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記不記得
“瞧什麽?”江舜問他。
顧衛結巴了一下:“那位盧知州……”
顧剛在一旁笑道:“如今躲屋子裏和幾房新納的小妾玩吶。”
“他就不怕殿下治他一個玩忽職守?”
“如今他是寧願扮個草包, 也不願叫殿下瞧見他的精明之處了。”
“他以為這樣便能洗清幹系了?”
二人說罷都是一笑。
“走罷。”江舜出聲。
顧衛忙問:“殿下去哪裏?”
“去瞧瞧這登州的寶石, 都是如何開采打磨出來的。”
顧衛登時來了精神,忙笑着道:“這樣好, 這樣好!”
江舜走在前,後頭一行人衆星捧月的,便就這樣出了知州府。
登州有連在一塊兒的三座山,一并被命名為三慶山。正是這三座山,為登州提供了令其富裕起來的寶石。
只是富裕的從來都只是登州, 而并非登州百姓。
登州百姓大都勤勞、能吃苦,因而不少人都選擇了到這三座山腳下, 為當地的大商人萬寶山、荀青、劉敬等開采寶礦。
此時,百姓雖然勞累, 吃了不少苦,更有甚者丢了性命。到底卻是能得些銀錢的,比尋常活計來錢要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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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時日一久,登州知州盧友道,将此事報與朝廷, 說成是上天感當今聖上治下太平祥和,遂降下此等神跡。而後, 登州官府便接管了三座礦山,幾個大商人雖然滿腹怨憤, 但到底不敢與官府相抗, 誰叫此時商人地位最是低賤呢?
此番官府一接手, 開礦的勞工們沒了工錢, 還得受官府征役驅使,若稍有試圖偷懶的,都會挨打。
靠着此番動作,登州官員賺了個盆滿缽滿。
只怕再過上幾年,登州官員便該要過得如同京中侯伯一般了。
江舜心下閃過種種念頭,面上神色卻絲毫不改。
很快,他們來到了三慶山。
幾個官兵攔在了他們的面前。
“什麽人?竟敢闖寶礦!”幾個官兵厲聲喝道。
不過他們也不是蠢笨人,瞧江舜身後帶了些人,便知曉這人怕是有些來頭,因而沒有一上來便兵戎相見。
再定睛一瞧,見為首者氣度非常,這些官兵便更為謹慎了。
但他們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江舜是誰。
“你們還不快走?”官兵再度呵斥。
顧剛一步走上了前。
顧剛身形高大,往前一站,極具壓迫力。他居高臨下地望着跟前的官兵,冷聲問:“尋個能做主的來說話。”
幾個官兵臉色微變:“你們到底什麽人?”
“你們幾個還不配與我們主子說話。”顧剛擡手握了握腰間的佩刀。
官兵臉色變得更沉了。
他們都看出來了顧剛的示威。
只怕當真不是什麽普通人,不然的話,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敢來這裏撒野?甚至隐隐還有要和他們動手的意思。
一個官兵轉身跑開了,顯然去找這裏的話事人了。
江舜目光轉動,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沒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跑了過來,那中年男子乃是盧友道的心腹,盧友道迎接江舜那日,他便在一旁遠遠地看着。
現下還未走近,他便認出了江舜的身份,登時變了臉色。
“安王殿下怎麽來了這樣的地方?若是有不長眼的,冒犯了殿下,這可如何是好?”中年男子大聲說着,大步走到了江舜的面前。
那幾個官兵又變了臉色。
只不過這次是變為一片慘白。
安、安王?
這便是安王?
不錯。據傳安王生得豐神俊美,乃是京中貴女争相想要嫁的男子。
跟前這人,可不是生得俊美無比,又氣質高貴,叫人不敢逼視麽?
幸好,幸好他們沒有犯下大錯……否則今日他們兄弟幾個只怕都要沒命了。
“你叫什麽?”江舜淡淡開口。
“小的張遜!”
“張大人……”
“不不不敢,小的不敢。殿下叫小的張遜便是了。”那中年男子惶恐不已,冷汗都流了下來。
見他都這副模樣了,那些官兵自然更覺畏懼了,在江舜跟前直呼“有眼不識殿下”,頭更埋得低低的,連擡都不敢擡。
江舜半點目光也沒有分給他們,他盯着張遜道:“本王從未見過寶石是如何開采的,便前來一觀。”
顧剛這時接口,對張遜道:“帶路吧。”
張遜面上不顯,心下卻已經慌亂起來了。安王半點沒有留給他拒絕的餘地啊!
張遜只得轉身帶路。
他朝那幾個官兵看去,示意他們先行一步。
官兵們卻在知曉江舜的身份後,全然動彈不得了。
皇權大于天,誰敢與皇權抗衡呢?他們縱然可以不要命,可他們的父母妻兒呢?
張遜心下暗恨,但也無法明目張膽地驅使他們,只好盡量放慢了步子。
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笑:“張大人腿腳不大好?走起路來怎麽如百歲老頭?”
