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踏出飛機場的時候,一股陰冷的寒風吹過,孟池朗才真實地有離開那個冰雪世界回到海城的感覺。
海城地處海濱,城市的建設早已将海洋帶給這方水土的冬日溫潤隔絕在外。十一月末還不到海城最冷的時候,但風已經讓人吃不消了,趙淩宇強行将他求美觀而這些的風衣領子立起來,攏了攏,牽着朝機場外的停車場走去。
趙淩宇如願以償,難免拖着孟池朗在被單上消磨時光,以至于歸期都晚了兩天。經過一夜的休息,孟池朗不敢再怠慢工作,第二天按時去上班銷假。Alice的工作節奏很快,也不給度假歸來的老板獨子喘口氣的機會,一通的工作安排就砸了下來。
孟池朗忙過一陣,才注意到杜雅沒來上班,出于同事的立場問了句,才獲知對方前兩天已經辭職。
辭職?
這倒叫孟池朗驚訝了,畢竟當初孟氏挖她進公司費了不小的心思,深知她對這份工作的渴望和對設計的熱情,這不過才在孟氏呆了一兩月的時間辭職的行為很不正常。
Alice解釋說杜雅收到了國外某知名服裝設計學院的面試通知函,想搏一搏那個機會,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孟池朗聽罷便不再多言,個人有個人的追求,杜雅本就在專業知識上欠缺良多,這對于她确實是一個更好的機遇,而孟氏也沒有阻止別人展翅高飛的理由。
趙淩宇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無論是孟池朗的情緒還是出于對自己嫉妒心的擔憂,杜雅是絕對不能久留在孟池朗身邊的,日久生情這玩意兒,但凡有億分之一的可能性,趙淩宇都會不擇手段地掐斷。
不論是今生前世,對杜雅做的事情趙淩宇都沒有絲毫愧疚,在他看來,杜雅終歸是愛自己勝過孟池朗,她身上那份高傲的自尊心和不甘人下的事業心,讓一個高飛的機會就可以讓她在所謂誤會的借口下舍棄孟池朗。
盡管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杜雅的選擇給孟池朗造成的傷害也讓趙淩宇耿耿于懷,以至于後來報複與嫉妒參半地去打壓她在業界內的發展機遇。
他就是這麽霸道的人,容不得人叫孟池朗受委屈,不說是杜雅,就是他自己那些年也從沒有讓自己好過過一天。
而相比于前世,趙淩宇的手段柔和了非常多,與人為善是孟池朗一向的行為準則,在杜雅對自己的威脅微乎其微的情況下,他也不願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叫孟池朗和自己産生隔閡。
這重來的際遇,他已經将對孟池朗的鑽營當成了畢生事業了。
孟池朗不會了解這些,同樣的,他也不會對趙淩宇提起一個曾經讓他産生過危機感的女同事去留的小事,這個前世讓他們幾度破裂的角色,從此石沉大海連一點漣漪都不曾留下。
兩人初嘗禁果,要克制不容易,孟池朗就受不了,不過因為要早起工作每每拿話說上一句,哪知道趙淩宇聽話得不得了,臨門剎車的自制力,孟池朗自認他一輩子都比不上趙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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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對方心疼照顧自己,小小的甜蜜是有的,可是失落更不會少。孟池朗對和趙淩宇的這種互動活動很是滿意,他很舒服也很享受,拒絕這種話也不過是大腦皮層正常活動才說出口的,私心裏哪裏會是真要拒絕。
趙淩宇不聽話,他會不滿,可這種事情太聽話,他是大大的不高興!
這不是明擺着自己這個男朋友對他的吸引力也不過如此麽?這才有過幾次經驗,就已經能夠讓他像吃慣了肉類的生物一樣理智對待,不爽!!
這種心理活動在周五來臨的那晚徹底打消。
“……起來,我明天要回家。”
床上的兩個身材健美的男人疊加着橫在床上,被子枕頭橫呈淩亂,床單更是因為激烈的糾纏褶皺不堪。室內滿是淩亂的呼吸聲,汗液帶着居高不下的體溫從緊緊相貼相連的肌膚蒸發,黏,熱。
身體在承受另一個人的重量,壓抑,沉重而安全,孟池朗聲音低沉沙啞,還帶着不穩的氣音,沒有尋常的嚣張,只餘慵懶。
趙淩宇稍稍起身,看着他一陣,把他汗濕了黏在額頭的頭發往後撥,露出他飽滿光潔的額頭,五官清晰地呈現着,懶懶地看着他的人顯得溫順無害極了。這樣的孟池朗有着除趙淩宇以外所有人都見識不到的魅力,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能讓人染上比世界上最可怕的毒品能植入身體和靈魂裏的更大的瘾。
他濃密黑長的睫毛動了動,視線立刻暗了下來,孟池朗也不知自己是笑還是惱,總歸是由着趙淩宇胡作非為了。
驟急的交換,讓夜色騷動。
孟池朗帶着禮物回家時已近午後四點,在哈城逗留了五天,請了三天假的緣故要瞞住他老爹自己的行蹤是不可能的,孟池朗可不願等家人來問,早便自己如實交代。
和他媽媽聊着旅行,他媽媽興致勃勃,女人對雪景和浪漫的遐想從不為年齡所限,話到興頭上,拉着孟池朗問:“照片呢,快拿來給我看看。”
孟池朗剛拿手機,驀地又停住了,他手機相冊裏與其說北國風光,不如說已經成為抓拍某人的專用空間了!
