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自打趙清河治好肖家的雞,趙清河的名氣更大了,就連鄰近村的人都識得他。一說起治好雞瘟的人,名字都不記得的人都能吹出一堆事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多熟悉呢。
之前趙清河治好牛,有些人還覺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如今無人再懷疑。這段日子不少人都牽着牲畜給趙清河瞧病,正值春耕,牲畜或多或少惹上了些毛病。趙清河收費便宜,若是能防範于未然也是好的,莫要像張大江家的牛一般,病好了還得歇上許久,于農家而言實在太耽誤事。
趙清河又開始重操舊業當起了獸醫,可這手上一點器具都沒有,針灸都用的是繡花針實在是說不過去。趙清河早就想去縣城裏走一圈,了解一下這世的情況,順便采購些東西,卻一直不能如願。被各種事情拖住還是其次,主要是手裏沒錢,連路費都沒有只能擱淺着。
這段時間雖說找他看病的也不少,可鄉村裏的人拿在手上的現錢都不多,醫療費全都是給的雞蛋米面之類的,有的窮苦連這都沒有,而是送的柴火或者幫忙挑水。趙清河是個享受派,也沒想着拿這些東西換錢,吃的用的全都自家人消化掉,因此他雖是出診了幾次,可手上卻一個銅板都沒有。
趙清河從小獨立慣了,還真張不開口尋趙老漢老兩口拿錢,而且兩人身上也沒有幾個錢,之前全都被前身消耗光了。
今兒能上縣城還借了那稻草雞蛋托的光,原來肖耀祖帶着雞蛋拿到縣城裏去販賣,正巧遇上了以前莊子的管事。這管事從前在莊子裏沒少幫襯肖耀祖,肖耀祖念恩便是塞了好幾串雞蛋給管事。原本管事是不打算拿,他不缺這幾個雞蛋不說,最關鍵是他正和爺出門在外談事,提着雞蛋像什麽話。
肖耀祖是個典型農家漢子,也不管對方拒絕愣是塞給了那管事。管事瞧見雞蛋竟是這副模樣立馬明白過來,頓時覺得有點意思。一問,這雞蛋這般運過來竟是一個破的都沒有。管事頓時笑眯了眼,他們莊子經常将雞蛋運到府上,來回颠簸每次都破不少。一年到頭加起來,數額還不少。
他們家主子從前也是窮苦出身,雖是發達了卻也十分珍惜每一文錢。老太太每次提起這事,都覺得十分痛心。
管事當場就提了一串上樓給爺看,沒多久便下來遞給肖耀祖五兩銀子。肖耀祖哪裏敢收,管事卻道這是爺賞的,這法子爺瞧着好,今後用上減少的損失可比這五兩銀子多得多。
肖耀祖雖憨厚也不是個擰的,客氣了幾番便是收下,只是回來的時候全數都交給了趙清河。趙清河沒想到這麽個小玩意還有這麽多錢拿,這有錢人打賞真是大方,五兩銀子在不少農家可是是一年的收入。
趙清河也沒客氣收了一半的錢,雖說這法子不是他想的,卻是他引進的,算是推廣費吧。肖耀祖原本不肯收另一半,可趙清河卻說若不是你碰巧遇見人也得不到這賞錢,一半一半才算公平。肖耀祖實在推托不了,便是收了二兩銀子,剩下的五錢說什麽都不肯收,趙清河也就作罷。
趙清河手裏有了錢,立馬決定第二天要上縣城。因為貪圖便宜,趙清河與肖耀祖一起坐那小船,結果差點沒把自個給坑死。下船的時候,整個人還是飄忽的。
肖華望着一臉煞白的趙清河,擔憂道:“舅舅,你沒事吧?”
趙清河艱難的笑了笑,“沒事,舅舅有些暈船,一會就好。”
這縣城還真是不好上,這船裝得滿滿當當還搖晃得這麽厲害。趙清河發誓下次再也不為了省錢坐這種小船了,實在是太遭罪了。
原本因為能到縣城裏玩十分興奮的肖華、肖榮和劉栓子,看到趙清河這般都一臉的擔憂,原本的興奮也散去不少。他們三個年紀小,大人每次過來縣城都是有事要辦,不方便帶着他們,而且船費又貴,一年也來不了一次。昨天聽趙清河說要帶他們進縣城玩,整個晚上都高興得睡不着,一大早就起來準備要上縣城。
肖榮體貼的撐着趙清河,“舅舅,你靠着我,我帶你找個地方坐。”
劉栓子過來幫忙,趙清河踏上了陸地就覺得好多了,原身以前也經常坐船,只是沒坐過這種小船,所以也算耐得住。
趙清河擺擺手,“舅舅已經好了,你爹他們将雞蛋搬完了嗎?”
