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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李司棋今年二十八，男人這個年紀在娛樂圈算是一個重要的分界線，要是臉好當偶像，但一過三十就不好在賣臉了。所以但凡有點腦子的經紀人都在二十六七開始忙着轉型，過了三十就開始走另一條路。娛樂圈多的是仗着年輕資本好，紅了一陣，但一過三十還在演偶像劇的話就會被人嫌棄，慢慢的就淡了。

李司棋算是轉型成功的，十八歲靠着選秀節目出頭，發過唱片，前景不怎麽好立馬拍了一兩部偶像劇，他本來外形就不錯，再加上人活，後來斷斷續續的拍了幾部電影，都是小角色，不過演技确實上去了，直到前陣子拿了影帝。

能從歌唱選秀出身混到影帝，可以說手段很是厲害。李司棋一下車，對着劇組打招呼，笑得很是親民和善。一路走到李子木這，笑笑道：“李導。”

李司棋口碑不錯，演技也行，李子木對着也挺有好感，要不是這李司棋不合李子木胃口，就這身板李子木都有潛的心了。哈哈一笑，指着旁邊的座椅道：“來了，坐坐坐......”見李司棋坐下這才說，“早上拍不了，要不然我讓小吳帶你去休息？”

“反正沒事我先熟悉熟悉環境，李導別客氣。”李司棋笑得不在意，轉頭對着楊墨青笑道：“墨青是吧？”而後不等楊墨青說話便扭頭對李子木道：“小孩子演技不好拖了戲，李導脾氣真好，墨青就學着點。”

李司棋一派的前輩做派，李子木都快笑死了，不過板着臉，哼唧道：“這小孩就是不聽話，演技也差整天拖戲——”

楊墨青真想揍死李子木，還有這李司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正爽着呢！同名同姓雖然不是一個人，可叫着楊墨青拐着彎說道楊墨青演技不好，你丫的是夠爽的吧？！

“楊墨青愣着幹什麽？這是李影帝，看傻了？沒見過真人吧？”李子木端着杯子喝了口綠豆湯，這日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楊墨青額頭暴起黑線，爛木頭好樣的！站起來笑笑，“李影帝的大名我聽過，導演叔叔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向李影帝學習的。”

“叫我李哥就好，哪裏那麽客氣！”李司棋圈子裏混了這麽多年，楊墨青和李子木倆人不對勁自然看的出來，想起前陣子網上的傳言，雖然不見得是親兒子，可親戚什麽的倒也有可能。當下一笑，“墨青這孩子長得很俊啊！以後大有前途。”

“李哥誇獎了。”楊墨青打着哈哈，踢了踢李子木，“導演叔叔我先去化妝了，李哥先走了。”

李子木正喝綠豆湯被楊墨青那一腳踢得湯灑到胸膛，李司棋見了遞了塊紙巾，不在意道：“我看墨青和李導挺不客氣的！”

“那孩子脾氣大着，唉......”李子木知道李司棋想套話，故意沒說清讓李司棋顧忌點，別給楊墨青下絆子。

李司棋點點頭，坐在椅子上，跟着李子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一早上倒是順利，楊墨青的演技擱在李司棋眼裏來看就是好着，但也沒有多精湛，倒也沒忘心裏去。早上過去，下午在拍一兩個鏡頭，小孩子的戲份算是結束了。

李司棋為人謙遜，在圈子出了名的溫和。想着既然來了，下午在等等，給李子木留着好印象，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要真的順利了，下次估計有了好電影還找他。

當下吃了午飯，下午還在凳子上坐着，同來的是楊峰在一旁坐着，面色發白，揉着腰，一個勁的低聲發脾氣。

李子木一看，心裏冷笑，這怕是剛從金主床上過來吧！

楊峰見李子木看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收斂了脾氣。楊峰是個有心眼的，知道金主靠不住，他自己都保不住見新往舊更別提錢色兩清的金主了。現在得了金主的眼，趕緊趁機撈些好處，等以後也好站住腳，靠誰也不必靠自己強。不過他雖然明白，可畢竟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心裏有氣面上就帶了些，比不上旁邊坐的李司棋。

