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小別勝新婚,昨晚鬧得太兇,孟池朗醒來的時候早不知今夕是何年,頭還有點暈。
趙淩宇就在他身邊抱着他,見他醒了,直盯着他看。
還不睡不睡?
“幾點了……”孟池朗的聲音幹澀,還有些啞,昨晚戰況太激烈,中途半夢半醒的又胡鬧了一回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趙淩宇在他背上劃了個5。
都已經是下午五點了,怪不得這麽餓。
他拍拍趙淩宇的胸口,坐起來,示意要起床。趙淩宇擔心他難受,扶着他的腰不放,孟池朗揉了揉自己的背,催他道:“去給我弄吃的。”
趙淩宇一把把他從床上抱起來。
做了粥,還熱的。
孟池朗賞了他一小嘴,發現自己光溜溜的,才推開他,使喚道:“給我拿褲子。”
左腳右腳地穿上了,孟池朗由着他把睡袍給自己套上。大男人這時候伺候他乖得跟只貓似得,還是只吃飽喝足的醉貓。
孟池朗正對着鏡子抓自己亂七八糟的頭發呢,看他兩手貼着自己的腰舍不得放,摸了幾把大有上下其手的趨勢,笑着咬在他下巴。
“還想啊,差點弄死我。”
他聲音性感,趙淩宇趕緊撒手,由他抱着自己動手把他的睡袍綁住。再下去他真的會忍不住做點什麽!他緊張孟池朗的身體,醒來時候檢查了下,才發現他後邊都腫了,還沒輕沒重地在他身上留下不少印子,就算上了藥,現在碰了恐怕也生疼。
上輩子趙淩宇是執着于在孟池朗身上烙印的,他知道孟池朗很反感,可總是忍不住這樣做。這是一種逆進化的行為,跟野獸似得讓對方留下自己的印記和氣息,宣告自己的主權。
而如今,他雖有這樣的沖動,卻總是很小心不弄疼他。第一次的時候他身上那些斑斑點點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的,疼了他也忍着沒說,趙淩宇知道他不好受,自覺地收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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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感覺,孟池朗在這方面對他非常縱容,有時逞能也要不服輸地迎合自己。就像現在,撒嬌似得說這樣的話挑逗他,看他落敗還嚣張地摸到他那裏示威,那股得意勁,他看得心癢。
兩人摟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飯,孟池朗不經意地瞥了眼日歷才猛地想起今天是除夕,家裏說好了要到池家一起吃年夜飯。
現在都這個點了!
一找手機,才發現昨天在車上腦子熱得不成樣子,根本注意不到手上拿着的東西上哪兒去了。
“你幹嘛不提醒我,完了,回去我媽肯定找我麻煩。喂,你不回家啊,傻不愣登地看我做什麽?”孟池朗動作迅速地開始挑衣服。
趙淩宇是唯一一個熟悉并共享了孟池朗衣櫃的人,裏頭各式各樣層出不窮的衣褲衣飾,單是冬天的睡衣就有二十多款。當初為自己騰出地方,他花了大半天時間裝了三大箱的衣服的時候,那些衣服的款式紛雜到讓他吃驚。
孟池朗也将趙淩宇穿的衣服跳出來,随手把他照過來,拿了幾套在他身上比劃,搭配出自己滿意的一套才關上櫃門。
“你這幾天也忙吧?別忘了給我電話。”
“對了,忘了跟你說,初二我全家要回鶴城一趟。”鶴城是他爸爸老家所在,在深城以南的一個小鎮裏,他爺爺奶奶去世得早,但那邊還是有很多親戚需要走訪拜會的,往年他不在,現在回來了必定要跟着走一遭。
趙淩宇一直聽他說話,這時才忍不住抓着他問:去幾天?
