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的盔甲,将我帶離了那灼灼的光線。
一雙藍色的眼眸睜開,他的手偏在我的側臉,為我擋去那一抹火光。
即墨東離,果真是他。我以為他死了,卻未料,他只身仍能進出京師要地。
他見我無礙,扭頭對着八思爾吉裕喊了什麽,分明的鬼方話,聽得我心裏忽然冷了。
他會說鬼方話。
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他活着的原因,九個月丢掉半壁江山,卻能在京師城下的凫雁關整整守了一年餘的原因,還有鬼方的談判條件傳來的第二天,太子便丢掉性命的原因。
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歪向八思爾吉裕的側臉。後者回了一句什麽,他伸手按劍,緩緩抽出。
長劍出鞘的聲音,仿若龍吟。四野忽然安靜,便連同那伏契皇族曾世世代代居住的雄偉宮殿,此刻,也只覺卑渺。
人群裏,擠過了什麽,有個人,被扔上了方場,五花大綁。臃腫的身子,可是擡起頭,那雙眼睛,我似乎見過。
太子,這雙眼睛,像極了太子。不,或許,是太子像極了他。
明明看不清物什,只是那眼裏的東西,讓人感覺莫名的相像。
八思爾吉裕擺了擺手,似乎在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他的馬這才前來,負着我們離去。我再沒心思去想共乘一匹多麽于禮不和,心裏只是混亂如麻。
馬蹄急促,仿若兩年前,只是,兩年前,我知道我們的去向,而這次,卻只是茫然失路。滿腦子想的,不過是他與八思爾吉裕勾結的景象。
“你怪我嗎?”他似乎在問我。
我仰頭看着他的臉,被夜風吹起的發,還沾着戰場的鮮血。我沒有說話,便垂下了頭。怪他嗎?我和他,畢竟又不熟悉。與他只見過兩次面,品性了解根本談不上,若他本不過奸詐之人,我又能說什麽?
“我以為你已經去了南邊。”他說着,話很輕,散在凜冽的風裏,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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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搖着頭,不管他能不能看見。他不知道嗎?我這樣的人,出了門,便要被當做妖孽燒死的,一如剛才。更何況,若去了南方,越發充足的陽光,我不知該怎樣躲避。
“我們回去便安全了。”
安全?我看了看他,和他在一起,哪裏會有什麽安全?盡管對伏契,向來沒有過深的情感和牽系,但我從沒想過,要背棄它。
也好,離開了伏契,當初那個聖旨,也便毫無意義了。三年之期我不必再守,倒也樂得自在。
“廖魇。”他嘆了口氣,無奈一般說。
我連頭也沒有擡一下,只是眯着眼看着四周變換的景物。
他沒再說話,一匹馬,飛快的前行,一直到了北方的崇山之上。夜裏的山林,甚是駭人。只是我終究是不怕的。而他,不時警惕的看着四周。
在一個山坳處,他下了馬,伸開雙臂似要扶我,我卻只是慢慢踩着馬镫下來,沒有理他。山風很冷,我斂了斂衣襟,跟在他後面走着。他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我用力抽回,垂下頭沒有看他。
我的手向來冰冷,無需他惦念什麽。
“你便跟在我身邊,那些人說些什麽玩笑話,你不要當真便是。”他叮囑了一句,便放緩了步子在前走着。
不多時,聽見前方有腳步聲,沉重,飛快。
“頭兒剛進山,飛腿兒就跑回去告訴兄弟們了,到底是那馬跑得快。”說話的,是個膀大腰圓的漢子。
“你還想賽過長風?頭兒的馬自然不是吃素的。”答話調侃的,是緊随其後的一個小個子,手腳都生的細細長長。
即墨擡手在那小個子頭上輕敲一下:“胡話,長風自然是吃素的!”
大漢憨憨的笑了,說:“毛腿兒不會說話,頭兒你是知道的。”
“我走了幾年,你們卻無人管教了不是?”
“不敢不敢。”那兩人一齊陪着笑,“兄弟們都在等着迎接頭兒呢。頭兒也真是,一走就是五年,山裏日子苦,也不來看看。”
“知道你們山裏日子清苦。”他嘆了口氣,“京城的日子又能好到哪裏去?我這次來,就是帶你們離開這山坳。”
“頭兒是要……”那漢子雖莽撞,但那半句話,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毛腿兒咯咯的樂了,忙不疊的在前面領路。山路難行,我跟在後面,亦步亦趨。他又伸手過來,我卻将手緊緊握在裙上。
“頭兒素來怕女人麻煩,如今怎的了?”毛腿兒似乎走慣了山路,蹦蹦跳跳過來,繞在我們身旁兩圈,“自找麻煩不是?”
