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1)

容婉在自己的懷裏睡得香甜,小臉也恢複了正常的氣色,容寒眉間舒展開來。他凝視了容婉半晌,唇角微微彎起,走到床邊将人輕柔地放到床上躺好。

容寒為容婉蓋好被子,坐在床邊情不自禁伸手溫柔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容婉是個心大的,她完全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反倒是一夜好眠,只有容寒被她折騰得不輕。

容婉既然不記得不愉悅的事情,容寒自然不會對她提起。容寒陪她下山了一趟之後,她好像又恢複了以往的活力,也不吵鬧着總要兄長陪了。

事實上自從在下山回來之後,容寒又開始躲避她了,只是容婉沒有察覺到罷了。為此他松了一口氣,心下又不可避免的失落。

容婉的注意力沒有在容寒身上,那是因為有人陪她玩了。而且她偷偷摸摸避開人,感覺有些刺激。“小澤小澤,我來了。”當然暗中的人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的,這一點沐澤心知肚明。

但他并沒有做危害容婉的事情,容寒也不能強硬地隔開他們兩個。沐澤和容婉約好了,每次就在那個小山坡上見面,只有他們另個人。

容婉将這當成是一場游戲,每次躲開她身邊的那些人她都覺得很好玩。而且沐澤每次都能夠拿出新鮮玩意兒來哄她,這讓容婉很是開心。

“這次又是什麽啊?”上次沐澤給容婉帶了他自己做的小蛐蛐,用仙草編織的,容婉愛不釋手,在手裏把玩了許久。容婉雙眸亮晶晶的,期待的注視着他。

沐澤有些抵抗不住,板着的小臉通紅,從身後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籠子來,籠子裏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兔子。沐澤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懷裏就抱着一只雪兔。

不知那只哪裏去了,他自此從未見過。大小姐應該是很喜歡它的吧,因此沐澤又親自為容婉捉了一只。果真容婉一見到小兔子整個小臉就亮了起來,湊到籠子面前歡喜的笑着。

“兔兔啊,好可愛啊,婉婉喜歡!”容婉迫不及待的将小兔子抱出來,抱在自己懷裏親了又親。沐澤一臉冷靜的注視着,小兔子不知為何在容婉的懷裏輕輕抖了抖身子。

他心情有些微妙,大小姐對這只兔子未免太好了吧?想到那天的觸感,沐澤胸口像是揣了一只亂蹦的兔子。他的視線從容婉的紅唇上一掃而過,卻做賊心虛般不敢看她晶瑩的雙眸。

沐澤有些羞恥地懷念,并且還想,但他并非無恥之徒,誘哄大小姐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只是若是大小姐自己要親近他,他也絕對不會拒絕,哪怕是事後會被少宗主教訓他也認了。

沐澤以前獨來獨往,像是一匹孤狼,他以為自己不會喜歡和人親近,但他很喜歡和容婉親密。他想大小姐像是以前那樣抱着他,還如以前懵懂無知一般窩在她懷裏。

沐澤壓下了自己心頭的渴望,看着和兔子玩得高興的容婉柔和了臉色。夜間,容寒院子裏的後山上,名震天下的秋水劍被他的主人失手插進地下,發出铮铮劍鳴。

容寒滿頭大汗無力支撐身體跪倒在地上,他雙手撐地,眼眸一片赤紅。他劇烈喘息着,突然伸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他簡直無恥,居然對容婉動了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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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寒自睡夢中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後山上練劍。因為那個旖旎荒唐的香豔夢境,自客棧那夜之後,容婉就時時入他的夢裏,容寒怎敢去見她?

多看她一眼,都是對她的亵渎。容寒從未情動過,更別說是夢醒見到身下的髒污了。他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然而以往的劍道也無法讓他靜心。

反倒是容寒越是修煉,他心中夢中的那道倩影越發清晰。容婉在她的房間裏睡得正熟,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床前站了一個男人,凝視了她不知道多久。

容寒的眸光劇烈變幻着,他掙紮着朝容婉伸出了自己的手,最終還是沒有放到她身上,落荒而逃了。

不,他不能夠做出傷害容婉的事情來,容寒怕他克制不住自己,養成心魔,釀成大禍。容婉對此一無所知,她有沐澤送的小玩意兒玩耍,再也不會無聊了。

沐澤甚是知道她的心思,容寒雖然照顧容婉無微不至,但他畢竟對小女孩兒了解不多。沐澤一腔孤勇,只憑着他民敏銳的直覺。

容婉從沒有忘記那天她一睜眼見到的神仙哥哥,她一直都對他念念不忘。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還真被她摸索到了燕歸塵的院子裏。

