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突然,棚子裏傳來男人的哼唧聲,然後便聽見裏頭有個男人在喊:“有沒有人?爺太渴了,水水水……”
暮雪握着翠衣丫鬟的手抖了下,她驚恐的擡頭看向清玉,顯然她意識到目前情況的危機了。棚子裏的根本就是不是蘇二小姐,是個男人!她說怎麽一路走來就覺得不舒服,得幸姑娘反應的快。
暮雪跟其她幾個丫鬟得了姑娘的眼色後,才得以及時動手。
丫鬟小豆子左右瞧瞧,瞧見山坡那頭冒出個人頭,瞧那金燦燦的頭飾就知道是個夫人。小豆子趕緊湊到姑娘身邊,低聲焦急地問:“怎麽辦?要喊人麽?”
清玉看眼棚子後頭的密林,使眼色給暮雪等。主仆一行人進了密林,那丫鬟起先掙紮的不合作,特別是當她被拉進樹叢時,隔着樹林的縫隙看見了葉家二太太和葉家大太太的妹妹孫戴氏的身影。那丫鬟嗚嗚的搖頭亂叫,拼命地掙紮。
暮雪等四個丫鬟分一起是使力,擡着這個翠衣丫鬟,然而翠衣丫鬟掙紮起來蠻力很大,暮雪真有些擔心她們控制不住這個瘋丫鬟。她更怕一旦弄出什麽聲響,惹了別人注意,到時候空口白話可說不明白的道理了。
翠衣丫鬟掙紮的愈加厲害,眼看四個丫鬟按不住她。關鍵時刻,清玉彎腰拿起一塊長着青苔的石頭,照着這小丫頭的腦袋打了一下。她沒什麽大力道,但稍懂人體的穴位,足以準确的敲暈以個人。小丫鬟暈了過去,停止掙紮,由着暮雪等拖進了密林深處。
清玉命人将翠衣丫鬟身上的裙子撕開,扯成布條把這丫鬟手腳繞着一棵有一人抱粗細的樹幹綁住,這樣翠衣丫鬟的腦袋只能貼着樹幹,即便是拿去嘴上的堵得東西,她也沒辦法用嘴解開手上的綁縛。
暮雪等丫鬟忙活完了,皆松口氣。那丫鬟還沒醒,暮雪等便圍在主子身邊商量該怎麽辦。四個丫鬟熱烈的讨論棚子裏是什麽人,以及那個不知名的男人是誰,這個翠衣丫鬟到底想幹什麽事兒。
小豆子機靈,動了動眼珠子,罵道:“能有什麽事兒,這不明擺着要毀了咱們姑娘的名聲麽。一個男的,還口渴,別瞧我年紀小,我可聽過,人吃了春藥才那樣的。必是什麽人瞧咱們姑娘眼紅,想陷害!”
暮雪和春白等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皆擔憂的望向清玉。清玉看着被綁在樹上的翠衣丫鬟沒吱聲。
“姑娘,您莫不是擔心她的傷勢吧?”小豆子站着個角度看,正好看見自家主子眼睛瞧得方向是那丫鬟受傷的頸後。“死了才好,呸!”小豆子說罷,朝那個昏迷的翠衣丫鬟啐了一口。
春白有幾分不解道:“姑娘,咱們既是清白的,何必躲到這兒,大大方方的壓着這丫鬟叫人來評理多好!”
暮雪責備的瞪眼春白,伸手狠勁兒點了點她的額頭。“你真是糊塗了,這種事兒自然是能避則避!今天多少世家夫人和子弟都來了,宴世子也在。咱們就是清白的,事兒鬧給叫大家知道也是丢人的。就算咱們占着了理兒又怎麽樣?保不齊人心有鬼,各說各的,謠言一傳出去,別管是不是冤枉的,清白的名聲都得丢盡了。”
春白恍然大悟,皺眉懊惱自己愚笨。如果都是自家人,光明正大的處理尚且還好;老太太或是夫人一句話,誰也不敢亂說道。而現在外頭那麽多外人,誰也管不住那麽多嘴巴,那些人背後還不是随意講。況且這些世家婦人們,整日閑的沒事兒,最喜歡聊別人的八卦。沒事兒的都能給傳出事兒來,更何況這有現成的話題叫她們去編。春白後怕的敲自己的腦袋,太笨!
