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你眼中的美好世界
“也就是說……我穿越了是吧。”
白谛望着眼前這茂密的原始森林,随便一根樹木都有着超越他十倍以上的高度,回頭看去,身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低頭看去,自己穿着的運動鞋上沾着泥土,仰起頭看去,天空無垠的碧藍。
啊……果然室外運動真是最棒了……個屁啊!
“就這麽穿着運動服穿越也太下作了吧!至少讓我把野外求生套裝什麽的帶上啊,話說這裏到底是哪裏啊喂!你一言不合就把我丢到異世界,甚至連一本攻略都不給是個什麽想法啊混蛋!”
咆哮的聲浪順着草原回蕩,一直傳至遠處,直至回聲漸歇,徹底消失。
他氣餒的嘆了口氣。
我,白谛,出生于銀河系行星帶邊緣太陽系第三行星的生命源星地球的天朝男兒,在今天卻被一個自說自話的男人丢到了一個異世界上來——既然都是異世界穿越了,為什麽不丢點好點的福利過來,其他小說都自帶輔助精靈,譬如虛彩,節操紅白,或者幹脆的穹妹什麽的,為毛灑家什麽都沒有啊!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公平理念在哪裏!
突然被丢到一個陌生的世界裏來,就像是做了個噩夢,怎麽拍打自己的臉頰,咬舌頭,甚至拔掉手指蓋,疼痛都如此鮮明。
最糟糕的,是發現自己除了家裏蹲的技能之外,其他的求生技能一點都沒點上,如果是貝爺在此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有了明确的行動目标了。
發呆了幾分鐘後,白谛垂下腦袋:“先檢查一下初期的裝備吧。”
他低下頭檢查一下自己的身上還有什麽稍微有點價值的産物,發現如下:愛瘋10(百分之七十電量),錢包(全是各種消費卡),運動服(兩件,新買),運動鞋(舊款),水晶吊墜(遺物)。
“嗯……都是些沒什麽卵用的東西呢,也就手機還能玩會‘打豆豆’了。”白谛将手機切斷電源,最大程度防止電量的流失,這時他忽然想起臨走前,萬象書記官丢了一本書籍給他來着。然而,找遍全身也沒找到在哪裏,最後還是在手背上發現了一個奇特的銀色标記。
“令咒?”白谛眼睛亮起來了:“難道我轉職的是召喚流麽?”他狂笑三聲:“果然老夫還是天生的開挂者,出來吧我的從者啊!”
靜——
一陣冷風吹過。
“難道是我姿勢不對?”白谛念及此,立刻換了一個資質,以手扶額,就差‘我不做人啦’的臺詞,大喊道:“出來吧,吾之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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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靜。
“這不科學!”白谛不死心的将JOJO裏的所有姿勢都用了一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反正就他一人,也無所謂什麽下限和羞恥度了,但令咒完全不聽指揮,這讓他懵住了,嘀咕道:“不是說什麽心象之書,萬象書錄來着的麽……”
話音剛落,他的手背亮起一道銀色的光華。
一本銀色的書籍躍出,落在掌心。
白谛淡定的翻開書頁,第一頁上就顯示着數行字跡。
【姓名:白谛】
【職介:書記官(未激活)】
【力量:E-(孱弱如蟲)】
【敏捷:E-(遲鈍如蝸)】
【耐久:E-(只有三秒)】
【幸運:D(可變動)】
【天賦:毒素抗體:E+級天賦,對于低等毒素有着基本抗性,乃長期使用大量具有毒素食物後産生的抗性體質】
【綜合評價:脆弱如紙】
“啧……”白谛咋舌道:“這麽弱雞的肯定不是我。”
他自我催眠般的翻開第二頁。
【英靈殿堂】
【攻略進度:第一層】
【是否進入?】
“否!”白谛立刻搖頭,他依然記得第一層裏的英靈就是範海辛來着,不要命才進去找這家夥的麻煩……分分鐘給你削成肉片。
他正要翻開下一頁,然而,翻不動了,後面的書頁死死粘在一起,仿佛被膠水粘住,根本揭不開。
“你有什麽卵用啊喂!”白谛沉默半響後,猛地一摔:“坑人你這是!”
