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後悔和閉嘴
“亞撒?”埃德蒙作勢要起身,卻還擔心着亞撒腰側的傷,沒敢用力,也就是他這一瞬間的猶豫,亞撒又把他按了回去。
他低下頭,像是一只慵懶的黑豹,頭頂的耳朵興/奮的抖動着,看着身/下的金發男人,伸出小舌,緩緩的舐了一下埃德蒙被他咬破的地方,似乎是嘗到了美酒,滿足的低聲笑出了聲。
埃德蒙現在滿腦子都只剩下“信息素催發劑”這幾個字,看來白天那家夥給亞撒注射的不是單純的信息素催發劑,否則後續效果也不可能持續這麽久,估計裏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刺激了亞撒的本性。
埃德蒙被他舐得渾身冒火,那點疼痛對他而言就和撓癢癢沒什麽兩樣,他也不怕自己抑制不住,他怕的是萬一這遺留下來的藥效會傷到亞撒,然而更讓他擔心的是這一屋子的ALPHA信息素。
要知道,不僅僅是OMEGA會影響ALPHA的熱潮期,反過來ALPHA也會影響OMEGA——相對而言,後者發生的比較少,但沒有人知道後者的後果也更嚴重。
亞撒有可能被他影響,提前進入熱潮期,而如果真的這樣了的話,就算他不對亞撒做些什麽,亞撒也會自己傷到自己。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想看怎麽讓亞撒睡過去,睡過去就沒事了,其實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把人打暈,但埃德蒙不太下得去手。
亞撒越來越有要變本加厲的趨勢,他小聲喘着粗氣,額頭抵上埃德蒙的前額,定定地看着埃德蒙藍色的眸子,似乎已經難以忍耐:“埃德蒙……先生,我好難受……”
他緊緊皺着眉頭,不斷在清醒和混沌之間徘徊,埃德蒙坐了起來,一手攬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鎖住他的手:“亞撒,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很快就過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亞撒十分不耐煩的啧了一聲,似乎對于“獵物”的反抗很生氣,只見他反手扣住埃德蒙的肩膀,迅速起身,同時腳下調整了重心,看似細瘦的手腕輕巧的使勁,硬是給了埃德蒙一個狠狠的過肩摔!
埃德蒙就算反應再快,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他面朝天被摔在柔軟的床上,床鋪發出巨大的一聲“吱呀”聲,就連床邊的床頭燈都受到了牽連,床頭燈因為床鋪的撞擊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碎屑飛起,劃破了亞撒的側臉,留下了幾道細細的傷口。
巨大的動靜驚醒了樓下的卡萊爾,在卡萊爾和守夜的達裏恩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時,亞撒也因為床頭燈摔碎的聲音愣在了原地,尾巴和耳朵隐隐有要炸毛的趨勢。
“亞撒!”埃德蒙看見他臉上滲出的血,也不管會不會再被亞撒“制裁”,一個翻身就把正在呆愣的亞撒按在了床上,還好這個時候亞撒已經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他眨了眨漆黑的眼睛,看着頭頂的埃德蒙:“埃德蒙先生,你為什麽壓着我?”
埃德蒙:“……”
亞撒臉上的血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這個觸感讓他一愣,然而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一覺醒來居然被埃德蒙按着”這件事上:“你不是說在我成年之前不會對我做什麽的嗎?”
他不安的動了動腿,然而他的腿也被埃德蒙死死地按着,他歪了歪頭:“埃德蒙先生?”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他們門前停了下來,埃德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過快要掉到地上去的被子把亞撒蓋了個嚴實。
他們的房門被卡萊爾一腳踹開,一道明亮的燈光照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臉上,亞撒閉了閉眼睛,好不容易适應了光線,他看着突然闖進來的卡萊爾疑惑道:“……為什麽卡萊爾先生也在這裏?”
埃德蒙面無表情的從他身上爬起來,捏着自己的手臂往上一送,就聽“咔吧”一聲——他的手臂被亞撒的那個意料之外的過肩摔給摔脫臼了。
卡萊爾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埃德蒙默默擡起頭,父子倆對視良久,十分沒有默契地同時開口。
“大半夜的,小聲點。”
“這都是誤會。”
……
次日清晨,三人坐在餐桌邊,相對無言。
亞撒實在沒法對埃德蒙脖子上的那圈繃帶釋懷,直到埃德蒙在他手邊放下一杯牛乳,他連想都沒想,伸手就抓住了埃德蒙的袖子:“埃德蒙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埃德蒙把他眼前的頭發別到耳後:“故意的也沒關系,我很歡迎。”
亞撒臉上昨晚的擦傷還沒有辦法迅速愈合,此時用一塊白底上面帶着米色//貓貓頭的貼合型繃帶貼了起來,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這樣會撩的傷口很癢。
亞撒現在已經能很好的收起和放出耳朵和尾巴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有些情緒起伏不定,耳朵不知不覺又冒了出來,埃德蒙不動聲色地朝下面一瞥。
果不其然,亞撒身後鼓鼓囊囊的,估計是尾巴被包在了褲子裏面。
亞撒一張臉漲的通紅,終于在埃德蒙的厚臉皮攻勢下敗下陣來,低頭乖乖喝牛乳。
埃德蒙在他身邊坐下,扭頭就看見亞撒嘴邊一圈乳白色的牛乳沫,便十分自然的伸手給他擦去,亞撒剛想說聲謝謝,就見埃德蒙把沾着牛乳沫的手指送到他嘴邊,意思很明确:給舔幹淨。
亞撒猶豫再三,瞥見埃德蒙脖子上那一圈繃帶,回想起昨天晚上從埃德蒙嘴裏聽到自己居然把他的脖子咬傷,他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幹脆伸出殷紅的小舌,乖巧地舔幹淨了他手指上的牛乳。
卡萊爾實在看不下去,幾口吃完了手裏的面包,就連達裏恩放在他手邊的紅茶也沒理會。
達裏恩看着走得頭也不回的卡萊爾,再看看桌上另外兩個人,總覺得明天也不用幫元帥大人準備紅茶了。
畢竟論誰都看不下去平時險些被仆人們認為性冷淡的少将變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拿着加量的絕品狗糧往人嘴裏塞。
埃德蒙給已經用完早飯的亞撒穿上寬松卻不失版型的白色軍裝外套:“這是我以前穿的,你的衣服還沒送到。”
一身白色軍裝的黑發少年就像是從城堡中走出來的小王子,只是臉上的貓咪繃帶又給他添上了幾分可愛,他站在晨光之下,渾身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光,連帶着他整個人都柔和不少,倒是不見了之前對着星際海盜時的銳利鋒芒。
“很合身,不過我想埃德蒙先生待會兒一定會後悔給我這身衣服的。”亞撒低頭嗅嗅身上的味道,擡頭笑眯眯的看着埃德蒙。
埃德蒙:?