李子木見楊墨青看着李司棋一笑，就知道事情不好了。這估計又是小心眼發作了。當下走到楊墨青身邊，低聲道：“求你了大爺，咱能好好演嗎？”

楊墨青斜眼，冷冷一笑，“我什麽時候沒好好演了？”

你什麽時候好好演了啊！！李子木心裏嘀咕卻沒敢說出來，只是嘿嘿笑，“好墨青，你乖點啊！”

“滾犢子的，少給我惡心人！”楊墨青笑罵道。

李子木這才回到了椅子上，叫了action——

楊墨青倒是好好演，很是順利，李子木一看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提心吊膽到最後一場的時候，楊墨青就罷工了。等李子木喊了七八次卡，臉色都綠了，這就是大爺這就是祖宗啊！

楊墨青一臉愁悶，走到李子木面前，哀聲道：“導演叔叔我這兒最後一幕老是把握不來怎麽辦？”

祖宗你這又是要幹什麽啊？李子木上前摟着楊墨青，低聲道：“好好的......”

楊墨青推開李子木，輕輕皺着眉頭，一臉苦惱。他本來就生的好看，再配上妝容，此時讓人一見就有種傾心的感覺。楊峰捂着腰巴巴的看着楊墨青，想着這才是絕色啊！

“李哥，你說最後一幕怎麽把握啊？”楊墨青道。

李司棋一聽，笑了，很是自信，信手拈來道：“程心知道黃生不是真正的當他是朋友，只是想利用他，可是黃生真的對程心沒有感情嗎？這個時候就要糾結痛苦了......”

李司棋侃侃而談，旁邊的李子木聽得都想捂臉了，這家夥就是給你挖坑等你跳呢！

楊墨青越聽越迷糊，緊皺眉頭，道：“那怎麽演呢？”

李子木一看楊墨青那無辜的樣子真想糊楊墨青一臉，媽蛋的你好意思扮小啊？！

李司棋一見，心裏倒是舒服，這個楊墨青還是個小孩，既是叫了楊墨青的名字又如何？不是誰都可以當那個楊影帝。當下拍着腿，哈哈一笑，站起身，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哥，我陪你對戲。”他想着帶楊墨青入戲。

“好啊！謝謝李哥。”楊墨青笑道。

兩人走到場景中，許清早在一旁歇着，冷眼看着楊墨青，心想這次有你吃癟的時候。

楊墨青剛剛卡了幾遍，程心的詞李司棋早早便背過了，這時對戲倒也不怕下臉。

李子木涼涼的叫了聲action——

兩人一大一小，到有種時空穿梭的對話感。

黃生一雙目冷冷的盯着黃生，淡聲道：“你想問什麽？”

程心一臉猶豫，該說不說。“你......”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盡管說來罷！”

程心還是說不出口，黃生見了唇角露出一抹嘲笑，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身後程心一愣，道：“黃生你是不是從頭到尾只是在利用我？”

黃生腳步頓了頓，而後側臉低聲道：“既是知道，又何必來問我？”

程心雙眼閃通痛恨，而後不相信上前拉住黃生的衣袖，暗聲道：“不是這樣的？難道我們一起學畫一起練劍都是假的？”

黃生底下眼眸，看了眼程心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像是染了塵埃一般冷一只手用廣袖輕輕拂過，抿着唇，雙眼冷清，只是看着程心。

程心被黃生這般看，像是呆住一般，傻愣愣的站着，只覺得黃生的眼底有說不盡的故事緣由，可在看清時卻什麽也沒有，當下更是着急，想開口說些什麽，可什麽也說不出來，只好傻傻的站着。

複而，黃生一笑，如同梨花般淡淡的，緊緊抿的唇輕啓，“你我本是敵對的......”聲音很低，暗藏無盡的唏噓聲。

程心一愣，沒聽清楚，下意識道：“什麽？”

