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清雅閣樓，檀香漂浮，涓涓細流在一旁慢慢的流淌傳出一陣陣滴答的聲音。

偌大窗沿之旁一個矮腳的四合桌旁圍繞了三人，沈然生自是伸長了腿肆意的坐在一旁，無人靠其，神情淡漠卻也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陸清盤腿而坐位于他的右側，時刻為他添酒。浪雨則是坐在了他的對面，閑暇之時，夾幾粒花生放在嘴中細細咀嚼惬意的不行。

這幾日的相處，浪雨算是了解一些沈然生了，這時也沒有起初那麽小心謹慎了，如今該笑的還是笑着。

“主上我跟您講，這裏的名酒遙香可是聞名的很，其釀制過程複雜，要珍藏的時間達到三十年才能突顯那味來，您可要好好嘗嘗了。”說完就忍不住為沈然生繼續添酒，嘴裏還絮絮叨叨着“要不是我跟這裏的老板花娘熟絡，人家還不肯賣呢。”

沈然生沒有接話，只是看了一眼對方沒有發作，對方殷勤的為自己的青玉酒杯上添滿了酒，一陣醉人的就像便飄了出來，醇厚香郁，倒是感覺不差。

“嘗嘗。”浪雨對上沈然生的視線，一臉期待。

看着對方那雙桃花眸都快亮如星輝了，沈然生嘴角抿直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酒杯，擡頭便是一口飲盡，果不其然唇齒留香，腹中流過一陣暖意。

“主上，如何？”

“嗯”

“我就說嘛”浪雨瞬間樂了，笑的雙眸彎彎，一副很是得意的樣子“這裏的酒就是好喝，以後有機會屬下繼續帶你們來喝。”

聽到浪雨這般說辭，沈然生眼眸一垂，沒有多說什麽。

以後，以後的事可說不準了。

這下浪雨可沒有注意到沈然生的小動作，陸清看到的時候也跟着沈然生一起思索了，公子這般又是怎麽了？

“陸清也來飲一杯如何？”還未等人回答，自己倒是先為人滿上了。

陸清回神，微微拒絕“這就不用了，我...”

“沒事，來一杯試試就好”浪雨熱情過頭，繼續堅持，這時已經将陸清的酒杯拿了起來送到面前“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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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無奈，只能笑笑的接過了，在對方那灼灼的目光之下輕輕抿了一口。

“怎樣，是不是很好喝？”

“嗯”陸清笑笑，但是白淨的面容之上已經泛起一絲絲粉紅，他還沒怎麽喝過酒，這是第一次，以前都是陪着沈然生一起喝茶的。

“可還需再來一杯？”浪雨提議。

“不用了”陸清立馬拒絕，如今的他已經有些暈眩了，再繼續下去還得了。

浪雨聞言這能自己倒酒自行飲酌了，沈然生他可不敢再繼續勸喝酒，面對自家主上要适可而止，這是他所了解的第一個方面。

沈然生倒是沒有阻止浪雨對陸清勸酒的動作，只是內心有些好奇，畢竟陸清可是從未飲過酒的人，也不知曉飲過之後會是怎麽一番模樣。

目光就這般肆無忌憚的看着對方，直到對方像是忍受不住自己那灼熱的目光，側頭，臉上帶着粉紅，但是目光還算清明的看着自己，好奇“公子？”

“怎麽了？”

“沒事”沈然生不知曉自己那打量的目光再次把對方看到心跳加速，“可還好？”他問的是喝完酒後的感覺。

因為對方的話還有那關切的目光，陸清眼神有些迷離了起來，心跳的快的很，耳尖有些熱，但他還是繼續理智的說出自己的感受“還好，就是有些熱，還有就是心跳快的很。”

“嗯？”沈然生疑惑，酒還有這功效。

“不是吧。”浪雨驚呼，一臉茫然“這酒還有這後勁，為何我沒有任何感覺。”

沒有理會旁邊的浪雨，沈然生有些不解。但是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口就為陸清解釋道“你是第一次，可能還未适應。”

“嗯，可能是的。”對于沈然生的話，陸清向來是深信不疑。

“少喝點，等一會就好了”

“好”

看着兩人對話，自己像是個多餘的人物的浪雨還是忍不住刷存在感了，語氣頗為內疚的模樣“原來陸清第一次飲酒啊，剛剛是我不對了。”