“還是姑娘跟暮雪姐姐瞧得透徹!我真是個榆木腦袋,還真以為人可以清者自清。”
“你忘了還有一句話,‘近墨者黑’。想保持自己‘清’,便要時刻警惕着自己別去靠近‘濁’的地方才可。”清玉笑了笑,安慰春白道:“沒事兒,慢慢學就好。你們幾個今兒個能體會我的意思,已叫我萬分欣慰了,多虧了你們!”
四個丫鬟感動的看着清玉,暮雪代表道:“姑娘,您太客氣了,跟着您才是我們幾個最大的福分!”
清玉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那個翠衣丫鬟身上,自嘲道:“我倒被她這一身衣裳給騙了,今兒個跟在蘇二姑娘身邊的丫鬟可不都穿着這種的。無論顏色和款式都十分相似。不過,剛才我仔細辨認了下,似乎料子不大一樣。靖遠侯府的下人們的衣料子比這個更好些。”
丫鬟小豆子聞言,也好奇的湊到翠衣丫鬟跟前去仔細去辨認,突然見那翠衣丫鬟腦袋一晃,小豆子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嗚嗚……”翠衣丫鬟下意識的叫了兩聲,睜開眼,看見清玉等人,又激動了,眼裏閃爍着無限的恐懼。
“姑娘,她醒了。”小豆子歪頭打量她,用自認為最兇狠的目光瞪着她,恨不得将其千刀萬剮。
翠衣丫鬟被威脅了,更害怕,恐懼的往後縮了縮,卻動不了,只能叫自己的臉盡量貼着樹幹,把樹皮都蹭掉渣了。
“誰派你來的?”清玉眯着眼,冷冷的盯着她。
翠衣丫鬟委屈的搖搖頭,吓得掉了眼淚。
清玉大可以把她留在樹林子不管,回頭若無其事的繞出去。她留在此耐心的等着她醒,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是誰想害她。如果連敵人都弄不清是誰,她以後只會陷入防不勝防的危險之中。清玉想要知道該什麽時候去注意什麽,防着什麽。
“我若拿掉你口裏的東西,你該知道怎麽表現。”清玉淡淡的說了一句,見翠衣丫鬟乖乖的猛勁兒的點頭。清玉默默地看着她一會兒,吓得她出一身冷汗了,方叫小豆子取出她口裏的東西。
翠衣丫鬟大口的呼吸兩下,緊接着小聲啜泣起來。小豆子怒瞪她,教訓她不許出聲。
“回答我的問題。”清玉道。
翠衣丫鬟委屈的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翠衣丫鬟見小豆子一臉不信的等着自己,更加委屈了。“我原是個乞丐,昨兒個碰見一位公子,他給我五十兩銀子,今兒個天沒亮我便跟着他來這。他帶我走了一遍這地方,然後和我躲在樹叢裏,等姑娘到了,他便将姑娘的樣貌指認給我瞧,并讓我換了這身衣裳。我真不知道那棚子裏有個男人,我就是就是拿錢辦事罷了。五十兩銀子,足夠我在鄉下弄屋子田産過正經日子了,我一動心就、就……這位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您就饒了我吧!”
