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用竹簾圍起來的涼亭內卻自成一方天地。火炭噼裏啪啦燃燒的熱烈,銅爐徐徐冒着薄煙,帶出一股淡而優雅的清香,矮榻上交頸而卧的兩人睡得很沉,淺淺的呼吸聲被大雪撲簌撲簌下落的聲音蓋住。
一切顯得那樣寧靜祥和,溫情脈脈,卻不料被一道正值變聲期的粗噶嗓音打破,“攔着本皇子作甚?”
“九皇子,請您稍等,王爺正在亭內安睡,容屬下将他喚醒您再進去。”蕭澤躬身回禀。
“這麽冷的天,三皇兄怎會在外頭睡覺?也不怕凍出病來!”九皇子繞過蕭澤,自顧掀開竹簾,看清抱在一起睡得香甜,且十指還緊緊相扣的兩人,臉色變了變。
“王爺,九皇子來訪。”冷空氣迅速灌入,蕭澤無法,只得上前喚醒兩人。
三王爺早就醒了,賈環也是,聽見喊聲雙雙睜眼。九皇子忙收起錯愕的表情,步入溫暖如春的涼亭內給三王爺見禮。
賈環忙起身避讓至一旁,待兩人寒暄過後也行了一禮。
“起來吧。”九皇子深深看他一眼,笑道,“你們好雅興,大冬天的竟在涼亭裏睡,向來只聞‘隔着竹簾聽雨聲’,卻沒想還能‘隔着竹簾聽雪音’。改天本皇子也試一試。”
三王爺淡笑,正欲開口說話,牆外忽然傳來陣陣喊聲,“環兒,完事了沒有?快點出來!咱約好的你沒忘吧?”
喊着喊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躍上牆頭,沖守在亭外的蕭澤下令,“環兒在哪裏?快把他叫出來!塗修齊越發擺譜了,竟不許本王入府,早晚有一天劈了他大門當柴燒!”
不知道為什麽,賈環很不喜歡九皇子,跟他呆一塊兒渾身都不自在,聽見這話立馬起身告辭。
三王爺心中郁躁,面上卻不顯,笑道,“你先等會兒,我叫曹永利給你拿一件大氅過來,晚上天冷,得多穿點,早些歸家。”叮囑完,垂眸想了一想又補充,“什麽時候歸家,什麽時候給我報個平安。”
因有外人在,賈環十分恭順有禮的應諾,接過曹永利遞來的貂皮大氅,走進飄飛的大雪裏。三王爺立在亭外靜靜看着他的背影,又狠瞪了笑得萬分得意的五王爺一眼。
九皇子說帶了個小禮物給賈環,快走幾步追上去,随便塞了一只香囊,附在他耳邊低語,“本皇子還當賈環多大的本事,在三皇兄跟五皇兄之間左右逢源,無往不利。沒成想,竟是個以色事人的賤骨頭。”粗噶的嗓音裏飽含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
賈環不知道這位九皇子為什麽那樣恨自己,只當他中二病犯了,瞥着他冷笑,視線緩緩下移,停在他褲裆處。
這意味不明的目光叫九皇子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丢盡臉面的一幕,咬牙切齒的瞪視他,如不是三王爺在後面看着,說不準便要撲上去咬破少年喉管。誰也想不到,明裏乖巧聽話的九皇子,暗中卻是個偏執的瘋子。
Advertisement
五王爺目力過人,看清他猙獰的表情,揚聲喊道,“環兒,還磨蹭什麽呢!快着點,我已跟非情公子約好了,他排場大得很,說是過時不侯!”
世人都道容貴妃和九皇子是皇帝的心頭肉、掌中寶,得罪不起,賈環卻不怕,沖對方輕蔑一笑,捏緊香囊施施然離開。
九皇子咬牙切齒的盯着他背影,見五皇兄立在牆頭用更為陰森可怖的目光看自己,忙調整扭曲的表情,堪堪扯出一抹笑來。
五王爺橫手在脖頸處劃拉,無聲警告道,“別惹環兒,否則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位皇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九皇子清楚的很,且詭異的是,無論他闖下多大的禍,父皇都能容忍,甚至将百萬軍權和京畿大營都交由他管轄,這卻是最讓人忌憚的一點。
九皇子雖然得寵,卻沒有半點實權,又因為母妃在後宮壓過瞿皇後的緣故,處處被太子擠兌迫害,為了生存,不得不在兩位皇兄跟前費盡心思的讨好,效果卻及不上賈環一個清淺的微笑。
巨大的差別待遇令他更恨賈環十分。
賈環甫一跨出後角門,便被高大健壯的青年扯入懷內抱牢,咬着耳尖詢問,“你怎麽惹着老九了?他那個人最是陰險狠毒,日後你離他遠點。不過不怕的,有我在呢,他要是敢碰你一根寒毛,我叫他死無全屍!不過一罪奴生的賤種,平白污了皇室血脈,還當自己真是個人物了!”話音未落,舌尖已探入少年耳蝸舔舐,揩油揩得見縫插針。
賈環用力肘擊他腹部,冷笑道,“不需你說,我見了他渾身就不舒服,自然會遠着點兒。走吧,不是說非情公子在等着麽?”
