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穆知瀾剛想溜就被陶亭揪了回來。
廢話要尴尬一起尴尬,怎麽可能放你跑。
只不過江知秋就擡頭看了一眼陶亭,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低下頭看資料去了,末了還囑咐了穆知瀾一聲:“別有事沒事往我這裏跑,我這兒是總裁辦公室!”
穆知瀾忙賠罪,拉着陶亭出了辦公室。
陶亭還沒從剛才江知秋的态度裏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穆知瀾拉回了項目組辦公室。
“他什麽意思?不認識我了嗎?”陶亭好半天沒緩過來勁兒,“昨晚我讓他不滿意了嗎?拔吊無情呗?好歹跟我打個招呼吧!”
穆知瀾沉默地聽着陶亭的抱怨,低下頭看了眼哥哥發來的消息“他是不是在琢磨我?”“哼我就不理他看他什麽反應”“你能把他的反應描述給我聽聽嗎?”。
穆知瀾時而聰明時而不聰明的小腦瓜裏蹦出了一條結論:兩個憨批。
他實在是不想摻和陶亭和江知秋的事情,切了個賬號,這個賬號專門用來裝成金主和紀清風交流的。這段時間不知道紀清風是為了避嫌還是想故意冷落金主,自己發了三四條消息他都不回。自己是個盲人又不能拿手機聊天,出門打電話被哥哥抓到了又是爆炒一頓。
糾結了一會兒,爆炒就爆炒吧。
穆知瀾偷摸着出了公司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給紀清風打電話。
此刻紀清風正忙着挑選家具,他和妹妹商量好了,穆知瀾一個盲人單獨住确實不方便。兩個人的關系在這兒,複合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自己還是早點把家具和生活用品備着,等到時候好讓他直接搬進來。
手機響起,紀清風牽着紀雪走到一個角落,接聽了電話:“喂,知瀾,你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沒什麽,剛掃完廁所在休息,沒事幹就想起來給你打個電話,你那邊怎麽這麽吵?”
紀清風看了下牽着的小外甥女,當着孩子的面不好撒謊,就老實回答了:“我在看家具。”
“家裏什麽東西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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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買的,”紀清風捏着紀雪的手,紀雪覺得好玩就拿手指戳紀清風的鼻尖,紀清風也伸手去捏她的鼻尖,“我想總有一天你要住進來的,就提前買了。”
穆知瀾聽了心裏一暖,過去這麽多年,紀清風總是給他留了一席之地。
兩個人随意聊了些話,紀清風怕紀雪無聊,就匆忙挂斷了電話。
等晚上穆知瀾和江知秋一起下班回家,弟弟突然說想要去紀清風家裏住。
“你身體可以嗎?最近的測試不是只有30分鐘?”江知秋一句話就把弟弟的奇思妙想給堵了回去,“等能延長到三個小時再說吧。”
穆知瀾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一路上蔫着頭不說話。江知秋趁着等紅燈的空隙揉了揉弟弟的頭:“你放心,等你能堅持到三個小時,我到時候把你打包送到紀清風家裏,一分鐘都不會留你。”
“哎,塑料兄弟,不過如此。”
兩個人打鬧着回了家。
他倆的晚餐很随意,江知秋切了點生菜拌了個沙拉就當湊活了一頓晚餐,兩個人吃完飯還沒喘口氣的時候,江知秋的電話響了。看了下聯系人,江知秋趕緊把雜亂無章的桌面收拾了一下,跟穆知瀾打了個手勢,兩個人立馬跟三好學生一樣,正襟危坐。江知秋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視頻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性穿着白色的吊帶裙,正拿着剪刀修剪着白色玫瑰花。她說着不流利的中文,和兩兄弟對話:“秋,瀾,你們一切都好嗎?”
“挺好的,媽,你那邊怎麽樣?”江知秋陪着穆知瀾回國找紀清風,把國外的投資都交給了母親,“公司還好嗎?”
“秋,不要一和我說話就是商業,我不喜歡,”江知秋的母親認真地糾正兒子的話,“我最近在學插花,帶了個學芭蕾的學生,Cathy,過來打個招呼?”
那個叫Cathy的女孩走了過來,對着兩兄弟說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就離開了。小姑娘很腼腆,也不多話。江知秋的母親忍不住向女孩吐槽自己兩個兒子都喜歡男人,不然就介紹一個給Cathy當男朋友了。
Cathy臉紅着沒有回話,江知秋的母親就繼續對着鏡頭追問穆知瀾的情況。
“情況在好轉,”江知秋回答,“我們嚴格遵守了醫生的安排,相信過不了多久弟弟就能和他的愛人正常地在一起了。”
“那就好。”
江知秋的母親嘆了口氣,摘下了一朵看起來開得過滿的玫瑰花放在手裏碾碎,白色的花瓣從她的手掌飄落:“他和他的愛人太不幸了。”
剩下的對話就充斥了家長裏短,大到江知秋什麽時候帶對象回家,小到兩兄弟睡覺前看不看書,事無巨細,江知秋的母親都要過問一遍。等所有的問題回答完,都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挂了電話,江知秋推了穆知瀾一把,什麽話都不說,讓自己一個人面對母親的絮叨。
穆知瀾卻沒像往常一樣和哥哥鬧起來,而是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剛才江知秋的母親碾碎玫瑰花的舉動。
弟弟不說話,江知秋趕緊問了句怎麽了?
穆知瀾笑着搖頭,回了句“沒什麽”。
等江知秋回頭去上廁所,穆知瀾才走到陽臺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郝叔,您中餐館生意怎麽樣啊?現在唐人街生意還好做嗎?”
“給您打電話沒什麽大事,就是江家那邊吧,就太太一個人待着我不太放心。您要是有空就幫我炒兩個菜給太太送過去,錢記在我賬上。”
“哦對了,太太最近帶了個新的學生,叫Cathy,剛剛我們通了電話,挺漂亮一姑娘,您再多加幾個菜吧,免得太太和新學生不夠吃。”
挂了電話,穆知瀾站在陽臺上,睥睨着整個城市消亡的夜景。
清除了父親的勢力,特殊機構的領頭人也随之除去,如今的劇場應該留給他和紀清風重修舊好,物歸原主,再上演一段甜蜜膩歪的狗糧劇。只是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讓穆知瀾對身邊一切不同尋常的事務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江知秋的母親揉碎玫瑰花的舉動如同純白的紙張上多了黑色的點那麽紮眼。
或許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暗流湧動。
有人提攜着尖刀,随時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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