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觸目驚心

時川河學校上完必修課回來時,外頭正好落了雪。

他帶着寒意和一點還未融化的雪花踏進屋內,暖氣瞬間讓他緊繃着的身體放松了下來。

他低頭換鞋子,聽見裏頭的歡笑聲,其間還有關與月的喊聲:“阿河!《美色》寄了七本樣刊過來!”

時川河換好鞋子走過去,就見他們正在看《美色》的樣刊。

他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可架不住江晟興奮的将他的那一本遞給他:“小七你快看!這裏面的你真的超級好看!”

他揮舞着手臂原地轉圈起跳:“啊啊啊!!我宣布我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顏粉了!我們七崽不火天理難容!”

時川河:“……”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江晟:“你是不是跟葉延一樣要去吃藥了?”

莫名被cue的葉延:“?”

他回頭看時川河:“小孩,你這刺有點長了啊。我今天什麽都還沒做就往我身上紮了?”

時川河接過江晟遞來的雜志,冷淡的掃了葉延一眼:“你第一天知道只要你活着我就覺得難受?”

“那你就難受到死吧。”葉延微微一笑:“死後繼續給我憋着。”

兩人的視線對上,剎那間是無數的電光火石。

明明不對盤,還非要上趕着往對方跟前湊。

對上眼了後誰也不會先移開,像小孩子一樣幼稚的要争個高下。

陳非夜無奈的捧着茶杯:“好了,先看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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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川河順着臺階而下,低頭去看自己手裏的雜志,順便眨了下眼。

葉延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動聲色的揉了揉眼睛。

時川河看着封面上他和葉延的距離,攥着雜志的手微微縮緊。

其實這也算是一個安全距離,不往別的地方想,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乍一看像是他挑釁葉延被人看到了,他警告別人不許說出去。

而被挑釁的葉延無所謂的看着他,好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相信攝影師要拍的也是這種感覺,畢竟背景的黑白光影對峙也十分明顯。

但是他就是無法接受他和葉延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

以至于他沒有了翻開看看裏面的心情,直接将雜志放進了江晟的懷裏:“送你。”

他正要上樓,江晟便喊住他:“小七!每人一本!你送我幹嘛啊?!”

時川河一腳踩在樓梯上,冷漠回頭:“你覺得我會允許我房間出現我和葉延的合照?或者允許我房間有那傻逼的臉?”

他冷嗤一聲:“別髒了我房間。”

江晟縮了縮脖子:“……小七你今天在學校怎麽了嘛?”

“沒怎麽吧。”關與月從手機中擡頭,他看向正上樓的時川河:“阿河今天心情不錯?”

幾人:“?”

你管這叫心情不錯?

時川河沒接話,只直接上樓回房。

關與月也不在意,攤攤手給大家解釋:“阿河心情差是怎麽樣的我倒是沒見過,其實阿河脾氣挺好的。他心情好的時候話就多一點,嘴巴也會更毒一點。”

關與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這顆大心髒就是在他的嘴底下淬煉出來的。”

他頓了頓,看向葉延:“葉哥你也別氣,其實阿河對你的态度我也是第一次瞧見。”

他一邊低頭繼續刷副本,一邊嘟囔:“阿河真的不喜歡的人的話,是直接不理的,上趕着挑事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葉延本來也沒跟時川河計較,他承認他有點不對勁,時川河這樣逮着他刺,他沒有一次是真的生氣了的。

大概是時川河本身就不怎麽愛說話,對其他人的态度雖然客氣,但難免有些疏遠,所以他才會覺得時川河紮他的态度反而和旁人不一樣。

再說小孩也只會刺他,不會上升到別的地方,葉延完全可以将其全部歸于玩笑。

葉延表示沒事,随後起身從江晟手裏拿走了時川河的那份雜志:“我去給他送。”

幾人驚恐的看着他,陳非夜更是嗆了口茶:“咳、咳咳……”

付司忙幫他順氣,陳非夜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邊看向葉延:“你終于瘋了?”

他不确定:“我要不要先幫你們打110?”

易意在一旁理自己的頭發,精準打擊:“先打120吧。”

“不用。”葉延輕松上樓:“沒事。”

時川河回到房間後就脫了鞋光腳踩在了羊毛毯上。

他房間還放了取暖器,這樣反而比穿鞋暖和。

他從來就不是喜歡拖沓的人,今天必修課布置試卷做作業,他就習慣寫完再練舞練唱趕隊友的進度。

時川河本來也沒有別的愛好,時間對他來說的确不算是奢侈品。

然而他沒做幾道題目,就聽見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時川河對這種聲音十分反感,故而他側目看了眼,看見狹窄的門縫正可憐兮兮的被人塞書進來。

時川河:“……”

他基本猜到是誰了。

也正是因此,時川河才覺得自己今天尚可的好心情瞬間壞了一大半。

他起身走到門前,拉下門把手用力一開——

門沒有動靜。

底下那本書直接卡死了。

“葉延。”

時川河的聲音都淬了寒霜:“你有病嗎?”