若無燕歸塵的允許,容婉也沒這麽容易進入。至少她父親容淩就铩羽而歸,要是被這位玉虛宗宗主知曉他的傻子女兒這麽輕易進入,他卻求見無門,恐怕會被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神仙哥哥,神仙哥哥。”容婉一進入院子裏,就鬧騰地叫了起來。燕歸塵喜靜,對容婉的寬容多少看在她是他唯一的小徒弟份上。

雖說用不着,但容婉為他受傷也是一片孝心,人來了他正好為她查看一番身體恢複如何了。這聲音讓燕歸塵有些頭疼,他現身,飄渺仙蹤,容婉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一臉驚奇。

“要喚為師師尊。”燕歸塵淡漠的面容下有一絲無奈,什麽神仙哥哥不倫不類的稱呼,他多少年沒被人如此冒犯過了。

偏偏小徒弟傻了,沒辦法和她計較,否則整個修真界誰不畏懼梵清尊者的威嚴?燕歸塵深不可測,一靠近就能夠清晰感覺到蓬勃的力量,讓人不敢放肆。

但小傻子想不到那麽多,師尊的衣袖已經成為他的專屬了。燕歸塵任由她拉着,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個毛病看來即使心智退化了也沒改,說不定就是幼時帶來的。

“神仙哥哥,婉婉好想你啊,你想婉婉嗎?”容婉揚起紅潤白嫩的小臉,在陽光的照射下瓷白瑰麗極了,讓人恨不得上手好好捏一捏。

燕歸塵定定的看着她,有多少年沒人和他這般說話了。燕歸塵的第一反應是拂袖将人趕走,但他想到小徒弟的身子骨恐怕受不住他這一袖子。

燕歸塵将袖子從容婉手裏抽出,不出意外已經泛起了褶皺,甚至還留下了手印。燕歸塵:“……”他從無表情的面容上狠狠皺起了眉頭,使了一個清潔術後不悅的眸光落到了容婉的身上。

“你做了什麽?”燕歸塵見到了容婉那雙髒兮兮的小手。他先前并沒注意,居然讓她這雙手拉了他的衣袖,燕歸塵再次給自己使了個清潔術。

燕歸塵着實看不順眼,為容婉也順便使了個,她的一雙小手立馬幹淨了。“哇,神仙哥哥你好厲害啊。”在容婉還要過來的時候,燕歸塵立刻退避三舍。

“你別靠近我。”燕歸塵疑心容婉身上也很髒,他看着容婉的眸光有些複雜。以前雖說弱了點,但好歹是個仙姿玉容的名門大小姐,如今真成了個髒兮兮的小傻子了。

燕歸塵嘆息一聲,總歸是因他而起,他也不好太過嫌棄自己的小徒弟。“過來吧。”燕歸塵朝容婉招手,這小傻子就屁颠屁颠地跑了過去,神仙哥哥對她的吸引力總是無限大的。

“神仙哥哥,給你。”燕歸塵低頭一掃,容婉手心裏一只汗淋淋的小蛐蛐,他難以忍受的轉開了頭,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冒犯。

也不知道容婉藏在手心裏多久了,見燕歸塵的反應,她低頭失落道:“這是婉婉最喜歡的了,神仙哥哥不喜歡嗎?”果真是孩子心性,燕歸塵有些想不起來容婉幼時是什麽模樣了。

大概是個玉雪可愛的秀氣小姑娘,怯生生嬌嬌弱弱的。燕歸塵不會有覺得這孩子可愛想要好好疼愛的想法,他只是測了根骨之後很是失望,就沒怎麽搭理她了。

恍惚一轉眼,當年的小女孩就長成大姑娘了。燕歸塵回過神來,看了容婉一眼回道:“為師不要,你自己玩吧。”總歸是搭理了她一句,小姑娘還是很好哄的。

燕歸塵為容婉查探了一下她的身體,她自己不會有如此充沛的靈力,一股清寒之力萦繞在她的身體裏。想必是容寒從未斷過為她輸送靈力,他們倒是兄妹情深。

有容寒的靈力滋養,容婉的身體一直都在好轉,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她就會恢複的,燕歸塵也為自己的弟子欣慰。“為師已通知了容寒,他很快就會來此接你,以後不要随處亂走。”