“走,天兒太冷了,咱不騎馬,坐車去。照你上次說的,鋪了厚厚的棉絮又使人做了幾個抱枕墊腰,保管叫你躺着舒服。”五王爺一邊按揉劇痛不已的腹部,一邊掀開車簾伺候少年入內,比貼身近侍還殷切十倍。
馬車踢踢踏踏駛遠,與此同時,三王爺将九皇子請入書房,指點他課業上的一些問題,告一段落後問道,“九皇弟可知非情公子是何人?”
九皇子眨眨眼,如實回答,“非情公子乃碧憂亭的四君子之一,在京中極為受人推崇。”
“碧憂亭?”三王爺放下毛筆,狀似不經意的問,“什麽地方?”
“就是,就是一個聚會消遣的場所……”九皇子臉紅了,吞吞吐吐不肯明說。
三王爺乜着他溫聲開口,“皇弟但說無妨。”
九皇子摸摸鼻子,表情十分尴尬,壓低嗓音道,“碧憂亭就是小倌館,非情公子乃館內頭牌,聽說長相俊美,氣質脫俗,在京中很有一批擁趸。”
三王爺面上淡淡,心裏卻火燒火燎、郁躁難言,勉強看完九皇子所作骈文,點明幾處不妥,便站起來送客,然後換了一身衣裳匆匆出府。
碧憂亭乃京中最大最火的小倌館,環境自然與別處不同,少了歡場的喧嚣與熱鬧,多了幾分悠遠寧靜。除開一座主樓,還有幾間青山綠水環繞中的雅閣,只有四位頭牌才有資格入住。
賈環與五王爺步入非情閣,就見一容貌俊逸出塵的男子正端坐在案幾後雕刻印章,見有人來也不起身相迎,只淡淡瞥了一眼。
五王爺正要開口訓斥,卻被賈環攔住,兩人坐下一邊喝茶一邊等候。
刻完最後一筆,非情公子走到窗邊的盥洗架前淨手,問道,“欲刺青的是哪位?”
“我。”賈環舉手。
“有無自備圖案?”
“備了,你且看看。”賈環從懷裏掏出一張畫作,攤開了放在案幾上。
背景是大朵大朵的菩提花,色彩十分豔麗,筆觸卻略微朦胧。峥嵘怒放,象征着聖潔美好的花叢中赫然冒出一顆慘白的骷顱頭,黑而幽深的眼洞內爬出一只鬼面蛛,毛茸茸的節肢與滴着毒液的口器纖毫畢現。
這種光與影、明與暗,交織而成的立體畫作,在這個時代從未出現過。刺在肉身上,那種栩栩如生的效果可以想見。
五王爺看入了迷。
非情公子面上的漫不經心被慎重所取代。沒有頂尖的刺青技藝,絕複制不了這幅獨特的畫作,更诠釋不出那種‘極致美麗中蘊含極致危險’的意境。
看完畫再看向單手支腮,笑睨自己的妖邪少年,他不得不承認,唯有他,才能駕馭如此霸氣昭彰、豔麗無匹的刺青。難怪人人都道五王爺這回栽了,為了一個黃毛小子,且還是低賤的庶子,把府裏的姬妾遣散大半。
倘若是眼前這人,倒也情有可原。
壓了壓翻攪的情緒,他坦白道,“這樣的筆觸,在下從未見過,還需在公子身上描摹一二方敢動手。公子想刺在何處?”
