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癡漢是病

姬堯的醫術是很出色沒錯，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将所有人都看得透透的。更不會想到，現在這發燒着的姜長風，根本就是他自己用了點兒手段将自己給弄成這樣的。

至于為什麽這麽做……答案不言而喻。

不過這一切，姬堯都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對方雖然看起來已經完好了，但既然出現了發燒這樣的情況，那就說明他還是需要更多的修養。再想到對方的嗓子只需要最後一次就可以結束治療了，便半分沒提讓對方趕緊回家的話，只是道：“我現在身邊也沒有那些醫療儀器，所以只能用我的方法為你降溫……可是，這可能就要費一些時間了。你現在不方便回家的話，需要給你的家人告知一聲嗎？”

姬堯可以讓對方明早起來就活蹦亂跳的，只是這一晚上的時間，還是需要問一問的。畢竟姜長風原本不應該是打算将自己送到家裏就回去的嗎？

姜長風雖然是現在有了姬堯就一切以姬堯為重，但是并不代表他對家裏人就不關心了。尤其是自己的父親這麽多年來一直身體不好，此次那些鬧得沸沸揚揚的關于自己身隕的消息一定也會給父親帶去沉重的打擊。

只是……他明白，越是這個關鍵時刻，沒有親眼見到他的屍首，那些人一定是不甘心的，現在姜家外面一定有不少“眼睛”在。他就算是有薛念的未婚夫沈雪舟的幫助，可能都無法完全隐匿自己的行蹤。

畢竟就連黑琰，都是鑽了家裏還有鎏金這頭威壓極強的巨龍的氣息掩護的空子。

“我會用虛拟網給父親說一聲的。”姜長風如此告訴姬堯道。但實際上，連這個他也是不能做的，因為他現在根本不可能用“姜家繼承人姜長風”的身份出現。

姬堯卻并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點了點頭，又在對方的頭上幾個穴位按揉了一下：“你先睡一覺感覺會好很多。”

姜長風從不允許別人接近自己的身體，更不用說是碰觸自己頭部這些極其脆弱的地方，但是姬堯卻是個意外——哪怕是在前世他因為重傷和被催眠的原因對那個人心動，都從來不會允許對方的碰觸，可笑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太珍惜對方的緣故。其實只是因為他潛意識裏覺得排斥對方，不像是姬堯是自己本能認定的命定伴侶的。

能力者的能力越強，伴生獸越強，那麽獸性就會越強，無論是戰鬥還是情愛都更加會受到本能的支配。就如同伴生獸是雪獄狼王的薛蒼雲，就如同伴生獸是遠古巨龍的自己。

不過，這樣的話，他們精神和身體出現狀況的幾率也會越大，所以基本上排名靠前的能力者的另一半幾乎都是同樣出色的輔助者。因為普通人完全無法給予能力者足夠的幫助。

所以，哪怕是在丁一發現了種植異植的方法而提升了普通人的地位的今天，能力者和輔助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天平也一直沒有平衡過。

……

姬堯按揉的按幾個穴道不僅可以理氣活血，還有助于放松身體快速入眠。更何況姜長風本身就沒有受到發燒的折騰，所以他美美地睡了一覺。然後……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躺在心上人的床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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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堯的床阿堯的床單阿堯的被子阿堯的枕頭……明明只是普通的材質，但是在姜長風的腦補之下愣是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唯一缺的就是阿堯他自己了，姜長風內心的小人搓着雙手嘿嘿地想着。