“不知道。”孟池朗把他拉到身後,對着鏡子動手給自己系扣子,趙淩宇索性從後面環着他接手了。孟池朗看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的認真樣,不由地笑了,原本因為要去池家吃年夜飯而有些煩躁的情緒也安靜下來。
“我爸初九就開始上班了,肯定在那之前。不過也早不了多少,我爸那邊親戚很多,而且從鶴城回來還要到深城上一些叔叔伯伯家拜年。”
這就意味着他們才見面呢,又要分開好長一段時間。
孟池朗說着也嘆氣,等趙淩宇把他褲子塞好扣上皮帶才轉聲低聲說了句:“早知道昨晚死在你床上算了。”
趙淩宇瞪他一眼,他不高興聽他胡說八道,尤其是說到死這個字眼。
孟池朗哼了聲,說他沒趣,幫他也把衣服打理了一下,才說:“你到時候別來添亂啊,我們也是去做客的,不好辦。”
趙淩宇不覺得有什麽不好辦的,可聽他這麽說了,還是乖乖地點了頭。
分開的時候,趙淩宇交代:別吃辛辣,海鮮也要忌口。
孟池朗直點頭,“你也別喝酒,你一喝酒蠢死了。”
趙淩宇笑着答應了,等他要走還不甘心地抓着他親了好幾口才讓他上車。
孟池朗爸媽那裏是少不了一通罵的,畢竟是是第一年到池家過年,夫妻倆都予以了高度重視,哪想兒子這麽不靠譜。原本下午就要到池家的,被這麽一耽擱,誠意都大打折扣。
孟池朗也認錯,他是被睡糊塗了。
一家子準備各自到池家前的一段路彙合,電話裏孟媽媽更是追問他的行蹤,這大清早的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孟池朗這回沒敢拿趙淩宇說事,他爸爸心裏精着呢,昨天晚上被他撞個正着,心裏肯定也有掂量,這時候供出趙淩宇事情就大發了。
于是只好搪塞說是出去和一群朋友吃飯。
而趙家這邊,趙淩宇也沒少受奚落。趙老爺子對團圓飯很是重視,趙淩宇連個信兒都沒留就把一大家子人晾在家裏,如何讓老爺子不怒?
如果不是孟池朗想起來,趙淩宇原本是打算陪着他不回來的,不過既然回來了,少不得要給老爺子賠罪。
趙家人丁旺,一大家子聚起來,四世同堂,要擺上三大桌才坐得下。
開席後,按慣例老爺子說了幾句,話老道理卻實在,讓他們兄友弟恭,長幼慈孝,做事也不能懈怠,不管是做什麽都要做出一番成績來,不枉為趙家子孫。
衆人都一一應了,等吃開了,就有人起哄讓趙淩宇罰酒,這麽大的日子連在世界各個角落做志願者醫生的他二伯獨子趙淩晟都規規矩矩地在下午挨家拜了早年,他在本市內還遲到,不罰不行。
趙淩宇也幹脆,連喝了三杯,小孩子們都笑得鼓掌。
其中一個脆生生地說:“舅舅還要罰,其他舅舅和姨媽都給我買禮物了,舅舅沒有,也不給紅包!”
這話一說,全家人都笑開了。
孩子媽媽哭笑不得,先趙淩宇一步說了:“怎麽沒給了,小貪心鬼,你應傑叔叔今天給你的東西你沒拿啊?”
“那是應傑叔叔給的,不算!”
應傑就在旁邊一桌,聽了這話,直接道:“晨晨真聰明。”
趙淩宇想了想,當真掏出錢包抽出一張金卡直接遞過去。孩子媽媽哪敢真要,那孩子卻不怕他不僅拿了還伸手要他抱。
家裏孩子其實都怕趙淩宇,他臉上冷冷冰冰的,還不會說話,以前還有家裏孩子被他吓哭過。這個晨晨是他堂姐的兒子,冠的是趙姓,大名趙秦,從小愛笑,也是難得一個樂意和趙淩宇親近的,今年才五歲,這麽大點卻已經很崇拜趙淩宇了。
趙淩宇最近抱人抱了心得,輕松松把小孩兒抱進懷裏,由着小霸王笑咯咯地站在他腿上。
這下子可把一家人驚訝得不輕,連坐在他右手邊一直垂頭面色冷淡的女人也看了過來。
“舅舅,我想吃這個。”
他指着趙淩宇面前的酒,他媽媽又開始勸他了,說那東西很苦很辣很難吃。
“媽媽說謊,舅舅就喝那麽多肯定很好喝!”