肖華回道:“還在搬呢,他們讓我們先去玩。”
趙清河覺得腦子已經清醒,跟肖耀祖打了招呼便是帶着三個孩子逛縣城。新湖縣雖然只是個縣城,但是因為開了渡口成為南北運輸必經之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大渡口比村裏那小渡口熱鬧不少,一排的小攤販賣着各種食物。空氣中傳來陣陣飄香,直把三個孩子饞得口水都要落下來。可是無人鬧着要吃的,雖然對周邊的事物都十分好奇,可一直乖乖的跟着趙清河,不敢到處亂跑。
年紀最大的肖榮還不忘照顧弟弟妹妹,不讓他們被來往人=流擠到。趙清河見三人這般乖巧,對他們越發喜歡。
“你們想吃些什麽啊?”
三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吞咽了一下,可最終都搖了搖頭,稱自己在家裏吃過飯了,肚子很飽。
趙清河笑着摸摸他們的頭,給他們每人買了兩串糖葫蘆,直把三個孩子眼睛都瞪圓了。他們吃一次零食不容易,就算有最多也就一串,哪像趙清河一買就是兩串,而且還是最大串的那種。
三個孩子都不敢接,肖榮咬了咬牙道:“舅舅,還是退掉吧,我們吃一串就夠了。”
肖華和劉栓子雖然都舍不得也點頭附和,趙清河哪裏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買都買了哪還能退,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不過幾文錢罷了,以後舅舅給你們買更多好吃的。”
三個孩子這才美滋滋的接了過來,肖華将一串遞給趙清河,“舅舅,你也吃。”
趙清河皺了皺眉,他對甜食還真不怎麽熱衷,“你們吃吧,舅舅不喜歡吃甜的。”
可肖華執意要他嘗一口,趙清河無奈只能咬了一顆,又酸又甜味道還真不錯。另外兩個也都舉着糖葫蘆讓趙清河咬一口,那小模樣十分認真,趙清河無奈又嘗了兩口,三個孩子這才美滋滋的享受起來。
三個孩子舉着糖葫蘆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那叫個香,一路上還不停叽叽喳喳讨論着。趙清河則關注着四周食攤,原身不屑這些街頭小吃,所以趙清河對這裏的食物并不太了解,如今一看心裏有了個譜。
渡口人流量最大,過往船只在這裏休息停頓的時候,船工們也會下來尋吃的。這些船工一般都不會走很遠,大多只在渡口附近停留,所以攤位生意都非常好。
趙老漢老兩口現在沒法釀酒,家裏又沒什麽田地,所以一直想着要找些事做,趙清河尋思着不如賣些小吃食。小渡口那雖然沒這裏熱鬧,卻也有不少人,兩老在那擺個攤子也不錯。只是賣什麽得好好考慮,那裏已經有了不少吃食,必須做出不一樣的來才能賣到價錢。
三個孩子将兩串糖葫蘆都吃完時,四人已經遠離渡口步入林立商鋪的街道。街道十分熱鬧,可人流量比起方才卻少了不少,不再那般嘈雜空氣混濁。不少店鋪裝潢得十分豪華,進出的客人都穿着體面。
“哎喲,這馬怎麽了?”突然有人叫喚起來,把來往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一匹馬突然倒地,四肢朝天,高聲嘶鳴極為不安。馬兒那活兒暴漲直立,肖榮眼疾手快将肖華的眼睛捂住,肖華不明所以,不停那掙紮,“哥哥,發生什麽事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嘛。”
肖榮卻不松手,嚴肅道:“妹妹,你不能看。”
肖華一聽更好奇了,“為什麽呀?”
肖榮耳根子都紅了,“反正女孩子不能看。”
趙清河失笑,這肖榮還不到十歲就有性意識,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還真是夠早熟的。而劉栓子則一臉茫然,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那活,不明白為啥長這模樣,猙獰可怕。
那馬叫得慘烈,直把那馬童急的眼淚水都要出來了,“我沒真麽着它啊,這是怎麽了啊。”
這馬一瞧就是匹好馬,方才交給他的那人一看就是個貴公子,若是他的馬出事了,他非被扒了皮不可。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只牽着往馬廄裏走,這馬突然就這模樣了,差點連帶他都摔地上了。
那馬暴躁不安,翻了個身呈犬坐姿勢在地上不停的磨蹭腹部和那活兒,雖是不會說話可那模樣瞧着都知道有多痛苦。
有人笑得淫=蕩,滿臉的幸災樂禍,“不會是這馬發=情找不着母馬,急的吧?”
另一人嘲笑道:“你打光棍打出經驗來啦?”
衆人哄笑,直把那人窘的紅了臉,想找那人說理卻又不知是誰,只能讪讪作罷。
那馬的模樣瞧着越發不好,四肢緊繃,嘶鳴聲刺痛衆人耳膜,直把馬童急得團團轉。酒樓的掌櫃也聽到動靜出門來瞧,一看這馬這般模樣,朝着馬童呵斥道:“你是怎麽看馬的!”
馬童哭喪着臉,“掌櫃的,我真沒做啥啊。我剛準備把這馬牽到馬廄去,結果這馬突然就這樣了,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
掌櫃也急了,這匹馬若是在他這出事,那他可就有理都說不清了。掌櫃連忙派人去尋獸醫,只希望這事千萬別賴在他身上才好。
趙清河正欲毛遂自薦,只見一人立于酒樓門前,瞧清到那人模樣,趙清河還沒跨出去的腳立馬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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