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一周後, 打包好了的精靈奴隸全都被裝在了籠子裏。

他們将跟随着販奴隊，沿着亞斯山脈，途徑廣袤無際的傑西亞平原, 穿過沼澤遍地的迷霧森林。

最後抵達奴隸需求量最大的繁華之都——奧爾維多城。

販奴商隊并非是一路嚴防死守，就這樣傻乎乎地成為一支運送奴隸的隊伍。

相反，現在非常流行邊走邊賣的模式。

除了個別極為珍稀的貨物, 可以留到奧爾維多城裏, 拿去給那些大貴族們競價，從而獲取豐厚的回報，其餘的普通貨色，直接賣給出價合适的買家就行。

于是, 牢籠裏的精靈們，仿佛感受到了威脅一般, 生怕半路上就被賣掉, 和同伴分開。

他們有些是彼此認識的，有些雖然素不相識, 但是被抓住關在一起，自然也熟悉了起來。

如果被分開賣掉，那以後想要再次聚集, 就是難上加難了。

只是，這件事情, 由不得他們做決定。

艾米麗抱着孩子走在街上, 熟悉地情，準備尋找工作的時候，恰好看見了之前城門處的那一支商隊。

騎馬走在最前頭的, 正是有一面之緣, 袋餅之恩的蘇先生。

艾米麗跑上前去, 顧不上其他人異樣的眼光，她只是跟随內心的呼喊，誠懇地說道，“謝謝您，蘇先生。”

騎在馬上的青年見到她，先是微微一怔，後來似乎想起了什麽，朝女人懷裏的埃爾微微笑了笑。

埃爾突然伸出手去，像是想讓青年抱一抱，把艾米麗吓了一跳。

她後退幾步，生怕驚到了馬匹，讓坐在上面的青年受傷。

不過是過去了短短一周的時間，艾米麗的心思就從怕被抓去賣掉，轉變成了擔心對方墜馬。

她看着衣服華貴的青年，在表達了自己并不值錢的謝意後，繼而同樣遵從心裏的想法，低聲道，“蘇先生，我、我的家裏之前也是做生意的，有一些門路，可以給您提供參考，至少……至少比這樣販賣奴隸，要安穩許多。”

艾米麗說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她其實知道自己不應該站在這裏，大言不慚地對青年說這樣的話。

可是不知為何，就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勸一勸，哪怕是被鞭子抽幾下也不要緊。

在姑媽的口中，那樣仁慈又正直的人，不該有着這樣的污點。

即便拐賣的不是人類……

她甚至都有所猜測，蘇先生是不是被逼迫從事這個行業，有着難言的苦衷。

艾米麗見青年沒有回話，不禁低着頭，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間，她的耳邊聽見了一陣低沉的笑聲，就像是大提琴發出的音調一般，迷人而富有魅力。

這樣随意一笑，便能瞬間震撼人心的嗓音，只有精靈才發得出來。

艾米麗偷偷擡起頭來，看了看青年身後的商隊。

馬車上放着幾個大鐵籠，嶄新光亮，牢固結實。

在鐵籠的裏面，關押着不少精靈，他們各有姿态，但全都五官俊美，身材颀長。

一些成年的精靈似乎故意靠在外面，遮擋住了籠子中心的幾名年幼些的精靈。

她不過是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只見到其中一個籠子的中央，露出了一縷銀色發絲，在陽光之下，閃閃發亮，引人矚目。

結果緊接着，就受到了其他幾只成年精靈的警惕和怒視。

艾米麗知道精靈向來非常的照顧幼崽，或者年紀不大的後輩，她連忙收回了視線，心裏暗暗感慨。

曾經跟着父親做生意的時候，倒是有聽說過，月光精靈，那是最美的存在，也是最貴的貨物。

沒想到今天在蘇先生的商隊裏邊，就能見到一只！

要知道在小的時候，那可是不少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銀發藍眼，清俊美麗。

可是等她長大了的時候，月光精靈就只有在販奴市場中，才能見到了。

艾米麗輕輕嘆了口氣，帶着無能為力的心情，看向了笑聲發出的方向。

她剛看清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籠子中的那名，發色眸色都很普通的森林精靈，下一秒卻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在數量最多，價格相對其他精靈而言，最低的森林精靈裏邊，竟是有能長成這樣的……

目光深邃，俊美無雙，光是看着，就讓人感到心在砰砰直跳！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神淡淡地掃了過來。

雖然不帶絲毫情緒，但結合起剛才的那一聲雖然好聽，但是帶着幾分冰冷的笑聲，讓艾米麗迅速冷靜了下來。

她咬了咬下唇，剛要問精靈為什麽嘲笑出聲，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蘇雲清将一小袋糖果遞給了女人懷裏的小孩，母子兩人能逃難到這裏，實屬不易。

