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阿黎你是吃醋了吧

晚上楚穆也做了一個菜，這是楚穆很喜歡吃的一個菜，學校裏沒有，他老媽說很簡單，大的魚中午烤着吃了，小的魚楚穆說晚上他來做，蕭黎就把小魚給留了下來。

用蔥姜鹽酒腌制了一下收拾幹淨的小魚，楚穆把小魚打上刀花擺在碟子裏，上面覆蓋了蕭黎去年秋天做的泡椒，在楚穆弄好後，蕭黎在碟子上倒扣了一個碗，才把碟子放在木蒸架上。

這泡椒炖小魚，晚上非常合小家夥們的口味，其實他們喜歡吃辣的，因為不知道楚穆會不會吃辣，而蕭黎又受傷，昨天和今天可把小家夥們饞壞了，沒有辣的他們難受。他們家和這裏大部分人家不一樣，因為阿姆喜歡辣，所以他們家每年都要在院子裏和院子外種滿辣椒。

早上蕭黎背着背簍，楚穆跟着，他不是頭一次去鎮上，前天他就和村長去過了，為了給他辦文牒，蕭黎還行賄了，不過那天匆匆忙忙的，怕下雪連街都沒有逛，三個人就往家裏趕。

半個小時後，蕭黎和楚穆來到鎮上，方圓幾十裏就這一個小鎮，而且這幾年行商的商隊也喜歡打這裏過，所以小鎮還算熱鬧，賣什麽的都有。

“蕭黎你今天有空來鎮上，我聽阿姆說你有對象了，”陳雪琪叫道，他是陳怡家的哥哥兒，五年前嫁到小鎮，夫家是做豆腐的，現在一直都是他是賣豆腐。

這五年他肚子争氣，生下一個小子一個哥兒，夫君對他很好，原本以為這去參軍的好友已經不在人世，去年突然回來了，他也為蕭大叔家高興，他們兩家在村裏是比較要好的。

“你好，我叫楚穆，是蕭黎的那個對象，”楚穆從一個賣頭飾的小攤上走過來對陳雪琪說道。

“你好，我叫陳雪琪，是蕭黎的好友，蕭黎他不錯，”陳雪琪眨巴眼睛笑着對蕭黎說道。

“那是，我肯定是不錯的，要不然我家蕭黎也看不上我不是，”楚穆笑着說道，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蕭黎的朋友，第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個愛笑的，性格也比較開朗，不像他們家蕭黎總愛冷着個臉扮酷。

“沒見過人自己誇自己的，”蕭黎也被楚穆的話逗笑了。

“現在不就見到了哈哈，”楚穆臉皮挺厚，就這點他是不會害羞的。

“雪琪我的背簍先放在你這裏，等下來拿，對了給我剩塊豆腐，”蕭黎對雪琪說道，他要帶楚穆去茶樓，那種地方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帶着背簍會被人說，他自己沒事，但是蕭黎不想楚穆聽到這些。

“沒事，放我這裏吧，我等你們回來拿，”陳雪琪笑着說道，馬上就有人來買豆腐了，他割了一塊剩下，免得等下買完了，可不好和蕭黎交代，被他家阿姆知道了，非削他一頓不可。

楚穆看着從一家客棧裏走出來一個商隊，有十幾匹馬，馬背上馱着不少的貨物，漸漸的離開小鎮。

“那些是走商，他們從家裏帶着特産出發，一路走一路賣，當他們預訂的路線走完就是一圈回到家，有些是半年一次，有些是一年一次，”蕭黎看着楚穆盯着商隊後解釋道。

“他們一年能賺不少錢吧，”楚穆問道。

“這個不好說，如果平平安安的自然是能賺到不少錢的，但是這一路誰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所以有時也會血本無歸的，”蕭黎說道，這個他是知道的，以前在軍隊的時候就救助過幾個商隊，貨物被匪徒搶走，人也有被殺死的。

兩人坐在茶樓，楚穆問了店小二有那些茶，最後兩人要了一壺三十文的茶，十五文的是最差的茶，三十文的算是中檔的，當然上不封頂，一般人都喝二十文左右的茶。

楚穆打開茶壺的蓋子，拿着深吸了一下，茶香味有，接着倒出茶水，茶水也是清澈，總的來說不錯，端起茶杯楚穆抿了一口，楚穆的眉頭慢慢的皺起，這味道不對，怎麽喝着像陳茶，絕對不是去年的陳茶，應該是放的比較久的，這三十文的喝着也不怎麽樣，那十五文的就更加難喝了吧。

