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殺雞取卵

雖然姬堯的話語中帶着笑意，臉上也是帶着笑容，但白蔹莫名地就覺得，對方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這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是哪裏露出了馬腳。

“你在開什麽玩笑？用這種東西紮人？你簡直沒安好心！”艾爾莎習慣性地就要去保護白蔹。在她看來，作為輔助者，白蔹的性子實在是太好了一點兒，要不然，也不會被姬堯這種一朝得勢的小人給欺負。

是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情況，更何況因為白蔹，艾爾莎早就“感情用事”了。

“沒安好心？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雖然直覺總讓姬堯覺得白蔹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優雅純粹，但實際上，他還真沒想過對白蔹做些什麽。他這麽說，其實也只是因為他一開始學習針灸的時候，師父除了讓他背誦人體穴位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用銀針紮自己。用師父的話說，只有敢在自己身上下手的大夫才是能拿得出手的大夫，要不然，連自己都沒有獻身精神，又從何談起拯救蒼生呢？

見姬堯的神色并不是作假，艾爾莎皺了皺眉，卻依然道：“那你說将這個尖尖的東西往阿蔹……白蔹的身上刺是什麽意思？”這難道不是想趁機下黑手嗎？

雖然早就知道針灸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有所了解的話，很容易會被人誤解，但是聽到艾爾莎這樣的話，姬堯還是差點兒失笑：“不，你們不是疑惑我的那些東西嗎？所以我只是想給你們展示一下罷了。”他說着，将修長白皙的手攤開，另一只手捏着一根銀針，随便就往手心一戳！

“呀！”陳念念下意識地輕呼了一聲，卻發現那針并沒有刺進姬堯的手掌心，而是在接觸到皮膚的時候便彎了。

“喏，只是這麽做是完全沒有傷害的。”

“好神奇！這是什麽原理！”諾瑪瞪大了眼睛，目光熱切地盯着姬堯手裏彎曲的銀針，然後自己也興致勃勃地捏了一根往手上紮，“真的欸，完全不痛，只有點兒麻麻癢癢的感覺。”

“可是，既然這麽軟又這麽細，當初是怎麽紮進姜長風元帥的身體裏的呢？”經過剛才的打岔，白蔹也從一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震驚恢複了過來，若無其事地同樣拿起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但卻并沒有像是諾瑪那樣往自己身上戳戳戳，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不過，這樣也說明，剛才姬堯并不是在針對自己吧？畢竟，他之前真的是在姜長風的身上試驗過的。

“哦，對哦！我也看過那個視頻的！”諾瑪聽白蔹這麽一說，也想起了這件事情，“明明我記得在視頻裏面沒有其他的輔助儀器啊，可是你是怎麽将銀針紮進去的啊！畢竟這個連皮膚都戳不破呢！”更不用說是比皮膚組織還要結構緊密的肌肉組織了，要知道，能力者的身體強度之所以遠超過普通人，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肌肉骨骼等組織纖維間的聯系要更加緊實。而作為伴生獸是遠古巨龍的姜長風元帥，那身體素質和皮膚肌肉的硬度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所以需要特殊的手法，”姬堯也不賣關子，“我更習慣親手操作，所以因為個人的不同，和現如今醫院裏面由全自動機械化的器械做出來的情況也肯定要有所差異。”

頓了頓，見到衆人一頭霧水的樣子，他也不多做解釋，這種情況，還是先做了直接展示給他們看更加又說服力。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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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種治療方法也是創新的咯？”

“啊，也可以這麽說吧，這叫做‘針灸’。”

“針……灸？”

“嗯，這是針，然後有時候會需要将這個給燒熱烤紅去施針，所以也有‘灸’這種情況……”

姬堯的話還沒有說完，艾爾莎就像是逮着了姬堯的什麽短處一樣，迫不及待地“哈”地短促笑了一聲：“還說你沒有胡說八道，将東西燒熱了再去刺人體的皮肉，這結果根本就是回燒傷皮膚和肌肉組織的好吧？這明明就是傷害，哪裏是什麽救治！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兒呢！”