想到如今容婉的身體狀況,萬事不挂心的燕歸塵還是叮囑了她一句。看容婉這幅樣子,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反倒是一個勁兒直盯着他瞧。

燕歸塵忍着蹙眉的想法,這小徒弟的眸光太放肆了,以往誰敢直視他?誰敢這樣看他?“那婉婉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嗎?”容婉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不能,為師這裏沒什麽好玩的。”燕歸塵冷漠無情道。容婉癟癟嘴,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哭喪了下來,讓燕歸塵有一種自己欺負小孩子的錯覺。

“但婉婉玩神仙哥哥就可以了啊!”容婉委委屈屈道。燕歸塵:“! 薄胺潘粒 毖喙槌糾浜紉簧,多少年沒人敢在他耳邊說此調戲之語。

燕歸塵姿容絕世,年少之時自也是有不少飛蛾撲火般撲上來的女修,過分的對上他基本上都是非死即傷了,師尊可毫無憐香惜玉之情。

容婉不知道燕歸塵為什麽生氣,她淚水迅速盈滿了眼眶,燕歸塵一貫面無表情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受驚的神色。他手指輕輕動了動,完全不明白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沒人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敢的都被燕歸塵給大飛了出去。可是身嬌體弱的小徒弟,是個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罵了她也聽不懂的棘手存在。

燕歸塵這麽多年第一次體會了何為束手無策,他瞪着容婉,卻還要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氣勢免得傷到了她。再瞪再瞪我就要哭了,燕歸塵明顯從容婉的眼眸裏讀出了這樣的威脅意味來。

燕歸塵不是受人威脅的男人,他的強大讓他無所畏懼。但此時他竟然想率先移開眼眸,但看上去似乎他示弱輸了一般,因此他沒動,至少他還要維護為人師尊的臉面。

這個逆徒,一點都不尊師重道!也就看她神志不清饒她一回!燕歸塵此時竟盼着容寒快些過來将人領走,他有些後悔輕易收徒了。

燕歸塵如臨大敵般緊繃着,生怕他一錯眼容婉就哭出來了。好不容易盼着容寒過來了,燕歸塵感應到了他的氣息,他快速消失了。

容婉茫然無措,然後下一刻容寒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婉婉,沒事吧?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收到燕歸塵的傳信之後,容寒顧不上自己隐秘的心思,快速趕了過來。

容婉此時如孩子一般懵懂無知,容寒生怕他冒犯了師尊。容寒也不再躲避容婉了,握住她的肩頭查看。“哥哥,你來了啊。”

容婉對容寒甜甜笑着,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容寒為什麽會這麽緊張。“婉婉想要和神仙哥哥一起玩!”

容婉天真的話語讓容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勸道:“乖,哥哥陪你玩,我們不要來打擾神仙哥哥,好不好?”

最後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容寒感覺有些羞恥,他無意冒犯尊者,實乃不得已為之。容婉不開心了,肉眼可見好氣色消失了。

她沒說拒絕的話,但意思很明确,容寒繼續哄道:“神仙哥哥有事,不能夠陪婉婉,婉婉最乖了,不會為難人的,是不是?”

在第一聲出口之後,之後的也就不再那麽艱難了。容婉雖然有些任性,但總歸是個善良好哄的孩子,勉強同意了,讓容寒松了一口氣。

她開開心心的撲進兄長的懷裏,叽叽喳喳的在她耳邊說着今天發生的事情,容寒含笑寵溺的看着她,滿是縱容。

轉而容寒在她面前蹲下,小姑娘歡呼一聲撲到兄長背上,小臉窩在他脖頸上蹭了蹭,讓容寒輕笑出聲,将她的小身子給背了起來。

兄妹兩親親熱熱的離開了之後,燕歸塵才從暗處現身,他注視着容寒和容婉遠離的身影,神色之中竟然有絲迷茫。燕歸塵不通世事,他恐怕是這幾個男人之中最為單純的了。

凡塵間的兄妹如何相處他早已經忘記,但容寒和容婉是否太過親密?他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容婉被容寒給背了回去,他再也沒有了躲避容婉的理由。

