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按捺不住
将陳若秀引到府上玩了幾日, 蕭老夫人心情大好,連帶着面上也常見了笑意, 與蕭七桐說起話時,都沒了往日的陰陽怪氣。
她動了些心思, 想着日後陳若秀嫁進了蕭家,便要讓蕭七桐總領着陳若秀進宮去玩玩,與宮裏的貴人們也混個臉熟,此後也不必瞧那些高門出身的婦人的臉色了。
想來想去, 蕭老夫人也不複從前的憎惡憋悶了。
她甚至想象起了将來,依托着安王這棵大樹, 蕭家該如何繁盛!
而陳若秀嫁進來後, 她就有孫子抱了。
孫子繞膝, 又有榮華富貴,當真是不愁了。
于是因着這個緣故, 蕭老夫人漸漸也開始轉變自己的姿态, 想着要對蕭七桐好一些, 至少要做給安王看。
也好叫安王知曉,蕭家并非外界傳的那樣不堪。
這會兒樂桃瞧着從老夫人房裏送來的一盒子藥材, 面上多有些激動:“老夫人待姑娘可算是好起來了!”
樂桃腦子裏依舊惦記着尊卑長幼,從前老夫人待姑娘不好,她自然要與姑娘站在一處,而如今老夫人轉變了姿态, 她也為之高興, 覺得姑娘總算得到了老夫人的認可。
蕭七桐擡手, 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斜睨她一眼,道:“不過釋放一些善意,你便滿心歡喜了,像你這樣性子,哪日被賣了還要為人數錢呢。”
樂桃讪讪地笑了笑,這也才反應過來。
是呀。
老夫人從前待姑娘不好,便可見老夫人懷着什麽心思,如今才不過轉變了一些态度,她怎麽就歡欣鼓舞起來了呢?
樂桃起身,為蕭七桐捏起了肩頸,道:“奴婢總覺得姑娘好像長大了似的,總能說出許多有道理的話……奴婢的腦子,半分也想不出來。”
她話音方才落下,蕭靖站在門外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屋內主仆二人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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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蕭七桐朝門口看去。
“嗯,來瞧瞧你身子如何了。”門外的蕭靖口吻一如既往,并不顯得如何過分熱絡。
樂桃驚了一跳,忙走上前去将門打開。
門一開,她一擡頭便正對上了大公子的雙眼。眼裏好像帶着一絲溫和。樂桃迷惑地想。
蕭靖的目光克制地在她房中轉了一圈兒,并沒有旁的意思,似是……似是想瞧瞧,如今府上對她的待遇,可有了變化。
當然,經由這麽幾回折騰,誰人都不敢怠慢了蕭七桐去,因而她的屋子也漸漸有了大家千金閨房的模樣了。
蕭靖收起目光,這才将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
卻見他手中拎了一只鳥籠,裏頭的鳥兒正在酣睡,似是對外界毫不設防。
蕭靖将鳥籠放在桌上,道:“你平日裏難免無趣,讓它陪你說說話。”
那鳥兒身上的羽毛,一撮暖黃一撮嫩綠。
那是一只幼鳥。
看着可愛得緊。
不過蕭七桐仍舊覺得驚訝。
畢竟蕭靖瞧上去,可不像是會送這些玩意兒的人。
見蕭七桐沒有出聲,蕭靖不由追問了一聲:“不喜歡?”
蕭七桐搖頭。
蕭靖既然要送,她收着就是了。
蕭靖面上的神色這才放松下來。
“我還有公務在身,便不留了。”蕭靖說罷,就轉身出去了。
蕭七桐瞧着他走遠,然後将門外的丫鬟叫了進來:“大公子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也就一會兒……”
一會兒嗎?
蕭七桐也就沒再往下想。
她從不掩飾自己對蕭家的情感淡漠。
滿院子的丫鬟婆子們都學聰明了,就算再聽見什麽話,也都不敢往外傳,生怕吃了蕭七桐的手段。
如今就算蕭靖聽見也一樣。
她絲毫不覺畏懼。
她這輩子本就求個坦蕩舒爽,又何必處處委屈自己遷就別人呢?
蕭七桐垂下目光,打開了籠門,而後還伸出手指頭戳了戳小東西的腦袋。
那小鳥一頭栽下去,然後驚得趕緊撲棱着翅膀又飛了回去。
蕭七桐覺得還有一些意思,她便笑了笑,道:“挂到屋檐下去吧。”
樂桃高興地應了,忙提着那鳥籠出去了。
這廂蕭靖跨出了蕭七桐住的院子。
他方才舒緩的神色,這會兒卻又微微繃緊了。
“不過釋放一些善意,你便滿心歡喜了,像你這樣性子,哪日被賣了還要為人數錢呢。”
他于七桐來說,是否也僅僅只是釋放了一些善意而已,并不能抹殺過去的忽視?
七桐平日的乖巧,是否又是另一種疏離的表現?
蕭靖心裏竟覺得有一絲心酸。
蕭家上下,恐怕沒有一人是令她覺得溫情的。
……
待見了同僚,一模樣輕佻的男人走上前,笑問他:“如何?你妹妹可喜歡?”
蕭靖掃了他一眼:“你這法子不成,我妹妹連笑也沒笑。”
同僚無奈一攤手:“你妹妹也太難讨好了些……是哪個妹妹?莫不是那位……”
蕭靖默不作聲。
同僚卻嘻笑道:“五姑娘是該嬌貴些!”
