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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午放學回家，王虎走在楊墨青身邊一臉的崇拜，只不過七天沒見，墨汁兒啥時候變得這麽聰明？數學就不說了，也許萬一正确答案是墨汁兒亂報的，可英語填空？那個好難得，墨汁兒竟然會！

王虎心裏叨叨一路，楊墨青覺得自己這輩子不僅是身體年齡變小了，心裏年齡也小了。不就是王虎不相信懷疑自己的小眼神麽？有什麽好刺激的！跟打了雞血一樣，非得在王虎面前證明自己很聰明，太幼稚了！心裏也暗暗警惕，幸虧是在王虎這個沒智商面前展露，要是在別人面前一下子變得這麽聰明，這不是引人生疑麽？當下決定，以後慢慢來，千萬不能逞強了！

王虎小眼神一路從糾結到崇拜，在變回糾結......

糾結了一路，到了兩家門口，王虎撓撓頭，小心開口，說：“墨汁兒要不我給你出一題，你算算看？”那小眼神看着楊墨青，一臉試探。

楊墨青只想糊王虎一臉！就你還給我出題！插着雙手，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沒智商的能出什麽？

“三十八乘以四十二在加上五十六......”說着，王虎自己扳着手指頭在那算。

楊墨青聽了，心裏翻個白眼，頓時不屑跟王虎說話，怕拉低他的智商。直接背着書包推開家門。

王虎見楊墨青走了，大喊：“你是不是不會啊？”他就說麽，墨汁兒怎麽會突然變聰明，只聽說發高燒燒傻的，可沒聽說過燒聰明的。嘀嘀咕咕的背着書包回家，心想他們倆還是要他照顧墨汁兒！他才是老大！

背着書包走進院子的楊墨青聽見背後王虎的聲音，真想撓王虎一臉的血！後來一想，算了，反正自己不要出衆，讓他誤會也好！

蘇秀在廚房正熬稀飯，聽見兒子腳步聲，出來一看，笑着說：“小寶，今個兒上學乖不乖啊？老師講的會不會啊？”這口氣，差不多是哄幼兒園小孩的。

楊墨青停住腳，先叫了聲‘媽’。聽見蘇秀這麽說，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答。難道要‘媽媽媽媽，我今天好乖哦！’的這種弱智語氣？可是又不能直接說什麽都聽明白了，很簡答啊！這種答案，不是找事麽！

“媽，我好餓，今天吃什麽？”嗯，轉移話題比較好。

蘇秀給楊墨青卸下書包，放在一邊，摸了摸楊墨青的頭。這幾天楊墨青已經習慣蘇秀這麽對他了。

“晚上喝稀飯，媽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燒茄子。”蘇秀說着，轉身進廚房，随後廚房傳來蘇秀的聲音，“小寶，你先寫作業，不會的留着，吃過飯你爸給你講。”

燒茄子是原來這個楊墨青喜歡的，他更喜歡吃肉。好歹也是大老爺們，不吃肉怎麽行！？

大老爺們的楊墨青乖乖的掏出作業，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心裏想，還有空出幾道比較‘難的’！

蘇秀主內，楊存志主外，可兩人在楊墨青的教育上都很上心。平日裏蘇秀給楊墨青檢查作業或者教點知識，而楊存志也不會忘了空出時間陪陪兒子，有時候還會帶着楊墨青玩耍。比如夏天就去田了抓蜻蜓，春天放風筝，夏天看星星，納涼的時候講些神話故事......