想到自己曾經借着行動不便而靠過摸過對方的手臂、蜂腰還有肩膀之類的部位，姜長風一雙冷冰冰的金色瞳孔就像是要變成了融化的蜂糖似的。

所以，當沒有了小夥伴陪伴玩耍，獨自看完了自己喜歡的動畫節目的姬念陽小朋友噠噠噠地跑過來從門外探進來一顆小腦袋的時候，就正好瞧見姜長風臉上那黏糊糊的笑容。

當然，姬念陽是不知道“不符合人設”這種說法的，他自己奇怪，這個又高又酷的帥叔叔這麽表情怪怪的——自從姜長風的臉恢複了之後，姬念陽就再也不覺得對方是怪蜀黍了。

此時，姜長風也發現了門口的姬念陽。他雖然不能開口說話，但是他直接朝着小家夥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或許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姜長風就是以一種重傷不治的模樣出現，後來雖然有姬堯的治療慢慢恢複了身體，但是卻并沒有給姬念陽留下什麽冷酷可怕難以親近的印象。甚至，因為黑琰是對方的伴生獸，而姬念陽覺得自己和黑琰已經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的小夥伴，所以對姜長風的好感也是不少的。因此見狀，只是愣了一下之後，便推開門邁着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進來了。

姬念陽這個時期正是膚白柔嫩眼睛水汪汪可以萌化一切的年紀，哪怕是穿着簡單的t恤短褲都能夠讓人嗷嗷叫，更不用說姬堯專門給對方買了不少拟動物的萌裝，配上那張因為養得肉嘟嘟的嬰兒肥臉頰，簡直用整個人诠釋了什麽叫做“萌即是正義”的說法。

哪怕以前一直覺得小孩子是十分脆弱所以從不接觸不親近的姜長風都覺得心軟軟的——嗯，要是自己以後和寶貝兒也生一個這麽可愛的小寶貝兒多好！不過到底的生一個能力者還是輔助者呢？兩個會不會太多會打擾到自己和寶貝兒的親熱吧？

雖然姜長風腦海裏的發散思維已經再一次跑到了天際去，但是腦補着腦補着就習慣了。因此當他看到姬念陽跑到他的床邊的時候，臉上還是很正經的表情。

……

“姜叔叔，”姬念陽奶包子的聲音又甜又軟，“小黑去哪兒了啊？怎麽還不回來啊？”

之前姬堯問過姜長風這個問題，可是他年紀還太小，雖然知道自己的小夥伴有事忙着離開了，可是他都已經等到要吃晚飯的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回來？小叔叔說他們現在在帝星，這兒的地方人很多，要自己小心不要亂跑以免被壞人拐跑了，他也很擔心小黑是不是被拐跑了。

“陽陽別着急，小黑待會兒就會回來，要不要叔叔先陪你玩一會兒？”面對小萌物的擔心，姜長風連忙敲出了一行字。

可惜姬念陽才不過三歲，這麽一句話要認全都有點兒困難，更不用說是理解了。

“你都發熱了還陪他玩什麽？”姬堯用淡竹葉、桑葉、金銀花、茉莉、百裏香和洋甘菊煮了一壺熱茶，專門用來退燒散熱，結果推開門一看就見到了姜長風這句話。

“放心吧，我不會把發燒傳給陽陽的。”姜長風以為對方是擔心小家夥那脆弱的小身板兒。

姬堯挑眉，也不去糾正對方的想法，将手裏的熱茶遞過去：“先喝下去吧，因為你要的嗓子還沒用完全好，所以就先喝點兒溫和的，效果可能不會立竿見影，但是卻不會損傷到嗓子。”

姜長風以為又會看到一碗黑乎乎散發着詭異味道的藥汁，卻發現只是一碗淺橙色的……水？

姜長風不着痕跡地松了一口氣——雖然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是覺得姬堯千好萬好，可是對于暗地裏喜好甜食甚至可以說是嗜甜的他來說，每天兩大碗苦得讓人靈魂麻痹三魂出竅的黑藥汁實在是要他命啊！雖然他明顯感覺到喝了那個叫做“中藥”的東西之後無論是身體還是能力都恢複得異乎尋常的快速了。

……

姬堯雖然知道自己的中藥熬出來是個什麽味兒，但是見到對方這麽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還是覺得有點兒小不爽——中藥難喝那可是治本的！

