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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驕陽似火，太陽當空。

楊家村小學畢業典禮正式開始。

楊墨青低着頭，躲在王虎背後，六月份的大太陽曬得楊墨青臉皮紅彤彤的。操場前講臺上，楊家村小學的校長正慷慨陳詞，無視底下曬得像梅菜幹一樣的學生。

王虎皺着臉扭頭對着身後橫凳上的楊墨青說：“墨汁兒你說啥時候好啊？”

楊墨青不想說話，嗓子幹太陽又大，曬得無精打采。原來他和王虎一條凳子的，可是主任講完校長講，校長講完還不知道誰講，反正曬得楊墨青站起身往王虎後面一坐。本來兩個小姑娘正在後面叽叽喳喳的聊天，被楊墨青坐到旁邊，吓得尖叫一聲，引來衆人注視之後，紅着臉。

兩個女孩快被楊墨青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哭了，其中一人更甚，直接盯着楊墨青插在口袋的手，戰戰兢兢的對着好朋友說：“咱倆還是跟楊麗坐吧？！”

另一個女孩趕緊點頭，一邊擠出一個笑容，說：“诶呀，那啥，楊墨青你坐這吧！”拉着女孩就去了另一個女孩的凳子。

雖然距離楊墨青砍人事件有兩三個月了，可是這并不妨礙班裏乃至全校都怕楊墨青這個‘神經病’。

校長拖拖拉拉的講完，總算是小學畢業了。

手裏捏着紅本楊家村小學畢業證，楊墨青覺得挺不劃算的，一個本子曬了日頭最大的時候，現在他還暈乎乎的，想着以後都是最高學歷，誰還看小學畢業證啊？！

回到家，蘇秀見兒子臉皮曬得通紅，趕緊拿着冰毛巾給兒子擦臉蛋，旁邊的王虎挺羨慕的，啥時候他媽也能對他這麽好就行了！就算不這麽好，只要不捏他屁股就行。

王虎皮糙肉厚，臉皮本來就黑，如今替楊墨青擋太陽，早被曬得紅黑紅黑的，倒有點像關老爺。蘇秀給王虎擰了塊毛巾，遞給王虎，“你自己擦擦，姨給你倆端綠豆湯下下火。”

蘇秀在楊家村出了名的漂亮溫柔有文化，小孩子見了蘇秀大都喊‘姨’，倒是楊墨青就不能喊村裏的婦人‘姨’，會鬧笑話的，都是喊‘嬸子’。

王虎眼睛亮亮的點點頭，說實話他從小學一直照顧楊墨青，他媽的聖旨一方面，更多的是王虎真的很喜歡蘇秀。他想，以後娶老婆絕對不能娶他媽這種撓他爸的母老虎，要娶就娶秀姨這種溫柔賢惠的！

一連喝了兩碗冰鎮綠豆湯，王虎手背抹了抹嘴，爽啊！

楊墨青看的撇嘴，憑什麽王虎能喝冰鎮的，而他就只能喝涼的？不用問也知道體質的原因，對此看王虎的眼神更加惡毒。

“走走走，回你家去，王虎你是水牛麽？這麽能喝？”楊墨青攆王虎滾蛋。

蘇秀在廚房，根本聽不見，要不然楊墨青也不敢這麽說。

王虎咧着嘴，露出白牙一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是羨慕我，哼哼哼！秀姨我回家了！”朝着廚房喊了句。

蘇秀出來，笑着說：“今個不在這兒吃飯了？”

王虎撓頭，他以前老是在楊墨青家裏蹭飯，沒辦法秀姨的飯菜做得太好吃了。小眼神往沙發看了眼，頓時一激靈，媽呀，墨汁兒眼神怎麽這麽兇呢？

連忙搖手，“秀姨我回家了，我媽給我做飯了。”一溜煙的跑了。

蘇秀搖頭，看着沙發上的乖寶寶兒子，哼道：“是不是你又吓唬王虎了？”

“哪有！媽！你別看王虎呆頭呆腦的，可聰明了！”楊墨青打着哈哈，瞬間忘了他老說王虎智商負值的話。岔開話題，“媽，我爸呢？”昨天楊存志就說兒子今天畢業，不去山上，要帶兒子出去玩。

蘇秀一聽，搖頭，“你爸今天接了個電話，說要去市裏一趟，誰知到，估計晚飯就能回來。”

楊墨青一聽，也覺得沒什麽，他家裏的水果一直在給鎮上市裏供應。

傍晚，楊存志回來，手裏捏着一封挂號信。滿面笑容，揚着手中的信，一個胳膊抱起楊墨青，對着從廚房出來的蘇秀說：“蝦皮今天給我來了電話，讓我去市裏醫院一趟。”蝦皮是楊存志在大學時的好友，現在留在B市一家醫院裏當外科大夫。