蕭黎看出楚穆的神情不對，難道這茶有問題。

“楚穆這茶不對嗎，”蕭黎看着皺眉的楚穆問道。

“不新鮮，阿黎你不喝喝看，”楚穆說道。

“我喝不來這東西，總覺得味道苦澀，”蕭黎笑着對楚穆說道。

“阿黎這是你沒有喝過好茶的原因，真正的好茶入口帶着清香，回味甘甜，從口中一直入腹部的感覺都是一直享受，”楚穆笑着對蕭黎說道。

“你說的不錯，那你認為這茶怎麽樣，”一個男子從對面桌子走過來，他手裏拿着茶壺，從楚穆的桌子上端起新杯子倒上，讓楚穆品嘗。

楚穆端起茶聞了聞，茶香濃郁，喝了一口，在嘴裏走了一圈後咽下，絲絲的甘甜帶着茶香，感覺相當不錯，算的上是好茶了。

“這茶不錯，”楚穆笑着說道。

“你果然有眼光，可惜這茶就是太貴了一點，一壺就要五貫，一般的人根本喝不起，這對在雲蘿北邊推廣茶葉很不利，那幾十文的茶口感很不好，簡直是惡性循環。”男子笑着對楚穆說道。

“我相信很快就會有大家都喝的起的好茶，”楚穆笑着說道。

“我叫周淩雲，住在北齊城，你要是有機會去北齊，只要到周家，就能找到我，”周淩雲笑着說道。

“我叫楚穆，有機會我會去的，”楚穆看着走遠的人笑着說道。

這時樓梯口已經有人叫周淩雲了，周淩雲對楚穆笑笑道別離開，他沒有想到經過這小鎮，居然遇到個會品茶的農民，這可是相當有意思的事。

蕭黎聽到楚穆的話，他站起來就走，連招呼都不打，這讓楚穆完全摸不着頭腦，他好像是哪裏惹到蕭黎了。

“阿黎，阿黎你等等我，你怎麽了，不高興了，我到底哪裏惹到你了，你告訴我啊，”楚穆快步跟了上去抓住蕭黎的手說道。

“我沒事，”蕭黎放慢的腳步說道，他就是氣不過楚穆和一個哥兒這麽說說笑笑的，這事他又說不出口，只能藏心裏。楚穆的笑容太過陽光招人，蕭黎恨不得把人藏家裏去算了，免得出來招蜂引蝶的。

“茶喝過了，我們把東西買了回家吧，”蕭黎說道，他還是決定早點帶楚穆回去，免得楚穆被人勾走了。

楚穆有些莫名其妙，剛才看着還很生氣的人，馬上又沒事了，真是哥兒心，海底針，難猜。

蕭黎買了紅布，又給家裏幾個小蘿蔔頭每人買了一顆麥芽糖，這才和楚穆回家。

兩人剛走到門口，院子的門突然被打開，裏面有個人跑了出來，這人楚穆沒有見過，不過看對方的臉色好像很不好。

“楚穆你把東西提回家，”蕭黎把背簍放下來遞給楚穆馬上就追了過去。

楚穆提着背簍走進院子，只見三個小蘿蔔頭今天那裏也沒有去，有些可憐兮兮的坐在院子裏吹冷風，這是出了什麽事，大房間裏傳來了蕭傑憤怒的聲音。

“蕭月家裏是怎麽回事，”楚穆那三顆麥芽糖拿出來分給三個小家夥，原本有零嘴就很高興的三個小蘿蔔頭，今天連零嘴都失去魅力了。

“楚穆哥哥，孫阿嬷來我們家了，和阿姆二哥吵起來了，”蕭月說道。

蕭黎追到孫寧，孫寧站在田埂邊上，這裏就是蕭黎去年買的地，種的小麥長勢良好，只要不出意外，今年回事豐收年。

“孫寧你怎麽了，這麽急急忙忙跑出來，”蕭黎站在孫寧的邊上問道。

孫寧的眼睛紅紅的，他不知道為什麽他家阿姆要這樣，沒有人家裏嫁哥兒，聘禮是要田地的，他家阿姆是存心不讓他嫁，他知道家裏弟弟小，阿爹摔傷了手，家裏需要他幫襯，但是就算他真的嫁了，他能不管弟弟不管阿姆阿爹嗎？只要能幫襯他肯定會幫襯的，他已經十七了，別的哥兒這時都嫁人了。

“別哭了，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是不是你和阿傑的事，”蕭黎拿出手絹給孫寧擦掉眼淚，他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孫寧阿姆來家裏鬧了。

“我沒事蕭黎哥哥，我先回去了，你告訴阿傑，讓他找個好哥兒，”孫寧在過了很久後擡頭用紅紅的眼睛看着蕭黎說道。

“你說什麽傻話呢，你和阿傑眉來眼去也有些時間了，真舍得讓阿傑娶別的哥兒，我家以前窮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你嫌棄阿傑，你是個好哥兒，一定能和阿傑在一起的。”蕭黎拍拍孫寧的肩膀說道。

“以前我阿姆不反對，是準備讓阿傑入贅我們家的，可是現在，我阿姆他就不想讓我嫁，我阿爹昨天摔傷了手，以後都可能幹不了重活了，”孫寧心裏難過的說道。

确實一年前如果蕭黎大哥沒有回來的話，他和阿傑成婚，阿傑肯定要到他家裏，畢竟阿傑家裏很窮，又還有兩個弟弟，完全沒有多餘的房子。他家雖然也不富裕，但是總還能收拾出兩間房子給他們住的，可是現在阿傑肯定不會入贅他們家的，他阿爹手受傷了，阿姆就準備悔婚了。

