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似曾相似的經歷
有關于這家福利院的信息,我沒有多問,只是在李西城和張晉吃完夜宵之後,我才拿出了手機,在網上查了一下有關于這家福利院的信息。
建康福利院是江北第一家民營福利院,1980年成立至今,被領養人已達上千人,而他也是至今為止回報利最高的福利院。
只是,我爸去福利院幹什麽?是調查案件嗎?還是去照顧那些孤兒?
張智成的電腦裏面,又為什麽會顯示出建康福利院的地址?那些數字又是什麽意思?難道張智成真的就如李西城所說,在調查着什麽?
如果是,他到底在調查什麽?
還有,沈若房內的那張照片又是誰放進去的?會不會和那個軟禁沈若的人有關?
一連串的疑問告訴我,這裏面肯定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但,當事人都已經死絕了,我該怎麽去查?
說實話,我腦子當時都快炸了,再加上腰間的傷口一直都在隐隐作痛,所以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林晚晚帶着早飯來看我的時候,我還沒有睡。
“哥,你怎麽樣了?疼不疼?你怎麽能這樣,你要出事了,我和我媽怎麽辦啊。”林晚晚一進病房,就哭的梨花帶雨的,任憑我怎麽勸都勸不住,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任由她拉着我的手哭,反正也是單人病房。
“這工作咱們不做了成不,家裏又不是沒有這個條件,再不行,我養你啊……”林晚晚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拿起一小勺粥就往我嘴裏送。
“……”
“哎,你說話啊,我跟你說,這一次我可不是危言聳聽,我媽回來了,下午的飛機,要是讓她知道你受傷了,我估摸着她都能把你們警局拆了。”
一聽姑姑回來了,我渾身就打了一個激靈,随即下意識的從病床彈起,抱起床面上的衣服就穿了起來。
從小到大,可以這麽說,我姑姑可以讓林晚晚喝粥吃菜,但絕對不會讓我餓上一頓,可能也是因為我父母遭遇突變,她想對我好一些吧,當初報考警校,我也是趁着她陪着晚晚去國外的時候考的,不為別的,當初我媽嫁給我爸的時候她就是極力反對,可結果……
所以,她對警方一直都沒有好感,總覺得是這個職業害了我媽,害了我。
好不容易說服她,來到這個派出所當了一個民警,現在要是讓她知道我受傷了,她還不把整個刑偵二隊給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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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晚,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跟姑姑說這事兒,你……你小心我把我們所裏的麻子張介紹給你。”我指着林晚晚,一手捂着我的傷口,一手換着衣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哎呀,哥,我沒說,你幹什麽啊,我媽這次回來是為了公司的事,也不光光為了我們,你先回去躺着,傷口裂了怎麽辦?”晚晚連忙上前,那一雙纖細的小手更是不知道放在我身上哪個位置才好。
我白了林晚晚一眼,随即說道:“行了,醫生剛查完病房,估摸着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來,你穿上我的衣服躺在床上,我中午左右會回來,記住了,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
說話間,我拿起外套就披在了肩上。
“哥,你現在都三級殘廢了,還要去哪兒?我不同意,你要敢走,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林晚晚在這方面靠譜的有點兒過分,誰又能想到,就這麽一個身材極品,長相俏皮的女人,堵起門來竟會這麽兇狠,整個人就差沒挂在門上了。
“小丫頭片子說什麽呢?你看看,我這能走能跳的,有什麽事兒,都他們醫生大驚小怪,哥真的有急事兒,這樣,哥答應你,12點之前一定回來成不?”我站在林晚晚面前,一臉委屈的看着林晚晚,雙手合十,祈求道。
“真的?12點之前你真的能回來?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受傷的事情告訴我媽,看我媽怎麽收拾你。”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哥真的去去就回,就查個資料而已。”
我直接将病號服丢給林晚晚,然後帶上口罩就沖了出去。
因為有傷在身,我并沒有走的很快,所幸現在護士都跟着醫生在查房,管理也并沒有那麽嚴格,所以我很輕松的就走出了醫院。
離開醫院之後,我在醫院門口打了一輛車就來到了建康福利院。
我最後還是決定來這裏看看,說不定昨天晚上一直回蕩在我腦子裏的問題會突然在這裏解開。
我下車的時候,一輛賓利正悄然停在福利院的門口,想來應該是哪個有錢人來這裏領養孩子的吧,所以也沒想太多,跟門衛登記了一下,就直奔福利院院長辦公室。
別看這福利院歷史悠久,其實這裏也不算大,保安室過去就是一座四五層高的辦公樓,而在辦公樓後面,則是一個廣場,大約和學校裏的操場差不多大,而在這廣場之後,則是那些孩子的生活區域。
院長辦公室位于辦公樓的頂樓,我過去的時候院長不在,閑來無事,我也就只能在走廊處看着那些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玩起了捉迷藏。
看着這些孩子歡歌笑語,好不熱鬧,我這沉悶了一個晚上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
只是,這些孩子玩鬧的同時,我一眼就撇見了一個年紀大約在五歲上下的男孩,他那低着頭,整個人就這麽卷縮在講臺旁的階梯上,看上去,像是不太高興的樣子。
三分鐘後,我拿着一袋旺旺雪餅直接就來到了這孩子的面前,并與其并肩而座,側頭笑道:“怎麽了?不開心?”
