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抓蟲)
“毒血清的差不多了,你在去弄點水過來,”楚穆對少年說道,青年臉色蒼白,牙齒緊咬,再疼他都沒有哼一聲。
水繼續沖掉流出的血液,蕭黎很快就拿着藥丸過來,又解蛇毒吞吃的藥丸,也有用水化開抹傷口的。
“藥來了,這是吞吃解蛇毒的藥丸,這個是化開抹傷口上的,”蕭黎把一顆小指尖大小的藥丸遞到臉色蒼白的青年說道,雖然對方短發身材高大,但是蕭黎依然看出對方是個哥兒。
“謝謝,”青年接過藥後說道,少年連忙把青年腰間的水袋解開,拔開塞子讓青年把藥吃下。
“到點水在我手心,”蕭黎說道。
冰涼的水倒在蕭黎的手心,他把一顆拇指般大的藥丸化開,這才蹲下身子把藥抹在已經被清洗過的傷口,雖然傷口泛白,卻沒有腫塊,蛇毒應該清理的相當幹淨。
“把腰帶解下來,”蕭黎對少年說道,少年看着他哥哥被抹上藥的腳踝,馬上就解開腰間的腰帶遞給蕭黎,蕭黎拿着腰帶很快幫青年的傷口裹好,少年沒有了腰帶,用馬鞭纏在腰間,免得褲子掉地上。
“你能走路嗎,我們扶着你去前面,前面就是我們的營地,”蕭黎對着青年問道,聲音依然還略顯沙啞沒有恢複。
楚穆也看向男子,這腳踝被他紮了這麽多個洞,他其實不太好意思讓對方走回去,但是要他背對方,有些不可能,背阿黎他都吃力,面前這個青年比他還要高半個頭,看着身子也很結實,楚穆不好意思丢那個人,把人背摔傷了,那得多丢人啊。
“我能走的,謝謝你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就算能趕回部落大約也撐不住了,”阿貝拉蒼白的臉露出笑容說道。他第一次和一個男子靠的這麽進,而且對方還一直低頭幫他擠壓毒血,腳上傳來幾乎能融化他血肉的溫度。
阿貝拉不是不知道怎麽處理毒蛇咬傷,但是剛才的他完全慌了,早已把部落祭祀教的忘記了,一直到楚穆幫他擠壓毒血後,他腦子才一點點清醒過來。
如果他死了家裏的兩個小弟怎麽辦,阿貝其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但是太過孩子氣,連他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能照顧好兩個不到十歲的弟弟。
蕭黎和少年扶着青年往前走,楚穆跟着三人往前走,他蹲的時間有點長,剛才因為緊張所以沒有感覺什麽不适,現在一站起來,不但腦袋有些暈,就連腿都有些軟了,他忘記剛才阿黎幫他吹了兩次簫,這腿能不軟嗎?