将人放下之後,容婉低頭露出了一段秀美白皙的脖頸,容寒放在自己背後的手緊了緊。他差點忍不住就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克制自己的視線不讓它在上面游離。

容寒的眼眸裏滿是掙紮,等容婉擡頭看他的時候,又平靜無波。容婉不知道自己帶給身邊人怎樣的煎熬,她好久都沒有和哥哥一起吃飯了,小姑娘的歡喜是顯而易見的。

而且容婉覺得做人要有來有往,以往哥哥喂自己吃飯,這次她要喂他吃。坐下來之後,容寒審視着自己面前的湯勺,再看着那只舉着它的玉白小手,陷入了沉思。

“哥哥,你吃啊,婉婉手都舉累了。”容婉不滿地抱怨道。容寒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他閉了閉眼,克制住自己不要失态。

“好。”他輕聲應道。容寒微微張嘴,他食不知味,滿心都是容婉喂食的舉止。容寒的心又不聽使喚了,如此快速的跳動讓他近來越來越無法沉靜下來。

容寒很配合他的小姑娘的舉動,只是容婉擡頭看了看,哥哥好高啊,她舉着好費力。靈機一動,容婉起身往容寒身上坐去。

容寒被容婉這一動作給吓得差點跌倒下去,只是他還記着容婉在自己身上,連忙緊緊抱住了她。“婉婉,你這是做什麽?”好半晌,容寒才恢複平靜深吸一口氣問道。

“喂飯啊,這樣不是省力一些嗎?”容婉一臉快誇我聰明的得意模樣,容寒:“……”“婉婉,下去。”容寒艱難的平息着自己翻湧的內在,面上卻越發風輕雲淡。

“不要。”容婉嘟嘟嘴,又挖起了一勺她喜歡吃的甜羹送到容寒的嘴邊。修真之人口腹之欲都不重,甚至是不需要進食。但容婉靈力低微,身子弱,才需要時時進補。

因着她,容寒也習慣了一日三餐用膳,但他口味偏淡,小姑娘喜歡酸酸甜甜的東西,容寒都是遷就她的,容婉沒有發現,還以為哥哥和她一樣喜歡。

容寒眉頭輕輕一皺,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吃不喜歡的東西,濃郁的甜味讓他有些受不了,但他沒說。“哥哥,快點吃啊。”容婉催促着容寒。

容寒不知怎的想起了以前在凡間游歷時聽說過的一句話“最難消受美人恩”,恐怕說的就是他此刻的場景。容寒看出來了容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意圖,他只好快些吃完好讓容婉離開。

否則,容婉坐在他的腿上,身子倒向他懷裏,他的大手還緊握着她纖細的腰肢,即使容寒再怎麽清心寡欲,也感覺很不對勁。

“咦,哥哥你懷裏藏了什麽好東西,不過好硬啊硌得慌!”那天喂飯的最後容婉無意識地嘟囔着,轟的一聲容寒的俊臉紅的徹底,他吓得連忙将身上的容婉舉起不由分說放下逃離了。

容婉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哥哥怎麽了?然後她恍然大悟般氣惱的跺了跺腳,哥哥好過分,竟然想吃獨食,被她發現了就跑了。

容婉還想去找容寒出氣,結果他又躲了她好幾天,讓容婉連他的影子都見不到。韓琛在嶺谷并不好過,他瞞着其他人,九死一生。

他幾乎是心灰意冷地跑到這裏來的,滿心只想将玉千璇的救命之恩給還了,哪怕是将這條命還給她也無所謂。韓琛只是不想和她有所牽扯,為什麽會這樣他并不明白。

情窦初開的張揚肆意的少年,本就是個不開竅的性子,對感情一事體會不深。他的确在逃避容婉,他不知道該怎麽樣見她,該如何告訴他自己認錯了人,他的未婚妻本該是玉千璇。

想到這一點,韓琛自己先崩潰了,他接受不了。但他同時又有負罪感和愧疚感,他真是狼心狗肺,玉千璇救過了他一命,他竟然想的都是和她撇清楚關系。

正是如此,這次韓琛才會如此盡心盡力來為她找草藥。韓琛一身傷痕,鮮血将他貫穿的赤衣都染透了,顏色加深,但他毫不在意。

他無力地躺倒在巨石上,看着天上皎潔柔和的月光,他想到了自己的小嬌嬌。他再也不能稱呼她為未婚妻了,他之前心中竟然閃過了一個無恥的念頭。

韓琛想将錯就錯,反正除了他沒人會知道這件事情,他有能力将事情封口。但這樣的他,還是容婉喜歡的男人嗎?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韓琛想容婉柔情似水的眼眸,想她白皙如玉的臉龐,想她粉嫩甜蜜的紅唇,想她在自己親近下染上的誘人紅暈,想她柔軟的身軀,想她馨香的體味……