轉頭看向浪雨，陸清倒是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還是頗為平靜的笑着安慰“沒事，是我的問題而已。”

這是沈然生的目光轉向了下面繁華的街道之中，往來人群之中，一個衣裳華麗，體态臃腫的中年男子，手帶金镯，指帶青玉戒，滿面油光的挺着自己豐腴的肚子走進了對面的茶樓之內。

浪雨眼尖，看到那人時，神色一變，換到一副正經的模樣，壓低聲音對着沈然生說“主上，那人就是工部尚書，尚權。”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觀察尚權為人，所以來到了平日之中那人經常來到的地方，這已經是等了有些許時間了才等待了那人的出現。

只見他身邊帶有兩個侍從，腳步輕盈，目光冷淩，看來并非一般人。三人進入了茶樓之內，便有小二熟絡的将人帶上了二樓之上。

在對面的某個地方，一道暗光倏然傳來，沈然生指尖一動，拿起酒杯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動作，長睫垂落，飲酒之間心中微微暗想。

反監控嗎？真是有意思。

“主上”浪雨與陸清沒有注意到剛剛的異樣，一如既往的問“可是要派人去偷聽？”

嘴角微微一揚，顯然幾人都沒有看到，将酒杯放下，沈然生一臉正色，聲音壓沉了幾分，慎重“去吧。”

聽到指令。浪雨站了起來，一人往外面走去了，顯然是去安排人手了，徒留下兩人。

壓抑內心的異樣，陸清感到有些怪怪的，但是也說不出什麽感覺，就只能疑惑的看着沈然生，坦言相待。

“公子，陸清覺得有些怪異。”

“嗯？”沈然生看向對方，對上那雙帶着迷茫與疑惑的目光“怎麽？”

“陸清覺得不妥”

真是一個敏銳的人。

“不用理會，你只要跟着我就行。”

聽到沈然生的話，陸清就立馬安心下來了，酒後的醉意又冒了上來，感覺整個人又暈乎乎了起來，但是還是笑着言“好，公子”

對方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讓沈然生心情舒暢了幾分，繼而又倒了一些酒開始飲了起來，對面的事自然是要等着事情的進展了。

對面雅閣之內，尚權剛剛進入的那一剎那，裏面的離天亞便開口“如何？”

“估計中計了”尚權大大咧咧的坐下，滿不在意的說。

“嗯”

剩下就是沉默了。

等到某個時刻，清脆的酒杯對碰之聲時，離天亞眸中閃過一絲暗光，兩人才開始了今天相聚的內容。

“如何了？”離天亞問。

“自然準備的完好，如今就等着離大人的指令了。”尚權一臉谄媚，阿谀奉承的朝着離天亞說道。

“大人說了，務必要将貨物送到靈州，不得出任何差錯。”

“這是自然，交給我尚某的事又豈會出錯呢。”

“最好如此”離天亞冷哼一聲“大人這些銀兩可是至關重要的，靈州乃重要根基之地，若是這批東西送不到，你就斬首示罪吧。”

“是大人”尚權自是只能聽從，畢竟人為其辦事，在得到的同時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兩人簡短的對話到此為止，在暗處躲避的人聽到了之後，便悄然離開了，等得到相應的提示之後，裏面的兩人對視了兩秒，便瞧見一人悠悠的走了進來。

“可以了”王陰坐下，吐出三字。

“好”離天亞倒下一杯茶水，點頭。

“大人們的計劃可是通了？”尚權笑着，滿臉肥肉幾乎擠在一起，雙眼只剩下兩條縫。

兩人對于這個貪婪肥雍之人向來沒什麽好感，眼神也不給一個，就敷衍道“嗯”

尚權自知自己不惹兩人喜歡，倒也沒怎麽再問了，尴尬的處了一會兒之後，發現沒什麽事了就自己懂事的離開了。

離天亞看了一眼那個離開的背影，一聲冷哼，又是一個被舍棄的棋子。

當浪雨得到消息就回到了雅閣之內，有些欣喜“主上，據可靠消息可知，靈州真的是他們的重要根據之地。”

沈然生聽聞不作聲，但是還是擡眼看了一眼對方，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可是要采取行動？”

