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萬萬獸界(九)
戰湛的花生還沒端出來,水赤煉和石理東的戰鬥已經升級了。
石理東拉着水赤煉的領子進屋。
戰湛看着兩人三十厘米左右的距離,驚嘆地想:原來水藥皇的領子可以拉得這麽長。
莫天河等人看到水赤煉,臉色齊齊一變,要不是目測石理東占上風,估計操起手邊鍋碗瓢盆就要沖上去了。
石理東嚷嚷道:“我逮到這個王八蛋了!你們說把他怎麽辦吧?煎炸蒸煮,你們想要什麽口味我就怎麽掌勺!”
莫天河望着水赤煉遠看像大胸的領子,幹咳一聲道:“如果水藥皇自願給個交代,那是最好不過。”
水赤煉慢條斯理地搶回領子,低頭整理衣服,“各位說個數吧。”
戰湛震驚:“……”好欠扁!
莫天河等人也被他厚顏無賴的暴發戶行徑給震驚了。
石理東怒吼道:“誰要你的臭錢!老子不缺錢!”
水赤煉一臉無所謂地擡頭看他,“你究竟想怎麽樣?”
莫天河道:“至少要道個歉。”
水赤煉道:“對不起。”
莫天河等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同樣一個道歉,要是千難萬險得來的,就覺得十分值得。反之,到手得太容易,又覺得虧了。
水赤煉道:“再奉上黃金萬兩如何?”
石理東倒吸了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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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湛:“……”看來試煉師很窮啊。
莫天河板着臉說:“不是錢的問題。”
水赤煉道:“兩萬兩。”藥皇挑徒弟主要看徒弟的家世,徒弟家世好,對師父的孝敬不會少。作為當世最著名的藥皇,水赤煉的身家不消說,兩萬兩黃金于他而言不過是毛毛雨。
石理東被他揮金如土的豪邁閃瞎了眼,一把把戰湛推出去道:“我徒弟有的是錢!”
水赤煉睨着戰湛。
戰湛點頭道:“沒錯,兩萬兩黃金真沒啥,起碼乘以十!”
水赤煉眯着眼睛想了想道:“行。”
戰湛道:“要現貨,不能拖欠。”
水赤煉從懷裏掏銀票。
戰湛道:“不接受支票和信用卡。”
水赤煉數銀票的手一頓,“支票和信用卡?”
“咳,銀票和抵押物。”
水赤煉收起銀票,“你想要一箱一箱的黃金?”
戰湛低頭,避開他的目光,盯着地上的影子道:“對。說好的是兩萬兩黃金,還是用黃金支付最保險。”
水赤煉把銀票收回懷裏,負手道:“我拿不出來。”
戰湛回頭沖石理東邀功,“師父,他說他拿不出來。”
搓着手打算數銀票的石理東眼底生出巨大的失望,擡手抹了抹微濕的嘴角,“嗯,拿不出來啊,那個要不……”
戰湛截口道:“要不給水藥皇幾天籌集的時間,作為利息,籌集期間我們的吃喝用度都讓水藥皇包了。”
石理東聽得連連點頭。
莫天河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水赤煉別有深意地看着戰湛,徐徐道:“好啊,就依你說得辦吧。”
石理東道:“這次你別想跑!我們一起上路!”
此言正中戰湛的下懷。他終于找到既修煉又抱大腿的兩全之道。
水赤煉抽出一張銀票給他,“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這些當做利息吧,不夠到時候再說。”
石理東伸手将一千兩銀票放進懷裏,“不行,這次我絕不會讓你從我眼皮子底下走脫!”
戰湛用無比無辜的眼神望着他,“不知道水藥皇欲往何處?說不定我們同路。”
水赤煉也沒有隐瞞的意思,“萬萬獸界。”
石理東“哈”得怪笑一聲道:“正好,我們也要去萬萬獸界。”
水赤煉眼神閃了閃,颔首道:“那就一起上路吧。”
戰湛沖寒非邪邀功似的眨眼睛。
寒非邪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
莫天河忽然道:“記得六年前我們也是在去往萬萬獸界的必經之路上遇到水藥皇。”
水赤煉輕描淡寫道:“是啊,我常去。”
石理東開心地摟住戰湛的肩膀道:“好徒弟!幹得好!對付王八這樣的東西,就得拿根繩子拴住了。這東西一溜就使壞。”
水赤煉漫不經心道:“你以為是誰同意試煉師來藥王大賽找徒弟?”