中醫是歷史凝聚下的瑰寶，但随着時間流逝，很多配方和技術因為不被重視而漸漸失傳，甚至被棄之如敝屐轉去力捧西醫。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中醫見效遠比西醫慢。更何況，在現在這個社會裏，如果有個什麽頭疼腦熱的，只需要去注射一點針劑或者吸收一些藥霧就完全可以轉瞬活蹦亂跳，自然不會有人願意花更長的時間來受病痛的折磨了。

饒是如此，只是比起治标的西醫，丁老和姬堯都更推崇治本的中醫。至于西醫的手術……早在西漢時期，黃帝外經就記載過這方面的知識了，曾經華佗給關羽刮骨療傷也是讓人津津樂道的。只是因為大家大多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觀念，因此中醫中的手術并不如西醫一樣普遍。

而在現在這個未來世界，中醫更是連點影子都見不到了。

一開始姬堯還沒有注意到，以為只是自己沒有接觸到而已。後來從丁一那裏聽到了之後，才深深地覺得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同時心裏湧起了一股巨大的悲哀。

這也是為什麽姬堯在面對丁一的請求的時候，根本沒有多加思考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了的緣故。

不過，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經過多年的研究才發現，只有用中醫的方式處理那些異植，才能夠讓能力者得到最大的提升，甚至，那些能力者的精神方面的問題才能得到有效解決。

這不僅僅是丁一的結論，事實上有不少研究異植、能力者和輔助者的專家都有過類似的想法，只是他們不像丁一一樣曾經知道過中醫，所以才會研究多年卻卡在一個瓶頸處無所寸進。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就類似于人類當初為了發展而破壞環境，後來卻發現只有環境好了才能生活得更好一樣。

……

“姜叔叔，好喝嗎？”和姬堯以前煎的黑乎乎的藥汁不同，用淡竹葉、桑葉、金銀花、茉莉、百裏香和洋甘菊煮出來的說是藥湯更不如說是茶湯。不僅湯色澄黃清亮，而且裏面黃綠色的葉、色調柔和形狀完整的花朵也是十分吸引眼睛的，尤其是像姬念陽這種小朋友的眼睛。

“好喝極了！”姜長風快速地敲出這四個字，不出意外已經被養成小吃貨的姬念陽眨巴眨巴黑汪汪的大眼睛，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巴，然後扭身就抱着姬堯的大腿眼巴巴地無聲懇求着。

姬堯完全想不到資料中那個冷酷無情不近人情的上将大人居然還和一個小孩子逗樂，但不可否認這樣的姜長風讓他相處起來更加自然。

伸出一根手指頭頂了頂小家夥飽滿的額頭：“別想，這根本不是健康寶寶該喝的。”

并不是說這有什麽問題，而是為了配合姜長風的身體，姬堯可是專門用的異植——他也只是在做飯的時候敢用一些異植作輔助給自家還不知道是普通人還是輔助者的小侄子吃，還是別補過頭了。

而且，小孩子和大人的體質本來就不一樣，大人吃了好的小孩子吃了反而有害的也不是沒有。

聞言，姬念陽大眼睛裏的光芒瞬間就黯淡了，扭頭看了看躺在床上一臉大爺樣的姜長風，小家夥鼓了鼓嘴巴：“哦，原來姜叔叔是不健康寶寶。”

“……”姬堯被自家小侄兒這句話猛不丁地弄得差點失笑，擡眼卻看見姜長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內心不由得有些不開心——這只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語，對方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的人，應該犯不着為了這個生氣吧？

但不等姬堯開口，姜長風就猛地從床上跳下來，三下兩下就把衣服穿好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實在是太快，姬堯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你……這是怎麽了？”

姜長風的眉間已經有了明顯的擔憂和焦慮，在對上姬堯的目光時，猶豫了片刻還是打出幾個字：“父親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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