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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邊
......
“什麽時候來的?找張老頭?”
楊凡高聲問,顧澤遠比他高一屆,已經從學校畢業,看見剛才那一幕,知道想來是他回學校找老師有事。
“才來沒多久。”
對面的男人指尖煙霧缭繞,白襯衫微微褶皺,看樣子還沒來得及回去換衣服。
畢業前一年,顧澤遠和幾個師兄,零幾屆的學長,工作也有幾年了,不甘在別人手底下打工,合夥想要開一家創業公司,還是老本行,人工智能方向。可除了顧澤遠以外,其餘都是普通家庭,手裏缺錢,賣車可以,但個個有老婆孩子,房子不能動,只能攢一攢手裏的,就這樣,想要湊齊創業的初始資金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就想到了找他人入夥。
“你看我怎麽樣,畢業後能不能跟着一起混,我能吃苦能做飯,一個男人當兩個女人用......”
顧澤遠沒時間聽他鬼扯,不遠處就是垃圾桶,他撣了撣煙灰,擡起頭道:“說點正事,別講些沒用的,自己行不行不知道?”
這叫什麽話?
楊凡摸摸後腦勺,嘴裏叽裏咕嚕了一句,仿佛對此很不認同,想說上高三那會兒,家門隔壁據說精通算命的阿姨還曾揚言他這輩子有發財的運氣呢。
正想反駁,不巧就在這時,身後有人打斷他,叫了聲“師兄”,楊凡回頭一看,是禮儀隊的一個女生,大概是想下來打聲招呼。
這姑娘他也認識,叫林微溢,是計算機學院的,長相不算出挑,但個子高,又瘦,很會打扮,看着看着竟也覺得不錯起來。
“合着就看見這一個師兄了?”
林微溢推了下他的肩:“貧不貧啊你?”
“哦,我這受傷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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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故意捂着胸口嚷道。
沒理他,林微溢轉而看向顧澤遠,擠擠眼,直截了當地問:“來學校有事?難得回來一趟,我們正好要吃午飯呢,要不師兄給結個賬?”
像他這種家境的,又比這些小學妹大幾歲,還出了社會,根本不在乎這一點錢,看了眼周圍,點點頭:“你多點些,哪家你來定,倒時候我付錢就是了。”
顧澤遠扔了煙,爽快地說,或許是因為睡眠不足,擡手揉了揉額頭。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可不跟你不客氣了。”林微溢笑着回過頭,對着舞臺喊,“姑娘們,有人請客,想吃什麽?”
臺上頓時喧嚣一陣。
......
“披薩吧。”
“算了,這些東西根本吃不飽,要不還是吃快餐?”
“我就要一瓶水就夠了,這大熱天的誰吃得下啊。”
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最後,考慮到下午的工作強度,還是在校外一家味道不錯的餐館點了快餐。
田蕊本想中午請馮佳兮去食堂的,現在有人解決了午飯問題,便邀她一起,馮佳兮有些不好意思:“這多不合适啊。”
本來看樣子就是為了“照顧”自家的小學妹,才掏的腰包。
“這有什麽,也不多你一個。”
等林微溢來統計時,沒經馮佳兮同意,報了兩份。
有人想吃快餐,有人實在沒胃口,只要瓶水,林微溢算好人數,告訴了楊凡,又等他一齊再加上其他學生會的成員。
最後核對好,打完電話,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記起剛才林微溢跟田蕊說話的那一幕,楊凡挂完電話後,就把她拖到身邊,問:“你剛才跟她們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問要不要吃盒飯。”
“我看你待挺久的啊。”
林微溢若有所思,笑:“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楊凡嘿嘿嘿幾聲,下一秒轉過頭看顧澤遠:“你問顧哥,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種類型的?”
什麽類型?
顧澤遠趁空也注意到了臺上的馮佳兮,主要是她在人群中确實顯眼,個頭雖不算最高,只能排個中等,但皮膚實在是白,旗袍緊束的領口讓人不得不被她那修長又纖細的脖子給吸引過去。
在北方姑娘的襯托下,有種溫婉如水的氣質。
......
“就是......”想不出該怎麽描述,“反正說不上來。”
大概是女人味?
林微溢翻了翻白眼:“你跟田蕊關系不是不錯,不會去問她?”
“那家夥嘴裏就沒幾句實誠話,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那問我我就知道了?”
林微溢确實不太清楚,主要是上半天還沒結束,她跟馮佳兮甚至連十句話都沒說到過,哪裏能打探出別人的私事?