艾爾莎這樣的話語并沒有為她掙得多少同意者，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這樣的舉動是非常沒有禮貌而且非常讓人反感的。

在場的人先不說全部被姬堯救治的能力們，就是和她的軍醫們也都面色不太好看。

要知道，除了像是諾瑪和陳念念這樣的見習軍醫外，還有不少那些起碼有十多年從醫經驗的軍醫們。

“艾爾莎，你別這樣說，姜長風元帥不也是沒有事嗎？你一定同樣有特殊的方法吧？”白蔹拉了一下艾爾莎，後面那句話卻是對姬堯說的。

“當然，想要試試嗎？”姬堯再次問道。

這次，白蔹倒不像是之前那樣愣住了，反而從善如流地答應道：“好啊。”

……

姜長風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神色不明的蔣祥林。

“蔣元帥。”姜長風行了一個平級的軍禮。

“……姜元帥。”蔣祥林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個禮。

“如果不介意的話，蔣元帥您老叫我小姜元帥就行，畢竟我的父親才是姜元帥。”

“……”姜長風的話讓蔣祥林撇了撇嘴，內心又有些堵了——一門兩父子都是元帥什麽的，這是欺負他家裏的後輩們都不出息嗎？

不過，他好歹這次是有求于對方，所以他也不打算去再說些什麽不陰不陽的話。

“不知道蔣元帥您老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麽事？”姜長風很是謙和道。

什麽叫做“您老”、“您老”，老夫我知道自己的年紀很大了，可是你用得着句句話都将“老”挂在嘴邊嗎？

哦，合着你們倆父子現在都紛紛走上了人生巅峰，他這兒就後繼無人可笑了吧？

雖然內心各種吐槽，但是面上他依然擺着很正經的樣子：“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只是有個小忙要你幫一下。這對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

聽到蔣祥林這麽說，姜長風卻完全不為所動：“那就要看這個‘舉手之勞’會不會将胳膊給舉斷了。”

蔣祥林的臉皮一抽，沒想到臉姜長風這種不茍言笑的家夥現在都會說這種話了，難不成真的經歷了生死邊緣之後就真的要性格大變？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們這些老家夥怎麽又沒有？

腹诽歸腹诽，他還是道：“咳，其實是這樣的……”

……

在這邊蔣祥林和姜長風談“舉手之勞”的時候，姬堯這邊，白蔹臉色有些僵硬地看着面前的一張大圖：“這、這個是什麽？”

其實不僅白蔹，就連諾瑪她們也都一頭霧水。

“這就是到時候可以針灸的地方……事實上，不僅僅是用銀針針灸，了解了這些，到時候對症下藥用異植來解決大家的病痛也不是不可能的。”姬堯其實早就預見了現在這種情況，畢竟，就連他從小學習，學習了二十幾年，也不敢說自己完全掌握了中醫，而在第一次見到穴位圖的時候有不可思議的表情也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不過，這對白蔹他們實在是太玄幻了一些。

因為，光是看到這張圖，他就完全不了解，更不用說光憑這張圖就可以治療能力者的病症……？

“當然并不是只憑這張圖，不過這張圖是基礎之一。”姬堯見到大家都一臉茫然的樣子，只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大概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現在人類的壽命延長了，所以他就有更多的時間了？

……

“小叔叔！歡迎回家！”姬堯剛回到姜家，就聽見姬念陽小包子一把嫩嫩的小嗓子響起來。

“陽陽放學了啊！”姬堯蹲下來抱住就像是一枚小炮彈一樣沖過來的奶香奶香的小身子，在對方那肥嘟嘟到底嬰兒肥臉頰上親了一口，“陽陽今天過得怎麽樣啊？”

