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四卷經書
鴻欣郡主與單嬌靈大抵是沒有什麽事做, 沒兩日,便真做了帕子香囊送來。只是二人應當都學了才不久, 技藝有些生疏, 于是帕子香囊的針腳都顯得有些粗糙, 繡面也都只是簡單的花樣,普普通通。
但這已是難得了。
她們那樣的出身,學刺繡未必是真要做了東西送人的。
樂桃小心地将這兩樣玩意兒放入匣子中,問蕭七桐:“姑娘, 咱們回什麽禮呢?”
蕭七桐撐着腦袋,深思了一會兒:“……抄經?”
樂桃叫她狠狠吓了一跳, 臉上顏色都變了:“姑娘還惦念着去寺裏頭呢?”
蕭七桐搖搖頭。
只是她恰好會抄經罷了。
上輩子覺得日子難熬的時候, 便也只有以此作撫慰了。
樂桃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見蕭七桐神色平靜,心裏越發沒底。她忍不住皺了下眉,心頭更覺疼得緊。
若非從前老爺、老夫人,無一人照拂姑娘, 姑娘又哪裏會生出削發為尼的念頭來?只盼着如今安王殿下能留住姑娘才好……
樂桃心頭難過得很, 卻不知曉蕭七桐壓根沒将這事放在心上。
上輩子迫于無奈方才做了姑子,這輩子好好的,她又怎會将自己往那樣孤苦清寂的地方送?
蕭七桐讓樂桃去買了些經卷、紙筆回來。
樂桃愁眉苦臉的, 雖然心下擔憂,但也還是老老實實去買了。
抄起經來, 蕭七桐可謂是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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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手、焚香, 擺下筆墨。
等不知不覺手臂酸軟時, 蕭七桐擡頭一瞧,才發覺天色都暗了。
她揉了揉手。
樂桃見狀,忙從後頭走來,幫着蕭七桐揉了起來。
“姑娘歇歇吧。”
“抄了多少了?”
“一卷都還未抄完呢。”樂桃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但蕭七桐并沒有瞧見。
蕭七桐翻了翻手邊的經卷。
左右不能厚此薄彼。
不如便多抄兩卷,給皇貴妃送去一卷。
安王那裏……
蕭七桐捏住了跟前的紙張。
紙張薄得很。
瞧上去也不是什麽貴重玩意兒。
雖說安王自己便寫得一手好字,他曾為宣正帝抄的經書,如今還被宣正帝珍而重之地放在文華殿中,但凡來到文華殿中的大臣皇子,都能一眼瞧見那卷經書。
但是想起那方硯臺,蕭七桐總覺得,給了旁人的東西,也總要給安王備一份兒才好。
面子上方才過得去。
那便再抄一卷好了。
蕭七桐起身,親手收拾好了跟前的經書,再放入匣中收好。
這才由丫鬟伺候着洗漱、歇下。
如此一折騰。
蕭七桐足足抄了大半個月方才抄好。
這段時日裏,任誰來邀,她都一概不去。
而鴻欣郡主與單嬌靈聽聞她在準備回禮,也不催她來府上玩,只一面欣喜等待,一面又忍不住焦灼,都準備這麽久了,那得是多費勁兒的東西呀……
等蕭七桐抄完經書。
恰巧,宮裏頭就來人了,說皇貴妃邀她進宮說說話。
那小太監來傳話的時候,正巧陳家姑娘正随她母親在府上玩。
這對母女都表現出了程度不同的豔羨。
陳夫人還笑着道:“從前便聽聞宮裏頭的貴人如何喜歡五姑娘,今個兒可算見識了!”
蕭老夫人盼着陳家姑娘嫁進門來,這時候自然是巴不得讓陳家豔羨到底。
于是蕭老夫人笑了笑,道:“可不是麽,咱們五姑娘模樣生得好,讨人喜歡着呢。前頭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都賞了不少東西下來呢。如今五姑娘吃穿用具,都與咱們的不同呢……”
蕭七桐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蕭老夫人這是生怕別人不知曉,府上苛待她,于是連帶吃穿用具,都是由旁人來準備的麽?
這頭小太監就仿佛什麽也未聽到一般,他低聲道:“姑娘這邊請。”
蕭七桐應了一聲,也不再看蕭老夫人,随着那小太監便出門去了。
蕭老夫人面上神情險些維持不住。
但當着陳氏母女的面,蕭老夫人便也只是道了一句:“她身子弱,成兒疼這個女兒,便讓她在家中不必行那些禮。”
陳氏二人忙點頭。
蕭老夫人又借機,往下說蕭成是個如何會疼人的。
若是蕭七桐在此,只怕要忍不住笑出聲了。
她那父親,生性薄情冷血,若有疼人的時候,那太陽都該打西邊出來了。
這廂蕭七桐上了馬車。
樂桃道:“竟來得正正好!姑娘抄經也累了,正巧進宮散散心。”
“哪裏是湊巧……”蕭七桐低着頭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膝上放的經卷。
從一早開始,她便和江舜說好了,安王府上須派出人來盯着蕭家的動靜。
相比之下,江舜那時雖是陌生人,卻實在比蕭家要靠譜得多。
她并不避諱有人從旁監視,相反,在她看來,有安王府的人盯着,如此更可以避過一些災禍。
興許江舜一早就知曉她在抄經呢,見她專注于此事,便也沒有讓人來打攪她。方等到她抄完時,宮裏頭才來了人。
等整理好經卷,蕭七桐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匣中。
然後放在了身旁。
等到下馬車時,樂桃便小心地将兩個匣子抱在了胸前。
永華宮中的宮女前來,将蕭七桐引到了殿中。
只是今日殿中只有安宜皇貴妃在,并不見安王江舜的身影。
蕭七桐上前見了禮。
一旁的安姑姑忙将她扶了起來。
皇貴妃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禦醫在候着了。”
蕭七桐才驚覺,原來又到該請禦醫瞧一瞧的時候了。
幾個禦醫把了脈,又斟酌着換了新方子,以求拔掉蕭七桐體內深種的寒氣。
皇貴妃命安姑姑将那方子疊好,道:“今日舜兒有事絆住了,怕是要晚些才來。”
蕭七桐倒不大在意此事,但當着皇貴妃的面,她還是面露羞澀之色,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安姑姑又取了墊子來,給她墊在了凳子上。
蕭七桐沒有急着坐上去,她從樂桃手中接過匣子,而後奉到了皇貴妃的跟前。
皇貴妃有些驚訝:“這是什麽?”