他可不想作死,泰然自若地拿着點開看了看時間,對他媽媽說道:“手機能拍什麽,都在相機裏,我回去就傳給你一份。”
他媽媽沒懷疑,興致不減地商量下一次的家族旅游要不要就選在北方,到時候就該到能看冰雕的季節了。雖是周末,但孟爸爸并不在家,孟池朗也想多陪陪他媽媽。
這日恰逢白家現任當家白承安的三伯白三的五十歲大壽,出于上一次在孟氏二十八周年慶典上留下的交情,白家也邀請了孟晖。
這樣的場合,趙淩宇作為趙家呼聲最高的內定繼承人自然不會缺席。他向白三祝完壽,又與其他三家熟識的人熱絡一番,被白承安攔着到了僻靜的地方說話。
趙淩宇一向不與其他人結交,盡管在場的有半數以上都想與這位趙太子攀談一番,可大多數了解他脾氣和作為的都沒那個勇氣做吃螃蟹的第一人,于是就那麽眼巴巴地觀望着或是換個巴結的目标。
見場面快到自己答謝賓客發言的環節,白三也不多留他。
白承安任性慣了,除了興趣所在投了幾步商業片和文藝片,沒想過做出點正經的事業,這樣的場合左右也不需要他招待什麽人,早想着出來抽根煙透透氣,可被三叔拘着,非要給他介紹幾個叔伯找些實在的事情做,現在找趙淩宇,是打着兄弟的幌子逃出來而已。
不過好不容易能面對面談談,白承安也沒浪費機會。
“最近和你那媳婦怎麽樣?”
趙淩宇難得笑了下,卻也沒有回答。
一起長大,白承安怎麽看怎麽覺得趙淩宇這一笑恁是把他渾身雞皮疙瘩都激出來了,他談了談煙灰,看向應傑道:“這沒什麽毛病吧?你家少爺怎麽說?”
其實看趙淩宇那春風滿面的樣子,白承安哪裏能猜不出來人是到手了,可就是犯賤想聽兄弟抖落不為人知的感情故事罷了,不過,也實在是不習慣趙淩宇現在這樣子。
應傑眼觀鼻鼻觀口,反正他家少爺沒表示,他身為他的聲音不需要表達自己的看法。
趙淩宇沒遂了白承安的八卦心理,看着白承安道:你三叔說的話,你怎麽考慮。
白承安一看他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接下來的話不會是問他最近交了幾任女朋友又玩到什麽新鮮事,從小到大,但凡趙淩宇擺出這樣的臉,那就是和他說正事的時候,而結合之前他三叔當着趙淩宇面的一番苦口婆心和多勸勸他的交代,白承安哪裏想不到他要說什麽。
他頭疼道:“淩宇,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嗎?你覺得我能怎麽考慮,而且我也沒到非要考慮這些破事的時候啊,我以前就說了,三十歲之前我想給自己最大的自由,這不是還有時間嘛。”
趙淩宇對發小的毫無上進心見怪不怪,不過這一次他沒向以前一樣保持沉默:你只想要這三十年的自由?
白承安怔了下。
趙淩宇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根本沒對自己的未來有過考慮,當然了,身在他們這樣的人家,白家家大業大,白承安早年就把自己摘出了白家家業繼承的候選人中,沒什麽利害關系,靠着白家享一生富貴很容易。
可那樣的人生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絕非福氣,只會是一場災難。
任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碌碌無為,而當他想真正去做成一件事的時候卻發現依靠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這種挫折日積月累消磨光了一個人的銳氣,也就讓人這麽蹉跎了。
趙淩宇心知自己是個很自私的人,重生至今一門心思只想着孟池朗,很少為白承安這些朋友考慮過什麽,而此時自己和孟池朗的感情眼看着越來越順遂,他也有心想拉一把自己這個交情匪淺的發小。
見白承安愣愣的,應傑便将趙淩宇的話複述出來:“承安,你比我清楚白家給你多大的縱容,你就對白家有多大的責任。不用我說,你也一定想過過幾年,你也到為白家付出的時候,所涉的無非是婚姻或者你所謂的自由。不如趁現在還輸得起也有精力去闖的時候做出些成績,你能夠獨立,你家裏自然對你放心。”
說着,趙淩宇又提點了白承安幾句。
白承安對國土娛樂事業倒是感興趣得很,眼光也不錯,若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正正經經去做,未必做不出一番成績,再則言,國家有了富餘,大衆就需要娛樂,這個行業只會越做越大,談生錢的速度還是發展的勢頭,都值得白承安花心思。
不過,他也不是執意就要白承安換一種活法,畢竟他也沒有插手的權利,說完這些,也不管白承安是什麽反應,便轉身走人。
之前接到孟池朗短信,說是要在孟家吃了晚飯再回去,他現在過去,正好接他。
正路過大廳,一眼便看見和別人笑談的孟晖,見他一臉公式化的笑容,腳步一轉便向他走去。孟池朗有一點就是遺傳至他爸爸的,那就是心裏有多不滿,笑得就有多禮貌,這時候看他模樣,顯然是被身邊那些人刁難了什麽,他自然不能不管。
何況,偶遇岳父的機會可不多,他豈能不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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