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耗子

“姐姐,你把大哥那屋鎖上幹什麽?”丫蛋看見唐竹芯鎖門的動作,好奇的問道。

唐大壯的房間裏就只有幾件破衣裳和一些大壯自己搗鼓出來用來抓鳥獸的弓箭,只有大壯拿那些東西當寶貝,丫蛋和八斤都不稀罕他的。

“哦,我剛剛發現大哥屋裏有耗子,我設了老鼠套,看能不能抓住”唐竹芯騙着丫蛋。

丫蛋最怕老鼠,聽見大哥房間裏有老鼠,吓得拉着八斤走得遠遠的。

吃了晚餐,唐竹芯躺上床休息,想着明天一早還要上山去找野菜,農田今天也沒空去看看,明天一定得去看看了,現在是關鍵時期,一點馬虎不得。

今天來回不停的走一下午的路,唐竹芯覺得困乏極了,一夜無夢,直接睡到大天亮。

去大壯房間看了看戴面具的男子,他的燒退了一些,張着嘴,迷迷糊糊的叫道“水,水”

唐竹芯舀了碗水給他灌下去,男子安靜了,躺在木板上繼續沉睡着。

胡郎中昨天包紮好的傷口已經有血跡滲出來了,把布條粘在了一起。想着母親身體不便,唐竹芯決定自己給男子換洗布條。

楊翠蘭把金瘡藥遞給唐竹芯,說道“芯兒,要不你還是扶娘起來吧,你一個姑娘家給大男人換藥傳出去了,影響不好。”

“你說這胡郎中也真是的,怎麽就沒想到我們換藥不方便呢。要是不給這金瘡藥還好,我們還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把藥給我們了,我們要是不給他換藥的話,就成了我們的不是,良心又過意不去。”唐竹芯小聲嘟囔着,昨天跟男子的胸膛親密接觸了,想到今天還要面對他光着的上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唐竹芯燒了一盆開水晾涼,開始給男子換藥。

男子身體笨重,唐竹芯搬不動他,心想他反正昏睡着,也不知道疼痛,于是便把男子翻來滾去的清洗着傷口,再撒上金瘡藥,最後把布條清洗幹淨,給男子笨拙的包紮好。

忙活了一會兒,唐竹芯忙得滿頭大汗,此刻她才注意到男子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額頭浸出了豆大的汗水。

“你就忍忍吧,我也是沒辦法!”唐竹芯對着男子說道。

做完了這一切,唐竹芯起身去山上挖野菜,挖了一個多時辰,只找回來一把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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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丫蛋已經帶着八斤把家裏收拾幹淨,只等着唐竹芯的野菜下鍋煮飯了。

看着唐竹芯手裏的一把野菜,丫蛋安慰她說道“姐姐,早餐夠了,我少吃一些就可以了。”

唐竹芯摸摸丫蛋的頭,羞愧難當“姐姐沒用,明天我多找一些。”

早餐依舊是米糠夥着白米熬的稀粥,在楊翠蘭的堅持下,肉只割了一小塊,讓幹澀難噎的稀粥有了一點油星子就行。

吃過了早餐,丫蛋領着八斤去村口玩。唐竹芯給男子熬好了藥,端去給男子灌下,然後走去農田。

農田裏的水稻經過前兩天山泉的滋潤,看起來有了一些生氣。天幹物燥,風也很少,水稻需要風力傳授花粉,沒有風,自然傳授效果不好,水稻挂漿也就不怎麽理想。

唐竹芯家的水稻還是父親和大哥兩人在田地裏來回穿梭,輔助授粉的,比其他家的農田看起來要好一些。特別是安福家的,缺水,又不肯下田幫助授粉,水稻挂漿的很少,那水稻看起來就是一堆水草。

唐竹芯只在邊上看了一圈,田裏還有水,水稻也挂着漿,她就準備回去了。她從未下過農田,以前父親和大哥在的時候,自己也就是幫着送送飯菜到田坎,至于這農田裏的活她是一竅不通。

路過安福家的農田,她看見安福家的水稻葉子有些卷在一起,看起來像竹葉抽芽一樣,唐竹芯笑道“安福家的水稻怎麽到這個時候還要發芽呢?”

回到家裏,給楊翠蘭報告說農田裏一切都好,從水缸裏舀了一些清水清洗了一下身體,就躺着睡覺了。

半夜裏,迷迷糊糊當中聽見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仔細一聽,是丫蛋的聲音。

“大耗子,我不怕你”丫蛋氣呼呼的叫嚣道。

唐竹芯起床,看見丫蛋正叉着腰對着唐大壯的房間,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跺着腳,站在門口卻不敢上前,以為唐竹芯真在屋子裏放了老鼠籠,所以幸災樂禍的站在門口嚷嚷着,唐竹芯看着丫蛋小小的身體,氣焰十足的樣子忍俊不禁。

“丫蛋,你幹什麽呢?”唐竹芯好笑的詢問道。

“姐”丫蛋突然聽到唐竹芯的聲音,吓了一跳。

“我聽見老鼠的聲音了,就在這屋裏”丫蛋指着唐大壯的房間向唐竹芯舉報道,然後小跑着到唐竹芯身邊,緊緊的抓着唐竹芯的手臂。

唐竹芯伫足一聽,唐大壯的房間果然有聲音傳來,吱吱呀呀的像是床板翻動的聲音。

不會是他醒了吧?唐竹芯看了一眼丫蛋,說道“丫蛋,你先回屋,我去看看。”

“姐,一定要把耗子抓住!”丫蛋囑咐道,有些不放心的朝大哥房間看了一眼,走進自己屋子裏,躲在門後,看見唐竹芯把鎖打開了走進大哥的房間,才“砰”的一下把門關上,轉身躲進了被子裏。

“水,水……”漆黑的屋子裏,男子微弱的聲音傳來。

月光從破頂的房屋裏照耀下來,撒在唐大壯的屋子裏,唐竹芯看着男子在床板上焦灼的翻來翻去。

唐竹芯去竈房舀了一瓢水回來,男子碰到了葫蘆瓢,像是渴極了一般,雙眼緊閉,抱着葫蘆瓢,咕嚕咕嚕的把一瓢水全部喝下,才眉頭舒展的重新躺下。

唐竹芯看着男子喝水的時候就像一頭壯碩的牛,一點也不像重傷的人,伸手摸了摸男子的額頭,已經不燙了。男子感覺到有人在碰他,伸手朝空中胡亂的推了一把,力氣之大,把唐竹芯一下子從床邊推到了床底。

“哎呀”唐竹芯清叫一聲,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對着男子哼哼道“你到底是醒的還是裝睡?”

男子沒有回應,像是累極了一般,開始打着呼嚕。

胡郎中開的三副藥已經吃了兩副,要是真如胡郎中所說,再吃下最後一副藥,男子應該才會醒過來。

唐竹芯覺得自己可能多心了,男子受了這麽重的傷,就算胡郎中真的醫術高明,沒有說謊,他也不可能吃了兩副藥就有蘇醒的跡象。

男子的背後和腰間都受了傷,平着睡一會兒覺得不舒服,又翻了個身,只是男子身材雖然魁梧,動作卻是極輕的,也怪不得丫蛋會在門外以為屋內進了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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