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路迦隽

路迦隽死死地盯着關泉，許久，嘴角忽然向上勾了勾：“關泉，在你眼裏，我已經是這種人了是嗎？”他忽然轉身，不再看關泉，“那塊土地資源那麽好，人人都想要，我盡力拍下不過是為了公司利益，戚函沒有拿到是他的問題，沒有拿到還因為精神恍惚出了車禍也是他的問題，你現在都要怪到我頭上是嗎？”路迦隽忽然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然後轉身，冰冷地看着關泉，“關泉，在你眼裏，我就是不擇手段沒有人性對嗎？難怪，難怪當年你要離開我，哈哈哈，我總算明白了，我在你眼裏不過是個人渣。”

關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想起戚沐陽跪在墓前的樣子，又硬生生把那些要說出口的否認吞了回去，他艱澀地開口：“那為什麽銀行突然不願意給戚家貸款？如果有貸款，戚家就能度過難關，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路迦隽想笑，于是他真的笑出來了：“是我，都是我幹的你滿意了麽？”

路迦隽的笑刺痛了關泉的心，他不明白為什麽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如果當年……不，沒有如果，也許現在才是他們最終會走的路。

“滿意了？”關泉不說話，路迦隽卻沒有停下，“那現在你來幹什麽呢？興師問罪，還是要把我這個殺人兇手送到法庭上？”

關泉無力地又退了一步，他不知道要說什麽，憑借着戚家的這件事，讓他來找路迦隽，可是見到了路迦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在心底告訴自己，路迦隽不是這樣的人，他曾經是那麽溫柔的人啊，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路迦隽看着關泉眼底毫不掩飾的痛苦，心裏一抽，那些被冤枉的滔天怒火都被關泉眼角的那一滴淚澆熄了，他忍不住叫道：“關關。”

“不要叫我！”關泉終于還是哭了，他一邊哭一邊狠狠地擦去自己的眼淚，“路迦隽，過去是我對不起你，但是這不是你報複戚家的理由。”關泉啞着聲音說，“含韬這個公司你馬上就能拿到手了，我只求求你，看在良心的份上，好好對它，它是戚伯父戚夫人一生的心血啊，你不能糟蹋他們。”

“你來就是想說這些嗎？”路迦隽心裏發苦，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冰冷，“你放心，我這種人自然是不會讓自己虧本的，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己不是嗎，我……”

關泉卻再也受不了他這樣說話了，打斷了他：“路迦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了。”說完，轉身拉開了門，跑了出去。

“關泉！”路迦隽厲聲喊他的名字，關泉卻沒有回來。

秘書戰戰兢兢地站在外面，問：“總裁，要我派人追回來嗎？”

路迦隽的臉色幾變，最後他冷聲說：“不用，出去！”

“是，是！”秘書連忙上來幫忙關上門退了出去。

整個辦公室驟然安靜下來，路迦隽頹然地滑坐在地上，無聲地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裏卻又不受控制地落下淚來。

戚沐陽不是笨蛋，剛剛關泉說到害人的時候，路迦隽眼裏的不敢置信，那是被冤枉的表情，所以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可是，戚沐陽迷茫地想，這是自己做的夢吧，自己怎麽可能看到關泉和路迦隽發生的事情呢？畫面猛然又一轉，面前還是爸媽冰冷的墓碑。只是身邊忽然蹲下了一個人，他哽咽着說：“戚沐陽，起來吧。”

是肖程吧，那個時候會為他難過的，只有肖程。

“小陽，起了嗎？”

戚沐陽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戚媽的聲音，刷地睜開了眼睛。

“小陽，起了嗎？”戚媽沒有直接進來，只是敲了敲門又問了聲。

“起了。”戚沐陽應了聲，連忙坐起來，“我馬上就好。”

“好，不急。”戚媽在門外安撫他，“還早呢，我就是叫你起來吃早餐。”

“好。我起了。”

戚函做生意賺錢之後，就回來給戚奶奶蓋了棟三層的小洋樓，戚函還有個哥哥戚放，一家也住這，幫忙照顧老人家。兩兄弟感情挺好，父親死得早，兩兄弟就對母親更上心了。當初戚函要出去做生意，哥哥戚放還給了他一筆錢，現在弟弟出人頭地了，戚放也很為他高興，也從不拿以前那點事去問弟弟要好處，不過村裏人聊起天來，戚放還是很為自己弟弟驕傲的。當時戚函要回來蓋房，戚放還硬要出一部分錢，說以後是他們一家子也要住的，怎麽好意思不出錢，戚函拗不過他哥，兩個人一起出資建的房子。這大概就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最真誠的親情。

