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王府劇院
因為之前陳非夜出去買東西時向葉延借過車,所以時川河他們都知道葉延有臺車做了登記,葉延也大方的表示過需要可以開。
但時川河并不知道原來葉延的車是臺suv,車标還是他熟悉的三叉戟。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他和葉延在某酒吧狹路相逢時,葉延還表示自己是為了生計在酒吧賣唱。
當時時川河還信了。
時川河面無表情的站在後座前等着葉延打開自動門。
然而葉延卻是摁下了副駕駛的開關:“怎麽?想要我給你做司機?”
時川河:“……”
這又哪學的傻逼發言?
不坐副駕駛是對單身男性的一種禮貌。
不過,時川河垂眸。
也是他多想了。
不是每個人都是他這樣的。
在葉延眼裏,說差點他就是個陌路人,說好聽點他就是同事。
同性同事坐自己的副駕駛,擱誰眼裏都沒有問題。
所以時川河坐了上去。
葉延把他的箱子放到了後座,随後自己坐進來發動車子:“我還沒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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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川河:“?”
葉延偏頭沖他微微一笑:“一大早的給你做司機,是不是該請我吃個早飯?”
“你沒錢?”時川河無法理解:“不會自己買?”
葉延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我沒現金。”
Ok.
無解。
時川河抽出一張紅票子給他:“去王府劇院。”
葉延示意他先收着:“你去那?你有表演?”
“沒。”
許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時川河的刺稍稍收斂了點:“去熟悉一下舞臺。學校夏季表演劇目有我。”
這還是他倆第一次這麽正常的聊天,葉延也難得的沒紮他:“你兩頭這麽跑,顧得上嗎?小小年紀的別先把自己身體累垮了。”
時川河停了一下,偏頭去看窗外掠過的風景。
他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葉延以為他又要像之前那樣不出聲了,正想要“啧”一聲,就聽時川河忽然輕聲接了句:“不小了。”
葉延微頓,揚了下眉,借着紅綠燈的時間側目睨了他一眼。
只見時川河微垂的眼睫和沉靜的臉映在車窗上微微有些模糊,瞧不清他的神色,但葉延卻莫名的覺得他好像是有些不開心的。
因為時川河說:“我也十八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很輕,雖然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輕的像是一陣風。
葉延不确定他想不想讓自己聽見,但如果是換做別人,還真不一定能聽清他說了什麽。
葉延回想了一下這兩個星期的住宿,對時川河,沈朝和白沁還有關與月說過的最多的話的确就是“他還小”、“你還小”、“他是最小的”雲雲。
尤其每次江晟為關與月照顧時川河得心應手一事感到震驚時,關與月下意識就是一句“畢竟阿河是最小的嘛,大家都習慣照顧他了”。
葉延想了想,換了個話題:“你吃早餐了嗎?”
大抵是察覺到了時川河微弱的情緒,葉延的語氣也稍微緩了點,正因如此,時川河才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沒吃,但也吃不下了。你好惡心。”
葉延微微一笑:“那你餓死吧。”
時川河點頭,胃裏翻湧的感覺終于停了下來。
他和葉延,本身就不适合互相關心。
等到了劇院後,時川河憑借着自己的學生證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
葉延幫他把音箱搬到舞臺上,就看見他在調暖氣。
本來葉延是想問句他早餐要吃什麽,後來想想車上的對話……
算了。
為了他和時川河還能吃得下早飯。
“我去買早餐。”
葉延喊他:“走了。”
時川河回頭瞧他:“你可以不回來了。”
葉延偏頭一笑:“那麽請問你要怎麽回宿舍呢?”
時川河:“……”
好問題。
今天沒有劇目播出,劇院這邊也不好打車。
他臭着臉示意葉延快滾。
時川河來的比較早,劇院外頭就有店子,等時川河熱身結束後,葉延也提着早餐進來了。
他坐在最第一排的正中央,慢條斯理的咬着煎餅看時川河,時川河也沒攔着他。
他站在舞臺正中央,深吸了口氣,心裏那股還沒有澆滅的不甘在站到舞臺劇的舞臺上後,便再度熊熊燃燒了起來。
音箱裏頭的純音樂放到了高潮,時川河直接翻身躍起,在空中旋轉,卻輕盈落地,精準無誤的踩到了音樂的點上,随後又是一個大跳。
蝴蝶式的大跳,雙腿在空中劃起一道弧線,蹦的筆直,卻并不緊張,反而是透着一股優雅。
他展開的雙臂更像是展翅欲飛的鳥,剎那間便能驚豔四座。
臺下的葉延不由得的再次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一次初遇。
正如關與月所說,大跳之後接的是揮鞭轉。
時川河沒有穿舞服,只是穿了一身輕松保暖的衣服,但他的揮鞭轉也足夠讓人移不開半點目光。
那是技巧達到高峰以至于讓人驚嘆的程度。
一圈、兩圈、三圈……
三十二圈、三十三圈……
葉延坐在臺下數着,原本帶着點揶揄的笑意化為了認真。
他對舞蹈并不熟悉,畢竟這不是他的領域,但他能從時川河平靜淡漠的眼神中感知到這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足足三十六圈。
時川河轉完之後音樂也達到了頂峰,接着便是墜落。
臺上的他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舉着像是要抓住什麽,直接讓這一個小片段進入了高潮。
很厲害。
葉延想。
難怪時川河每次在談到芭蕾時都會帶着點隐隐的驕傲。
但是……
葉延在心裏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但他現在轉學回國,那就證明他國外的老師已經發現了他的問題。
發現了當年他沒有拿到少年組冠軍的問題所在。
時川河讓人移不開眼,只是因為他的确厲害。
因為這在外人來看,是一場十分華麗的炫技。
可藝術不是技術。
時川河并沒有去看葉延的反應,也沒指望葉延給他鼓掌,他要是擡了這個手,指不定兩人今天都能被惡心死。
所以時川河直徑起身換了首歌。
雖然葉延對這些不太了解,但這首他聽過:“《天鵝湖》?你們夏季劇目要表演這個?太長了吧?”