張遜頓了頓,只得加快了步子。
江舜這會兒卻已經不再瞧他,而是轉頭盯着幾名行過的勞工。
那些勞工手裏捧着匣子,匣子裏裝着粗粗打磨後的寶石,盡管如此,其中光華也足夠迷人了。
而這些勞工卻目不斜視,面上神色近乎麻木。
江舜心下平靜。
大抵沒幾日便能回京去了。
壽禮,抄了那盧友道的家不就有了麽?
轉了一圈兒三慶山,顧剛等人将地形牢記在了心頭。
江舜便也就順勢離開了,只是離開時,還取了一匣子的寶石。
“這些寶石着實不大好看,殿下不如挑些別的?”張遜笑着道。見江舜沒什麽別的動作,張遜便安心了不少,這會兒巴不得多送些寶石給江舜才好。還能在這位殿下跟前讨個好呢。
張遜又道:“三慶山常開采出的紅寶石,便适合用來把玩觀賞,做成首飾也是好的。”
安王殿下也不知想到了些什麽,笑了下,道:“容易開采的有什麽意思,只有這樣難得的玩意兒,方才配得上呢。”
“是,是,殿下說的是……”張遜心下道,這些寶石通體黑色,開采極難,當時他們也想着,開采越難,便應該越難得越有價值。
可誰曉得開采出來,模樣卻實在不讨喜。那些個貴婦千金,有哪個是喜歡這樣的?若這玩意兒能讨好安王固然好,可若是安王歸去後,又覺得瞧這黑寶石不順眼,最後那火不還是撒到他們的頭上麽?
“走罷。”江舜轉身離開了三慶山。
張遜瞧着這一行人離去的背影,心下咋舌。
這位安王似乎并不如傳聞中那樣平易近人啊……可想想也是,本就是天潢貴胄,又哪能當真性情親和呢?
“顧衛。”
“在。”
江舜将那匣子黑寶石遞給了他:“送回京去。”
顧衛頓時了然,但還是猶豫着問了一句:“給蕭五姑娘?”
“嗯。”
顧衛心說這也太醜了,主子您這樣不行啊……但這話到了嘴邊,顧衛愣是沒敢說。罷了罷了,主子選的都是好東西!
只是兩個小侍衛後頭悄悄議論。
“黑乎乎的,五姑娘真的會喜歡麽?”
“會吧……”
前頭江舜突然出聲:“像她的眼睛。”
後頭侍衛們都猛地被釘在了那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主子突然這樣,有點不太習慣。”
“主子怎麽不對着五姑娘說呢?多可惜,五姑娘都聽不見。”
“主子要是這樣一說,五姑娘肯定就喜歡這些寶石了,主子真聰明……”
江舜挑眉。
這話倒不是他編的。
而是在瞧見那匣子黑寶石的時候,他立即便想到了蕭五。
乍看沒什麽出彩,通體黑色,神秘得叫人辨不出它究竟是什麽。但細瞧卻覺得晶亮剔透,獨特而迷人。
像蕭五的眼。
也像蕭五的人。
所以鬼使神差之下,便要了那匣子寶石,想着給蕭五放在屋子裏光瞧瞧也好。
此時前方有輛馬車停住了。
那馬車掀起簾子來,裏頭跳下來一個婆子,那婆子笑着走上前來,道:“可是安王殿下?”
江舜身後幾個侍衛對視一眼,面上神色都有些微妙。
在這樣的地方,竟也有能認出殿下的人?
那婆子不敢走近,只敢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躬身道:“我們家姑娘想來向殿下問個好。”
江舜瞧了一眼她:“丁家的?”
“殿下還記着呢。”馬車車簾後,傳出了一道柔柔的女聲。
江舜沒接着她這句話往下說。
他只是生來記性便極為強悍,但凡見過的人或事,都能印在腦中,在需要的時候便調用出來。
哪裏談得上記沒記着。
“福儀公主生日時,有幸見過殿下一面。如今竟在登州再見到殿下,實在是臣女的服氣。”說罷,車簾由兩個丫鬟打起來,裏頭有個年輕姑娘,她緩緩走下車來,站在遠處朝着江舜福了一禮,別的動作倒是沒再做,別的話也沒再說。
待行過禮後,她便站在一旁,目送江舜離開了。
而江舜從頭到尾也只說了三個字。
就那麽一句“丁家的?”。
待回到住所,顧衛便又帶着那匣子往京城的方向回去了。
“此次去了,便不必再回來了。”江舜道。左右他都是要趕在皇太妃插手之前回去的。
縱然蕭詠蘭等人都掀不起風浪,但總歸會讓蕭五受了委屈。
當初他同蕭五說,她嫁給他,替他守住王妃的位置,不叫別人鑽了空子。他便要護佑她滴水不漏。
這方才是江舜真正花了功夫去記住,并且也将花功夫去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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