回到營地,夥計們已經把臘肉粥燒好,每人一大碗薄薄的肉粥,手裏拿着烙餅卷着辣醬啃着,因為商勤喜歡辣醬,現在連小夥計們都開始能吃帶辣的食物。
“你們回來了,趕緊過來吃飯,兩位小兄弟沒事吧,”商毅對着朝營地走來的楚穆說道。
“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蛇毒都被楚穆擠出來了,藥也吃了,休息一晚,應該不會有大問題,”蕭黎扶着阿貝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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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死我了,”楚穆看到吃的,馬上就去拿着烙餅,邊上已經舀起來晾涼的薄粥說道。
“餓了就趕快吃吧,被蛇咬傷了,今晚不宜騎馬,你們要留下來休養一晚,”商毅對青年哥兒說道,這個哥兒他沒有見過,很有可能是剛搬來烏沙部落的。
“這是商毅商大哥,那是他弟弟商勤,商大哥這是阿貝拉,邊上的是他弟弟阿貝其。”蕭黎幫幾人介紹了一下。
“商大哥好,”阿貝其馬上說道,這小子嘴巴很甜,剛才他哥哥有危險,他完全慌了,現在他哥哥沒事了,他又恢複到活潑的個性。
“你們是最近才搬到烏沙部落的吧,去年的時候還沒有見過你們,”商毅笑着說道。
“嗯,我們是春天的時候搬過來的,原來的部落因為狼群的緣故,已經不安全,這裏比原來的部落安全很多,商大哥很熟悉烏沙部落,”阿貝拉笑着說道。
“阿弟你趕緊回部落,給弟弟們做飯,阿哥要明天才能回去,”阿貝拉對邊上的弟弟說道。
商毅讓他吃了飯在走,阿貝其因為天已經黑了,兩個弟弟在家會擔心,所以堅持要走,商毅托阿貝其給阿勒邱帶話,說他明天就能去烏沙部落,阿貝其答應後朝着草原吹了一聲口哨,很快一匹棗紅色的馬就朝着阿貝其跑來。看着騎着馬的少年離去,不知道為什麽,商毅這些天一直都很想阿勒邱。
阿貝拉看着對面正大口吃飯的楚穆,蕭黎把手裏的烙餅遞給楚穆,他喉嚨有些疼,吃不下烙餅,沒吃吞咽的時候都很疼,只好吃薄粥。
“阿黎你沒事吧,單單喝這麽點薄粥根本不夠飽肚子,”楚穆拿着蕭黎遞給他的烙餅問道。
“我沒事,烙餅有些幹,我不想吃,你吃吧,丢掉浪費了,你平時也能吃兩張的,”蕭黎說道,雖然嗓音恢複了不少,但是喉嚨卻是越來越疼了,他知道很可能是破皮了,所以在吞咽時會疼。
“商大哥他們,”阿貝拉看着兩個坐在一起親密說着話的蕭黎和楚穆說道,剛才來的時候,雖然互相詢問了名字,但是并沒有說道這方面。
“你不會看上楚穆了吧,那小子可疼他家的哥兒,好的就像一個人一般,連擦腳穿鞋都經常幹,”商毅笑着打趣道。
“他們是很好的人,剛才要不是他們,我現在可能已經毒死了,”阿貝拉說道,目光裏自然帶着感激。
楚穆盯着蕭黎,總絕對不對勁,阿黎可從來沒有不肯吃東西的時候,對了剛才做完的時候,阿黎的嗓子就有些沙啞,現在雖然恢複一些,但是剛才在吃東西的時候,阿黎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難道是受傷了。
“阿黎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剛才有些入迷了,”楚穆抓住蕭黎問道。
“我沒事,你別亂想,阿貝拉你今晚睡我們的馬車裏好了,”蕭黎對邊上的阿貝拉說道。
“不用的,我睡火堆邊就好,我是草原的孩子,早已習慣了草原,你們是南邊的人,睡草地會不習慣,”阿貝拉笑着說道,他說的也是事實,秋季末去狩獵,他們帶着毯子往身上一裹,直接在地上睡的。
一些草木灰被阿貝拉扒拉出來,等下撒在草地的周圍,那些毒蟲就不會過來。
蕭黎的一再保證後,楚穆才放心一點,他手裏拿着油燈,兩人來到小河邊把衣服都洗了,晚上晾幹明天就能穿了。
