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說家與空間

父子三人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本來他們到L基地的時候就已經不早了。陳媽和淑雲已經做好了飯，她們很下意識的少弄了很多菜，似乎覺得少吃點才能對得起這樣糧食緊張的世道。

“不用這樣的媽媽，糧食和蔬菜都還有，我們就按平時那樣吃飯，不浪費就行了。”陳言覺得老媽一直都無憂無慮的，現在突然這樣讓他很心酸。

“沒事的，我們還是省着點吃吧，多點糧食可以存起來。”陳媽倒沒覺得，只是傳統思想讓她覺得手裏有糧才能心裏不慌。

“不是的，那些糧食和蔬菜我們也沒有地方存放，還是要吃的時候弄點新鮮的比較好。”陳言還在勸說陳媽，卻沒看到他哥怪異的表情。

“陳言，媽想省着點也好，”陳勇制止了陳言的勸說，又轉頭對陳媽說：“媽你要存也存點糧食，菜和魚什麽的就直接吃了吧，那東西又不好帶又不經放。”

陳媽點頭同意了，一家人就開始吃飯。

齊宏走進帳篷裏的時候，就看到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吃飯，他看到這溫馨的場面反而楞了一下。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一家人一起邊說話邊吃飯的場面了？別說是災難爆發以後，就是之前的和平時期，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吃飯了，總是有那麽多的應酬和不得已，讓他要為了所謂的前程放棄陪伴家人，他家的小女兒以前經常跟他抱怨，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只是“哦”一聲就回應了他的不回家，是一年前，還是兩年前呢，他竟不記得了。

“齊市長，真不好意思，以為您還在休息，就沒有叫您。”陳爸看到齊宏發愣，以為他是介意他們沒有叫他吃飯，他們出門的時候齊宏正上藥，回來的時候齊宏又休息了，所以才沒有叫他。

“沒事的，我就是很久沒有看到這麽溫馨的場面，所以有些發愣，呵呵。”齊宏的笑容有些苦澀，陳家人還以為他是想到了可怕的喪屍災難。

“齊市長來嘗嘗我媽的手藝吧。”陳言招呼齊宏吃飯。

齊宏也沒客氣，坐下來就大口喝粥，心裏有些詫異，居然是鮮香的魚片粥。他很好奇的看向叢善，他也認為是叢善的能力讓陳家人吃的如此好。

“是他們今天新弄來的魚，也不知道從哪裏弄得，新鮮的很呢，齊市長你多吃點啊。”陳媽對于家裏的孩子們在這種時候還能弄到新鮮魚十分驕傲，說出來以後又怕不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家裏的男人們。

“沒事的媽，都是自己人，別在外人面前說就行了。”陳言安慰陳媽，确實，他們都對齊宏印象很好，有官員的圓滑，又不失熱血，這是十分難得的。

“好了好了，粥都涼了，快吃吧。”陳勇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飯，一家人圍着很少的幾個菜呼嚕呼嚕的喝起粥來。

陳言一家住的帳篷并不靠邊，附近都有帳篷，透着帳篷裏的光能看到裏面走動的人影，人家也自然能看到他們一家吃飯的情景，很多其他帳篷的人都低聲的讨論着這家人。

“你說他們吃的是什麽啊？我剛才聽到居然還有魚片粥，這家人什麽來頭？”一個女人一臉羨慕的看着那帳篷對身邊的人說。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有點菜就不錯了，居然還有魚？”旁邊的人也覺得很稀奇，跟着她一起八卦。

“他們肯定是大領導的親戚，不然不會這麽奢侈的，不過他們人也挺多的，不知道能撐多久呢。”

“他們肯定有一個随身空間，能種菜又能養魚。”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男人在他們身後突然出聲，吓這些女人一跳，回頭看到他立刻像遇見瘟神一樣逃開了，留下那男人一個人在傻樂呵。

年輕男人看身邊人都跑了，撓撓頭就沖到陳家人的帳篷裏去了，一進去就掃視着屋裏的人，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開口問他們：“你們是誰有随身空間？快說出來”

陳家其他人都覺得詫異，唯有陳言和叢善心裏一驚，立刻擡眼看那年輕人，尤其是叢善，目光裏面有狠厲的光一閃而過，沒人看到。

“你是哪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陳勇皺皺眉頭看着這個突然闖入的人，很不高興他打攪了他們家短暫的溫馨時刻。

“我？我是一個小說家，我的小說人物裏面全部都有随身空間，尤其這種末世，不然你們哪裏來這麽好的飯菜，你們怎麽能活下去？”那年輕人一臉傲氣，還帶着一臉對陳勇的鄙夷，好像他連這種常識都不懂。

陳家人都愕然，陳言和叢善更是嘴角猛抽，這哥們真的是正常人嗎？難怪蓬頭垢面活似乞丐了。

年輕人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說着末世要有空間才能生存下去，還指着他們桌上的那些飯菜說都是空間出品的，一定味道比外面好很多，拉着幾個人不停問是誰有空間，能不能讓他進去，說到最後竟然哭起來了。