趙淩宇當真讓他舔了舔,孩子一下子吐着舌頭直掉眼淚的樣子可把一家子人逗壞了,他媽媽趕緊要抱他回來,小家夥巴着趙淩宇不肯撒手,弄得他爸媽好不尴尬。
趙淩宇拍了拍他腦袋,默許了。
老爺子看了也新奇,說道:“晨晨不錯,招人疼啊。”
一家子聽了這話,原本不怎麽敢提這個話題的女人們當即熱鬧了:“是啊,晨晨從小就惹人疼,都沒見小叔抱過哪個孩子呢,就咱們晨晨獨一份。”
“淩宇喜歡孩子,抓緊定下來,明年就能讓爸再抱一個孫子了。”
“是啊,淩宇年紀也不小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趙淩宇自不動如山。他待這孩子多一分特別,因為他總是笑眯眯的,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一個梨渦和孟池朗如出一轍,所以才不拒絕。
一家子的女人家都添了一句,唯獨趙淩宇右手邊那個女人還是一言不發,仿佛他們談論的不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的人生大事,而衆人也早習慣了,一頓飯很是其樂融融。
兩廂比較,池家飯桌上的氣氛則冷淡了幾分。
雖然有池家幾個兄弟和孟晖不斷談論喝酒,但話題總跳不出手頭的生意。而池家大嫂三句不離她現在還不能趕回家兒子,表面上應着妯娌們他兒子懂事了有作為了這樣的話,話裏卻是綿裏藏針控訴孟晖不給她兒子做好的安排。
池老爺子吃得不多,在飯桌上提了幾句家庭和睦,互幫互助,他牙口不好,前陣子又被檢查出血糖過高的症狀,飲食尤其注意,所以吃了幾口就停了,早早地退席。
孟池朗聽着他的話,心裏卻在冷笑,說什麽要讓他幾個舅舅多多照拂他爸爸,又說他大舅舅二舅舅在企業管理和海城的官方運作上有些路數讓他爸爸有困難找他們幫忙,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孟池朗很是不滿。
被趙淩宇分析過池家的動機,他做不到如池家人這樣浮誇的僞善,要維持晚輩的禮貌,但難免顯得冷淡許多。
舅媽們勸他吃這個吃那個,舅舅們給他遞酒,他只是意思意思,不是他懶得掩飾對池家的不滿,而是他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他爸媽在前面給他擋着,也只當孩子情緒不好,沒說他一句不是。
電視裏播放的聯歡晚會倍受冷落,一家人各自為說,客廳中的談笑聲不曾斷過,看着他爸爸又往肚子裏灌了一杯,他媽媽在牌桌上與幾個舅媽厮殺說些瑣碎的事情笑得有些不自然,孟池朗只覺得累,根本不想應付這些表哥表姐。
他有逃離的沖動,這一刻瘋狂地想回到趙淩宇的懷裏,什麽都不用考慮,什麽都不用面對。
新年的倒計時開始。
他掏出手機想給趙淩宇發去祝福,心有靈犀般,趙淩宇的短信就進來了。
很長的一段話,他說:
新年快樂,寶貝。這一年,我最大的成就就是和你在一起,最感激的事情是遇上你,最珍貴的是你也愛我,最慶幸的事情是以後的每一年,我都能與你度過。祝願我的孟孟在新的一年,轉為設計師,工作順利。其他的我就不說了,那些我都會負責的。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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