蕭黎眼光時不時的往阿貝拉看去,有時也會和阿貝拉看向楚穆的目光對撞,阿貝拉會先避開,他很少見對自家哥兒這麽好的男子。第一次蕭黎把身子靠近楚穆的懷裏,他平時不會做這樣的動作,楚穆自然不會介意阿黎和他做些親密的動作。
楚穆有些奇怪,看着閉上眼睛的蕭黎,楚穆小心的把人抱在懷裏,他雖然無法從阿黎的嘴裏問出,阿黎喉嚨到底傷的重不重。
但是楚穆能确定的是蕭黎喉嚨肯定受傷了,明天就能到烏沙族,看看能不能買到什麽治療喉嚨的藥,以後他做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傷了阿黎,他很懊惱,都怪阿黎就是太寵着他了,明明不舒服也不告訴他。
微風徐徐下,蕭黎原本只是想靠在楚穆的懷裏養個神,結果卻在楚穆輕撫下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也許是因為楚穆的撫摸太過舒服,也許是蕭黎太過疲憊。
楚穆一直靠坐在馬車門框上,蕭黎的腦袋靠在他的懷裏,半幹的長發披散在楚穆的手臂上,楚穆的手指時不時的穿過,一直到蕭黎的頭發全幹後,楚穆才把蕭黎抱進馬車,蓋上薄毯子。
楚穆從馬車裏出來,手裏拿着另一條毯子,他想問一下阿貝拉,這裏有沒有治療喉嚨的藥草。
“阿貝拉毯子給你,就算在火堆邊,晚上還是會冷的,我想問一下你們部落裏有沒有治療喉嚨的藥草,”楚穆坐在阿貝拉的邊上問道,他帶了感冒藥,發燒藥,就算沒有治療喉嚨的,消炎藥上次已經吃完了,楚穆頭一次後悔他沒有帶更多的藥。
“應該有的,要回部落問祭祀,”阿貝拉回答道。
“是你不舒服嗎?”阿貝拉看向楚穆問道。
楚穆搖頭:“是我家阿黎喉嚨不舒服,晚上都不能吃烙餅了,他一定很疼,都是我的錯。”
阿貝拉很奇怪,蕭黎喉嚨痛和楚穆有什麽關系,阿貝拉有個好習慣只要不解就問:“他喉嚨痛為什麽是你的錯。”
“啊,這個啊,嘿嘿嘿……是男人都明白的,我今天下午做過頭了,阿黎沒有阻止我,以後用嘴的時候得小心一些,阿黎總不告訴我他不舒服了,還害得我做了第二次,雖然很舒服,但是阿黎難受,我心裏也不會好受,”楚穆嘆口氣說道。
他內心裏是高興的,這證明了蕭黎很愛他,能被人寵着誰不願意,就算男人也一樣,希望被自己的伴侶無條件的寵着。但是蕭黎難受,他心裏絕對不會好受,尤其是蕭黎連吃飯吞咽都有問題。
阿貝拉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楚穆說的意思,他的臉在火光下慢慢的紅了,然後他發覺楚穆根本沒有看出他的哥兒,應該是把他當成男子了,阿貝拉苦笑,他一個正正經經的哥兒,居然被當成了男子,難道他的耳釘是白帶了不成。
“阿貝拉你沒事吧,臉怎麽這麽紅了,”楚穆說着,突然伸手去探阿貝拉的額頭,怕對方發燒或者蛇毒沒有清幹淨。
“啊,我沒事了,可能是火堆有些熱,”阿貝拉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下說道,楚穆溫熱的手,讓他不知所措,這輩子長這麽大他都沒有和男子如此親密的接觸過。
“原來是這樣,那你有沒有不舒服,”楚穆有些擔心的問道,雖然體溫正常,但這臉這麽紅真的是火堆太熱了。
“沒,沒有不舒服,我很好,”阿貝拉結結巴巴的說道。
“那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覺,如果那裏不舒服叫醒我,”楚穆說完後離開,他在把這些事說出來後,心情好了一些。想着明天就能弄到藥給阿黎吃,也放心不少,走到馬車邊,楚穆爬進去抱住睡熟的蕭黎睡覺,這會兒他到是不怕熱了。
蕭黎是被熱醒的,睜開眼睛,月光下,楚穆的半個身子都壓在他身上,這樣都不熱那他就是死人了。
這時楚穆動了動,手在臉上抓了幾下,蕭黎聽到蚊子飛過的聲音,他摸過扇子,輕輕的扇着,趕走車廂裏的蚊子。
“阿勒邱、阿勒邱商毅大哥來了,他讓我帶話過來,明天中午他就能來部落了,”阿貝其在狂奔了一個多時辰後,下了馬就跑到阿勒邱的帳篷叫道,他聽說過阿勒邱嫁給了南邊的商人,兩人每年只有十多天相聚的日子。