陳家人徹底吃不下去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從哪裏跑來一個瘋子，說一堆瘋言瘋語。陳言看了看叢善，眼底有那麽一絲愧疚。

“別想這麽多，這種時候很多人都精神崩潰了，這很正常，等他清醒點就會回去了。”叢善安慰陳言，讓他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有空間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每一個都救回去。

“嗯，我知道的，就是看着難受。”陳言點點頭，看那年輕的小說家還在嚎啕大哭，說着為什麽有空間的不是他，還不停的叫着爸爸。

帳篷裏又鑽進來一個人，是個瘦弱的老婦人，好像是循着哭聲過來的，一見到在地上大哭的年輕人，趕忙上去要把他扶起來，哄着他讓他回家，原來是年輕人的媽媽。

陳勇見她吃力的想要把不斷掙紮的年輕人拖起來，就上前去幫她，那老婦人感激的對陳勇說謝謝，等兒子站起來後又不斷的跟陳家人道歉，說自己兒子打擾到他們了。

陳媽看到老婦人胳膊上有一片血跡，心下一驚，趕忙指給家人看，老婦人一看大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身上的傷讓大家誤會了，趕緊開口解釋：“這位太太別緊張，我這是擦傷，外面很多地方沒有燈，我又不知道兒子到底跑哪裏去了，到處找的時候摔了一跤，胳膊在地上擦傷的。”她還怕陳家人不信，走近點想要讓陳媽看她的胳膊。

陳媽看她走近了，一把就将小宇拉到身後擋住，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種時候看到血跡實在很讓人敏感。

陳勇看了看那婦人胳膊上的血跡，确實是一片擦傷，就示意家人沒事，陳媽就放下心要哄小宇繼續吃飯。可那婦人看到他們桌上的飯菜，腳像是被釘住了一樣，怎麽都挪不開步子。

她有些艱難的對陳家人開口：“你們，能不能……能不能賣給我一碗粥？我用這個镯子來換好不好？”她看到一家人都盯着她看，急急的從手上往下撸一個玉镯子，那镯子滿滿的綠意好看極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她捧了镯子到陳媽面前，眼神裏滿是期待的說：“我知道我要求過分了，這年頭沒人再要這些東西了，可是我這镯子真的是好東西，我結婚的時候婆婆給的，上了年頭的老玉，要不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我也不能跟您換啊，您看看我兒子，從他爸前天去了以後就這樣，家裏沒有個能撐家的人啊。”

老婦人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這已經是她最後一件飾品了，她本來也是身份高貴的太太，家裏飾品數不勝數，可是災難爆發的時候只顧逃命，帶些錢想着什麽都能買，哪裏還能帶上那許多東西。誰知道現在錢已經都沒用了，現在她家除了錢真的什麽都不剩了。老伴和兒子為了掙口糧去接了基地清理喪屍的任務，可是回來的卻只有瘋瘋傻傻的兒子，她的天都快要塌了。

陳家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只有陳媽默默的把小宇吃不了的那碗粥和自己剩下的一些倒在一起端給了老婦人，看着老婦人一臉感激的把粥給兒子吃。

老婦人轉身要把镯子給陳媽，卻被拒絕了：“老姐姐，現在要這個也沒用了，您自己留着當個念想吧，說不定災難很快就能過去了，那時候還能換了給孩子看病，這個肯定很值錢。”

老婦人眼淚成串的滴下來，她不知道災難會不會過去，但那時候她一定已經不在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兒子該怎麽辦啊。她一邊心酸，一邊看兒子喝粥，他還嚷嚷着要進空間看看，聽得帳篷裏的人都搖頭不已。

年輕的小說家喝了半碗粥安靜下來，拿着碗往自己媽媽嘴邊湊，讓老婦人也喝點，他覺得空間的東西果然香甜，一定要給媽媽也喝點，然後還要給爸爸喝。

“爸爸……”年輕人似乎受到什麽刺激，開始尖叫，他看到那些喪屍離他很近，小腿卻一直在打軟，他動不了，是爸爸沖過來擋住了喪屍的爪子，可是爸爸呢，爸爸去哪裏了？

“爸爸，爸爸被喪屍吃了，血留了一地，還有腸子……”他又癫狂了，爸爸應該在他的空間裏面的，他的小說裏面主人公都有空間，為什麽他沒有呢？要是他有空間，爸爸就不會死了，爸爸……

陳家人看年輕人喃喃的說着話，老婦人就一直在抹淚，手裏端着那碗粥，怎麽都不舍得放棄，可是兒子現在的狀态又不能吃，真是為難死了。

“老姐姐連碗一起拿走吧，我們還有碗，帶着孩子回去休息吧。”陳媽看不下去了，這孩子很可憐，可是在這裏卻會吓到她的孫子，她們也救不了他啊。

老婦人點點頭，謝謝陳家人的粥，哄着兒子出門，本來兒子還不願意，但是老婦人告訴他家裏也是有空間的，回去再找找就行了，他就很乖的點點頭跟着媽媽出門去了，留下陳家人不停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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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是不是我寫的最多的一章……我忏悔~~~~嘻嘻 以後努力寫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