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為所欲為
畫兒?
蕭七桐這才想起來, 老夫人房裏的丫鬟是送了個盒子來, 那盒子長長扁扁, 倒像是放畫卷的。
“還未來得及瞧。”蕭七桐道。
裏頭畫了什麽?
難道是什麽珍貴字畫?
江舜擔心她不喜歡金銀首飾, 所以改送書畫珍玩了?
“……啊,不急。”江舜出聲, 但聲音似乎稍微低了些,眼底也好似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失望。
蕭七桐心頭一動:“待我回去仔細瞧瞧……”
“嗯。”
一時間園子裏沉寂了下來。
江舜沒有開口再說旁的話,就好像方才禦醫們的話,壓根沒有被他放在心上一般。
仿佛從禦醫口中說出來的, 僅僅只是個普通的傷風感冒罷了。
見他這樣姿态, 蕭七桐一時間也覺得輕松了不少。
她也不必旁人如何同情可憐地勸慰她,就這樣便最好了。
又在園子裏站了會兒,聞了會兒花香氣,江舜猛地回神,道:“這裏有些涼意,不如還是回殿內說話罷?”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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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一并往回走。
一邊走,江舜一邊出聲道:“那日你來宮中見到的應貴嫔, 乃是建王的母妃。她極為得父皇的寵愛, 只是一直未提位分。但宮中但凡有什麽好事兒, 必然少不了她的一份兒。”
“劉淑媛早年誕下過一位公主, 只是未過滿月便沒了,父皇憐惜她, 讓她做了淑媛, 住進了永華宮。這二人中, 應貴嫔行事常不顧後果,而劉淑媛則性子溫軟。”
蕭七桐知曉日後進宮,免不了與後妃們打交道,當即點點頭,都記在了腦中。
“宮中妃嫔甚少,不足二十人,而如今仍居住在宮中的皇子皇女也僅有四位。其中一位公主,較你年紀長兩歲。”
“另外三位皇子,一人十九,明年便該加冠了,另二人方才五六歲,如今正值啓蒙的時候,倒沒什麽調皮的機會。若你遇見了,他們但凡有不規矩的時候,你只管揍便是了。”
“我與他們關系都不甚親近,你不必為我着想。”
蕭七桐點了頭。
她旁的不甚了解,但上輩子卻聽聞過那位福儀公主,似乎分外得宣正帝的喜愛。畢竟就這麽一個公主,光是為她挑夫婿,便花了極為漫長的時間,也不知最後擇了誰……
說話間,他們便回到了殿內。
皇貴妃便特地留了偏殿給他們說話,有皇貴妃坐鎮,這樣的行徑便也顯得光明正大起來了。
江舜沒有留一個伺候的人在殿內。
他親自動手為蕭七桐倒了杯溫水:“日後得少喝茶了。”
蕭七桐捧着茶杯,點了頭。
江舜瞧她模樣乖順,頓時心情愉悅了許多。
他在蕭七桐身旁坐下,低聲道:“你也不必擔憂日後,宮中皇後性情敦和,并非會為難人的性子。而父皇……”江舜眸光閃了閃:“他恐怕不會表現得如何滿意你。”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繞。
什麽叫不會表現得如何滿意她?
難道說,宣正帝表現出對她的善意或惡意,都是有目的的?
比如說……
宣正帝拒見她,是以示對兒子選了她的疼惜?不好将怒火發作到疼寵的兒子身上,于是便要發作在她的身上?
也就是說,宣正帝此舉,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曉,他是當真疼愛兒子的。
蕭七桐眨了眨眼,突然覺得,眼前的安王殿下瞧上去,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樣的風光。
仔細一想,也是有跡可循的。
宣正帝曾以疼惜安王,不忍見他操勞為由,于是遲遲未派給安王差事。就算是派了,也大都是些輕松的活計。
相比之下,建王得的卻都是辛苦艱難的差事,而每回宣正帝都會讓他立下軍令狀,若辦不下來,便要削減俸祿。
兩相對比,自然有人覺得宣正帝實在疼愛小兒子,對建王卻過于嚴苛了。
但真是如此嗎?
蕭七桐又擡眼瞥了瞥江舜,江舜神色淡淡,對上她的目光,還沖她勾了下嘴角。
蕭七桐覺得江舜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
否則,江舜好端端的,為什麽會主動找上她,定下這樣一樁婚事?
一見傾心?
蕭七桐覺得不大可能。
江舜應當是想借她擋了宣正帝原本的賜婚!
江舜擡手也為自己倒了杯溫水,道:“今日與你提及這些,便是為告訴你。無論如何,父皇都會讓衆人堅信,我乃是最受寵的王爺。因而……這宮中,沒有誰人是你不能惹的。”
蕭七桐聽了這話,眸光閃了閃,登時心情愉悅極了。
江舜的意思也就是說,她在這宮中大可為所欲為,宣正帝為了繼續營造寵愛江舜的假象,便決不會動她分毫。頂多也就做做拒之不見這等不痛不癢的行徑。
她喜歡!
她喜歡極了!
她重活一世,可不是為了隐忍、伏低做小的!
