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浴室美人(完)

系統注意到林紀年的笑意。

“宿主,這人不對勁,你怎麽還敢跟他走。”

林紀年走的很快,他眼光藏着系統看不懂的東西,說:“這個世界快結束了。”

系統:“???”

林紀年跟着路成峰步子,凝眉問道:“若是HE值到達一百,是不是就可以脫離世界了。”

系統說:“是這樣,不過有兩個選擇。宿主可以自行選擇離去,或者陪着攻略對象過完這一生。”

林紀年眸光半斂,看不出輕松還是難過,或許兩者都有吧。

他愣了半晌才道:“任務結束,我們就走。”

路澤所有的好,都是建立在對方是林意謹的前提下。

很可惜,他不是。

系統雖然看不懂人類的情感,但能測出情緒的變化,他有些不懂,卻依舊道:“行。不過,宿主怎麽知道快要結束了?”

林紀年想了半晌,說:“路澤前幾天情緒不對勁,但他一直努力壓制,若我沒猜錯,多半和路成峰有關。”

路澤患有創傷性應激障礙綜合征,這症狀無他的童年生活的環境分不開關系。

雖然如今路澤已經獨擋一面,但再次見到施暴人,他還是會恐懼。

他會盡力回避與創傷有關的人,避免當時的痛苦的回憶。

系統這次聽懂了林紀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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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是說,攻略對象是躲起來?”

“不,”林紀年眼睛在黑暗中明亮,他緩緩的吧目光移向路成峰,“那只是一般人的表現,而路澤越是恐懼什麽,他不會躲避,而是——消滅。”

他在找路成峰。

他想——殺了他。

路澤以前之所以BE值一直是零,原因就是這個——殺了路成峰,然後自/殺。

後來,他因為林意謹改變了這個想法。只是最近,他卻發現路成峰一直在盯着林意謹。

他想傷害林意謹。

這個認知,讓路澤掐下去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路叔,你不是帶我來見哥哥嗎?”

兩人面前放着一艘破舊的輪船,路成峰停在前面,看着林紀年不語。

林紀年有些害怕他的眼光,瑟縮了一下,小聲問道:“我哥哥呢?”

“你哥哥啊,”路成峰眼神渾濁,他笑彎了眼,“在和我們玩捉迷藏呢。”

路澤眸眼猩紅,精神已經有些恍惚,讓他保持一點清醒的念頭就是,找到路成峰,不能讓他傷害意謹。

他把車子開的飛快。

四周鳴笛聲,謾罵聲消失在耳邊,他的手機在追路成澤的時候,不知道掉到了哪裏。

天空陰沉,看起來就要下雨了。

不知不覺間,他把車子開到了海邊。

路澤看着遼闊的大海,愣愣的出神。

他和意謹曾在海邊擁吻,做/愛,而今天來的只有他自己。

他僵了片刻,被海風吹的有片刻清醒。

意謹。

意謹怎麽辦?

他怎麽可以把意謹一個人扔家裏。

他立刻調轉車頭,朝着別墅的方向飛快的駛去。

意謹,等我。

他看着別墅沒有光亮,心中一滞。

剛下車,幾個便衣警察便沖出來。

路澤沒時間跟他們周旋,也沒有反抗。

意謹呢?

意謹在哪裏?

“路澤,”王成浩掏了一副手铐,“你醒醒,別墅沒人!林意謹他不在這裏。”

路澤依舊有些恍惚:“不可能,他沒地方去。他除了回家還能去哪?”

他開始掙紮起來:“我要去找意謹。”

路澤在審訊室裏什麽也問不出來,只沉着臉說一句話:“讓我先去林意謹。”

老警察嘆了口氣。

直到了第二天,路澤似乎情緒緩了過來,他看着警察說:“我說了,你們就能放我出去嗎?”

“若是事情和你沒關系。當然會放你出去。”

路澤想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麽:“我沒傷人,傷人的是我路成峰。”

老警察坐在前面:“路成峰?你父親?”

“嗯,”路澤很不情願的點頭,“就是之前你們去我家時,在監控裏看到的那個男人。”

老警察問他:“之前怎麽不說?”

路澤眉眼低垂下去,他拷着的手雙手交叉,平聲說,“我偶爾——會忘記一些事情。”

老警察聽着路澤講案發經過,王成浩做着筆錄。

路澤最後說了句:“能幫我找找意謹嗎?我有點不放心他。”

老警察沉穩的說:“行。”

兩人出了審訊室,老警察透過窗戶看了眼坐在裏面的人,問道:“你信嗎?”