“我會和你阿姆談談的，我知道他怕你嫁了以後，你爹爹做不了重活，家裏沒有勞力。你如果嫁給阿傑，我們還能看着你阿姆家的地荒着不成，放心你們的事包在蕭大哥身上，眼淚擦幹淨，都變醜了，小心阿傑不喜歡你了，”蕭黎三言兩語就哄好了孫寧。

“謝謝你蕭大哥，難怪阿傑總喜歡說他哥哥好，你真的很好，”孫寧依然眼睛紅紅的說道，不過嘴角已經挂着笑意了。

楚穆走進大房間裏，屋子裏除了吳玉和簫大叔，還有一個他沒有見過的阿嬷，突然楚穆腦子閃過一道靈光，他好像知道阿黎為什麽生氣了。

“蕭傑你怎麽回事，大喊大叫的，把弟弟們都吓到了，連糖都不敢吃了，”楚穆走進大房間裏說道。

“楚大哥，沒什麽，我說話就是嗓門大了一點，”蕭傑看到楚穆進屋後難看的臉色硬生生轉好，再也沒有憤怒的樣子。

“你就是要和蕭黎成婚的那個男人，你來說說，我家孫寧可是個好孩子，上的廳堂下的廚房，我就是要你們家那三畝麥地做聘禮而已，你阿姆和蕭傑就是不同意，”孫荷馬上對楚穆說道。

楚穆一聽，這事不對吧，他聽蕭黎說過，一般娶哥兒的聘禮都是在二兩到三兩之間，有些家裏太窮的幾貫也是可能的，（一百文一貫，十貫一兩銀子）怎麽就要三畝地，那至少也要十五兩，這阿嬷是不是也太兇了一點，還是他根本就不想嫁哥兒。

“孫阿嬷那地是我哥的，不是我的，別說給我當聘禮，就算哥哥要給我，我也是不能要的，”蕭傑聽到孫荷的話後馬上反駁道，他算看清楚了，這孫阿嬷是誠心不讓他和孫寧在一起，他現在住的房子都是哥哥蓋的，地是肯定不能要的，他會靠雙手養活孫寧的。

“孫阿嬷，你這話不對，阿傑和你家哥兒成婚，聘禮肯定是要送的，這地自然是給阿傑和他媳婦的，怎麽能用地當聘禮呢？歷來也沒有這個做法的不是，”楚穆說道，他知道如果對方一定要阿傑用地當聘禮，阿傑和剛才跑出去的哥兒想要成婚就難了，根本就是存心不讓兩人成婚。

“孫阿嬷我知道你擔心孫寧嫁了，你家裏就沒人下地，我在這裏像你保證，孫寧嫁過來，以後你們家裏做不了的活都讓阿傑過去幹，我們也不會看着你家的地慌掉的，”蕭黎對孫阿嬷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孫阿嬷低聲說道，他今天來原本是想把孫寧和蕭傑的婚事退了，雖然兩家還沒有正式定親，但是去年年底的時候，他家裏收了蕭傑家一個大豬蹄，這事村裏人都知道，他就想鬧一鬧，把婚事鬧黃了，讓自家哥兒留在家裏不用嫁，或者幹脆找個能入贅他家的男子給孫寧。

他家裏老伴右手摔斷了，他自己身體也不好，幹不了重活，孫貴還只有十歲，家裏現在只有哥兒一個勞力，這一嫁了人，以後孫寧就是蕭家的人，那自己家裏的活又找誰來幹，現在有了蕭黎的保證，他心裏稍安。

吳玉知道了前因後果，馬上就給孫荷保證道：“是真的，以後你們家裏的重活都讓這兩孩子幹，你也別擔心，好好照顧孫富，人好好的比什麽都強。我們是一個村的，近，有什麽事喊一聲就行，不止阿傑去幫你幹活，就是我家老頭子和阿黎都可以給你幫忙，你也知道我家的都勤快，這不比孫寧一個人幹好啊，孫寧也是你肚子裏掉下來的一塊肉，你也舍不得讓他受苦不是，”。

孫荷看着門口站着的孫寧，那孩子眼睛紅紅的，自己家的哥兒，怎麽可能不疼，既然得到了吳玉的保證，他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這才對吳玉笑笑，帶着孫寧回去了。

楚穆站在門口看着離開的孫阿嬷和孫寧，他轉身就看到邊上帶着笑意的蕭黎。

“阿黎我知道你剛才在茶樓，為什麽生氣不理我了，你吃醋了是不是，”楚穆賊兮兮的說道，他也是看到長發的孫阿嬷是哥兒，所以才想起在茶樓和他說話的周淩雲是個哥兒，而當時阿黎氣呼呼的離開，肯定是吃醋了，要不然阿黎不會無緣無故生氣丢下他的。

“我怎麽可能吃醋，是你多心了，”蕭黎面無表情的說道，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一直紅到耳朵的臉頰，早已出賣了他所謂的多心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被楚穆發現，明明當時他什麽話都沒有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