雖然他幫不了所有人，但是對萍水相逢的人贈送點甜意，總是可以辦得到的。

蘇雲清同那名女子道，“不用理會那一只精靈，他沒事就喜歡傻笑。”

精靈：“……”

艾米麗沒想到心裏預計好的斥責并未出現，反而再次收到了禮物。

她連聲道謝，稍微有些疑惑地問道，“蘇先生，那只精靈聽得懂我們說的話麽？”

蘇雲清輕輕看了眼靠着籠子席地而坐，明明動作随意，卻自帶着一種優雅韻味的成年精靈，笑道，“精靈的學習天賦很強，他們也許不僅僅會說通用語，甚至是鳥語、獸語、魔獸語，都有可能精通。”

“這、這麽厲害！”艾米麗頓時驚訝了。

她只知道精靈的長相出色，身手敏捷，可從未想過他們的智商也不低。

蘇雲清微微颔首，道，“所以你拿這一袋子糖果去威脅他，要是再笑就不給糖吃，可能行得通……不然試試？”

精靈：“……”

艾米麗看了看手裏的糖果，有些舍不得，她婉拒道，“還是不了，真的希望蘇先生能考慮我的建議，我現在就離開，不妨礙您的出行。”

蘇雲清笑道，“是說轉行做其他生意麽，我會留意的，非常感謝，如果以後有機會，或是有需要，也許真的要請你上門提供建議了。”

艾米麗看着青年臉上溫和的笑意，臉蛋不禁紅了一片。

她抱着孩子，再次鞠躬道謝後，方才一路小跑着離開。

蘇雲清讓随從們檢查一下各個籠子，最後清點一遍裏邊囚禁着的精靈數量，而後便率領商隊，離開了索爾瑪城。

城外雖然沒什麽建築，但道路還算平坦。

他

慢悠悠地騎着馬，故意放緩了點速度，落在了幾個籠子中間的位置。

蘇雲清看向那名實在是有些特殊的森林精靈，問道，“你到底會不會說通用語？”

精靈單腿屈膝坐在籠子裏，斂眉垂眸，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蘇雲清不動聲色地掏出了一袋子糖果來，問道，“想吃糖麽？”

精靈依舊對他不理不睬，并且非常謹慎地，連耳朵尖都沒有動一下。

蘇雲清看了看隔壁籠子裏，被成年精靈牢牢護住的，年紀小一些的精靈們，微笑道，“路途遙遠又艱辛，這可是能夠補充糖分的好機會，你确定不要麽？”

他放輕了聲音，提醒對方，“你也可以分給同伴，籠子之間傳遞點食物，在我們這裏是允許的。”

終于，那名精靈擡起頭來，一雙狹長的雙眸如同靜夜裏的湖水一般清澈。

他緩緩開口，用西大陸上的通用語，道，“需要我做什麽。”

蘇雲清滿意地點了點頭，和旁邊的小随從弗萊迪道，“會說話的精靈，比那些只會咬牙的，能賣出的價格要高上許多，你給這個籠子貼個标簽，标注一下。”

弗萊德手腳靈活地拿出一張小紙條，在背部抹上特制的樹汁，牢牢地黏在了籠子的頂部邊緣。

上面寫着：能聊。

精靈：“……”

他神色不善地看着佛萊德，似乎對那個标簽用詞有點意見。

蘇雲清沒有食言，他将手中的那一小袋子糖果，遞給了籠子裏的這一名成年的森林精靈。

佛萊德有些驚慌地提醒道，“蘇先生，您別靠得太近，勞爾斯先生說過，這只貨物的攻擊力很強，萬一傷到您了怎麽辦！”

蘇雲清拍了拍小随從的肩膀，道，“不用擔心，吃一頓，和吃多頓的道理，想必他是知道的。”

精靈不言不語，接過了那袋糖果後，便随手從籠子縫隙中遞了出去，傳到了那幾名更加年輕的精靈手中。

蘇雲清在一旁教育着小随從，“你跟我跑商隊沒多久，還不知道，要是有奴隸敢傷害到拐販商隊的人，那他們的命可就活不到第二天了，有些規矩嚴森的，甚至會讓同一個籠子裏的奴隸，全部連坐，一起殺了，用來警示其他的奴隸。”

佛萊德聽聞後，不禁心下一震，他還不能想象那樣血腥的場面。

蘇雲清騎着馬，繞着幾個籠子轉了一圈，似乎在欣賞着他的貨品。

只是走遠路實在是有些無聊，蘇雲清不得不給自己找點樂子。

那個被單獨關押在籠子裏的森林精靈，就是最好的解壓對象。

他不厭其煩地和對方說着話，有時候用一杯幹淨的熱水作為引誘，就能讓那只精靈開口。

多麽簡單的交易，并且相當的有意思。

蘇雲清以往見到的精靈，要麽是清冷孤傲的，要麽是純潔懵懂的。

不像眼前這一只，明明是風光霁月的精靈，卻總帶着一種莫名的-性-感。

看那臉蛋，看那身段，看那長腿，看那腹肌……

蘇雲清問出了對方的名字，他捏着一串剛從路邊摘下的野果，如同逗貓一般，在精靈的眼前晃了晃，道，“想吃嗎，夜森？”