達裏恩臉上禮貌笑容不變,十分有職業素養的收拾好了餐具,一路把他們送上了星艦,轉身換上一身得體的衣服,也出了門。
為了避免更多的突發事件和閃失,阿爾貝托的開學時間提前到了今天,然而埃德蒙和亞撒的訂婚宴還是一周之後,時間緊迫,他今天要去看看定做的訂婚禮服是否已經完工。
出門時卻和一個老者打了個照面,達裏恩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這人出現在這裏,但他還是迅速掩去臉上的驚愕,換上了一貫的笑容:“晨安,凱爾先生。”
老者不安地直起已經朽去的腰背,老凱爾對達裏恩笑了笑:“晨安,達裏恩先生,請問元帥大人是否有空?”
……
半個小時後,埃德蒙總算是明白了亞撒那句“一定會後悔”是什麽意思。
他筆直地站在星艦的單向玻璃前,看着剛剛才和自己說完再見的亞撒被一群OMEGA圍在中間,臉上說不出究竟是什麽表情。
布萊爾手裏拿着一瓶淡藍色的藥劑,對着燈光看了看:“少将,您也別黑着張臉了,要怪就怪您畢業太早不能陪着格雷爾先生一塊上學吧,這樣看着不頂用。”
“布萊爾。”
“嗯?”
“我發現你今天嘴格外毒。”埃德蒙收回視線。
布萊爾頭也不擡:“那是因為我的上司給了我太多不屬于我的工作,我可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合眼,少将。”
埃德蒙轉身看着正低着頭研究藍色藥劑的布萊爾,“我之前讓你去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布萊恩嘆了口氣:“算是有點小收獲吧。如您所說,貧民區那個拉魯斯的确不是個好東西,他已經有了個伴侶,但是還是成天花天酒地,游手好閑,據說他的伴侶已經對他有了很大的意見,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過兩天星際新聞的離婚板塊就會有他們的名字。”
“你知道我要問的并不是這個。”
“好吧,我從他口中打聽到,格雷爾先生之前在貧民區時曾經去過一段時間的學校,但是似乎因為一個誤會招惹了某個小混混團夥的頭領,又因為打不過格雷爾先生所以到處傳播關于格雷爾先生是瘟神的這個說法。”布萊爾站直身子,把手中的藥劑遞給埃德蒙,此時星艦已經開始起飛,阿爾貝托在他們腳下變得越來越小,“這是您托我改良的催發劑解藥,如果科研處的那群家夥知道藥劑學的天才布萊爾居然在改良這種東西,怕是會笑到我進棺材為止。”
埃德蒙把藥劑裝進軍裝口袋:“你知道現在已經沒有棺材了,所以這個說法不成立,說說那個誤會。”
布萊爾笑了起來:“說起這個,我最近可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經濟會的尼科室長把他的私生子從貧民區接了回來,據說自從他出生就沒管過他,把他接回來是因為他唯一的兒子在星際海盜的突襲中喪命,他才想起這個二十年前的私生子,為了培養繼承人,他還特意把這小子塞進了阿爾貝托。”
“所以呢?”
“少将,你還沒聽明白嗎?這小子,賈克斯.尼科,就是之前和格雷爾先生發生争執的小混混頭子啊。”見埃德蒙臉色愈來愈黑,布萊爾默默退後一步,繼續說道,“我覺得那個誤會的內容我也該知會少将一聲,大概就是小混混求愛不成反過來欺負人家OMEGA,到最後被揍成豬頭還要到處散播謠言,搞得沒人敢接濟格雷爾先生,格雷爾先生還差點被驅逐出境,沒餓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埃德蒙拳頭上青筋暴起:“回去。”
布萊爾瞥了一眼懸浮屏上的數據,笑眯眯道:“少将,這恐怕做不到,我們正在距離萊特第一行星二十萬公裏的宇宙夾縫中,如果強行沖出去,我們兩個恐怕都會被撕成碎片,為了您和格雷爾先生的以後,我建議您三思。”
“……布萊爾。”
“是,少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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