韓琛瘋狂的想念容婉,他想将她狠狠抱緊自己懷裏,肆意憐愛。但他只能想想,他什麽都不夠做。甚至是在知道了真相的那一刻,韓琛差點就忍不住直接帶着容婉私奔了。

沖動過後,韓琛冷靜了下來,到底還不至于做沖昏頭腦的事情。他是無所謂,但他不能夠讓容婉被千夫所指。

更何況,韓琛察覺到了自己的卑劣,他對容婉的感情起于一開始救命之恩的動容。如今這根本不存在,是不是一切都錯了?

韓琛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不是自己的救命之恩,知道容婉不是,他對她付出的感情沒辦法一下子就收回來,那是不是以後就會消散了。

韓琛在感情上并沒有經驗,他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太多的不确定。無論如何,韓琛不想傷害容婉,錯的是他,是他認錯了人。

是他堅持要和她定下婚約的,她從頭到尾都很無辜,他的婉婉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但容婉的事情韓琛也很挂心,盡管他不敢去見她,但她的身體他時刻挂念着。

為玉千璇找草藥的同時,韓琛也沒忘了她的份兒。幸好她還有容寒這個疼愛她的好哥哥,敵視的玉千璇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将容婉留在玉虛宗才能讓韓琛放心一些。

最終韓琛還是被朝元宗的人給找到了,是他的妹妹韓璃親自帶人過來的。看着自己哥哥一身染血,她眼眸通紅,更恨容婉了,覺得都是這個禍害害的。

韓琛即使是昏迷不醒了,他的手裏還緊緊抓着那些藥草。韓琛受了很重的傷,他病恹恹的躺在床上養病,他從未如此過。

不是因為他身上的傷,而是因為這些煩心事讓他打不起精神來。然而,在養傷的日子裏,突然某一天,韓琛就自己想通了。

對啊,為什麽救命之恩就非得要他以身相許不可呢?他可以給玉千璇其他補償,可以用其他方式報恩啊,不是救命恩人就一定要是他的未婚妻的!

韓琛興奮不已,只覺得一直困擾他的難題都解決了,他急切的想要去見容婉一面。他真的好想她,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②。

韓琛想通了之後就精神倍兒好,身上的傷也感覺不疼了,他等不及了,就要去見容婉。朝元宗在退婚之前,一直以為少宗主很看不上他的未婚妻,只因為救命之恩才勉強自己。

然而他們如今看了他這個為了那位玉虛宗的大小姐拼命的勁頭,哪裏還敢将退婚的事情說出來刺激他,耽擱他養傷呢?但看韓琛那急切的模樣,終歸是瞞不下去了,他的妹妹親口告訴了他。

于是,韓琛在興沖沖去見容婉,以為終于将她們兩之間的阻礙都給清除了之前,就得了這麽一個晴天霹靂。“什麽退婚?”韓琛不敢置信的怒吼。

“你們瘋了嗎?誰讓你們擅自做主的?”韓琛不敢想象,他的婉婉此時神志不清,他卻在這時選擇退婚。他沒有陪在她身邊已經是罪過了,韓琛倒是慶幸容婉變癡傻了,不然的話,她該有多傷心啊。

她肯定不會原諒自己,他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啊。幸好,一切都來得及,韓琛松了一口氣,他更要快速跑到玉虛宗去挽回自己的未婚妻。

“哥,你瘋了才是,容婉那個廢物有什麽好的,将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韓璃也是備受寵愛的千金小姐,實力也不錯,她可不怕韓琛。

“那是你嫂子,你給我尊重一點!”韓琛皺起眉頭,他的婉婉誰都不能說。“容婉是廢物不是公認的嗎?你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住天下人的嘴嗎?”