總的來說，楊墨青真的很幸福，就算是個有缺陷的孩子，也是個幸福的缺陷孩子。

楊墨青是九七年的，生在這個年代的孩子注定不會吃太多的苦。就算是農村，條件也好太多。楊存志又是個厲害的，承包的半個山頭種了果樹很是盈利，就算是前幾年窮的時候，楊墨青那是也還小，記不了事也沒吃多少苦。後幾年，楊家有點錢了，楊存志跑了趟首都，親自過問了醫生做手術的細節大概多錢之類的，回來後更是有目标奮鬥。家裏看起來沒有同村蓋得好，可用的吃的樣樣不差，錢都是攢着給楊墨青做手術用的。

重生的第一天，楊墨青就知道時間日子都沒有到後，還是按着原來的時間走着。也就說明，在S市，影帝楊墨青估計已經躺在醫院的太平間冰凍着。

他也好奇過，杜維有什麽下場。帶着刀，在那麽多記者閃光燈下給自己了一刀，預謀殺人是跑不掉的。他想，自己起碼是個影帝，影帝被謀殺，也是娛樂圈的頭條吧？打開電視一看，好家夥，除了當地的幾個臺之外，找不到任何臺！就這還被蘇秀抓了個正着！

蘇秀雖然愛孩子，可不是盲目的愛。相對于楊墨青的喜好，蘇秀第一個關心的是楊墨青的身體，在身體沒好利索之前，任何有損身體健康的活動都得停下，而看電視就是一條。既傷眼睛，又浪費時間！

楊墨青被蘇秀一盯，趕緊麻溜的關電視。心裏沒有半分不情願，第一蘇秀是真心疼愛楊墨青，第二，這電視收不到臺啊！

好不容易熬了幾天，身體利索了。蘇秀不反對了，該過去的早就過去了。楊墨青一個禮拜被看在家裏，活動範圍就是後院前院，除了聽蘇秀講故事，就是看地方臺的‘只要998，米有錯，只要998’！

楊存志回來，一看，喲，我家小寶怎麽不高興啊？

“爸！咱家看不了更多的臺嗎？”對影帝來說，賣萌扮乖很輕松。

楊存志還以為楊墨青別的同學看什麽動畫片他也想看。這事以前就有，村裏凡是家裏條件好的，房頂上都架了一個接受信號的‘鍋’，這能看好多臺。以前楊墨青就提出要看更多動畫片，說同學都看。那個時候楊墨青身體不好，蘇秀不同意，害怕楊墨青沉迷進去，到時候對身體不好，就沒給家裏按。

今天聽兒子提起，楊存志當時沒說話，記在心裏。當天晚上就跟蘇秀商量了，說小寶也大了，身體也結實了，發燒後又乖巧不少，既然兒子想要，就弄一個呗！

蘇秀想想覺得有自己看着也不會沉迷那去，再說小寶逼得太緊也不好。當下就同意了。

于是，在楊墨青作業寫到一半時，就聽見他爸的聲音，院子裏還有一些村裏幫忙的聲音。好奇剛出去，就看見楊存志進來，見了寶貝兒子，先是撲棱下楊墨青的頭發，笑着說：“兒子，你去打開電視看看。”

叫了聲爸，拉着楊存志的手往客廳走。

身後跟着兩個男人，三十多歲，不過農村人看着顯老，以前是下地苦幹，後來條件好了，人也累着了。同時，農村漢子一般不怎麽收拾，一會還要下地，穿的那麽亮淨幹啥？又不是過年！

而楊存志畢竟讀過書，有文化，身上的氣質就不一樣。同樣的下地，楊存志就穿的幹幹淨淨，不說時髦不時髦，就是幹淨利落，同時也特別儒雅。

于是一樣的年紀，楊存志看起來更年輕。

蘇秀聽見客廳動靜，趕緊出來招呼人。村裏鄉裏鄉親的，家裏有點小忙都會搭把手，這沒什麽。蘇秀倒了茶，弄了瓜子花生，又在小賣鋪給兩個人裝了些零食，家裏都是有孩子的，父母有時候不投自己吃好穿暖，凡是有點好的，都惦記着家裏的娃。