楊凡有些暴躁,暗暗發誓在接下來僅剩的半天裏,一定要上去成功搭讪。
離午飯的時間還有一會兒,禮儀隊仍舊在間間斷斷的訓練着,一切都看上去井然有序,可萬物似乎都有個規則,總要有些磕磕碰碰,才能完美收官。
期間,有個女生的旗袍被椅子上撬起來的螺絲釘給劃開個口子,正好在臀部中間,看起來十分明顯。
這是院裏僅剩的六件旗袍了,并沒有備用,一時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該怎麽辦,送去補一補還來得及嗎?”
有人擔憂。
田蕊穩重些:“估計來不及了,誰手工稍微好點的?我們自己縫吧,後臺有針線,馬馬虎虎就行,不需要縫得有多完美。”
有人搖搖手:“我不行。”
有人:“我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可能真就是個馬馬虎虎的水平,別指望有多好看。”
能考進重點高校來的,大多數家境都還尚可,才有時間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很少被要求幹家務活,在這方面有些欠缺也情有可原。
沒人應下,馮佳兮只好硬着頭皮叫了聲田蕊:“要不我試試吧,我針線活還行。”
田蕊仿佛看見了救星。
去後臺找來了針線,女生便把旗袍脫下來遞給了馮佳兮,從她娴熟的穿針引線就能看出确實是個老手。
她之所以在這方面比旁人厲害些,這還得益于馮母年輕時是當地的裁縫,還經營了家裁縫鋪,後來再婚,嫁給了第二任丈夫,才關了門店。
從小耳濡目染,十幾歲她就能給小賣鋪賣的那種幾塊錢的娃娃做衣服了。
楊凡時時刻刻伸長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見舞臺上人聚集在一起,停了下來,覺得時機到了,走上前故作關心這邊的進度,問:“出什麽事了?”
田蕊知道他那點小心思:“你自己不會看?”
他揚揚頭,朝着馮佳兮手中看了一眼,只說了三個字:“厲害啊。”
眼睛卻又同時往馮佳兮身上瞟,總覺得她身上文靜的氣質很獨特,和其他姑娘相比有些不一樣。
“我叫楊凡。”
在馮佳兮擡頭看一他時,他自報家門,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只會在看見心儀的女生時,有些結巴,顯得小心翼翼,他那表現太明顯了,禮儀隊裏女生都能看得出來,起哄道:“大主席,你這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衆人哈哈大笑。
“去去去,就你話多。”
話一聽,就知道當事人跳腳了。
玩笑點到即止,沒再過深,又安靜了下來,田蕊在旁邊看得起勁,問:“佳兮,你哪兒人?什麽地方盛産你這種長得水靈,還這麽賢惠的女人啊。”
言過其實,太誇張了,馮佳兮有些想笑,想告訴她,她們家那兒也不是人人都會針線活,個個都是大美女的,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下,只回:“雲南。”
“雲南的?”
田蕊驚訝,因為雲南離這兒似乎有些遠。
“嗯。”馮佳兮又跟她确認一遍。
田蕊沒再說什麽,想想覺得也沒什麽可吃驚的,比起這裏,雲南确實有些偏遠,為了夢想和學業,走出家園,進入大城市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于是她便又說:“我對雲南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少數名族,西雙版納,再或者就是茶葉,覺得那裏的民族服飾特別漂亮,所以女人也跟着好看,你不會是少數名族的吧?”
馮佳兮看着她搖了搖頭:“這倒不是。”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沾點邊,馮佳兮的外婆就是哈尼族人,那個以種植茶葉聞名的民族,只不過早在她沒出生的時候,她父母就搬離了家鄉,她外婆家之前更是地地道道的采茶人。
......
一會兒就縫好了,将衣服遞給那個女生,穿上後,之前訂的餐有人送到了禮堂門口,站在顧澤遠身邊的林微溢突然伸手向他要錢。
他身上沒有帶現金,車裏倒是有,于是特地回去了一趟,抽了十張一百元鈔票,遞給她。
接過,林微溢笑着說:“師兄,不耽誤你回去有事了。”揚揚手中的鈔票,“這我就收下了,謝謝啦。”
顧澤遠來學校,是因為一個項目的事,本來結束後,就該回去的,被楊凡叫住,這才耽誤了下來。
是該走的。
臨走前他朝舞臺上看了一眼,馮佳兮正往這邊瞧過來,發現了不對勁,她匆忙側過頭,與田蕊說話,頭發擋住了眼睛,被她伸手撩到了耳後,才得以看清她小巧的耳朵以及因為側歪着頭,貼在脖子上的耳環。
在陽光下又細又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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