“後背。”賈環站起身,慢條斯理的解開衣帶。他是賈環,卻也是賈寰,這幅刺青上輩子跟随他到死,這輩子自然也要烙上,好叫他永遠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誰,來自哪裏。
三年的時間,少年長高不少,看似單薄的身材,脫掉衣裳後卻很結實,四肢、腹部等處覆蓋着薄而流暢的肌肉,稍一動便鼓出性感的紋路。皮膚極為蒼白,卻十分光滑細膩,整個人似一塊最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找不出半分瑕疵,更何論他俊美到妖異的五官和詭谲莫測令人沉迷的氣質。
他本人就像那副豔麗的畫作,極致美麗卻又極致危險,叫人想遠離卻又忍不住靠近,哪怕知曉靠近的結果也許是死亡。
五王爺見他轉瞬便脫得一絲不挂,口裏幹渴的厲害,直想含住他唇瓣,吸出清甜的津液好消解身心的火熱,待意識到屋裏還有一個非情公子才堪堪回神,忙扯掉緋紅的窗幔裹住他下半身。
不裹還好,這一裹,若隐若現的修長雙腿、半露股溝的挺翹臀部、延伸入紗幔的人魚線……更把少年惑人的風情推向至極。
不僅五王爺欲火焚身,連清冷的非情公子都有些臉紅,尴尬的撇開頭去。
賈環卻全無所覺,将窗幔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趴伏在軟榻上,曼聲開口,“我問了許多人,都說刺不出這樣的畫。聽說你是京中最優秀的刺青師,不要有負盛名才好。”
“在下勉力一試。”非情公子再自負,這回也不敢打包票,略一躬身便開始專心致志的調顏料。
五王爺走到軟榻邊緊挨着少年落座,指尖隔着空氣在他光滑白皙的背部游弋,從線條優美的蝴蝶骨到挺直的脊梁骨,然後是下陷的腰窩,再到挺翹圓潤的臀瓣,最後停留在若隐若現的股溝處,面上露出癡迷掙紮的神色。
好想渾身上下摸個遍,然後把他壓倒,解開窗幔掰開臀縫,從背後狠狠撞入他身體,讓他由內而外都散發出自己的氣味!
這樣想着,小兄弟迅速直立,堅硬如鐵。
賈環解開礙事的發冠,令發絲自然垂落,側過身單手支腮,觀摩非情公子調試顏料,眼角餘光瞥見五王爺暴突的褲裆,伸出腳輕踹過去,語氣慵懶,“別動不動就發情成麽?”
“我忍不住!”五王爺立即握住他光裸的腳,置于掌心細細把玩,紅着眼睛哀訴,“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脫光了衣服躺在軟榻上,卻一口也吃不着,你好歹體諒體諒我痛不欲生的心情。”
非情公子剛調好的一罐顏料差點打翻,心裏暗忖:這人真是傳說中那個霸道邪肆、手段狠辣的五王爺?怎說話的語氣像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賈環早習慣了他不正經的風格,翻了個白眼沒搭腔。
五王爺得寸進尺,從腳掌摸上腳踝,又摸上大腿,見少年挑眉瞥過來,忙收起爪子,腆着臉笑,“要不,讓他來畫,畫完立馬滾出去,我來幫你刺?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也會刺青,而且技藝非凡。”邊說邊脫了上衣,露出寬肩窄腰,肌肉勃發的完美倒三角身材,轉過去,讓少年欣賞一副由深深淺淺的墨色線條勾勒而成的刺青,介紹道,“這是混沌,上古十大兇獸之一。是我自己描畫的圖案并自己刺上去的,威不威武,霸不霸氣?”
兇悍之氣撲面而來,果然是一副形神兼備的好畫,與青年的氣質相得益彰。賈環點頭表示同意,而後一腳将他踹開,嗤笑道,“你手那麽長,竟能刺到背後去?現在就刺一個給我看看。”
五王爺硬着頭皮拿起針,扭着手臂往後刺,差點沒弄折骨頭,那副囧樣看得賈環哈哈大笑,素來蒼白的臉頰都浮起兩團健康的紅暈。
五王爺愛得不行,放下針專心看他笑顏,等他笑夠了立馬奉上熱茶,又往火盆裏添炭,語氣格外讨好,“其實我不會刺,就想逗你笑一笑。你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叫我的心狂跳不止,再跳下去都快化成一灘水兒了。不信你摸摸。”話落硬扯住少年的手往他光裸的胸膛摸去。
不但揩別人油,還強迫別人揩自己油,真是一朵奇葩。可這樣直來直往的性格,偏偏很得賈環喜愛,且分明身居高位,卻任由自己磋磨,賈環實在對他讨厭不起來,輕踹他一腳笑罵,“一邊兒去,說來說去就這幾句,膩不膩味?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看中的美人要麽主動攀附,要麽直接搶過來,五王爺哪裏會讨好人,立馬反省道,“那我回去再琢磨幾句新的。我有幾個軍師,肚子裏很有些墨水,回去立馬叫他們寫,多多的寫,保證每天不帶重樣!”
賈環又被他逗得大笑不止。
五王爺取來一條毛毯,細細替他蓋好,心滿意足的凝視他。
非情公子一邊調試顏料一邊搖頭暗嘆:傳言非虛,五王爺果然栽了!遇上一個更邪氣更霸道的,不栽才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