“近日閑來無事,抄了些經書,想着送一卷來給娘娘。”蕭七桐話裏倒沒有為自己表功的意思。
但一旁的安姑姑已經頗為震撼地瞧了她一眼。
皇貴妃也當即接了過去,打開匣子來,瞧着裏頭放得整齊的經卷,道了一聲:“七桐有心了。”
安姑姑這才笑着出聲道:“想必姑娘花了不少工夫吧?”
蕭七桐搖搖頭:“倒也不怎麽費工夫,就是靜下心,認真抄寫便是了。”
聽她這樣說,安姑姑卻越發覺得不容易。
這樣小的年紀,換作旁人,又哪裏能靜得下心來,就為了抄那麽一卷經書?她身子本就不大好,還不知要如何耗心神呢。就這樣,都還不懂得為自己攬功。實在叫人又心疼又喜歡。
這廂皇貴妃突地擡手一指樂桃懷中剩下的匣子:“那又是什麽?”
蕭七桐愣了下,細聲道:“給安王殿下的。”
皇貴妃臉上的笑容頓時濃了一分。
她低頭将經卷從匣子裏取出,幾個宮女太監忙上前去将經卷展開。
“好字。”皇貴妃贊了一聲,像是真将蕭七桐這卷經瞧進眼裏、記在心頭了。
說罷,她還擡手撫弄了兩下,愛不釋手一般。
“從前安王手抄了一卷經送給他父皇,今個兒倒也有七桐手抄一卷經來送給本宮。”言語間,倒是将蕭七桐視作更親近的人了。
蕭七桐可沒想到,不過是随手為之的舉動,卻反引起了這樣大的效果。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曉該如何回應皇貴妃的溫柔,便只笑了下。
皇貴妃擡手撫了撫她的頭,又叫宮女端了些點心來。
“禦醫說,這些你都吃得的,只是得少用些。”
蕭七桐點點頭,也并不客氣,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宮女為她淨了手,而後便動手撚了塊點心。
只是還不等這塊點心下肚。
那頭有宮女款款踏進殿內,躬身道:“娘娘,項姑娘來向娘娘問安。”
蕭七桐手上的動作頓了下。
這就值得探尋了。
項詩鳶算什麽身份?哪裏有需要她來向皇貴妃問安的道理?
皇貴妃淡淡道:“項姑娘乃是皇後的內侄女,從前皇後愛将她帶在身邊,也算宮裏頭的人瞧着長大的。”
蕭七桐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原來是這樣。
難怪項詩鳶能直接上門來。
皇貴妃頓了下,道:“讓她進來問個安便走吧。”
那宮女應了,轉身出去了。
蕭七桐瞧着這一幕,不得不說,心頭還是分外舒坦的。
接她的往常都是安姑姑,以示皇貴妃的看重。
接項詩鳶的可不是。
兩相比對,自然是受人重視的滋味兒更好。
不久。
項詩鳶便跟着那宮女進門來了。
“見過皇貴妃娘娘。”項詩鳶先行了禮,而後才直起身子:“娘娘近來可安好?”
說話間,項詩鳶這才瞥見了一旁的蕭七桐。
蕭七桐坐在那裏,身下墊着毛絨絨的墊子,手邊擺滿了點心瓜果,她身量小,坐在那兒手裏捧着食物,瞧着真像是嬌寵着的公主一般。
項詩鳶完全沒想到,今日蕭七桐也在!
她一瞧見蕭七桐,就本能地想起來那日,對方讓她戴着那耳墜,好給對方多瞧瞧。
項詩鳶忍住了擡手摸耳垂的沖動,然後将目光從蕭七桐身上挪開了。
皇貴妃待她……倒是不錯。
項詩鳶在那裏站直了身子,道:“前些日子,兄長得了一些毛皮,臣女記得娘娘下雨時容易膝寒,便想着将此物送來,為娘娘做對護膝也是好的。”
皇貴妃點了下頭:“有心了。”
說罷,安姑姑神色淡淡地将那物接了過來。
項詩鳶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她的錯覺嗎?
永華宮中人,待她似乎并無多少熱情?
縱使她這樣貼心考量,卻連皇貴妃身旁那位安姑姑的笑臉,都沒得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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