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緊張
将盛夏辰折磨荼毒完一圈後,目的地也就到了。
燕牧霖跟在盛夏辰身側,他也沒有要跑路的意思,有人請自己吃飯,還不用付錢,何樂而不為,再說了,他也跑不掉,後面還跟着兩位身強體健的保镖。
他是不明白了,盛家有錢到需要時時刻刻都跟着保镖嗎?還是說僅僅只是做個樣子。
好奇歸好奇,燕牧霖不會笨到出口提問,他要是問了,那就等于是變相問盛家的家産,別人家的財産他不會觊觎,更不會有半分企圖心。
華夏國到處都是都保留着祖先留下來的酒樓和酒樓文化,盛家家主,也就是現在的盛慶東,他還是個懷舊的男人,對于時下的西餐廳,他是不愛去的,除非真的是非去不可的場合,個人喜好特別明顯。
酒樓一樓特別熱鬧,正符合華夏國人喜歡熱鬧的氣氛,燕牧霖也喜歡在這樣的氣氛下與朋友吃飯聊天,無拘無束,特別的自然。
但他們是酒樓經理親自迎上去的,瞧在酒樓裏都有這等待遇,也難怪盛夏曉能夠在學校裏橫着走,連老師都要給盛家幾分薄面,對他的某些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見,盛家社會地位的似乎不容小觑,但這都似乎跟燕牧霖沒有什麽關系,僅僅了解一下。
酒樓也不是普通打尖住店的普通酒樓,裏外各是不一樣的風景和氛圍,外面是熱鬧,裏面是幽靜,外面就是普通大衆款式,而裏頭卻是雕梁畫柱,亭臺樓閣香榭,小橋流水,按照詩句區分所定包間,詩情畫意十足,燕牧霖來到這個世界後還沒有進過如此有格調的酒樓,真是對這個享樂主義的世界絕望了。
他們被酒樓經理帶領到三樓雅間,可以從樓上的包間看到樓下別致的風景,真正的風景如畫,如夢似幻,酒樓的東面是一面湖,波光粼粼,不得不說是真的會享受,風景倒是真的不錯。
走進雅間內,燕牧霖第一眼便看到坐在椅子上半閉着眼睛聽琴的盛慶東,盛夏曉則坐在一旁低頭喝茶,一臉生無可戀的慘樣,但臉色好歹比前段時間好了點。
上次燕牧霖放了盛慶東鴿子,這次直接派盛夏辰去學校逮他,這會兒見到燕牧霖他居然沒有發脾氣,盛夏辰都覺得奇怪,擱在他們家,要是誰違背父親的命令,另外兩人都得吃果子,而燕牧霖做了如此過分的事,父親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先坐下吧,你想吃點什麽?”盛慶東雖板着臉,但語調顯得比之前和氣了些。
燕牧霖也不客氣,直接在盛慶東對面坐下,距離與他離得最遠,盛夏辰唯有選擇他們中間坐下,對面坐着的是盛夏曉。
盛夏曉從燕牧霖進門的那一刻起臉色煞白,他相信那天燕牧霖對他說的那些話,以往的燕牧霖優秀是優秀,可是他從來都是畏懼父親,不敢大聲說話,違背他的命令,也不敢與自己作對,更不可能讓每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出面找人。
如此有本事,肯定不是原來的燕牧霖,到底是不是有人借屍還魂?那原來的燕牧霖去了哪裏?一個個問題再次從盛夏曉的腦海裏飄過。
落坐下來的燕牧霖翻了翻擱在面前的菜單,毫不客氣服點菜,直到他點滿意了,才将菜單合上,并說了句:“暫時就這麽多吧,不夠我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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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帶着職業微笑用手中的點菜器下單,并向燕牧霖表示随時都可以點菜,絕對不會耽誤客人的時間。
發呆中的盛夏曉回過神時,便看到燕牧霖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他心一慌,兇巴巴道:“看我幹什麽,點那麽多撐不死你。”
燕牧霖故意曲解他話裏的意思:“你這是想着我死?”
盛夏曉心裏咯噔一跳,便發現一道寒光朝他射來,寒光來自他父親盛慶東。
盛慶東撇他一眼說道:“夏曉,怎麽這麽對弟弟說話。”
盛夏曉嘴唇發白,說道:“爸爸,我只是關心他而已。”雖然他不承認他們是兄弟關系,但又不敢跟盛慶東對抗。
盛慶東見他臉色不好,也沒再斥責,而是轉而望向臉上笑意淡下來的燕牧霖。
燕牧霖彈彈指甲尖,面帶微笑說道:“盛先生,我與盛夏曉可不是兄弟。我說過了,我姓燕,你們姓盛,今天過來我只是想跟您說清楚。”
盛慶東臉色沉了下來,将茶杯往桌面一擱,說道:“我可以讓你認祖歸宗,你跟我姓盛。”
燕牧霖呵呵一笑:“我想您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請問盛先生,我活着二十年來,您也沒關注過我,也沒有養育過我,對我的存在更是一無所知。噢,不,應該是不聞不問。突然發現我跟你有血緣關系就強行讓我去盛家,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憑什麽認為我想去你們盛家?是銀行卡還是支票?你所提的認祖歸宗于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燕牧霖随後指着盛夏辰和盛夏曉,繼續道,“他們才是您的兒子,而我,并不是。”
當着三人的面,燕牧霖終于将他憋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盛夏辰垂頭誰也不看,盛夏曉臉色依舊慘白,雙手緊緊抓自己的大腿上的褲子,心裏還想着他到底是人是鬼,他已經陷入燕牧霖設下的怪圈陷阱,進去容易出來難。
至于被燕牧霖當面波一盆冰水的盛慶東臉上繃得死緊死緊,不可否認燕牧霖的話條理清晰,語速也不快,他說的話在座的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他是專門說給盛慶東聽的。
盛慶東,被說得啞口無言。
燕牧霖說得有點口渴端起茶水就喝,他又繼續說道:“你看,你們每天都在這些高雅的地方喝茶,吃美食,喝美酒。我麽,小時候,還每天盼着我媽媽什麽時候會來看我,還希望我會有個爸爸,後來發現媽媽只能叫阿姨,也沒有爸爸這號人物,現在跑過來給我錢又有什麽意思,我缺錢嗎?不,我現在可以自己賺錢。我需要父親的關愛?不,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盛慶東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道:“你是不想回盛家?”