蘇秀一聽，蝦皮一直幫着他們打聽最先進的技術，今天蝦皮打電話過來，一定是B市醫院有了新突破。拿過了信，裏面厚厚一踏，蘇秀拿出來一看，是本科學雜志。

蘇秀原本是學漢語言的，後來為了兒子的事情經常看一些醫學雜志，如今倒是也能看個差不離。

礙着兒子在面前，楊存志也沒說太透，胳膊使了勁，笑着問兒子，“今年暑假爸爸帶你去B市玩好不好？”

蘇秀走到一旁，逗着兒子，“B市可好玩了，爸爸媽媽帶你去逛動物園，看博物館，還有好多人......”

楊墨青在心裏翻白眼，都半年了，他媽還堅持用這種哄小孩的語氣給自己說話啊！不過去B市倒也好，整天窩在沒有夜生活的楊家村，天生愛玩的楊墨青都快成了和尚，拍着手，笑着說：“好啊好啊！去玩了去玩了！”擦！演過頭了，自己剛才是不是真有點小白癡的感覺啊！！！

蘇秀一笑，“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當天夜裏，楊存志跟蘇秀在房間裏商量去京城的事宜，房門口楊墨青光着腳耳朵貼在門口想探個先機。

“蝦皮來電話說，最近他們醫院要跟美國的醫院做技術交流，到時候美國着名的外科大夫會過來，時間上還沒定下，要等人家确定，不過現在過去也好，讓小寶适應适應，先做個檢查看看......”楊存志摟着老婆，聲音裏充滿了希望。

蘇秀低聲道：“錢夠不夠？要不然我回去問我哥要點？”

手臂緊了緊，“錢的事你不操心，這幾年攢的差不多了，要是不夠我問蝦皮借點......”楊存志說道後面有些猶豫，他一向自強，可在兒子身體方面什麽都要低頭。

蘇秀摟緊楊存志，溫聲道：“總算有了盼頭，小寶慢慢長大，要是在晚點怕小寶知道後心裏有陰影，現在早早做了手術也好，到時候娶了老婆咱倆就能歇歇了。”

“就是這理兒......”

門外楊墨青低着眼，心裏暗道：這輩子自己注定不對起蘇秀楊存志，他不會結婚更不會有孩子。

三日後，楊存志背着大包手裏提着行李箱，蘇秀拉着楊墨青走向車站牌。

為了省錢，楊存志買的火車票，本來想買坐票的，可一看見自己老婆和孩子就果斷買了硬卧。兩天的旅途，就是卧鋪楊墨青也是夠無聊的。

不過蘇秀耐性好，專門帶了本故事書，每天給楊墨青講講故事，吸引的隔壁卧鋪的小姑娘湊着腦袋也在那聽。楊墨青心裏不舒服，我媽給我講故事，你湊什麽熱鬧？咱倆認識嗎？咱倆熟嗎？

到了京城，出了火車站口。

一路的勞累，楊存志和蘇秀兩人看起來卻更是精神，這裏對于他們來說是他兒子的福地，這裏充滿了希望！

蝦皮早早在站口等着，見了楊存志出來，上前就是一個擁抱，笑着道：“嫂子幾年不見更漂亮了，這是小寶吧？小寶我是你爸的好朋友，夏誠。”

“好久沒見了，你說話還這麽油嘴滑舌，難怪娶不到媳婦兒！”三人是一個大學的，楊存志追蘇秀的時候，夏誠沒少出力，因此蘇秀說話也算是熟絡。低頭，拉着楊墨青，“小寶，這是你夏叔叔。”

楊墨青乖乖，“夏叔叔好。”

“诶喲，看小寶長得多好看啊！”夏誠笑眯眯道。

楊存志給了夏誠肩膀一拳，笑道：“啥時候你才結婚啊？！這麽多年拖着，你看小寶多可愛，又聽話又乖巧，你趕緊找個好姑娘結了。”

夏誠接過楊存志的行李，四人往出走。夏誠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家裏條件不錯，可以說的上好，大學畢業家裏托人找了關系，在醫院當實行醫生，後來考了研現在算是一把手了。

門口停了輛黑色奧迪，夏誠把行李放進後備箱，楊存志坐在副駕駛，蘇秀和小寶坐在後面。

蘇秀和楊存志以前在京城上過班，算是見過世面，可楊墨青一個土生土長沒出過鎮的小孩子竟然能這麽鎮定，一點也不像第一次坐小轎車的小朋友一樣好奇的東看西摸，夏誠心中好奇，卻想着估計是蘇秀教的好！