“阿貝其這是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阿勒邱高興的叫道,屋子裏的兩個小娃娃被驚醒,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就嚎啕大哭,誰讓有人吵到他們睡覺。
“真的,真的,千真萬确,旁晚的時候我哥在山邊被毒蛇咬傷,就是商毅大哥帶着的人救了我哥,他們明天一早就應該能過來,我把寶寶給吵醒了,”阿貝其後知後覺的說道,他今天是真的很高興,哥哥被毒蛇咬傷,他以為哥哥會死,沒有想到卻有貴人相救,他什麽都不求,就求哥哥和弟弟都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着。
“沒事,他們本來就該醒來喝羊奶了,”阿勒邱說道,他很高興很高興,在商毅走後兩個多月,他才發覺自己有了身孕,剛開始的三年商毅都不允許他孕育子嗣,每次來都要他去祭祀那裏拿避子湯,但是去年,商毅卻從南邊帶來了藥,他沒有想到,去年短短的幾天,就讓他擁有了一對可是的雙生子。
轉天一早,楚穆在馬嘶叫聲中醒來的,朝陽早已升起,營地裏大家早就起來了,東西都收拾好了,蕭黎已經開始套馬了,他今天居然睡晚了。
“阿黎你怎麽不叫醒我,害的我睡過頭了,”楚穆抱怨道。
“沒事,我看你睡的向,就沒有叫醒你,很快就到烏沙部落了,今天我們會好好的休息一天,水袋裏有我剛灌的水,你洗一把臉。”蕭黎笑着說道,他的嗓子已經好了很多,嗓音也已經回複到平時的清亮。
楚穆沒有忙着洗臉,而是跑去邊上的一顆樹後去放水,要不然等下還要特地停馬車很麻煩,楚穆看到不遠處看向他的阿貝拉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不遠處準備和楚穆打招呼的阿貝拉,完全沒有想到蕭黎會當着他的面突然放水,而且還對着他笑,他一個轉身翻身上馬,跑在馬車的最前面,臉頰更是滾燙的,他知道楚穆把他當男子,根本沒有把他當哥兒,但是他就是心跳的厲害。
坐着馬車上,楚穆肯着烙餅,盯着蕭黎揮動着馬鞭的手,那是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指尖相當好看,圓潤的指甲透着健康的粉色,楚穆突然想起阿黎其實很輕易就能背起他,不對甚至能輕易的抱起來。
他就覺得有些挫敗,怎麽能連力氣都比不過阿黎呢,他需要好好鍛煉,雖然力氣比剛來時大了不少,也能抱着阿黎走上一段距離,但是和阿黎比起來,他依然差很遠,需要繼續努力。
“不好吃嗎,等到了烏沙族安頓下來就給你做好吃的,啃了這麽久的烙餅,确實是要膩了,”蕭黎看着手裏拿着烙餅發呆的楚穆說道。
“沒啊了,我剛才在想事情,不管你做的什麽,都是最好吃的,”楚穆笑着說道。
馬車快速的奔跑在草原上,這一片靠近烏沙族部落的草原非常的安全,不會突然冒出個沼澤來,可以盡情的奔跑。
“阿黎有人來了,前面你看,是馬隊,好看的速度,好俊的馬,帶頭的還是匹白馬,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嗎,混蛋啊,要不要這麽帥啊,還讓男人活不活啊,”楚穆指着往他們這邊跑來的人對蕭黎說道,語氣裏有着為妙的不爽,因為帶頭這個男人實在很帥,要是自己要是往邊上一站,就是個路人甲的貨色。
如果他是女人,見到這麽拉風的帥哥特地來接自己,絕對會動心的,不過他不是女人,所以楚穆見到對方這麽拉風搶風頭,他心裏很不爽。
“阿黎不許你看他,你是我的,”楚穆突然雙手擋着蕭黎看向白馬上的人說道,阿黎是他一個人的,目光就該圍着他轉,楚穆可不想來一趟草原,就把心愛的阿黎給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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