燕牧霖依然保持着得體地微笑,說道:“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您是聰明人。改姓盛,您是想致養育我二十年的母親至于何地,你又想至盛夏辰和盛夏曉的母親于何地,這話本不該我來說的。如果我是我母親,我不給你兩巴掌就已經算是很給您顏面了。”
菜還沒有上,話題就已經朝着沉重的方向一去不複返,燕牧霖波瀾不驚,他不需要害怕盛慶東,更擔心盛慶東掀桌的反而是盛夏辰和盛夏曉。
将話說完的燕牧霖雙手撐在桌面,站起身,說道:“雖然很想感受一下這兒的雅致風景,但,就這樣吧,我回去了。”
盛家父子三人誰都沒有阻止燕牧霖的去留,他的那兩段話似乎被聽了進去。
盛慶東被挂了面子,此時心情自然不好,但是他也在反省自己,他真的錯了嗎?
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的盛慶東也扔下筷子離開包間,朝着燕牧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然而,走到門口,燕牧霖已經消失不見了。
緊跟盛慶東身側的保镖說道:“先生,回去嗎?”
盛慶東搖搖頭:“不了,回公司吧。”
保镖說道:“那辰少爺和曉少爺?”
盛慶東:“他們自己會處理了,也不是小孩子,成天需要父母親在背後擦屁股。”
上車後,盛慶東給電話助理,讓他查查最近燕牧霖的活動,那孩子……
真是把他批得一無是處,但是為什麽他又一點都不想放棄呢,正是應了當年燕紫瓊的那句詛咒:你會遭到報應的。
現在,報應來了。
話又說回來,燕牧霖離開雅間後為何消失得如此之快。
他當然不是因為說了幾句話就跟個小姑娘一樣傷心得要找個角落躲起來自我感傷,他剛才出門時遇到真往裏頭走的邵諾煜,燕牧霖呆愣三秒,一把将人抓住!
“我還沒吃飯,可以請我吃飯嗎?”
邵諾煜差點被他吓一跳,在保镖沖上來之前及時做出個制止的動作。
昨晚聽完燕牧霖的表演邵諾煜還給投了票,不知道有沒有幫助到他,希望能夠助他一臂之力,請吃飯這種事,他當然不會拒絕,再說了,他也是出來吃飯的,順便處理一點“小事”。
“沒問題。”
就這樣燕牧霖轉眼間就消失不見,就連盛慶東的保镖都沒有發覺他的去向。
他們去了更高級的包間。
剛才點了一桌好菜,燕牧霖根本沒來及品嘗,裝了一下便與美食失之交臂,這回終于能夠吃上了。可是,在暗戀的男人面前他還得矜持,不能表現出狼吞虎咽的一面。但,又挺餓的……
看出燕牧霖的拘謹,邵諾煜用公共筷子給燕牧霖夾了一筷子蝦:“不吃嗎?這道醉蝦是這家店的招牌菜,嘗嘗。”
能吃到王儲給夾的蝦,燕牧霖覺得自己再死一回都值得,于是他吃得很歡快。
其實,他能自己吃得歡快也是有有原因的,邵諾煜似乎有點忙碌,他與助理的溝通并沒有停止過,當然,給燕牧霖夾菜的動作也沒有間斷過,他自己反而吃得少。
吃到八分飽時,燕牧霖還不清楚邵諾煜怎麽會獨自到酒樓裏吃飯,但是他又不知道該不該問,應該不會像上次那樣遭遇追殺吧。
裴特助知道燕牧霖的,他就是昨天真人秀那位,他手上也有燕牧霖的相關資料,知道他與剛才出來的盛慶東是父子關系,只是,他為什麽不改姓盛,想必進了盛家他就不用怕未來的道路不好走了。
燕牧霖還是沒按捺住,問邵諾煜:“以後你都會安全的吧。”
邵諾煜說道:“會安全。”
他們居然就這麽自然的相處了,燕牧霖也覺得驚奇:“确實?”
邵諾煜肯定地點頭說道:“确定。或許待會你還可以幫個忙,确定我是不是安全的。”
能幫到邵諾煜,燕牧霖還是樂意的,他眼睛發亮:“好呀,幫什麽忙。”
邵諾煜放下給燕牧霖夾菜的公筷,說道:“用我父親的聲音說幾句話,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燕牧霖說道:“可是我沒聽過你父親的聲音。”
邵諾煜示意坐在對面的裴特助将父親的聲音的錄音放出來,那是他父親曾在公司一段演講的錄音。
播放出來後燕牧霖表示自己可以演出來,并且試了試音。
燕牧霖笑道:“兒子,你覺得這個聲音怎麽樣?”
邵諾煜挑挑眉直視燕牧霖的雙眼:“兒子?”
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是燕牧霖的致命弱點,把他刺激得不要不要的,立馬就英雄氣短,改口道:“不,爹!”
忘記轉回自己的音色了……
邵諾煜嘴角微微向上彎起:“……別鬧。”但,有點逗。
而燕牧霖自己卻特別想鑽牆縫,在喜歡人面前容易緊張就說錯話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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