楊墨青已經猜到是什麽了，心裏一陣感動，就連對影帝楊墨青身後如何也興致缺缺。電視早已打開，楊存志安好了接收信號的盒子，一手拿着遙控器，搜臺！

二十九寸的小彩電一會雪花浮上來，一個兩個慢慢出現畫面。

楊存志見搜出臺來，笑着抱起楊墨青走到沙發上。農村沙發一般不用布藝沙發，不耐髒，老拆洗。楊存志家也是一樣，用的是紅漆涼椅，冬天涼了就在上面鋪着毯子。

楊墨青有些不适應的扭了扭小屁股，楊存志見了一笑，不以為意，“別動，趕緊看。”楊父調了一個貓和老鼠的動畫片，沒有臺詞，就是老鼠和貓之間的誇張表演，很是逗趣。

楊墨青就坐在楊存志懷裏，看了半個小時的貓和老鼠，心裏只有一個o(╯□╰)o字能說明了。

蘇秀做好飯，出來見父子倆在沙發上其樂融融。一笑，“晚飯做好了，小寶幫媽媽端飯好不好？”

猶如天籁啊！楊墨青趕緊站起，甜甜一笑，“媽，我幫你。”

楊存志拍了拍膝蓋，一轉眼小寶這麽大了，今年下半年該上初中了。雖然個子在同齡人來說小了些，可份量還是有的。半個小時，腿也是麻的。

吃過飯，蘇秀洗碗，楊墨青主動收拾飯桌掃地。等楊墨青收拾好後，楊存志就拿着兒子不會的題在講解。楊墨青心不在焉，只要楊存志沒注意就往電視上瞥。

終于做完作業，蘇秀早早去了前院小賣鋪呆着，楊存志一并過去陪老婆了。

房子就剩他一人，楊墨青先是關門，接着開電視，跟做賊似的。距離他死已經八天了，不知道新聞還播不播。輪番換臺，終于找到一個娛樂八卦的節目，楊墨青坐等。

電視主持人是個女的，大呼小叫拖拖拉拉，看的楊墨青皺眉。他堅決不承認沒有看到自己的消息遷怒主持人的。心裏覺得女主持人好煩，換臺。剛換臺就是他的新聞，影帝楊墨青被殺事件後續報道。

電視裏拍的是S市一家着名的醫院，影帝楊墨青被殺後屍體就在這兒放着，兩天前法院才判了下來，一審定杜維為蓄意謀殺成立，杜維正鬧着要二審。鏡頭裏，醫院圍觀了好多墨粉兒，一個個哭的雙眼通紅。今天剛好是楊墨青下葬的日子，殡儀車緩緩出現在鏡頭裏，黑白大照片挂在車前，沙發上的楊墨青扶着下巴，真心覺得自己身前那麽多帥照，誰選的這張啊？

主持人雙眼泛紅，一副悲天憫人，跟死了親人一樣，煽情的不能再煽情了。

原來今天也是影帝下葬的日子。楊墨青的母親特意選的日子，想讓兒子聽到兇手判決後，能安安心心的走。

楊墨青撇嘴，他媽啥時候這麽關心他了？突然想到自己一死，那自己的財産歸誰了？無兒無女沒有老婆，估計是歸他媽了，算了，這也好，省的他媽沒錢花整天去人家正房門口堵，多鬧心啊！

新聞一看就不是直播，下葬是下完三點發生的事。先去火葬場，然後去陵園。

看到自己死後住的地方，楊墨青覺得他媽這是第一次對自己這麽大的手筆啊！S市寸土寸金的地方，給自己安排的豪華‘草坪別墅’啊！左鄰右舍都是有錢人。

下葬的時候，楊墨青心裏還是有種不好受，隔着屏幕觀看者自己入土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眼睛酸酸的，說不留戀是假的，從青蔥歲月開始進入娛樂圈，一點點學習，進步，被澆冷水，碰壁，更甚潛規則。不過自己私生子還是好用的，就算沒啥幫助，起碼不會讓人下料睡了。

這一刻，楊墨青才從心裏感覺到重生，影帝的那個自己已經入土，活着的是楊家村十二歲的楊墨青！

節目完了，順帶回歸了上一周發生的娛樂圈新聞事件。

楊墨青捏着遙控器，看到屏幕上一閃而過自己臨死前的那一刻，慵懶英俊，就連低頭倒下的樣子也是迷死個人，不由自戀，就算是個死人自己還是帥的一臉血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