采取行動嗎？沈然生細想，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可以，具體內容回去商議。”

“是，主上。”說完浪雨又出去了，手執金邊折扇，一副風流之樣，腳步輕盈，帶着與本人相似的性格般，讨人喜歡。

“公子，我們可以回去了？”陸清問。

等到某處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時，沈然生了然，看向了陸清“嗯”了一聲，示意他們要回去了。

沈然生收回長腿，撫了一下沒有風塵的衣袖，準備離席而去。陸清倒是悄悄的站立起來，但是酒意未退站起來時，頭部一陣眩暈，腳下一個踉跄，眼見就要倒下摔到案桌上，卻在迅疾之間，腰部一緊，被人拉了回來。

“公、公子”陸清還有些心有餘悸，抱着對方的肩膀作為支力，有些慌亂。

“沒事吧”沈然生看了對方一眼，也是注意到了對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但是沒有在意。看着對方臉色略帶粉紅，心中暗道醉酒了？

“酒意未退？”

陸清靠在他的身上，沈然生說話時胸腔震動，已然傳到陸清身上，将人一起帶動時，渾然感到身子一軟，整個人都覺得無力起來。

公子身上還帶着屬于他的味道，冷冽但是溫暖，讓人覺得安心可靠。他感覺自己此時才是酒意未退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暈眩。

“可、可能吧”聲音細弱蚊蠅，自己确實不好意思說出口。

沈然生皺了皺眉，想着下一回斷然不能讓這人碰酒了。

陸清看到沈然生這般模樣，以為對方不喜自己靠他太近，了然便要掙紮出來“公子，陸清可以的。”

沈然生沒有理會對方，手中的力道再次加深了一些，開口便道“不要動”，估計現在這人還暈着呢。

門外一聲東西跌落的聲音，倒是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那個，咳，不好意思打擾了”浪雨撿起自己掉落的折扇，讪讪然的說完之後就跑出去了，他作什麽死，想回來拿酒，為了那所謂的遙香打斷了主上兩人，以後他還能好好過嗎，跑出去的浪雨苦不堪言。

近門之時就看到沈然生環抱着陸清，兩人之間距離近若情人，還泛着絲絲暧昧之意。天，一回想起這個畫面，浪雨就忍不住撓頭，真的是。

他從未想到面對兩人之間的暧昧感覺到有什麽不妥，畢竟這兩人實在是每天都如膠似漆般的生活，從未像過一對主仆關系，所以看到此場景沒感到一絲怪異，反倒覺得自己打擾到了兩人。希望主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自己吧。

“公子”陸清看着跑出去的浪雨，感到一陣的羞恥，這是誤會了什麽嗎？轉回頭看向沈然生，清眸帶着絲絲水意，語氣頗為尴尬。“公子我可以的，您能放開我嗎”

沈然生自是沒有注意到浪雨那些奇怪的話，只是看了一眼離去的那人，心中有些奇異，但是也不知是什麽情緒。倒是看向懷中的人時感到更多的異樣情緒。

手中的腰肢清瘦，眼下的人臉頰泛紅，怎麽都感覺頗為...秀色可餐？

聽到了陸清的話，沈然生心中感到奇異，很是正經的說“你醉了。”

“公子，陸清可以自己走，沒、沒事的”避開那雙如墨的眸子，陸清一陣的羞惱，因為剛剛已然從對方的瞳孔之中看到自己那羞紅的模樣了，真是感到丢臉。

“真沒事？”沈然生還是沒有放開自己的手，再三确認。

對方說話的熱氣撲向自己的臉，帶着遙香的酒氣，陸清壓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點點頭“嗯”，再這樣下去他怕真的走不了了。

沈然生聞言就放開了對方，雖然有那麽一絲的失落感，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對方繼續低頭下去了，因為自己剛剛說話的時候對方腦袋都快要收到胸膛內了。

感到腰部一松，公子已經放開了自己，不知為何在清涼的風吹走自己的熱氣的同時，也感到一陣的失意，因為無法跟公子更親密的接觸嗎？

“要是感到不适，不要強撐。”看着對方褪去了不少紅暈，沈然生還是提醒了一下陸清，盯着人家的臉龐看總感覺紅的時候......更美呢。

“是，公子”陸清還是沒敢擡頭看人，心跳如鼓，低着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