是啊,是該嬌貴些。
*****
沒兩日,蕭家又收了個帖子,原來是項詩鳶的生日,便送了帖子給京中出身不低的年輕女孩兒們。
其中不僅有蕭七桐,就連蕭家幾個庶出的女兒也得了邀,可謂是辦事妥帖了。
蕭七桐與蕭詠蘭、蕭三、蕭四一并上了馬車。
馬車內,蕭三姑娘忍不住譏諷地咧了下嘴,道:“這位項姑娘該要過十八的生辰了吧?”
蕭七桐都有些驚訝,原來項詩鳶比她長了好幾歲?
蕭詠蘭已有一段日子不曾露面,這會兒收拾了一番,卻也瞧着依舊陰沉沉的,整個人都如同攏着黴氣在身。
她轉頭瞥了一眼蕭七桐,也跟着譏諷地道:“十八還未出嫁,是為了等安王罷,京中誰不知道呢,偏偏她眼瞧着就要與安王定親了,愣是教人中途攪合了……只怕她心頭恨得厲害呢。”
說到最後一句話,蕭詠蘭咬着牙加重了語氣,與其說這句話是在說項詩鳶的心情,倒不如是在說她自己。
蕭七桐皺了下眉。
倒不是因着項詩鳶而倍覺膈應,畢竟她對安王欣賞有之,但要說愛慕之心那就是在可笑了。
她厭憎的是蕭詠蘭的口吻。
拿項詩鳶的年紀當做笑話來講,聽來未免可悲。
難道年紀小便早早定了親事,就該令人歡欣鼓舞了嗎?
蕭詠蘭眼界如此之淺,也難怪這麽多年與她為難着不肯放了。
蕭三這會兒倒是突地出聲道:“祖母可有說,何時給二姐姐說親?說起來,二姐姐年紀也不小了。”
蕭詠蘭臉色登時變了。
她今年十七了。
比之項詩鳶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
何況……何況她如今有了腳疾,哪家又肯娶她?
沒了程敏月,她又帶不出門去,只怕老夫人都嫌棄她是個累贅了。
蕭詠蘭咬着牙,一時間沒了聲音。
馬車內倒是安靜了下來。
蕭七桐撐着腦袋,歪歪地靠在馬車內壁,并不與她們說話。
蕭三想要嘀咕一句什麽,但最後又拼命地咽回去了。
從前,蕭七桐這位嫡小姐,比之她們尚且不如。可如今,卻好像比誰都高了一等,像是與她們說話都不屑了。
蕭三心底也有些意難平,畢竟瞧了這麽多年的嫡庶颠倒,繼室掌權,她都已經将這視為常态了,等到這一切被打破的時候,她心頭自然不快。
此時只聽得外頭的婆子喊了一聲:“五姑娘,到了。”
至于旁的三個姑娘,那婆子就像是忘了似的,嘴裏根本沒有喊出聲。
見風使舵的玩意兒。
蕭三暗罵。
蕭七桐命人打起簾子,當先由樂桃扶着走了下去。
嫡庶有別,其實原本按照常理來說,蕭詠蘭三人是要永遠矮上她一頭的。蕭七桐可不會去做個好人,讓她們不必多禮。這會兒她就要教教她們,這遲來多年的嫡庶之禮。
蕭七桐下了馬車,由樂桃扶着,再有兩三個丫鬟婆子伴着一塊兒進去了。
相比之下,蕭詠蘭幾人身邊就只有一個丫頭跟着,寒酸極了。
再加上前頭蕭七桐身形雖纖瘦,卻模樣纖美,更将她們襯進泥土裏去了。
蕭三有些惶惶然。
她突然覺得,仿佛只要有蕭七桐在一日,她們身上的光華便要不見天日。
“五姑娘。”蕭七桐這頭才剛邁進門去,便見項詩鳶款款而來,直直走到她的跟前,像是來接她的。
項詩鳶今日穿的紅裳,分外不符合她平日裏的氣質打扮。不過到底年輕,紅色将她的面孔襯得更有氣色了,眉眼都比較起往日要顯得活潑有生氣些。
今兒是她的生日,這樣打扮倒也不奇怪。
項詩鳶此時捏着帕子,沖蕭七桐盈盈一笑道:“安王殿下知曉我請了五姑娘來玩,還特地囑咐了我,要好生照看姑娘,姑娘體弱,可不能出了半點差錯。”
早在項詩鳶走到蕭七桐跟前來的時候,就有好奇的人悄悄翹起耳朵尖兒,等着聽好戲了。
這會兒聽見了項詩鳶口中的話,衆人咋舌不已。
項家姑娘這番話,不是特意在蕭七桐面前凸顯她與安王的親近麽?一個與安王險些成就一樁親事,一個是安王如今的未婚妻,前頭那個當着如今這個說什麽照顧她的話,豈不是故意壓她一頭麽?
衆人心下都有些躁動。
瞧吧,她們就知曉,這項姑娘終究是要按捺不住的。
換她們,也按捺不住!
蕭七桐哪能瞧不出項詩鳶的心思。
她伸出手,搭在了項詩鳶的肩上,就像是瞧不出來項詩鳶的本意一樣,一擡眸,紅唇微張,懶懶地道:“巧了,我正走累了呢。”
瞧那姿态,竟像是直接将項詩鳶當丫鬟使起來了。
距離這邊隔着兩條走廊的一塊兒平地上,平王江良、建王江辰、七皇子江遠同他們帶來的太監、侍衛,正站在那兒,聽見動靜,不由隐隐朝這邊望了一眼。
江良感慨:“那是哪家姑娘,連項姑娘也敢欺了去?”
七皇子卻大聲道:“胡說,那明明是項詩鳶欺負她呢!不行,本皇子得去保護她!”
不然本皇子回宮又得抄書千百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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