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院
病房解禁第二天,關揚頂着一張姹紫嫣紅的臉進來了。
戚以沫注意到他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果籃,裏面躺着幾片碧綠的葉子,透明包裝紙可憐巴巴的耷拉在籃子邊上。
戚以沫訝異道:“你和人打架去了?走,我陪你去處理一下,消個毒,回頭別感染了。”
關揚把籃子扔到牆角,抽着氣說:“現在別出去,瘋狗還在外面呢。”他捂着腮幫子晃悠到衛生間門口,“音符,等會兒那只瘋狗要是進來,你邊上兒躲着,別插手知道麽……靠,我得弄點冷水擦擦臉,疼死了。”
“裏面有人。”戚以沫翻出條新毛巾,擱在塑料盆裏,随後敲了敲磨砂玻璃門:“林泉,你好了沒?”
裏面應了一聲,“咔噠——”門鎖解開,林泉露出半邊臉。
關揚眯着眼睛瞅瞅林泉,又扭頭看看戚以沫,覺得不敢置信:“靠,你怎麽和他紮堆了?”
戚以沫徑自往衛生間裏走,放水,泡毛巾。
“這個說來話長……”
戚以沫一邊指揮關揚冷敷,一邊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挑重點講了。
信息量太大,關揚反映慢了一拍,只聽他問:“你的意思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是林泉找來的?他幫了你的忙,所以你把自己賣給他的經紀公司了?”
戚以沫失笑:“什麽叫賣啊?只是覺得進英華發展不錯,簽個三年約試試。”
冰涼的毛巾貼在傷處,火辣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關揚對着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還有個人樣,對比門外被揍成熊貓的某人,霎時膨脹了。
關揚搖着尾巴:“你猜我剛剛在門口碰見誰了?賀文池!就他那軟腳貨色還撂狠話呢,幾拳頭就揍老實了。”
“你啊……”戚以沫搖搖頭,見關揚一臉求誇獎求表揚,便順毛道:“下次別跟他動粗知道麽?對這種在某些方面存在硬傷的人,我們要抱着同情和憐憫的心态,直接對上多掉身價啊。”
于是賀文池氣勢洶洶闖進門的時候,就被大爺樣躺在沙發裏、翹着二郎腿看電視的關揚一句:“啧啧,小可憐來了”兜了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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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文池:“!”你才小可憐,你全家小可憐!
戚以沫和林泉一站一坐,圍在一起讨論曲譜,都是賞心悅目的美男子,沐浴在夏日輝煌的陽光下,自成一道風景。
賀文池清清嗓子,兩人讨論得熱烈,連個餘光也沒賞給他。
他走近一步,更大聲的咳嗽一聲。
戚以沫微蹙了眉,“林泉,你戴口罩了嗎?”
“沒有,要那玩兒意幹嘛?”
“病菌這麽多,你如果染上了感冒,還怎麽唱歌?”
“有道理。”他半側過臉,沉着臉,滿臉嫌棄地朝賀文池站立的方向虛空揮了揮,“門口那兩人怎麽值班的,蒼蠅老鼠都敢往你房間裏放。”
賀文池被兩人擠兌得夠嗆,臉色由青轉白,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我來找你談合作的曲子。”
林泉懶懶地擡起眼皮,“說起這個,請叫你的律師來跟我們公司的律師談。”
他手撐着臺面,兩條長腿交疊:“那些都是司愔的作品沒錯吧?現在他簽在我們英華名下,所有作品歸我們英華所有,你拿着我們公司的東西來跟我談合作?”