石理東一怔。
水赤煉轉身往外走,“包食宿可以,但得依着我的行程走。”
他話音剛落,石理東就五十米沖刺,蹦進水赤煉那裝飾華美的車廂裏去了。
“……”水赤煉看莫天河。
莫天河等人看天花板。
雖然過程離奇曲折,但結果皆大歡喜——水赤煉的心情不在戰湛和石理東等人的計算範圍。
戰湛本來想混到寒非邪和範雄坐的車轅上,但是被石理東拎着領子拽到了車廂裏。
戰湛道:“師父,原來拉領子是你的個人愛好。”
石理東拍他腦袋,“你斷奶了沒?一天到晚跟在你哥後面當小跟屁蟲,你累不累,你丢人不丢人。”
戰湛環顧四周,“難道八個人擠在一個車廂裏就不累不丢人麽?”
除了藍醇享用獨立大車廂之外,五個試煉師三個徒弟都集中在一個車廂裏。
莫天河身體微微前傾,從王堅和張強的包夾中脫離出來,“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是時候好好學習了。”
戰湛皺眉道:“現在?”
石理東又拍他腦袋,“讓你學習你還挑日子?”
戰湛摸着腦袋道:“師父,你幹嘛老打我?”
石理東斜了他一眼,“師父打你你很不爽?”
戰湛道:“挨打不爽是正常的,難道指望我挨打以後喊‘再來一個’?”要是個美女也就算了,以石理東的體型,外貌,性別,年齡……必須是相當的不爽!
石理東道:“昨天你堂哥打你,你不是很爽嗎?乖乖站着,一動不動,就差沒說再來一下。”
“……師父,腦補和現實要分清楚!”戰湛頓了頓道,“水藥皇的車廂不是很好嗎?你怎麽下來了?”
石理東冷哼:“一股王八味,老子坐不慣。”
莫天河幹咳一聲:“說正事。我現在把試煉師的功法傳授給你們,你們按照功法修煉。有一點要記住,試煉師的功法雖然可以提高劍氣,但對試煉師來說,劍氣修為的提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提高對植物的感知力和溝通力。為了提高劍氣修為而罔顧試煉師的本質是試煉師大忌中的大忌!”
戰湛等人點頭如搗蒜。
莫天河道:“跟我背口訣……”
戰湛等人一個個都聽得聚精會神。
“脈分陰陽,人分男女。劍沖霄漢,氣回百曲。心存靈臺,體游太虛……”
戰湛:“……”求說人話。
莫天河背完問:“記住了嗎?”
三只腦袋同時搖晃。
莫天河點頭道:“也難怪你們。”
戰湛好奇道:“師父當初一遍就記住了?”
王堅道:“莫天河師兄怎麽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石師弟當場打起了呼嚕,差點被逐出師門。”
石理東惱羞成怒:“要不是你睡得連口水都淌出來了,我用得着打呼嚕轉移師父的注意力嗎?”
戰湛:“……”雖然口訣很枯燥,意境很深奧,基本聽不懂,內心略暴躁,但還不至于要睡着的地步吧?
