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小寶身世之謎

苗老栽完最後一株幼苗,放下花鋤,眼神掃過姜妙那張明媚豔麗的小臉,思緒飄回兩年前。

當時老爺子剛退位,肖徹接手東廠。

老爺子原先總督三大營,握着軍政大權,一并交給了肖徹。

崇明帝早就想把肖宏拉下馬,無奈老爺子一天不死,東廠的地位就無人能撼動,他只能先磋磨磋磨肖徹解解恨,頭一個任務,讓肖徹不帶一兵一卒,只身前往西北肅州勘察邊境儲備軍,回來寫份詳細的折子。

肖徹便把馮公公以及暗衛們全都留在府上,只帶了苗老一人,以防止路途中突然毒發。

事情壞就壞在,肖徹身邊只帶了苗老。

崇明帝料準肖徹此去西北路途遙遠時日過長,必定會有毒發失明的時候,一路上不知安排了多少刺客等着,雖然最後都死于肖徹劍下,但在歸來途中,肖徹還是毒發了。

那晚在涿縣住的客棧,苗老手中的方子是剛配出來的,試藥人全都留在京城,沒有人試藥,他不敢私自給廠公用藥。

于是趁着肖徹喝藥酒的工夫,他下了樓,準備多花些銀子買個能試藥的童男,然而時間緊促,他找了一圈,問到的牙婆手中都只有丫頭,沒有小子。

起初苗老是抗拒的,後來一想,他對這個方子信心極大,不妨就買個丫頭回去試試,倘若能做到讓廠公雙眼複明的同時又能成為真正的男人,那麽往後便可一勞永逸,廠公再也不必受毒發劇痛的折磨。

他瞅了一圈,挑了其中最好看的那個,卻是昏迷的。

牙婆拍胸脯保證說一定是奴籍,只不過來的時候不情願,鬧得厲害,她給弄暈了。

苗老付了銀子,牙婆幫他把人送到客棧,直接進了肖徹的房間。

當時肖徹因為疼痛,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他知道有人進來,卻沒辦法凝神去判斷來的人是誰。

直到苗老端了新方子煎的湯藥上來。

肖徹喝下湯藥以後房裏發生的事兒,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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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老至今想起都後怕,他知道那個方子很接近解藥,但沒想到藥效會大到堪比合歡散,可能因為有幾味藥的比重沒調對,藥效僅僅維持一個時辰便散了。

廠公向來不近女色,苗老擔心他醒來發現異樣會動怒,便提前把那丫頭弄了出去。

那丫頭……

苗老晃過神,視線再度落回姜妙身上。

他其實早就記不得那丫頭長什麽模樣了,但去年頭一次見到姜妙時,腦海裏突然就蹦出那張小臉來。

要不是馮公公告訴他妙娘是姜秀蘭的侄女,苗老險些就以為這位便是自己當年買去試藥的丫頭。

那丫頭是奴籍,妙娘是良家姑娘,倆人雖然長得像,但怎麽想都不可能是同一人。

思及此,苗老松了口氣,怕姜妙質疑,主動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門親戚在涿縣,随口問問。”

姜妙看他在收拾東西,也站起身,笑容客氣,“您要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

要同時準備端午節跟老爺子的壽辰,小安子并不在莊子上,一大早就去了肖府。

小寶是請了後廚窦大娘帶着的。

這會兒不到做飯時辰,窦大娘在院裏的棗樹下放了張墊子,小寶光着腳丫坐在上面,他旁邊還躺着個剛滿四個月的小嬰兒。

姜妙進去的時候,聽到小嬰兒在哭,他一哭,小寶就學着“哇哦~哇哦~”,比小嬰兒“哇哦”的還像那麽回事兒。

小嬰兒原本哭得正傷心,被小寶一搗亂,似乎忘了自己要幹什麽,眼睛睜得大大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

窦大娘坐在一旁納鞋底,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聽到腳步聲,她回頭,見是姜妙,忙笑着喊,“妙娘,你回來了?”

姜妙颔首,說事情辦完了,然後看向那小嬰兒,有些好奇,“這小奶娃誰家的?”

窦大娘說:“我小孫子,莊子離家近,我怕小寶不乖,特地跑了趟把小孫子抱來陪他玩兒,一會就送回去。”

姜妙滿臉驚訝,“您三個孫子呢?可真有福氣。”

“是我那兒媳婦肚皮争氣。”窦大娘說着,又把話題繞到姜妙身上來,“你也是個有福的,男人雖然走的早,頭一胎卻生了個兒子,将來不愁沒依靠了。”

有沒有福姜妙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個男人早被自己詛咒了百八十回,不死也該殘了。

扯了扯唇,她走到墊子邊蹲下,想去抱抱那個小奶娃,小寶見狀,不高興地嘟了嘟嘴,腦袋往後一歪,跟小奶娃并排躺在墊子上,然後“哇嗚哇嗚”地開始假哭。

窦大娘看笑了,“小家夥醋勁兒大着呢,你快別碰我孫子了,不然一會兒小寶真哭,你又得哄半天。”

“小氣鬼!”姜妙被兒子弄得啼笑皆非,戳戳他額頭把他抱起來,跟窦大娘道了聲謝便回到自己院裏。

……

傍晚時分,小安子跟着姜秀蘭回來,給姜妙帶了兩只粽子。

“皇宮禦膳房來的。”小安子興致勃勃地跟她解釋,“總的也沒幾只,肖府那邊的下人沒有,他們得的是府裏自己包的,皇上賜的廠公全分給了莊子上。”

說着還幸福地喟嘆一聲,“有個幹爹幹娘就是好,啥好處都能跟着沾光。”

姜妙看着那兩只綁了細棉線的綠粽子,去年的端陽節是莊子上自己包的,今年卻是不同,不僅有禦膳房的粽子,除夕跟元宵還有煙花看。

她笑了下,附和小安子道:“有個姑媽确實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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