“無事。”剛才的唏噓已經完全去了，只剩一片清明。

程心心裏一痛，剛想說什麽，便看黃生甜甜一笑，像是眼前一花般，雙耳什麽也聽不進去，只剩黃生的笑容。

“诶呀！我知道怎麽演了，李哥真厲害。”楊墨青笑着道，李司棋傻呆呆的樣子看的心情好。

過了三四秒，李司棋才回過神，擠出一笑，“墨青也很厲害呢！”這個楊墨青不簡單，剛才明明是他帶自己入戲，難道是這孩子在耍着自己玩？擡頭看了眼楊墨青，只見楊墨青笑得單純，當下心裏猶豫，這孩子到底是不是有意的？不過演技好到這個樣子，除了老戲骨要不然怎麽可能？

李司棋心裏亂七八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鏡頭裏楊墨青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這樣的演技真的是那個口中進不了戲的楊墨青？

李子木心裏大罵楊墨青滑頭，沒看到李司棋臉色難看。

不過接下來最後一場戲倒也順利，除了李司棋臉色不怎麽好看，李子木倒是謝天謝地終于能送走這個小混蛋了！

等小孩戲份結束也就三點半了，李司棋和楊峰去了化妝室。楊墨青也沒卸妝，穿着長袍，往李子木那一坐，笑道：“心裏是不是特開心？”

李子木沒敢接話，不過臉上倒是挺高興的。

楊墨青見了，只是哀嘆，“咱倆以前合作那麽長時間，我哪一次不是盡心盡力？這次重生，遇見老朋友，我以為你是高興的，沒想到啊！”而後啧啧出聲。“現在巴不得趕緊拍完趕緊走人。”

“楊墨青你個小王八蛋！”李子木咬牙切齒，“你少惡人先告狀！”

楊墨青一笑，“這不是說你心裏惱羞成怒了吧？”

“滾蛋！”李子木笑罵道，“咱哥倆誰跟誰啊！有什麽話直說。”

楊墨青笑笑，道：“你只覺得我小心眼，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許清就是一小孩嘴上沒把門的，我小小教訓一下，至于今天對着李司棋不過是我死後借着我的名頭出境罷了！”

李子木經楊墨青這麽一說，才想起楊墨青死後，李司棋在葬禮上接受記者訪問的時候，說過一些他很崇拜楊墨青，楊墨青人很好還請過他吃飯之類的雲雲，當時李子木心裏難受沒在意，如今想來楊墨青這麽記仇的人怎麽可能請李司棋吃飯？

當時李司棋封影帝的時候在臺下嗆了楊墨青幾句，楊墨青事後給李子木說過，從那後楊墨青便不待見李司棋，覺得這人兩面三刀十足的僞君子一個，怎麽可能請李司棋吃飯呢？

“行了，我這都從來過了，這些小事氣兒撒了就行，你整天說我小心眼，以為我跟你似的？！”楊墨青斜着眼，笑道：“我一個大男人只要別人不來找事，我也不惹事。”

李子木一聽，“兄弟......”

“這麽多年兄弟了，我今天出了氣，雖然我還是楊墨青，可從另一層來說我已經是另外一種人生了。”楊墨青站起來，踢了腳李子木，惡狠狠笑道：“爛木頭我還等着我們雙劍合璧呢！”

“哈哈哈哈，共闖電影節。”李子木哈哈大笑，想到了剛開始兩人當朋友那會，喝着啤酒，看着星空，指着西方，他媽的我們總有一天要成為世界級的！

這一刻，多年前的那一幕回想起來，依舊如新。

“爛木頭你該不會老的闖不動了吧？”楊墨青嗤笑。

“混蛋！老子腎特好！”李子木大笑，道：“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我們會站在最頂端！”當初未完成的，如今繼續，好兄弟歡迎回歸。

李司棋和楊峰出來，就看見李導和楊墨青的小孩正互相大笑，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