王堅看出他的疑問,解釋道:“這段口訣師父背了一個多時辰。”
莫天河幹咳道:“師父年紀大了,記不全也是應該的,你們應該耐心一點。”
戰湛:“……”他突然發現莫天河的喉嚨一直在咳,從認識到現在就沒休息過。
莫天河道:“劍氣修煉要慢慢來。唐裕和馨兒留下,讓我們幾個慢慢教導。戰湛本身修煉過劍氣,理東幫他導一遍,讓他參悟一下。”
“好!”石理東剛應完,就一手提起戰湛從車廂裏跳了出去,等下一輛馬車駛過時,又打開車門跳了上去。
藍醇自覺向左讓位。
石理東抓着戰湛道:“閉眼。”
戰湛閉起眼睛,身體仿佛成了清晰的屏幕,清晰地展現在意識之中。他“看”到石理東拉着自己手的位置傳過來一把小指粗細的劍,劍被紫色的光包裹着,順着經脈慢慢地來到他的丹田。
他丹田處也有一把劍,比石理東的劍小得多也細得多,外頭繞着一圈淺淺的藍色光環,說明只是劍士中階藍層,等光環變成紫色再變成紅色,才能突破成高階。他體內的劍顫巍巍地呆在原地,仿佛對石理東傳過來的劍十分敬畏。
石理東的劍落到丹田上方,抖動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順着經脈暢游起來。
說來也怪,戰湛體內那把劍竟然很快跟了上去,小跟班似的,石理東的劍飛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直到石理東的劍回歸丹田,它才停下來。
再細“看”,那圈光環竟隐隐成了藍紫色。
戰湛欣喜若狂。他知道石理東剛才的是講功法用演練的方式告訴他,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只是這麽一趟走下來,就有所提升。當初金謙告訴他的功法,他來來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也只是将從綠到藍,進了兩層而已。
石理東見戰湛閉目領悟,摸摸将劍氣收了回去。
藍醇坐在一邊看書,仿佛對兩人的互動渾然不覺。
石理東看着他,突然道:“你不是軍神府的仆人吧?”
藍醇從書中擡頭,驚愕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石理東分析道:“你和一到八號都不熟。”
藍醇道:“他們是侍衛,等級比我高。”
“可他們幹活,你不幹活。”
“……”
石理東道:“戰湛對你的态度也很尊敬。”
藍醇支支吾吾道:“唔,他大概覺得我可憐。”
石理東上下打量他,“你哪裏可憐?”
藍醇脫口道:“我剛被放出來。”
“……”
“……”
石理東冷靜道:“你犯了什麽事被關進去?”
藍醇含糊道:“識人不清。”
石理東強大的腦補系統開始運作,“是不是被最親近的人出賣?”
“是啊。”
“你真不容易啊。”石理東拍着他的肩膀,“戴綠帽子就算了,還被自己的老婆聯合奸夫送進牢房,真是慘絕人寰。”
藍醇:“……”識人不清四個字怎麽能腦補出這麽粗長的故事?
戰湛修煉完張開眼睛就看到石理東拍着藍醇的肩膀安慰他:“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走出一段感情的最好辦法就是盡快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去。這個世界,女人多得是。你找不到,我幫你找。”
藍醇哭笑不得,忍無可忍地解釋道:“我說的那個人是男的。”
石理東:“……”
水赤煉正坐在車裏望着一瓶丹藥發呆,門突然被打開,石理東高大的身影填入車廂狹小的空間裏。
水赤煉收起丹藥,轉頭看着正襟危坐,渾身都散發着“請當我不存在”氣息的石理東道:“你不是說我車廂裏王八味很重嗎?”
石理東說了一句莫測高深的話,“我聞那味兒就知道,王八沒到發情期。”
水赤煉:“……”
自從學會了試煉師的修煉方法,戰湛就開始沒日沒夜地修煉起來。他心裏有一股意念——他一定要改變戰湛的命運,不然對不起穿越大神開的金手指!
修煉是很枯燥的,而且不是每次都能有收獲,于是這種枯燥就更加明顯。
剛開始戰湛還用意志力強迫自己不開小差,後來就不用了,完全走火入魔,連睡覺都是渾渾噩噩的,起來吃東西也吃得心不在焉,好幾次別人跟他說話,他都聽不清楚別人說什麽。
還是寒非邪看出他的不對勁,默默提醒莫天河,莫天河讓石理東押着他吃飯睡覺,時不時打斷他的修煉,才把他的精神狀态給調解過來。
一鼓作氣的精神頭過去之後,戰湛對修煉的事就沒原先那麽執着了,反正半月突破到劍士巅峰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進展了——比起舊戰湛的成績來說。
他決定做一碗紅燒肉慰勞一下自己,順便和冷落了半個月的寒霸聯絡一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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