精靈擡了擡眼，道，“想。”

蘇雲清把果子遞到了籠子邊上，提出了這次的要求，“這一路上人煙罕至就算了，現在連個鳥叫聲都沒有，要不你給我唱支歌，據說精靈的聲音具有很好的振奮效果。”

夜森不知道這名人類的-男-性-，是從哪裏聽來的虛假宣傳。

他道，“不是每一位精靈都會唱歌。”

蘇雲清甩着手中的果子，無所謂地說道，“你不會嗎，那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曲子，适合晚上睡覺唱的，還是早晨床上唱的？”

“這些歌還是得你來唱才好，聽了應該就會和打了興奮劑一樣罷。”

“就是不知道，在持久度的方面，會不會也能起到一定的輔助作用……”

夜森的耳朵尖不禁微微顫抖着，這名人類……都說的是些什麽話！

他沉聲道，“我不會唱，并且精靈的歌聲，主要是用于舒緩和放松，而不是……你所說的……助興。”

最後兩個字，精靈仿佛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臉上總是淡漠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蘇雲清稍稍有些失望，原來小道消息是假的。

商隊走了許久，一直走到晚上，才找了一處空地，駐紮休息。

弗萊德忙着給蘇先生準備晚餐，他抽空打量了一下那幾個籠子裏的精靈們，發現他們的飲食的确是非常的簡單。

一點點水和面包，再加上些野果，就足夠了。

佛萊德完全不懂，這麽大一只精靈，是如何靠着吃素存活下來。

他實在是做不到，就像是蘇先生所講的那樣，奉行無肉不歡。

蘇雲清下了馬後，坐在篝火旁，啃着香噴噴的烤兔腿。

他見小随從總是一個勁地看向籠子那邊，不免開口道，“怎麽，好奇精靈的食物？”

弗萊德搖了搖頭，小聲解釋道，“就是看他們不吃肉，覺得很奇怪。”

此時，坐在旁邊的一名經驗豐富的随從卡傑爾大聲笑道，“弗萊德，你是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誰和你說精靈只吃素，不吃肉的？”

弗萊德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問道，“他們也吃肉嗎，不是露水和鮮花就能吃飽？”

卡傑爾和其他的随從們笑得更加歡快了。

蘇雲清無奈地說道，“精靈和人類一樣，都是雜食的，只不過他們并不挑食，肉類和素菜都可以。”

弗萊德感覺自己的常識儲備，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等蘇雲清加上了一句“精靈甚至會吃生肉”的時候，他就已經腦補出了對方用手撕開獵物，吞食滴血肉片的畫面。

看起來美麗又溫和的精靈，竟是還有那樣兇殘的屬性？！

卡傑爾趁機提醒着新人，道，“別看他們柔柔弱弱地被鎖在籠子裏，那是因為在索爾瑪城的時候，被餓了很長一段時間，不斷消耗掉了體力。”

“這也是為了方便押送，否則半路上，要是有精靈造反，那誰能扛得下來，有不少傭兵團都吃過精靈們的虧，尤其是在森林裏邊，那就是他們的地盤。”

“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虛弱的精靈，身體素質也會降低，所以一路上得小心些，給他們喝開水，吃新鮮的食物，免得生病起來，需要治療又得花費額外的錢。”

“萬一死掉了一只，那可就虧大發了！”

佛萊德似

懂非懂地點着頭，道，“死掉的貨物沒人買，這我知道……”

不過蘇大人出手這樣大方，還總喜歡用食物來和奴隸們做游戲，想必那些精靈是餓不死的。

卡傑爾卻是反駁道，“也不是沒人買，有些貴族，就喜歡收集精靈的身體去做标本，只不過死掉的就不太值錢了，相當于虧了許多。”

當卡傑爾毫不在意地說到标本的時候，弗萊德感到籠子那邊，投來了一道銳利的視線。

只是當他回過頭去看的時候，又像是無事發生一般，籠子裏的精靈全都低着頭，默默地吃着東西。

佛萊恩心裏百般滋味，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反應才好。

他知道這些貨物最終都是要拿去賣掉的，也能預料得到精靈們的下場，想必不太好。

可是現在這個世界，想要活着就已經需拼盡全力了，哪裏還能顧得上其他呢。

弗萊德就這樣帶着紛亂的思緒，鑽進了帳篷裏邊，他心想，不知道蘇先生，是不是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