因為這段時間，姬堯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樣常常陪在姬念陽身邊，只能在下班的時候和小家夥待一會兒，要是以前倒還可以有姜禹老爺子帶着小孩兒，不過現在老爺子的身體也好了，雖然現在沒有什麽戰事，但是元帥也不能曠工啊。

所以，在軍事閱兵演習之後，姬念陽就被送到了幼兒園。

“今天老師還表揚我了！因為我是第一個背完的！”姬念陽很得意地說，小臉揚着寫滿了“求表揚”的幾個字。

“陽陽好棒！今天給你做你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姬堯看着小家夥可愛的模樣，在他肉嘟嘟的小屁屁上拍了拍。

“哎呀，小叔叔，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打屁屁！”小家夥就像是一條泥鳅似的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小屁屁，然後小腦袋在姬堯的胸口拱啊拱的，“糖醋排骨好好粗噠～”

姬堯正要開口，突然感覺到自己後背一重，随即一個大腦袋（……）出現在自己的左肩膀處：“我也要吃。”

姬堯：“……”姜長風你這麽大個人了和小孩子争來争去的真的大丈夫嗎？

雖然內心吐槽，姬堯還是保持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好啊。”

遠古巨龍特有的警戒心讓姜長風僵了一下，但随即便被他的粗神經給打敗了：“可是我最喜歡吃的不是糖醋排骨。”

姬堯：“……”呵呵這就是得寸進尺的現場版吧？

“我要吃咕嚕肉。”那個可比糖醋排骨要更甜一下，沒錯，他就是這麽喜歡吃甜的︿（￣︶￣）︿～“我！我也要吃！”甜滋滋的東西小孩子也很喜歡噠，姬念陽忙不疊地舉手。

“那……那我也要……”姬堯正要無奈地點頭，旁邊又冒出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轉頭，正看見哈雷那張臉上有些別扭的表情。

“……你怎麽在這兒？”不等姬堯開口，姜長風就跟領域被侵犯了的巨龍似的黑了臉。

哈雷本來剛剛還在不好意思來着呢，結果一聽到姜長風這句話，一下子什麽害羞什麽別扭全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怎麽，你嫌棄我啊！”

枉費他在以前沒有見到而且在一開始見到還很崇拜這個未曾見面的表哥呢！

真該讓那些哭着喊着要給他們國民英雄生猴子的人睜開眼睛看一下姜長風這個樣子！

“不，只是好奇你一個帝國伯爵怎麽還在聯邦……”姜長風很想回答“是”，但是想到自己這麽回答之後估計自家寶貝兒會取消自己的咕嚕肉……哼，為了甜甜的咕嚕肉他忍了！

“三皇子他們不還在聯邦嗎？我只不過一個小小的伯爵，有什麽關系？”而且能夠天天見到姬念陽小可愛什麽的，簡直不能更贊！

“三皇子他們還在聯邦？”姜長風皺了皺眉。

“啊，是因為要進行兩國之間的交流，畢竟蟲族的危機消失了之後，那麽兩個國家之間的關系也會有所改變。”別看哈雷年紀小，但是這些東西他還是挺明白的。

“……是嗎？”姜長風垂目。

……

在姜家一片平和的時候，白蔹卻并沒有感到任何舒服。

他看着姬堯毫不避諱地讓所有人都帶了一份回去的所謂的經脈穴位圖，姣好的面容上滿是陰沉。

這個時候，他的通訊被毫無征兆地接通了，而他那陰沉得有些扭曲的面色也被對方給看了個一清二楚：“看你這樣的情況，是失敗了？”

“！”白蔹咬了咬牙，連忙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并不是，但……也不算成功，”頓了頓，白蔹知道自己瞞不過對方，只能将大部分情況告知。不過，他也不是毫無保留。

“既然如此，讓你短時間将這些都學到是不可能的了？”不等白蔹說話，那個聲音就道，“呵，看來殺雞取卵這樣的事情咱們不能做了。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我們沒法在短時間裏擁有毛衣的話，那就将産毛的羊拿到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