門外的葉延也沒想到他會直接開門,他看着俨然不動的門,失笑:“你讓開點。”

時川河臭着臉沒動:“你滾下去。”

葉延無奈的嘆了口氣:“說真的,讓開點,待會撞到你。”

因為說這話的人是罪魁禍首,所以時川河并沒有察覺到葉延話語裏的軟态,和之前同他針鋒相對的語氣完全不一樣。

甚至還有幾分哄小孩的意味。

時川河冷漠的後退一步,抱胸看着這張卡死了的門。

他倒要看看他打不開的門葉延要怎麽打開。

“你敢弄壞它我就把你頭擰下來。”

葉延正準備用踹的,乍一聽這話,只得放下了自己的腳:“小孩,你有點兇。”

時川河隔着門冷笑一聲:“這局面誰造成的?”

葉延無辜甩鍋:“你這之前也從沒給我開過門啊,誰想到你會突然開門?你不開門也不會卡着。”

時川河:“……那你為什麽要塞書?”

他不被葉延所迷惑:“沒吃藥?”

“是沒吃。”

葉延點頭:“這個我可以承認。”

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意思是他沒病吃什麽藥的時川河:“……”

“好啦。”葉延輕笑:“別的法子也有,就是底下這本書估計得廢掉了。”

時川河低頭看了眼塞進來一個角的書,他辨別不出來這是哪本書,只知道那本雜志好像也是這個厚度,加上那一角也是黑色……

時川河冷着臉問:“雜志?”

葉延頓了一下,意外的揚了揚眉。

他隔着門,猜着時川河現在的神色,發現這小孩是真的有意思。

所以他逗他:“嗯。”

于是時川河掏出了手機:“我喊人來把門卸了。”

葉延忍笑:“你要怎麽跟他們說這門是怎麽卡着的?沈哥肯定會問我們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傳遞書信。然後我回答說因為沒有和你的微信?接下來我倆都要被他念叨死。”

“不然?”時川河撥號的手停下來:“你讓我以後出行玩攀岩?”

葉延在心裏算着他今天跟他說了多少句話了,嘴裏還在逗:“也不是不行,這樣我們能火的更快。”

時川河:“……”

他捏緊了手裏的手機,恨不得這手機能化作穿門的菜刀精準定位到葉延的腦門上。

他和葉延的互嘲永無止境。

葉延見他不說話,一時間沒法确定年輕氣盛的小孩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只能先勉強讓一步:“我說你就信,你今天吃錯藥了吧?底下這本是關與月的游戲攻略。”

時川河沒理會他前面的譏嘲,直接再次握住了把手,他雙手猛地用力往後拽,企圖拽動門,但奈何這一角卡的實在是太死。

他們這動靜鬧的着實尴尬,時川河要面子,不想讓其他五人知道。

尤其是江晟,要是讓他知道了,之後估計會成為年度笑梗時不時拉出來遛一遛。

葉延挺煩他這有時突然沒了聲,自己悶頭動作的性格,所以也沒再提醒什麽,只一腳踩着底下的書,一邊握着自己這邊的把手,用力一撞——

書的封皮直接飛掉,時川河沒個準備,但他反應快,倒沒被砸到,只是重心沒穩住,踉跄幾步,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在他房間前些天鋪了羊毛毯,不然這一下肯定能摔青。

時川河的手撐在身後,沒急着起來。

他冷漠的擡眸看向葉延,伸手撩了一下自己因為過大的動作有些淩亂遮眼的頭發,随後撐着毛毯起身:“道歉。”

葉延卻是“啧”了一聲,問了句和這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你房間毛毯是黑色的?”

時川河因為自己本身比較注意防曬,所以他比一般男孩子都要白。

那雙腳鞋碼也不大,有點瘦,也有點纖細,腕骨凸出來一塊,很漂亮。

他的腳其實乍一看是有些觸目驚心的。

上面有不少因為跳舞受的傷留下來的疤痕。

但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這些就是他們的勳章,是他們的驕傲。

而這點榮譽沒在黑色的長毛毯裏,透着一股別樣的美感。

時川河:“?”

大抵是葉延這句話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停了一下,才冷冷回怼:“關你屁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延延一如既往的下賤!

另外換了個新封面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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