但随着他松手的那一瞬,書籍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後背,消失不見。
得……連摔個書發洩一下都不行,真矯情啊。
“繞了一大圈,連這裏是哪裏都沒弄明白,唉……總之先認定一個方向走吧。”白谛仰起頭看了看天色,大概現在還是上午,太陽不算火辣,他不打算留在這裏等死,不凍死也要被餓死渴死,至少要找到有水源的地方,再看看能不能捕到魚或者采些果子什麽的。
雖然沒有點生存技能,但所幸的是看過幾期貝爺出品的野外生存綜藝節目‘生者為王’,內部算是給出了許多有建設性的意見。
譬如,天黑之前一定要生火,睡覺時千萬記得找個沒有風勢的地方,還有,幾乎所有生物去了頭之後,都是雞肉味嘎嘣脆的——學姐應該也是。
舉手:“老師,我不喜歡吃雞肉怎麽辦?”
反手一巴掌:“就你丫事多,不吃雞肉不能吃牛肉啊!”
……
經過一番尋找後,不算幸運,也不算不幸,他找到了一個地勢狹窄的地區,這裏有一片相對茂密的叢林,能夠擋住夜晚的風勢,不遠處的樹上也結着不明種類的果實,不過味道還算可以,類似于桃子,也像是蘋果,充饑的話是足夠了,水分也可以通過水果補充。
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後,他向着茂密卻柔軟的草地上一躺,望着頭頂的星空,星星點點的行星搭建成一條華麗的星河,美麗炫目,恍若裝飾着無數華美寶珠的箱子。
在地球上的話,是不可能看見這幅場景的,都說國外的月亮不如家鄉的圓,可這裏的星空确然比起過往的美麗許多。
“說起來,壞血的白化病……已經消失了啊。”他擡起手,摘下一根頭發,發絲漆黑,不複先前的蒼白色,自從半年前開始,他的身體急劇的衰減惡化,這是家族遺傳病,一旦發作……必死無疑,但發作時間不确定,有人是三十歲,有的是五十歲,也有的是十歲,他的不早不晚,十八歲。
原本只有不到半年的壽命,卻奇跡般的得到了延長,甚至恢複。
說是不開心,那是騙人的,但代價卻是遠離了自己長大的故鄉,甚至都不清楚是否能夠歸去,或許這種感覺,就叫做……惆悵吧。
心思泛濫之下,一日沒有得到休息的身體快速的疲憊下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終于就要閉上,但在這一瞬間,一股陰冷的腥臭氣息傳來,刺激了白谛一個激靈,他睜開眼睛,正要起身。
但下一刻,刺骨的疼痛感從肩頭傳來。
“唔——!”壓抑的痛苦聲音沒能傳出,他已經被丢出了十米多遠,狼狽無比的砸在灌木叢裏,鮮血灑落一路,留下猙獰的血紅血跡。
白谛弓着身體,側身看去,自己的左手……從肩部開始,已經不翼而飛。
疼痛遲緩于思維,他至今還沒能理解自己已經丢失了左臂這個概念,直到此刻,痛苦方才傳來。
哀嚎嗎?
痛苦嗎?
劇烈的疼痛反而進一步清醒了他的意志,他扭過頭看去,想要看清襲擊自己的到底是個什麽,這一回頭,他的呼吸停滞了。
那……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生物’就能涵蓋的存在。
高大的體型,猙獰的獠牙,猩紅的眼睛,暴戾的狂氣……銀月和星輝之下,扭曲的生物俯視着白谛,眼中毫不掩飾的透出貪婪和饑餓。大若牛犢的野獸低聲的吼叫,口中咀嚼着白谛碎裂的左臂,一口一口,發出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聲,血沫飛濺,觸目驚心。
望着它,白谛這才恍然驚醒,他似乎弄錯了一個概念——當他離開自己所在世界的那一刻時,已經不再能獲取到任何正統的權利,也不再享受任何保護,生命、尊嚴、財富,一切的一切都将只跟他個體綁定,換而言之,沒有枷鎖,也沒有庇佑。
這世界,是殘酷的,不……所有世界,都是殘酷的。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
你眼中的美好世界,要麽存于枷鎖之下,要麽建于白骨之巅。
白谛的思緒也永遠的停在了那一秒,巨大的怪物咬碎了他的腦袋——弱者,只能淪為食物,這就是公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