車上，夏誠車開的穩，道：“你們來這兒就別找賓館住，我那兒又不是沒地兒，大志哥可別推辭啊！”夏誠開着玩笑，以前一個宿舍的，他上大學那會特別瘦小，像個蝦皮，而楊存志典型的北方大漢，夏誠心裏氣不過，憑啥我叫那麽難聽的名字，所以特意給楊存志起了個‘大志哥’。

楊存志一聽，哈哈大笑，“多大了，還記這麽記仇！”

“你不是也一直蝦皮蝦皮的叫麽！”

一路笑聲不斷，都是憶往昔追回憶。到了地兒，夏誠家住的小區還算是高級，開車進去，搬行李上樓，電梯按了二十三層，失重的瞬間楊墨青有些難受。火車上他嫌髒沒怎麽吃東西，現在臉都是他媽用濕毛巾洗的，天性愛幹淨的楊墨青真心受不了，胃裏空落落的也特別難受。

夏誠一直留心這楊墨青，一是這孩子是好友的，二是這孩子特別好看。真的是好看，一個男孩長得雌雄莫辯的漂亮，就算是穿着土氣的衣褲也遮不住孩子身上的美麗，不由心裏有些擔憂。京城從來不缺強買強賣的主兒，但願這次順順利利看了病！

夏誠是三室兩廳，裝修的簡單大方，楊墨青實在是受不了，問了洗手間就洗了個澡出來，蘇秀一邊不好意思，一邊給楊墨青遞衣服。

晚上夏誠特意招待三人到京都有名的餐館接風洗塵。

餐館是中式的，裝修看起了很高大上，就是夏誠平常也很少來，要不是好友到來他也不會來，消費太貴！不過飯菜做得真心好吃，就是電視上的大明星來到京城也會光臨的地方。

楊存志和蘇秀有些束手束腳的不習慣，這種場合兩人好久沒見了，在楊家村一待就是幾十年，說句和大城市脫軌都不外過。反觀楊墨青一張臉寵辱不驚，行動間進退有禮，很是習慣。

四人落座，夏誠點了菜，将菜單遞給楊存志，楊存志一看價目心裏肉疼，可好友的好意他也懂，點了幾個看起來不錯的中等價位菜，蘇秀搖搖手示意夠了。

三人聊着大學的事，楊墨青覺得無聊，給蘇秀悄聲道：“媽我去趟洗手間。”

“你知不知道路啊？要不讓你爸跟去？”蘇秀小心詢問。

他爸正聊得開心呢？！再說了，這裏他上輩子來過的，“媽，我今年十三了，就是上個廁所不會亂走的。”

蘇秀一聽，想着就在餐館，小寶從小又聽話，就讓他自己去了。

楊墨青到了洗手間，剛想扒褲子，瞬間驚醒，媽蛋啊！忘了底下有個洞的！心裏埋怨，像個女人尿尿還得進單間！

旁邊十五六的少年瞧得有趣，這個小可愛不會是走錯了吧？

“小可愛！女廁在隔壁的！”吹着口哨很是流氓。

楊墨青扭頭，怒瞪！你妹的小可愛！你妹的女廁！老子從哪裏看是女的了？

走上前，“你瞎了眼啊！”冷冷道，想着敢動手，老子撓爛你的臉！

少年油嘴滑舌慣了，哼哼唧唧道：“原來還真是個男的啊！也不一定，要不然讓哥哥扒了褲子看看有沒有小雞雞？”

沒啥說的了和中二少年說不起，楊墨青決定直接上手吧！一爪子上去就是見血，旁邊少年自然不會罷休，正上手的時候，一只大手抓住了少年，少年一邊哼唧叫喚疼一邊道：“哥，你看這猴子說不成！”

你妹的猴子，你全家的猴子！楊墨青大爆發，管他哥哥弟弟，一雙手胡掄。

“夠了！”冷冷的聲音響起。

楊墨青瞬間定住，不是因為被威吓到，而是手中的感覺不太對，這軟軟的，長條的，隔着西裝褲都能感覺的到的熱量，不會是自己想的吧？捏了捏，厄，擦！東西怎麽變大了！不會吧！！！

擡頭，一雙冷冽的雙眼映着自己的腦袋。

旁邊的少年捂着臉，驚道：“你連我大哥的鳥都敢摸！！！！”

你連我大哥的鳥都敢摸！

老子不僅摸了，還捏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