賀文池噎了下,他不欲和林泉争吵,扭頭看戚以沫,命令道:“跟我出來。”
戚以沫專注地改着鋼琴譜,睫毛都不動一下。
賀文池平生第一次被一個一直在他腳邊搖尾乞憐的人無視個徹底,林泉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嘲諷而憐憫。他恍然生出一種變成小醜的錯覺,臺下是無數的人等着他出醜取樂,頭頂的燈光直直射下來,照得他無所遁形。
而那個他從來不屑一顧的狗,居然也人模人樣的站在人群裏,等着看他的笑話。賀文池一時分不清虛幻現實,只覺得一把火從腳底燒上了頭,理智脫軌,直覺要好好教訓一下眼前人才罷休,抓住戚以沫的手臂就往外拖。
“放開。”
戚以沫語氣平平,看着他緊緊掐住自己胳膊的手,沉聲重複了一遍,“放開。”
“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這麽跟我說話?不過就是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你真可憐。”
“什麽!你……”
“你又是什麽東西呢?除了結交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敗壞你賀氏的名聲家産,你什麽也不會。人們巴結你,讨好你,都是沖着你的家産去的,沒有人是真心想着你賀文池……啊,有一個,可惜他被你親手送進牢裏了。讓我們算算,你還剩什麽資本?你哥哥?對哦,血濃于水,你再怎麽扯後腿,他也不好明着把你丢下。真是好羨慕你啊,投了這麽好的胎……沒有哥哥就什麽也不會的可——憐——蟲——”
戚以沫的話,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插進了賀文池的命門。
他抖着嘴唇想要反駁,然而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戚以沫的話是事實。
他的确連他哥賀文樓的腳趾都抵不上。
人們談起他,永遠都是:“這個賀氏的二少。”
“哦?賀大少可是年輕有為啊,他的弟弟一定也很出色吧?”
年邁的父親看見他永遠沒有好臉色:“賀氏有你哥哥就夠了。”
母親失望的眼神浮現:“小池啊,你哥哥很早以前就能做到的事,你怎麽……唉,你還是出去玩吧,別給你哥哥添亂了。”
……
賀文池眼前一片腥紅。
他死死捏住手下細瘦的胳膊,“啪——”
他的臉猛然被扇向一邊,先是麻,很快湧上灼燒感,浮起五個手指印。
準備拉架的關揚呆了。
戚以沫冷冷地看着賀文池,“請你從我的房間裏滾出去,謝謝。”
關揚心理:一定是我撲過來的姿勢不對!不過音符真是……帥呆了!
林泉心理:連甩巴掌的動作都有一種故人的既視感,我真是沒救了!
賀文池心理……他來不及有心理活動,就被大漢們叉出了門。
事後,戚以沫接到了呂森停機的通知。田辰入獄,賀文池撤資,片子夭折是必然,戚以沫表示理解,只不過眼見幾個月起早貪黑的成果付諸東流,不免有點唏噓。
林泉氣定神閑道:“比那好的機會多得是。”
關揚黑着臉和大魔王煲電話粥。自從林泉出現,他就産生了朋友排行第一位寶座不穩的危機感,什麽話題都不甘落在林泉後面,笨拙地安慰說:“和那種爛人拍的爛片也是黑歷史,揭過去算了。”
“等你修養的差不多,就跟我回R市,臨近假期檔,試鏡也相對多一些。”林泉掃着日程安排,“你是新人,所以要和其他人共用助理,我看看……是瑪奇朵?”
戚以沫一口茶嗆在嗓子裏,“咳咳咳。”
瑪奇朵是他上輩子的禦用助理,按級別來算是金牌,怎麽輪也輪不到他這種嶄新的新人頭上吧?
林泉同樣感到奇怪,嘟囔道:“怎麽搞的,分手了連一點情分都不顧了嘛?他身邊的人一個不拉全部下放……”
桌邊手機震動。
正是屢次打屢關機的梵洺。
林泉有心晾着他,等響到鈴聲快輪完一遍才接起:“喂,哪位?”
電話那頭卻不是梵洺,而是喘着粗氣的唐多煦:“林泉,你能聯系到梵洺嗎?”
“怎麽了?”林泉支起身體。
“梵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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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成!渣作者感動哭了,時速終于破50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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