孩子并沒有說話,還是将頭埋在雙肩之下,對于我的問話,也是充耳不聞。
我摸了摸這孩子的頭,再次問道:“是不是,想爸爸媽媽了?”
聽到爸爸媽媽這四個字,小男孩的身子開始輕微顫抖了起來,緊接着,我聽到了他的抽泣聲,但他的動作,卻還是沒有改變。
有那麽一瞬間,我似乎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我童年時的樣子,幸運的是,我還有我姑姑,還有晚晚,而他,卻只有孤獨。
“你要相信,你爸爸媽媽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我摸了摸這孩子的腦袋,苦澀的說道。
可,就在我這手剛剛觸碰到這孩子的後腦勺時,他竟突然起身,大聲的沖着我說道:“我讨厭他們,我恨他們,你們都是壞人,大人都是壞人。”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就往住宿區跑了過去,這一邊跑着,還一邊大哭。
看着這孩子的背影,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叫騰初一,父親是個毒販,以販養吸的日子讓他父親變得狂躁,有一次,他父親的毒瘾犯了,正巧碰上警方掃毒,他的父親就挾持了自己的孩子和妻子與警方對峙,在對峙的過程中,他的父親在孩子面前親手捅死了孩子的母親,為保護孩子的安全,警方又當着孩子的面擊斃了他的父親,所以,不要介意,他的反應,已經很好了。”
這時,一陣溫柔的女聲突然朝我身後飄來。
我下意識回過頭去,卻在那一瞬間,被這個女人的長相給驚到了。
不誇張的說,她可能是我見到五官長得最精致的女人,而那一襲烏黑長發更是被其輕輕地挽起,朝我走來時,空氣中還帶着一襲淡淡的茉莉花香。
只等她走到我的面前,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下意識的将我手上的旺旺雪餅遞給了她。
“謝謝。”
雖說唐突,但她還是接過了我的禮物。
“一會兒,我會把你的禮物給初一的,你是第一次來吧?也是志願者?”她仔細的打量着我的穿着,而後疑惑的問道。
想來,她應該也是這家福利院的志願者,不過長得這麽漂亮的志願者,我倒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我來找院長有些事,院長不在,就來這裏逛逛,這不是正巧碰到了那孩子麽,對了,你剛剛說,那孩子……親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親……”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我的遭遇。
抗拒,暴躁,孤獨,不願讓人靠近,周遭就像是形成了一個保護層一般。
在很多年後,我一直都沒有改掉父母的死給我造成的陰影,當年,我八歲。
可這孩子……
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疼,看着那個孩子,就像是在看我幼年一般。
“很殘酷吧,這裏大多數孩子都是沒有父母的,有的一出生就被父母遺棄,有的因自身疾病,父母無錢醫治,就像是丢棄一個不需要的東西一樣丢棄在福利院門口,我們能做的,只能多給他們一些關愛。”
她朝着那些孩子莞爾一笑,随後緩緩地坐到了我的身旁,對着我輕聲笑道:“你好,我叫慕南喬,很高興認識你,熱心的先生。”
我笑了笑,伸手道:“你好,我叫葉楊,充滿愛心的小姐姐。”
她的笑容很親切,似乎她一笑就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般。
“南喬……”
這時,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正緩緩地從辦公樓處朝我們走來,慕南喬一見到這個老人,立馬就像是一個孩子般的朝着老人揮了揮手,然後起身快步走到了那老人的面前,給老人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兩人擁抱後,慕南喬朝我這邊指了指,我疑惑的站起了身,然後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站在原地,尴尬的朝着兩人揮了揮手。
“媽,他是來找您的。”慕南喬牽着老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在老人那慈祥的目光之下,直接朝我開口說道。
我微微一愣。
媽……
很顯然,這位站在我面前的老人就是這家福利院的院長,慕南喬和老人的年紀并不符合,要說孫女,我還能認一認。
所以……穆南喬也是……
“院長您好,我叫葉楊,這一次來找您,是想來跟您打聽一下這個人的消息,您想想,有沒有見過他?”說話間,我從口袋裏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院長。
這張照片是我剛出生時和我爸的合照,因為我爸的工作特殊,所以我和他的合照幾乎等于0,照片背面還寫着葉楊三天紀念日,是我爸寫的,而這張照片,也是這麽多年支撐着我的唯一精神動力。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了,我爸媽的事情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無時無刻的不紮在我身體的每一處皮肉,有關于他們的消息,我問過,也查過,可我父親是個卧底,按照規矩,就算這個卧底生死,他的信息也都是高度機密,所以,不光卷宗,就連我爸當年的那些同事,都礙于規章制度,對我只字不提。
只見院長拿起照片,帶上老花鏡看了半響,随後便擡起了頭,疑惑的問道:“他是你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