“你!”韓琛被他妹給氣到了,那刻薄嘴臉可真難看。韓琛自小到大極為出色,也一心修煉,和這個妹妹相處并不多。

只是因為是唯一的妹妹,和容寒的清冷不同,韓琛對她也算得上是有求必應,這是他身為兄長應該做的,但要說感情有多少其實倒不至于。“婉婉的情況天下皆知,體質如此,又不是她願意的?”

韓琛對容婉越發憐惜,這些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還不知道受到了多少苦楚呢。被韓璃這麽一刺激,韓琛倒是想和容婉盡快完婚,好将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誰敢在她面前說三道四,他一鞭子抽死他。

韓琛越是維護容婉,韓璃就越看不上她。這次韓琛去玉虛宗送藥順便解釋清楚退婚的誤會,就被韓璃纏着一定要跟着去,韓琛也沒辦法只好帶她一起去了。

容寒接到了韓琛到來的消息之後,立刻就趕過去了。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容婉讨個說法,她豈能任由韓琛随意欺辱?

“你終于來了!”容寒立在玉虛宗門前,擋住了韓琛的去路。他一點都不壓制自己的修為,氣勢外露。除了韓琛之外,朝元宗的人都無法抵擋。

韓琛擋在他們身前,對上容寒。容寒的發難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是他的寶貝妹妹,斷不可能讓容婉受這麽大的委屈。

韓琛也早就想和容寒一決高下了,他使鞭,容寒用劍,兩名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天才的對決,若不是場合不對,着實是一大盛事。

韓琛雖心懷愧疚,但并不是因此就相讓,這是對容寒的侮辱。他們兩人都全力以赴,打得酣暢淋漓。其他人聽見了動靜也根本就不敢靠近,怕被他們打出的真氣兩人傷到。

容寒收劍,冷眸看向韓琛,他的确是個對手,但思及對方的處事,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韓琛,你和婉婉的婚事,不是你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了的。”

容寒其實想讓容婉和韓琛退婚,但不應該是在她不清楚的時候,至少要問過她的想法。“大哥誤會了,我怎麽會想要和婉婉退婚呢?我疼她愛她還來不及呢?”

容寒話一出口,韓琛便知不妙,連忙自剖心跡。但韓琛越說,容寒的臉色越冷,幾乎快要覆上一層寒冰了。“誰是你大哥?”容寒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怒氣脫口而出。

這讓韓琛詫異的看着他,在他印象中,容婉是最為冷清淡泊的人,怎會如此呢?容寒對上韓琛的眸光便知道自己失态了,但實在是他的話讓他越聽越覺得刺耳,忍受不了。

“巧言令色,別想用花言巧語蒙騙我。”容寒卻順勢呵斥韓琛,擺明了不信他的話。韓琛恨不得捶地,宗門誤他!他不就離開了一小會兒,失去聯系了一小會兒,他們居然就做下這麽件好事!也不怪容寒不信他。

韓琛連忙将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态度很誠懇,容寒卻臉色并沒有好轉。“你說你去為婉婉和玉千璇求藥了?”容寒很聰明,即使是這樣的細微之處,也足夠讓他看出不對勁來。

容婉和玉千璇不和早已傳遍了整個玉虛宗,韓琛作為容婉的未婚夫,沒必要和她的私生女姐姐打好關系。尤其是平日也不見得韓琛和玉千璇的關系多好,他可不是一個會客套維持表面關系的男人。

尤其是送給玉千璇的草藥那麽珍貴,看樣子就是費盡心力絕對不會随便順帶的。容寒可不會輕易被韓琛給蒙蔽,他一針見血:“你何時與玉千璇走近了?”

韓琛聞言一滞,大舅子果真不好糊弄,但他并不想将這中間的曲折說出來。韓琛的沉默落到容寒的眼裏便是心虛,他冷哼一聲:“難道你還想娥皇女英不成?”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韓琛覺得自己比窦娥還冤,他對玉千璇絕對沒有那種想法。在幻境裏自己被她碰一碰,他都覺得被玷污了。

“這是我和婉婉之間的事情,我要親自和她說。”韓琛是關心則亂,他鎮定了下來之後恢複了少宗主的氣度,對容寒冷靜道。

容寒卻不會就這麽算了,毫不留情道:“婉婉如今的情況你也清楚,我不會讓你去驚擾她的。等她好了你再過來吧。”

容寒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讓韓琛去見容婉,韓琛在他面前毫不退讓。兩人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容寒将人請進了玉虛宗好生招待着,他總歸不會失禮。但韓琛想要見到容婉,那就是做夢!