蕭七桐捧着杯子抿了一口水,唇邊還有些微的水漬沾染,更襯得那張唇細滑溫軟。
她笑了笑,道:“多謝殿下,讓我得了一樁好婚事。”
江舜握着杯壁的手,不自覺地一緊,同時眼底的光芒也柔了下來,“也多謝你。”
二人在宮中又坐了小半個時辰,江舜怕她體力不支,便也不敢再與她多言,忙親自送着她出宮去了。
直到瞧着蕭七桐上了馬車,那馬車又平穩地駛向蕭家的方向,江舜方才放下了心。
而此時蕭家廳內。
程天禹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痛得呻.吟的聲音漸漸拔高,到後頭他痛得大汗淋漓,甚至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本身又腹中空空,水米未進,流了不少血汗後,身體幾乎被掏空。
叫到後頭,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蕭老夫人都臉色發白了,更覺得程天禹的叫聲仿佛死人最後瀕臨絕望的聲音……
也像是惡鬼猙獰的叫聲……
她看向程大夫人,程大夫人卻捏着茶杯,不急不緩,坐在那裏位置都沒挪動一下。
她還氣定神閑地等着蕭五回來。
蕭老夫人擡手捂了捂胸口,直覺得,自己從前對這姻親程家的了解,似乎……出了偏差。
終于,丫鬟興高采烈地奔進門來:“老夫人!姑娘從皇宮回來了!”
“快,快……”蕭老夫人捂住鼻子道。
她實在不想再聞着這血腥氣了。
中途她也忍不住,讓程大夫人先将人帶回去,程大夫人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走。蕭老夫人瞧了那程天禹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敢叫人擡出去,生怕擡到半路死了,怕是還要賴在他們蕭家的頭上。
因着多般顧忌,一拖便拖到了現在。
此時程天禹嗓音嘶啞難聽,如破鑼一般。
聽着更叫人那顆心懸在那兒,不上不下的。
蕭七桐才剛下了馬車,便有丫鬟沖上前來要扶她:“五姑娘,程大夫人來了,等着見您呢。五姑娘快随奴婢去吧。”
蕭七桐掙開了她的手,眉眼冷淡:“急什麽?”
那丫鬟面上差點忍不住怨氣,但她瞧見門外還未離去的馬車,忙掐了自己一把。
五姑娘如今可是貴人!
那丫鬟在心頭再三強調一番,然後才擠出了笑容,道:“那五姑娘走慢些,随奴婢過去吧。”
“她來做什麽?”
丫鬟心頭再急,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先回答道:“帶着天禹公子來了。”
程天禹從前總往蕭家來,他皮囊生得倒是英俊,又有一張慣會哄人的嘴。蕭家上下的丫鬟,與他都有那麽一兩分的好感。
這回見了程天禹慘烈的模樣,她們心頭不免疼了疼,更忍不住想,這蕭五姑娘果然是個歹毒性子。
若非因着她,天禹公子也不會一身傷,就趕緊來道歉來了。
蕭七桐将那丫鬟的神色收入眼底,突地歪頭笑了笑,對樂桃道:“前兩日兄長與我說了句什麽話,你還記得嗎?”
樂桃不明所以,只單純地道:“大公子說,若是府中再有人膽敢惹了您,便只管告訴他就是。”
蕭七桐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那丫鬟的頭上:“那便将這個丫頭,報給兄長吧。”
那丫鬟頓時面色慘白。
這蕭家上下,他們怕蕭老夫人,但更怕的卻還是老爺和大公子。
也許是有了這丫鬟做了前車之鑒,旁邊的下人在蕭七桐跟前,頓時更加恭謹了。
而此時也有個小丫頭主動替了那丫鬟的位置,在前引路,将蕭七桐慢慢引向前廳去。
這小丫頭聰明些,哪怕蕭七桐走得再慢,她也沒有多說半句話。
等終于走到了前廳,已經過去好一會兒了。
蕭老夫人面色發白,額上青筋繃起,想發火,卻又不敢沖着蕭七桐發,于是只能将自己憋得臉色更青了。
“什麽味兒?”蕭七桐掃了她一眼,就不由掩住了鼻子。
那是濃重的血腥味兒。
蕭七桐跨進門,目光一垂下,瞥見了那趴在擔架上,面容蒼白如紙,渾身是血,瞧着氣若游絲的男人。
那是程天禹。
一直堵在蕭七桐胸口的那股氣,似乎消散了許多。
上輩子她未來得及從程天禹身上找回來,這輩子,程天禹卻用這樣慘烈的方式還回來了。
還真是報應不爽。
此時程大夫人站起身來,道:“五姑娘,天禹回去受了責罰,心頭卻始終難覺心安,于是這便來向姑娘道歉了。”
蕭七桐都驚了一瞬。
瞧吧,她就說這程家可要狠多了。
将人打成個血葫蘆,還能立馬擡來給她瞧,只求她能消了與程家的仇恨。
就連程敏月的死不算什麽了。
蕭家一直視程家為姻親,比與祝家要親近了太多。
蕭七桐心頭都忍不住想笑。
以蕭老夫人的手段,也不怕被吃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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