路澤脊背挺立,即使帶着手铐,也沒能讓壓彎他的傲氣。

王成浩也看路澤:“信!”

兩個人沒耽誤時間,到處奔走,找路澤提到的那把刀。

只是兩天了依舊一無所獲。

到了第三天,終于傳來了好消息,路澤家的阿姨醒了。

“不是路先生,路先生人很好,怎麽可能是他傷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王姨是這樣回答的。

路澤終于洗脫了嫌疑,鋼鐵的手铐“咔嚓”一聲打開了,路澤活動活動手腕。

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對不住了,回去吧。”

這時,一名戴眼鏡矮個子的女警察跑了過來,她喘了一口氣說:“前輩,你之前讓我查的監控,找到了。”

“那個小哥被一名中年男人帶走了。”

路澤手一僵,臉上像籠了一層霜雪,半晌,他努力保持壓制自己的情緒,冷聲道:“帶去哪了?”

幾人快速去了監控室,監控中的路成峰不知有意無意,看了監控一眼。

略帶挑釁。

他們看了眼時間,距離林意謹被帶走已經過去了兩天。

路澤臉色很難看,老警察臉上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快速的指揮人去巡查嫌疑人的蹤跡。

這時候,王成浩傻了吧唧的冒出來一句話:“如今也沒接到電話,他到底想幹什麽,不會已經——”

說到這裏,他連忙頓住,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路澤和他師父眸色深沉的望着他,氣壓低到了極點。

他有生之年,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死亡凝視。

可憐的小警察被吓得咽了咽唾液,伸手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把自己嘴巴給封住了。

路澤幾乎不眠不休的坐在公安局,因為犯罪嫌疑人是他父親,受害人又是他家保姆和愛人,公安局特例讓他進了監控室。

路澤一動不動的看着監控畫面,生怕放開一點線索。

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沒有一絲之前的癫狂,只是眼中的紅血絲還沒有消下去,看着有些可怖。

在之後的監控畫面中,兩個人仿佛人間蒸發了,再也尋不到一點蹤跡。

多半是路成峰特意躲開了監控錄像。

“去休息一下吧,”王成浩沒時間吃飯,只能塞幾塊面包墊肚子,“你飯也不吃,覺也不睡,還沒等見到林意謹,自己先垮了。”

路澤手指捏了捏眉心,搖了搖頭說:“不用。”

終于,在第二天的時候,有了進展。

在一個房屋遮擋,偏僻隐秘的攝像頭拍打了兩人的身影,事不宜遲,警察對那一塊展開全方位的搜索。

路澤在警察局當然呆不住,要跟着一起行動。

其他警察覺得不合規矩,紛紛看向老警察。

老警察略微思索,點了點頭。

這是一片荒廢的港口,停了好幾艘破舊生鏽的大船,

警察屏住呼吸,摸索着前進,路澤跟在身後,面容沉穩,步伐穩健,心髒卻緊張的要跳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意謹,千萬不要出事,不然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些船只大概好多年了,很多地方腐朽,不小心就會塌下去。

一行人放慢了腳步,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動靜。

他們搜尋了好幾艘,依舊好無所獲。

只剩最後一艘了,會不會在這艘船上,受害人究竟是不是還活着,他們誰也說不準。

但所有人都清楚:林意謹活着的幾率不大。

但他們不敢當着路澤的面說出口,他們害怕這個可怕的男人再次崩潰。

警察手舉着槍,緩聲上了船,廢棄物堆積在船艙裏,讓他們行動受阻礙。

風吹過船艙,帶着鹹濕的味道,還有若有若無的人語。

老警察朝身後比劃了幾個手勢:警戒。

一行人緩緩的朝着人聲靠近,路澤走在最前方。

路成峰打他時的面貌依舊刻在腦海裏,他身上的鞭痕,棍痕,電擊痕如今還能隐約看出痕跡。

他很怕這些再發生在林意謹身上。

他不敢想象林意謹這三天都經歷了什麽。

他腦袋裏抽痛,不,不能慌,不能犯病,他還得得救他的意謹。

他屏住呼吸,快走了兩步,拐角裏隐約看到閃動的人影。

警察分成兩波,一波去後方包圍。

老警察負責在前方引開綁匪的注意力,他捏着槍,指着前方,大聲喊道:“放了人質。”

船艙裏的白影聞言,緩慢的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了隊伍開頭的路澤。

他驚喜的扔掉手中的木棍,朝着來人奔過來:“哥哥。”

随之,身後的被綁着的男人也暴露在衆人面前。

他趴在地上,嘴唇幹裂,嗓子嘶啞的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不是路成峰又是誰。

警察:“……”

這他媽到底誰是劫匪?