大漢逮住他,一巴掌打在他背上,聲音很是清脆響亮。
“姑娘甭理他,毛腿兒不會說話!”他又一次說了這句話,捉着那小個子扭頭沖我傻傻的笑。
很驚奇的,他們似乎不怕我。
我也只得勾勾唇角表示無妨。即墨方才叮囑的那句倒是真切,這些個人,确是慣愛說些這樣的玩笑話。聽來有些意思,但也只是一笑而過罷了。
“頭兒,長風呢?”小個子說着。
即墨的步子灑脫依舊,微微偏首說:“馬順兒定給順去了。你還擔心這些做什麽?”
“也是。”毛腿兒笑起來的聲音便如同他的身形細細長長的,“那小子只會偷馬去。這些年,頭兒不在,他又找了好些個馬來,兄弟們一人一匹都夠了。”
“鬼方人善騎,他自然不會示弱。”他眼神一轉,“馬順兒還是老樣子嗎?”
“老樣子老樣子。”大漢揮着手臂說,“天天就跟馬在一塊兒,兄弟們都知道他那副樣子,見怪不怪的,不去理他。今天吃酒,也不知道他來不來。一聽頭兒來了,可都是拿了大缸陳年的好酒出來。老庖才宰了牛,怕是得等上一會兒才吃得上。”
“我叫他下山買些來,他非得說讓頭兒吃他自己做的。老庖那個性子,頭兒是知道的,就是個驢脾氣,死倔死倔的。”毛腿兒補充着,“這要不是養了驢,我可是想把他拴磨上!”
大漢忽然笑了:“老庖的手藝倒是精進不少。”
“大個兒,就你貪嘴兒!”毛腿兒一腳踹過去,大個兒卻毫發無損。
“你們倆打了五年還不夠?”即墨含笑看着,“這兄弟們豈不是要給煩死了?”
“頭兒淨說笑!”毛腿兒吵吵着,“頭兒不在,山裏這麽無聊,若非有我跟大個兒,你看兄弟們不悶壞了?”
“知道你們辛苦。只是日後,怕是更辛苦了。”他的目光,忽然間很遠很遠。
“不怕不怕,這五年,不就是為了這個嘛。”大個兒雖然笑着,但臉上的神情,一瞬嚴肅了。
一路說笑,我磕磕絆絆,倒也平安到達燈火處,一片山谷,滿滿的盡是人聲。
“頭兒回來了!”毛腿兒用尖尖細細的聲音高聲喊着。
只這一聲,四下裏便忽然湧上了許多人來,我不慣見這許多陌生臉孔,心底不禁慌亂,又加之四下裏的燈火,更令我突覺無處遁身。
他終于又一次伸手過來,沒有半分猶疑的拉住我的手,垂首對我耳語:“沒事,都是自己人。你若怕光,稍事片刻,我送你進帳裏。”
我點點頭,還是将手抽了回來,縮回墨黑的袖中。
“頭兒帶了夫人回來了!”也不知是誰這麽高聲叫着。
他笑着伸手拍過去:“什麽夫人,還有一年為期。你們可不許胡開玩笑。”
“早晚的事兒,還拖延什麽?既是同生共死的弟兄,頭兒你還計較這些?”
“胡鬧。就屬你嘴碎。怎的,都出來迎接,不願叫我進去?”
“豈敢豈敢,這酒都擺好了,就等老庖的牛肉。”
“等他那牛肉,不是等到猴年馬月去了?”身後忽然有了一個粗犷的嗓音,回頭,是一個留着絡腮胡的高大男子,肩上還扛着兩個擔子,“我自山下帶了兩擔子來。這鬼方一打進來,什麽都難買了。頭兒,早知如此,你便讓他們遠點兒才好。”
“大魁,你是要亂了這全盤計策嗎?”忽聽一個沉穩聲音傳來,雖遠,卻令衆人驟然安靜。連即墨,也收斂了唇畔的笑意。
“徐先生。”他恭敬的看着人群自覺讓出的那一條路,微微低頭。
出來的,是一個看來二三十歲的男子,方巾寬袖,與這滿山滿谷的漢子如此不似。一眼,便知是個謀士。
“即墨公子莫多禮。”那人步履穩健,卻又飄然如仙。明明與即墨差不多的年紀,卻讓人驀地生出幾分崇敬來。
那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片刻才說:“廖姑娘。”
即墨微驚,回頭看了我一眼,然而我的神情比他更是驚訝,他只得轉回頭去,看着那徐先生,說:“先生可見過她?”
他搖了搖頭,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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