時川河還在調音樂,把音樂調試到自己出場的那一幕:“春季是《春之祭》,秋季是《Coppelia》冬季是《胡桃夾子》。”
他淡淡道:“春季的來不及磨合了,我只報了後面的。”
他這也算是跟隊長彙報一下之後他的行程安排,免得起什麽沖突了。
葉延:“……你是不是忘了Ln7這邊的工作?”
“葉隊。”時川河難得喊他一聲隊長,但卻帶着淡淡的嘲諷,他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我以為我們至少這點是不謀而合的。”
葉延微頓,輕笑着看他:“哦?”
時川河不想和他裝,摁下了暫停後漠然道:“練舞練唱我不反對,綜藝可以上,mv可以拍,直播我也可以入鏡。但我對演戲沒有興趣,對發展成唱跳歌手也沒有。就像你也只想搞音樂一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雖然他們都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有些事無疑他們很早就清楚對方心裏在想什麽。
明明兩個人像是不死不休的天敵,可在這方面卻是格外的契合。
男團是有時限的,這點毋庸置疑。
他們未來的路,從一開始就沒往娛樂圈規劃。
時川河重新摁下播放開始練舞,他之前在Μουσαι時就有參演過《天鵝湖》。
不過和在Μουσαι一樣,他拿的并不是王子和公主,而是那只黑天鵝。
組織今天有空來看看舞臺的四個學姐走進來,就聽見音樂聲,便禮貌的放輕了腳步,也沒有再嬉笑打鬧。
葉延只回頭看了她們一眼,點了下頭算是招呼,便繼續看時川河的表演。
幾個學姐互相挽着對方不停的用眼神示意,其中還有一個沒忍住悄悄的拿起了手機錄視頻。
另一個用眼睛瞪她,她卻一臉幸福的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屏幕裏拍進去了葉延的側臉,因為他戴了棒球帽,所以他那雙深邃淩厲的眉眼被陰影壓得隐晦不明。
他咬着豆漿的吸管,認真的看着臺上時川河踮腳跳躍。
舒緩輕快的音樂做了背景,而在看到時川河優雅的舞姿時,葉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挑了一下,眼裏的笑意有點深。
他的手撐着椅背,手背又撐着自己的臉,以一個十分懶散的姿勢,欣賞完了黑天鵝的獨舞。
時川河去摁暫停,拍攝的學姐忙收起了自己的手機。
幾個學姐朝他走過來:“你來的好早啊。”
“你跳的好好啊!”
“比我們好多了嘤。”
“哇我感覺比我們老師還好。”
時川河并沒有因為她們的奉承露出笑容,只是淡淡道:“你們練。”
正巧這時葉延走到了舞臺前,把他買的全麥面包和溫度剛好的牛奶遞給他:“早餐。”
時川河看了眼面包,只接過了牛奶:“我不吃全麥。”
葉延:“?你什麽毛病?晚飯一餐不吃,面包卻不吃全麥的?”
時川河從舞臺上跳下來,腳上還穿着舞鞋:“你管我?”
葉延微微一笑:“餓死了好從我這訛棺材錢?”
“缺你那點?”時川河最終還是接過了他手裏的面包。
學姐看着他倆互動,其中那個拍視頻的短發學姐大着膽子喊葉延:“小哥哥你是哪個系的啊?”
葉延偏頭看她,禮貌的笑了笑:“我和你們一個學校的,不過我畢業了。”
“哦~”短發學姐眼睛亮了亮:“學長啊!”
她說:“學長,我可以問你要個聯系方式嗎?”
時川河微頓,看了眼葉延。
他正在想葉延這張臉究竟能霍霍多少人,要不要告訴沈朝一聲說不定葉延有一屁股的風流史。
正巧葉延也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上,一同輕“啧”了一聲,再一次為他們無意間的默契作嘔。
葉延看向那位短發學姐,笑容得體:“不好意思,沒帶手機。”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求個收藏!
感謝在2020-12-03 11:22:53~2020-12-04 11:08: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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