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把好手

唐竹芯把歐陽煥帶到自家水田邊，指着那兩畝水田說道“這就是我們家的稻田，你看，那些卷起來的水稻葉受了蟲災，我們要給它清除，你手裏的剪子就是清除它們的工具。不能傷了稻穗，也不能踩到了秧苗，就這兩個條件，很簡單吧？”

歐陽煥點點頭，這确實不是什麽難事。

兩個人開始下田，腳踏入泥塘的一剎那，歐陽煥覺得事情不是自己想象得那麽容易了，自己在農田裏走幾步都費勁，更何況自己還帶着腰傷和肩傷。

唐竹芯不理會歐陽煥，吃了自己家的馍馍就得把活給自己幹了。

她拿着剪刀給歐陽煥做了個示範，把剪掉的水稻葉放進了随身攜帶的布袋子，這樣帶回去，用石灰先把蟲漚死，再用大火焚燒。

歐陽煥個子高，貓着腰在田間幹活很不方便，眼看着原本跟自己一排的唐竹芯已經搶先到前頭去了，歐陽煥加快了速度。

唐竹芯看了歐陽煥一眼，眼神裏帶着一種蔑視，這讓歐陽煥覺得自己受到了挑戰，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讓一個小姑娘瞧不起了，也顧不得肩傷和腰傷了，一個勁的追趕着唐竹芯。

唐竹芯知道歐陽煥被自己激發出來了，做做停停，眼看歐陽煥快趕上自己了，她站起身活動一下，給了歐陽煥追趕的時間，等歐陽煥趕上之後，再繼續往前剪。

唐竹芯家的水稻長得密，兩個人幹了一下午，只剪了一半不到。

唐竹芯活動了一下早已腰疼的腰，太陽快落山了，想到歐陽煥還帶着傷，不能讓他把傷口弄壞了，招呼歐陽煥回家了。

歐陽煥早就累得不行了，一直硬撐着，終于等到唐竹芯說可以回家了，趕緊從田裏出來。

“怎麽樣？不白吃你們家玉米馍馍吧？”歐陽煥将自己的布口袋交給唐竹芯，一臉傲倨的等着唐竹芯的表揚。

唐竹芯看了看田間歐陽煥剪的那幾排，雖然秧苗有些被踩到了，歪歪扭扭的，但要不是有他的幫忙，農活也幹不了這麽多。

唐竹芯的臉上露出笑容，對着歐陽煥連連稱贊“幹得不錯，看不出來嘛，你還是一把好手，要不是你頭一回幹，不熟悉，不然你還能比我多幹出好些呢”

歐陽煥看着唐竹芯對自己谄媚的樣子，心裏很受用，點點頭，表示對唐竹芯的話很滿意。

兩個人拿着布袋往家裏走，走到村口的時候，看見大樹下已經坐了很多人，歐陽煥把鬥笠壓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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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竹芯，這就是你表哥啊？”說話的人故意把語調拖長，讓人聽出裏面的暧昧。唐竹芯擡頭一看，看見是楊寡婦，一雙胡媚眼正上下打量着歐陽煥。

旁邊也有人開始起哄，“呀，表哥害羞了，不敢露臉了。”

歐陽煥聽到有人注意他的臉，索性把鬥笠取下，把整個臉都埋了進去。

衆人看見歐陽煥的動作，真以為他是害羞了，越發得意的笑起來。

“深山裏的斑鸠，不知道春秋。”唐竹芯看着歐陽煥的樣子也覺得好笑，跟着衆人打趣着歐陽煥。

歐陽煥上前拉着唐竹芯的手，火急火燎的往家裏走。

唐竹芯一時沒反應過來，歐陽煥就這樣當着全村人的面拉自己的手，如此膽大的輕薄自己，唐竹芯掙脫了自己的手，氣得踹了歐陽煥一腳。

歐陽煥轉過身，繼續過來拉氣鼓鼓的唐竹芯，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歐陽煥這回使的力氣大了幾分，唐竹芯被拽着走了，楊寡婦在後頭看着好戲，大笑道“你看，唐家那潑辣的女娃也找着人收拾她了！”

走到了院門口，歐陽煥才松開了唐竹芯。唐竹芯看着自己的手都被捏紅了，對着歐陽煥怒視道“你幹什麽呢？”

“都是一些專門講閑言碎語的長舌婦，跟他們有什麽好起哄的”歐陽煥取下鬥笠，有些不滿唐竹芯剛剛幫腔那些人取笑自己。

“誰讓你跟個大姑娘似的，別人一逗你，你就把臉藏起來了！”唐竹芯沖着歐陽煥嚷嚷道。

歐陽煥有些語結，轉身走進了房間，他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臉，才在村口這樣匆忙離開。

唐竹芯看歐陽煥有些生氣了，想到自己又提到他的臉讓他傷心了，便悻悻的去做晚餐，不再去招惹歐陽煥。

晚餐依舊有米糠稀粥，不過鍋上貼了一些玉米餅子。

中午的玉米馍馍實在太香了，丫蛋和八斤饞得不行，連楊翠蘭在房間裏聞到那香味也直想流口水，唐竹芯索性咬牙做了一些玉米餅子貼鍋上，夥着米糠粥下肚。

歐陽煥在房間裏聞到玉米餅的香味，也顧不得自己正在跟唐竹芯生氣了，起身來到了竈房。

“娘，今天的玉米餅真香！”唐竹芯看見歐陽煥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門口，故意砸吧着嘴和楊翠蘭說道。

“嗯，好吃，我覺得比中午的玉米馍馍還好吃！”丫蛋不知道唐竹芯的心思，只是由衷的誇贊道。

“姐姐，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我今天要自己吃一個餅子”八斤也跟着誇獎，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吃吧”唐竹芯從鍋邊取下烙得焦黃酥脆的玉米餅，伸手拍了幾下，那清脆的鍋巴聲傳了出來，唐竹芯将餅遞給了八斤。

歐陽煥擡腳走進竈房，看唐家一家老小吃得正歡，吃的正是自己喜歡的玉米面做的餅子。

“歐陽煥，你快坐下，吃晚餐了”楊翠蘭熱情的招呼道，唐竹芯早前給他們悄悄打了招呼，讓家裏人晾一下歐陽煥，吃飯的時候沒有叫他，自己心裏正過意不去呢，可巧歐陽煥就來了。

“哥哥，給”八斤搬了把椅子給歐陽煥取了個玉米餅子，伸手遞給他。

歐陽煥看着八斤亮晶晶的眼睛，心裏有些感動，接過餅子，大口的嚼起來。

玉米面濃郁的清香和酥脆的鍋巴在唇齒間留香，歐陽煥忍不住的稱贊道“香！”

唐竹芯笑笑，給歐陽煥舀了一碗粥，收起笑容板着臉遞給他。

歐陽煥接過碗喝了一口粥上的清水，吞下了嘴裏的玉米餅。

晚餐大家吃得比較盡興，歐陽煥一個人吃了五個餅子，唐竹芯和母親一人吃了一個，丫蛋和八斤各吃了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