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回應

遠處的大屏幕上倒數到了最後的一個數。

“新年快樂！”

江邊同時綻放出煙火,在空中綻開，照亮了整片夜空。

那句話，瞬間被祝福聲和煙花綻放的聲音所淹沒。

可是,她卻在最後一秒真正切切地聽到了。

你要不要,幫我實現這個願望。

實現。

什麽？

這句話的前一句是…

我想，交個女朋友。

明明是已經預料到的場面,但是鹿時希還是怔愣了很久,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可她卻不知道該回應什麽。

“啊，什麽？”半晌,她開口。

韓卿繁直起身，湊近她彎腰，俯下身子，拉近了與她的距離。

“鹿鹿,我三十了，要成家了。”他的嗓音低啞磁性,又裹着溫柔缱绻的心動，“我們的婚約,也該履行了。”

一年半以前,他們定下了婚約。

那時候的兩個人,都對婚姻和愛情沒有什麽信心與期盼,那時候他們覺得…

結婚嘛,和誰結都是一樣，不過就是完成一項人生的任務。

而又從某一刻起,這句話又變了…

結婚啊，如果不是和你，那麽和誰結都是一樣。

但是。

此時此刻。

如果真的要結婚的話,那麽，和你才可以。

鹿時希的心砰砰跳着，但是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會錯了意。

她故作淡定地舔舔唇角，“啊，是啊。是我外公外婆和你爺爺又提到婚事了是嗎？”

他仍舊是湊近地看她，直白而不加掩飾，眼底的喜歡好像馬上要跑了出來。

鹿時希不太習慣兩個人這麽近的距離，她往後一退，卻又被椅子扶手擋住了退路。

韓卿繁順勢湊上前，一手撐在她的椅背上，姿勢像是把她圈在了懷裏。

他直視她：“你願不願意，和我談個戀愛？”

鹿時希腦子裏最後一根弦徹底崩裂。

這是他第二次和她提這個事情。

第一次的時候，她認為他在開玩笑。

那這一次…

她是不是可以相信一次。

他漸漸靠近，在近乎咫尺的距離再度停下，灼熱的鼻息刺激着她，可她卻并不想躲。

他撫上她的脖頸，拇指輕輕摩挲着她頸側的滑嫩肌膚，在笑：“不躲麽？”

他擡眸，眼底是毫無掩飾的欲念，啞聲道：“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話畢，他落下唇。

溫熱的觸覺，和四周寒冷的溫度不同，是灼熱的，是激烈的，像是一團火，将要把她吞噬。

他輕輕壓着她的唇瓣，嘴唇微張，含住她的下唇，輕抿，再落回觸碰一下。

一個淺嘗辄止的吻，須臾片刻便離開。

他微閉着眼，鼻尖對着鼻尖，擡手，拇指輕碰她的唇瓣。

聲音啞得不行，裏頭又藏着得逞的笑意，他點點她的唇：“蓋章咯，不準反悔了。”

好半晌，鹿時希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這是一個和拍戲時完全不一樣的吻，是韓卿繁對鹿時希的吻，是真真切切的吻。

“……”她抿了抿唇，試探道，“你這是在跟我告白嗎？”

韓卿繁一愣，然後突然笑了。

小姑娘，果然還是挺注重儀式感的。

聽着他的笑聲，鹿時希覺得很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推他，卻又被他禁锢住雙手往懷裏帶。

他抵着她的額，柔聲道：“是啊，我是在跟你告白。”

韓卿繁輕吻她的額頭，極盡愛戀。

“鹿時希，我愛上你了。”

像是等待了許久終于得到的回答，一瞬間，她只覺得眼眶有些濕濕的。

剛開始她否認自己對他的心動，怕他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後來，她漸漸喜歡上他，又不願再近一步，她怕她不珍惜他。

到最後，她終于願意放手一搏，想賭一賭，她是不是值得被愛。

慶幸的是，她賭對了。

韓卿繁輕揉着她的後腦，“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要回應我一下。”

鹿時希一愣。

然後擡頭，對上他的雙眼，她舔了舔唇，說：“你頭低下來點。”

他低頭。

“再下來點。”

他湊近。

鹿時希眨眨眼，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仰頭湊了上去，輕輕貼上他的唇瓣，蜻蜓點水，觸及而離。

韓卿繁微怔，被這純情的親吻給震得呆在原地。

回味一下之後，他的眸色加深，嘴角輕翹，很不正經地說：“你會不會接吻啊。”

“……”

他低頭，笑道：“不會也沒事。”

“……”

“韓老師教你。”

“……”

他擡手托住她的後腦壓向自己，和之前的吻都不同，這個吻更加用情，力道也更重，他輕咬着她的唇瓣，鹿時希受不住這樣狂風暴雨的吻，嗚咽了一聲。

“……”韓卿繁微微退開一點，眼底情緒暗湧，貼着她的唇瓣啞聲道：“張嘴。”

“啊。”她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他就探了進去。

一寸又一寸，感受着她的氣息，品嘗着她的味道，像是要占為己有，熱烈而瘋狂。

……

不知過了多久，在鹿時希覺得自己的嘴都要麻了的時候，韓卿繁才放開她。

他盯了她一會兒，慢慢說：“有點腫了。”