此時，蘇雲清正在籠子邊上，挑選□□的精靈。

身為販奴商隊的領隊，他當然有權利，有資格，也有錢財，來霍霍所擁有的奴隸，好消除一路上的疲乏。

蘇雲清微微眯起雙眼，最終将目光放在了最大籠子的正中央，那只月光精靈的身上。

“把他勾出來。”蘇雲清同随從們吩咐道。

精靈們驚慌失措地想要護住那名年少的月光精靈，卻無法抵抗人類的鈎爪。

當那名銀發藍眼的少年被拖出籠子的時候，精靈們的怒火達到了峰值。

蘇雲清揮揮手，讓随從們把籠子關好，不去理會那些如同芒刺在背的視線，帶着今晚的樂子，就往帳篷裏頭鑽。

突然，他聽見一道悅耳又低沉的聲音響起，“那樣珍貴的貨物，弄壞了不會覺得可惜麽。”

蘇雲清回過頭去，發現是那名被單獨關押起來的森林精靈在說話。

夜森直直地看向這名人類，道，“我比較結實，更耐玩一些。”

月影年紀還小，性格也軟，萬一熬不過去……這樣的例子，可并不少見。

蘇雲清勾了勾唇角，道，“可是我喜歡軟綿綿的這種類型，你似乎不太合适。”

夜森微微一怔，他緩了緩情緒，篤定地說道，“我也可以……軟綿綿的。”

說完後，他給人類展示了下軟軟的尖耳朵。

看，還可以垂下來，彎彎的。

蘇雲清忍不住笑了一聲，沒做掩飾的聲音清爽幹淨，讓精靈們的耳朵都不禁抖了抖。

這并不像是一名喪盡天良的人，能夠發出的聲音。

他們向來對這方面的識別非常的敏銳，就連那名銀發藍眼的年輕精靈，都稍稍放松了點戒備。

精靈，有時候就是這樣單純而質樸。

沒想到下一秒，他們便看見蘇雲清命人将夜森也拖進了帳篷裏，美名其曰，三人行。

精靈們：“……”

佛萊德覺得今天晚上，他還是好好加固一下籠子，免得出現魚死網破的情況罷。

當天晚上，帳篷裏的動靜持續了小半夜，籠子裏的精靈們，也跟着焦急了小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兩只身心疲憊的精靈，被重新關回了籠子裏。

那名青年也走出了帳篷，洗漱完畢，吃了早餐後，帶着販奴隊伍，重新上路了。

鐵籠裏，青樹心疼地看着歸來的月影，對方雙眼無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折磨一般。

萬幸的是還活着，不幸的是心已死了。

他抱住了年輕的精靈，輕輕拍着月影的肩膀，給予無聲的安慰和支持。

過了好一會，精靈們覺得兩名同伴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後，才小心翼翼地詢問，是否需要看看身上的傷口。

月影聞言，先是有些迷糊，而後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們沒有受傷。”

青樹不太相信，他道，“不要因為害怕大家擔心，就想瞞着，那些人類作惡多端，手段殘忍，我們是知道的。”

月影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沒撒謊，真的沒事。”

白絲靠到了籠子邊上，看着正在假寐休息，仿佛一夜沒睡的森林精靈，小聲道，“夜森，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夜森閉着眼睛，淡淡地說道，“抱歉，我拒絕回憶。”

白絲：”……“

他和別的精靈們面面相觑，不太明白怎麽一夜之間，兩名夥伴就像是身體無礙，但是受到了精神重創似的。

最後，還是月影勉為其難地解釋道，“被那位叫蘇先生的人拉進帳篷後，他什麽也沒做，就是教我們唱歌……”

“什麽？”青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名人類如此醉熏于藝術麽！”

白絲好奇地問道，“他教你們唱的什麽歌？”

月影嘆了口氣，道，“就是之前說過的，适合在夜晚上床的時候，唱的歌曲。”

頓時，大家的腦海中，都劃過了各種粗俗不堪的詞曲。

白絲握了握拳，羞憤道，“那些可惡的人類，竟是這樣侮辱精靈！”

夜森突然開口道，“嚴格來說，不是侮辱。”

白絲愣了愣，他疑惑地問道，“……那到底是什麽樣的歌曲？”

夜森再次拒絕回憶。

月影年紀小，面皮薄，被同伴們追問了一會，只好唱了幾句。

“我是一只小精靈，撒嬌本領強，我有一雙小耳朵，聽話就會動~”

精靈們：“……”

半響後，青樹才啞聲問道，“為什麽說這首歌适合夜晚？”

月影道，“因為那名人類說，放松的歌曲有助于睡眠。”

精靈們：“……”

他們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

月影年紀小長相嫩，倒還好說。

可是已經成年了的夜森……

精靈們将目光投到了那個單獨的籠子裏。

裏邊的森林精靈翻了個身，拒絕交流任何歌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