“公子?多大年紀,穿的什麽衣裳?”清玉繼續問。
翠衣丫鬟便仔細描述那人的樣貌。那位神秘公子的模樣沒什麽特別出彩之處,連衣服也穿得大街上常用的料子,顯然他早料到翠衣丫鬟會被審問,提前藏匿好了身份。
“那剛才你看見葉家二太太為什麽那麽激動,還掙紮?”小豆子問。
翠衣丫鬟被小豆子的憤怒的神情吓得哭的更厲害了。“我真不知道什麽葉家二太太,那人就告訴我你家姑娘若進了棚子,我不管再見着誰,随便喊就是。我剛才被你們控制住了,想跑,正好看見人就、就……”
清玉示意小豆子把她的嘴再堵上。翠衣丫鬟委屈的搖頭,眸光懇切的看着清玉,希望她能饒了自己。
清玉笑了笑:“放心,你還不值當叫我手上沾血。你的話到底有幾分真的我尚不知道,也不敢保證放了你,你會幹出什麽。且在這忍一忍,等今兒個大家都散了,我便會叫人來把你放了。提醒你,五十兩銀子可不是好賺的,尤其是送命的活計。你最好下次別叫我再看見你,否則……”
翠衣丫鬟吓得四肢亂顫,驚恐的眼珠子快瞪出來。她趕忙點頭,表示肯定不會再出現。
清玉冷笑了一聲,讓人再檢查一遍綁她的布是否結實,而後用四周散落的樹杈大概遮住了翠衣丫鬟的身體。清理幹淨痕跡後,清玉便帶着四個丫鬟往山上走,然後繞到小松山正前頭的大路上。
清玉仰頭瞧那顆正含苞待放的桃樹,叫暮雪抱着小豆子折兩枝下來。桃花枝剛到了清玉的手,便聽見山下有人字在到出喊“詹四姑娘”。
清玉給小豆子使眼色,小豆子咳了兩聲,放亮了嗓子喊她們在這。山下的丫鬟聽說了,急忙跑上來兩個丫鬟,見确實詹四姑娘,另一個便先跑下去報信兒。
“姑娘剛才哪兒去了!才剛侯爺夫人沒見着您,擔心的了不得,還怕您迷路了呢。”
“閑着無事,見桃花快開了,便上山來折兩枝。”清玉晃了晃手裏的桃花。
那丫鬟笑着點頭:“也是,踏青不蹬山多沒意思。”
下了山,清玉便見始發地的那個大棚子外頭站着靖遠侯夫人禾氏、葉家二太太秦氏、孫家大太太孫戴氏,禾晏和孫家大爺蘇徆也在。
秦氏見到清玉,笑着眯起眼睛,看似在笑,目光卻不住的在打量清玉。
禾氏見着清玉完好無損,松口氣,拍拍胸脯,轉而責怪侄子禾晏道:“叫你陪她,你倒只顧着自己玩!”
“是侄子疏忽了,”禾晏難得好脾氣的笑着,誠懇的認錯。他說完話,便将精明的目光落在清玉身上,試探的問她。“詹姑娘,你還好吧?”
禾氏等聞言皆看向清玉。
清玉微愣,順着禾晏的目光看着自己微微劃破的袖口,笑着解釋道:“沒事兒,剛才一時貪玩,想動手折桃花,不想花沒折到,衣裳還被桃樹邊上的樹枝劃破了。清玉愚鈍,冒犯世子爺和各位夫人了。”
“哎呦,咱就是來踏青玩的,上山折枝花算什麽。好孩子,我就稀罕你這樣的姑娘,可不想那些個小姐們到哪兒都靜悄悄的,放不開,沒意思!”禾氏笑着拉着清玉一起坐下,眸子裏滿是滿意。清玉所乘的車內正好還留一套上次進宮準備的衣裳,跟衆位夫人告辭去換外衣。
禾氏見狀,更滿意了。連踏青劃破衣服的可能性都被她猜着了,還有預備,真不錯。“瞧瞧這丫頭,心思缜密,将來管家必是個好手。”
孫戴氏意味不明的看眼秦氏,笑着點頭附和禾氏。
禾晏的臉色頓然冷了下來,目光淩厲的掃向秦氏和孫戴氏,最終落在他的姑母禾氏身上。“剛才的醜事兒可要查清了,那地方怎會無緣無故多出個棚子。還有秦班,他怎麽會突然到京來這地方,且還被灌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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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六十七章有關戴舒和葉林的問題改了,據說言情文裏帶其他的不大好,我全部肅清,對于今天的修文(大概三四章)表示抱歉。基本走向什麽的根本不耽誤。戴舒給葉林下的藥,沒有不純潔關系。抱歉抱歉!
六十七章更改的內容:
……
戴舒輕笑這從懷裏掏出一只娟帕來,鋪在了褥子上,一塊四方形的晶瑩剔透的點心露了出來。随後,戴舒便把點心欲送進葉林的嘴裏。葉林雖然醉的很深,但由于被戴舒摔得太疼了,迷迷糊糊的睜眼,正好看見好吃的,直接搶了葉林手上的東西塞進嘴裏。不一會兒,葉林突然睜大眼吐出一口血來。戴舒早用娟帕背着,捂住了葉林的嘴,将血漬擦幹淨。随後,葉林便合眼了,好似睡得很沉。
戴舒原地站着狠狠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揪起他的衣領子,狠狠地将甩到地上,然後再扯起他,再摔如此往複……
(六十八章和七十三章也稍稍改動,基本不影響什麽,親們也可以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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