但是語氣卻沒有半點悔過之意，聽着還有點得意。

鹿時希一時半會兒還适應不了，頭一低，鑽進了他懷裏，把自己藏了起來。

韓卿繁摟着她笑，說她臉皮薄，鹿時希也不想說話，随便他怎麽說好了。

他讓她趴在自己身上，雙手拉開大衣将她裹了進去，再緊摟着她。

“真好，”韓卿繁開口，“我的生日願望和新年願望一下子都實現了。”

一直不出聲的小姑娘這才擡了個頭，“你的生日願望也是我嗎？”

“嗯。”

她鑽回他懷裏，擡手環住他精瘦的腰，揚起嘴角蹭了蹭他。

韓卿繁突然啧了一聲，“別亂動。”

“嗯？”她擡頭，“怎麽了？是我壓的你不舒服嘛。”

鹿時希連忙爬起來，又被韓卿繁按了回去。

他啞着聲音說：“對，很不舒服，所以你別亂動。”

“……”

愣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韓卿繁話裏的意思，臉瞬間就紅了。

于是她就乖乖待着，一動不敢動。

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了。

屋內自動開了暖氣，鹿時希帶着寒意進了屋，又被裏頭的暖意溫熱了臉頰。

“快去洗漱，弄好了趕緊睡。”韓卿繁催着她。

鹿時希應了一聲，進了房間，把大衣外套脫下來挂到衣架上。

她摸着自己的衣服，湊近輕嗅了一下，上面留着韓卿繁的氣味，獨有的沉木香，又少了些煙草味，很清冽幹淨。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像做夢一般，等她靜下來她才能好好去回想剛才的事情。

想到他的話，想到那個吻。

那他們現在，應該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吧，可以談戀愛的那種。

想到這，鹿時希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埋進了那件外套裏。

韓卿繁到廚房倒了杯水，倚着料理臺喝着。

手機上有許多好友發來的新年祝賀，他一一回複過去。

梁起輝：【你怎麽又跑了啊，招呼也不打一個，明天來給我負荊請罪！】韓卿繁勾起唇角，回複：【給你找嫂子去了，忙着呢】梁起輝回複得很快：【喲，決定當畜生了？】

韓卿繁：【已經當了】

梁起輝：【……】

意識到梁起輝已經淩亂了，韓卿繁也不再回複。

消息下滑，又看到一條消息。

韓中霖很少會給他發信息。

【[定位]】

【有時間了去看看她。】

那是一個公墓的定位。

韓卿繁握緊手機，思緒漸漸飄散。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他只記得那一天，母親和韓中霖吵了一架，很激烈，從那一天之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母親。

他的母親，就這樣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長大後，他才了解了其中一些具體情況，才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麽，以及後來發生了什麽。

他沒回複，按滅了屏幕，剛放下手機就看見鹿時希出了房門。

看樣子是已經洗漱過了，鹿時希穿着一套淺色的棉質睡衣，長發披散在肩頭，小臉素淨沒帶一點妝。

“怎麽了？”韓卿繁問。

鹿時希：“我口渴。”

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穿着回來的那身衣服。

“你還不睡嗎？”

“要睡了。”

“噢。”

突然的身份轉變讓鹿時希有點不太适應，她走到韓卿繁身邊，韓卿繁已經給她倒好了一杯水，自然地遞給她。

鹿時希雙手捧着水杯，淺淺喝着。

“……”四周有些安靜，鹿時希喝着水，韓卿繁也不說話。

她悄悄擡頭，卻對上了韓卿繁的視線。

鹿時希一愣，眼睛飛快地眨了兩下，又收回視線。

身側的男人輕笑一聲，“怎麽還偷看你男朋友啊？”

“噗！”

鹿時希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

韓卿繁啧了一聲，拿過她的杯子給她拍背，“慢點喝。”

“咳咳…”鹿時希暫時跟不上韓卿繁的沒臉沒皮程度，轉身準備走，“不跟你說了，我回去睡覺了。”

韓卿繁勾住鹿時希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懷裏一拉。

鹿時希的後背撞上韓卿繁的胸膛，鋪天蓋地的氣息與熱度覆蓋下來，韓卿繁的雙手環過她的腰，然後俯身，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鹿時希渾身一僵，動都不敢動。

半晌，她才很不自然地憋出一句：“我要睡覺了呀。”

“嗯。”他的鼻息落在她的頸側，“讓我抱一會兒。”

隐隐的，鹿時希有些察覺到韓卿繁情緒的不對勁。

明明剛回來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她輕聲開口：“怎麽了？”

“沒有啊。”他在她的頸邊蹭了蹭，像只求助人安撫的小狗狗。

“鹿鹿…”

“嗯？”

“……”

他想問，你會不會一直陪着我。

韓卿繁嘴唇微張，卻又改了口，“新年快樂。”

鹿時希握住他的手，也道：“新年快樂。”

韓卿繁又緊了她一下，才放開，揉了揉她的發，“去睡吧。”

鹿時希慢慢走向房門，最後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又是一個人靠在料理臺邊，哪怕是有溫暖的頂燈和暖氣在，但他的身影卻還是寒冷又落寞。

鹿時希內心一動，抿了抿唇，回身朝他跑去。

韓卿繁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剛回頭，小姑娘就撞進了他懷裏。

他微怔。

她圈着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胸膛，輕聲說：“你不要不開心。”

“……”鹿時希說，“我在的。”

我會陪着你的，就像你一直陪着我那樣。

她擡頭，笑得明媚，“愛你呀。”

作者有話要說：熱烈慶祝韓老師成功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