是她幾月前見過的詹四姑娘詹清玉。
禾氏覺得這個夢是個預兆,故此對詹清玉上了心,她特意派人去暗中打探詹四姑娘的性情,得到的答案卻不太令她滿意。禾氏得到的消息,一般都是詹府內部很難弄出來的,應該準确。但禾氏并沒有全然相信傳言,因為禾氏親眼見識過詹清玉,她覺得這姑娘并非像傳言中所謂的那般‘撒潑無能’。
“弟妹,和我說說你娘家另一個侄女,我瞧着這姑娘真俊俏,想必她親娘也是個漂亮的。”
詹儀聽禾氏問起這個,來了興致,簡要說了說清玉的母親周姨娘的情況。
禾氏得知周姨娘生前受寵過,有點弄明白之前那些傳言是怎麽回事兒了。可禾氏還不大确定,繼續和詹儀打聽。“弟妹,你冷眼瞧那丫頭如何?”
詹儀立馬明白禾氏的意思,心裏頭有點興奮。本來清玉那丫頭就比冰玉招人喜歡,她實話實話又何妨。“我瞧她不輸給嫡出的姑娘,那副端方的做派,還有她沉穩的性子,是真好。”
禾氏一直觀察詹儀的神态,分辨出她說的是真話,這才開心的笑了。果然,那丫頭的名聲是她的主母故意謀害所致。這位詹府的大太太手段高,而詹四姑娘能穩妥樂呵的活到今日,也不簡單。禾氏冷眼瞧詹四姑娘是個面善的,應該是個好姑娘,不過若是誰招惹她了,下場未必有好處。
詹清玉這性子,真真是令她滿意極了。她模樣标致,性格沉穩端方,又是世家出身見過大世面的,且能在主母的算計下穩妥生存,這樣的姑娘嫁給禾晏太合适不過了。禾氏對于內侄子的婚事一直茫然無措,如今終于瞧見希望了。不過此事她還是要謹慎些為妙,需再考察一番,畢竟這丫頭将來是要做永安王世子妃的,必須要慎重再慎重。
詹儀哄高興了禾氏,安安心心的回府。她故意等了兩天的功夫,正巧在這月十五,登門詹府。
詹儀一臉歉意的對老太太道:“我還沒來得及求她呢,就聽嫂子說人家早有合适的人選了。”
“有人選了?”二太太聞此言,驚詫的無以言表。
老太太也有種不甘心的表情,然也是無奈,既然人家有中意的人家,她們就沒必要在死抓着不放了。
二太太卻沒放手,甚至覺得有些奇怪。這戶部尚書長子的情況她可是花心思打聽很久的,可沒聽說戶部尚書夫人明确表示看中哪家姑娘。“妹妹,你可知道她瞧中的是哪家姑娘?”
詹儀有點不高興,反問道:“二嫂子難道不信我說的不成,這可是我婆家嫂子親口說的。她說她不好問人家是誰,免得耽誤姑娘家的名聲。大嫂子和那位夫人是摯友,這事兒自然錯不了的。”
“二媳婦你也別計較了,這家不成,再想別家就是,比他家好的也有。”老太太安慰道。
二太太無話可說,只得點頭答應。她心裏卻極不舒坦,這可是她千挑萬選的人家,比他家好的?可不容易再找了,至少京城裏頭适齡的沒定親的男子中沒有更好的了。難不成要将她寶貝女兒遠嫁?二太太想遠嫁這倆字就覺得心疼,她可受不了冰玉出嫁後,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見不着她。
午飯前,清玉等來了缪嬷嬷的消息,關于永安王府拉着破車的馬的消息。
缪嬷嬷一臉稀奇的和自家姑娘彙報道:“老奴特意請了個常年賣馬的去認,拉車的一共兩匹馬,皆是棗紅色的汗血馬,據說這種馬可日行千裏。這就奇了,那麽好的馬怎麽會用來拉破車,難道永安王府已經富貴成這樣了?”
“據我了解,汗血寶馬屬大宛國進貢之物,數量極少,可謂是稀世寶貝。這種馬可是比一箱子的金銀珠寶還貴重。”清玉覺得十分有趣,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她饒有興致的擡首看缪嬷嬷:“車廂裏必是坐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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