容寒轉身離開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他呆坐着沒動,但是眸光卻是定在了容婉模樣的糖人身上。他和容婉房間裏一人一個,擺放着對方的,被他用法術保存了下來,容婉特別開心。

韓琛沒想過退婚,雖然他語焉不詳,其中必有隐情,但他對容婉的那份真心容寒卻看得清楚。容婉受傷之前明顯是很喜歡這個未婚夫的,韓琛能力身份地位都很好,配得上他的妹妹。

作為容婉的兄長,他應該為妹妹找到好歸宿而高興的。但容寒的心中憋着一股火,他怎麽樣都無法感覺到愉悅,甚至是還想要再找韓琛狠狠打一架。

容寒心知自己的心态不對,他不應該如此。但那時若非他克制,韓琛在他面前口口聲聲訴說對容婉的感情時,容寒就很想讓他閉嘴。

韓琛帶過來的被送去給玉千璇服下了,還真是有神效,她醒過來了。韓璃讨厭容婉,對玉千璇這個據說實力不錯的私生女很好奇,而且她到了玉虛宗才知道原來他哥哥那麽拼命拿到的東西裏還有她的一份兒。

韓璃心下打着主意,決定還是等見到玉千璇之後再說。韓琛給容婉帶來的血靈芝被容寒檢查過後沒問題也入藥了,韓琛差點去了半條命拿回來的東西果真有用,容婉的神志漸漸恢複了。

容婉迷迷蒙蒙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是容寒冰雪般的玉容,尤其在觸及到她的時候冰雪消融為暖融的春水。“婉婉,你醒了,感覺如何?”容寒将她輕柔的扶起來,關切的問道。

容婉在服下了那碗含有血靈芝的藥之後昏迷了很久,她睜開眼睛的瞬間,容寒仿佛看到了從前的她。“哥哥?”容婉揉着腦袋,疑惑的看着他,她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容寒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不急,我慢慢說給你聽。”她一覺醒來,發現哥哥對她親近了許多,這些動作都很自然。容婉開心卻又有些不自在,她羞澀的抿了抿唇。

容寒看在眼裏眸光一暗,放在床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妹妹恢複正常了,就不會再向之前如無知幼兒一般親近他了,更別提那些親密之舉。

容婉恢複正常容寒應該松了一口氣的,但不知為何他心下有些鈍痛。容寒自然的擡手想要輕撫她的發絲,見到容婉詫異的眸光,他僵硬着将手垂了下來。

“喂喂,你适可而止吧?饒了這麽一大圈你到底要做什麽?你為什麽日日将暝粟花粉末熏在身上,這不是用來對付魔族的嗎?玉虛宗混入了魔族嗎?”老槐樹在幻境裏憋久了,平時就喜歡唠叨。

要不是有他在,容婉還真沒大膽去替燕歸塵擋那一擊,她估摸着自己不會死也不會殘才敢出手。要是不傻,以容婉害羞溫婉的人設,燕歸塵和容寒也不會那麽好接近。

還別說,放飛自我還真的挺爽的。老槐樹憐憫的看着容寒,雖然他不知道容婉要做什麽,但這個小祖宗不搞事是不可能的。

沈玉卿和魔尊就是他的前車之鑒,他很确定容婉一定是和他們有仇。小姑娘家家的身上也沒戾氣,她純粹是不在意,老槐樹觀察許久之後看出來了。容婉分明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她似乎是在完成一項什麽任務。

容婉不搭理老槐樹,只是歉意的看着容寒道:“這段時日給哥哥添了不少麻煩吧,婉兒,婉兒……”容婉似乎很過意不去,不知道該如何對容寒說。

容寒不喜歡容婉對自己這邊疏離有禮的态度,他喜歡她像之前那樣依賴自己,但他同樣說不出口來。“你我兄妹之間,不必如此。”他淡淡說道。

“你和韓琛的事,你們,”盡管容寒心底萬分不願,他還是開口提及了韓琛,他們的婚事總要解決好。容婉臉色黯然,顯然是為他傷心。

“哥哥,我明白的,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她的聲音輕柔極了,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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