該營救哪一個?

路澤一把把人抱進懷裏,上下環視了幾圈:“哪裏受傷了?疼不疼?”

林紀年搖頭:“不疼,沒受傷。”

警察紛紛腹诽:你看看他的樣子,再看看地上人的樣子,也知道人肯定沒受傷啊。

他們一群人面面相窺,史上第一次見如此倒黴的綁匪。

老警察呆了半晌,很快回神,他看了眼地上的路成峰,又把目光移到林意謹身上,他擺手示意:“把路成峰抓起來。”

路成峰作為搶劫傷人案的兇手,正式被抓捕歸案。

之後,又有幾起命案被翻出來,路成峰對此供認不諱。

毫無疑問,他的下半輩子要徹底在牢獄中度過了。

【叮,攻略對象黑化值為0】

【BE值為1】

【HE為99】

林紀年跟路澤回家後,兩人在別墅過了好幾天的甜膩生活。

這天是林意謹的生日,路澤幫林意謹準備了生日蛋糕,還有獨屬于兩個人的燭光晚餐。

路澤問:“還想吃什麽。”

林紀年窩在沙發上,支着下巴想了想,他偏頭親在路澤嘴巴上:“蛋炒飯。”

路澤垂眸看他:“你确定?”

林紀年笑着道:“嗯,你親手做的。”

路澤失笑,吻了吻他的唇角,站起身來:“好,馬上去做,祖宗。”

林紀年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他的眸中燈火搖曳,帶着幾起悲憫,在心裏對他說:“再見,路澤。”

【HE值100】

【宿主是否選擇脫離世界】

林紀年毫不猶豫道:“脫離。”

他不許自己有感情牽絆。

更何況那感情是屬于另外一個人。

林紀年在世界傳送的隧道中看到了這個世界原本後來的劇情。

路成峰盯上了林意謹,這個他兒子所重視的人。

路澤在林意謹被綁走後的第三天找到林意謹。

娟秀的青年滿身的傷痕,路澤看着他身上的痕跡,終于發了瘋,開車撞死了路成峰随後跳樓自/殺。

林意謹終于絕望痛哭,這才肯承認自己對路澤的感情。

可惜已經晚了。

他回到了路澤的別墅裏,整個人躺在他曾經睡過的床上,聞着他的味道。

原本他想一死了之,卻無意中在床邊的抽屜裏翻出一疊書信。

林意謹展開,一一讀了,卻發現每一封都是寫給他的。

那些沒有寄出去的書信,一封封全部都是路澤隐忍又熱烈的愛意。

林意謹哭着看完,第二天收拾了行李,離開了這座城市。

之後。

他也會每天都會寫一封書信,帶着隐晦的愛意與愧疚。

只是信再沒有寄出去過。

因為收信的人已經不在了。

天空高遠遼闊。

本是一個絕佳的好天氣,一個異常漂亮的青年站在高樓之上,看着繁華的都市,眼中卻沒有一絲聲氣。

他喃喃道:“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我做錯了什麽?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他的眼神透着絕望,卻又在掃過某一角落時,就露出一絲溫柔來。

但這不足以把他留在人間。

他閉了閉眼,淚珠順着臉頰滑落,再睜眼時,眼裏已是訣別。

跳了下去。

林紀年看着這新世界的劇情就來氣,他“啪”的一聲關掉劇情投放,“1984,你這都是什麽劇情。”

1984有些委屈:“宿主,這都是主系統分配的,和我沒關系。”

林紀年當然知道不是1984的原因,他只是有些心情不爽,半晌道:“給我介紹這個世界的背景吧。”

1984是個工作狂,聞言,瞬間收了委屈的表情,投入工作:“這次的世界是ABO的世界。宿主你這次身份就是剛才跳樓的青年,他名叫白郁,是個Omega。”

1984想了想,覺得不夠貼切,補充道:“還是一個不小心混入Alpha男團的Omega。”

林紀年聞言,皮不笑肉笑:“那我這次的身份有點慘啊。”

1984很不會看眼色的說:“不,不是有點慘,是非常慘。”

“身份暴露,遭受網暴。”

“暗戀無果。”

“求而不得。”

林紀年:“……”

這他媽……日子還能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做到了,我碼完了。

這個世界寫的不是那麽容易,總覺得把控不好,自己文筆有限,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多謝包容。

(另外,林紀年一直對路澤有好感,其實不是好感,而是刻在骨子裏那種感覺,但他自己不知道。)

這不是一見鐘情,是別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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