戚奶奶因為年紀大了，爬樓梯不不方便，所以住在一樓，因此一樓有兩個衛生間，戚奶奶自己房間一個，外面還有個公用的。二樓是戚放一家住，戚放和老婆一間，女兒戚樓一間，兒子戚智一間，戚放兩夫妻房間有衛生間，而戚智和戚樓用一個共用的，不過戚智已經高三了，住校一般一個月才回來一次，而戚樓還在初中，不過上的是鎮上的好初中，一周回來一次。三樓則是特意留給戚函一家的，雖然這一家可能也很久才回來一次，但是一家人永遠都會讓他們的房間保持幹幹淨淨，以便他們什麽時候回來都能住。

戚沐陽收拾好下了樓，只看見了自家爸媽，便問：“奶奶呢？”

“你奶奶說今晚要辦壽宴呢，不好太寒碜，你舅舅舅媽就帶着人去理發了。”戚爸讓戚沐陽過來吃早餐，“小智和小樓一個初三一個高三，還沒放假呢，不過小樓今天就放假回來了，小智也回來，只不過還要回去再上一個禮拜的課。”高三差不多要七月底才會放假，暑假也就短短一個月。

“哦。”戚沐陽接過戚媽遞過來的粥，“村裏的人都叫了嗎？”

戚爸點點頭：“你舅舅都安排好了。”

農村有習俗，家裏有老人辦大壽的話，會邀請村裏的村幹部，還有村裏關系好的人來吃飯，就跟辦喜事一樣，大宴一場。來吃飯的人也不用送紅包，就給老人送個祝福就行，最後其他人散了之後，自家人再陪着老人吃個蛋糕什麽的，也就圖個樂呵。

戚奶奶理完發回來，戚沐陽陪着她聊了好一會，老人家也不關心其他，就問問戚沐陽的成績啊學校的生活啊，戚沐陽回答什麽她都說好好好。戚爸在一旁看着，無限感慨，以前的戚沐陽雖然對老人也尊敬，但從沒有這麽有耐心過。

下午的時候，戚樓和戚智也都回來了，兩個人都是懂事的孩子，一回來就哄着戚奶奶各種開心。上輩子戚沐陽和舅舅家的兩孩子關系也不錯，這輩子，戚沐陽看着這兩娃感覺跟看自己孩子一樣，雖然戚智按照現在的年齡來說比他大，但戚沐陽還是不自覺地會去照顧他，大人看了還說戚沐陽懂事。

下午的時候家裏就忙了起來，陸續有人來拜壽，戚沐陽抽空躲去房間給肖程打了個電話。電話剛撥出去，響了兩聲肖程就接了：“小花！”那聲音聽起來高興極了。

“嗯，是我，”戚沐陽聽他高興，也彎了嘴角，“今天幹嘛了？”

“唔，和媽媽出去逛了逛，”肖程話只說了一半，他今天是和孫怡出去逛街了，不過逛了一半孫怡就被公司叫走了，肖程就自己逛了一下午才買到一個滿意的禮物，不過這可不能告訴戚沐陽，“對了，我今天看到你喜歡的那部《淩霄絕》上映了，等你回來我們去看吧？”

“好啊。”

兩個人聊了小半個小時，戚沐陽聽着樓下熱鬧的人聲，再不下去就不太好了，和肖程又說了幾句，這才挂了電話。戚沐陽走出房間的時候，正好碰見上來的戚媽，戚媽說：“正要來叫你呢。”

“走吧。”戚沐陽走過去和戚媽并排下了樓，幫忙去招呼越來越多的客人。

肖程挂了電話，看着手機發了會呆，才走到床頭櫃前，拉開了抽屜看着裏面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那裏面躺着他今天為戚沐陽挑選的禮物。

其實也不是多貴的東西，他今天出門逛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鑰匙扣，是一個造型可愛的男孩子，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歡。肖程沒有猶豫地就買了，然後又在店裏挑了另外兩個鑰匙扣的墜子，是木頭做的的漢字，一個陽一個程，然後他又去買了個小禮盒，把鑰匙扣和那個陽，放了進去。都是不貴的東西，但是肖程覺得戚沐陽應該會喜歡的。

壽宴結束的時候都八點多了，老人家的作息早，鬧了一下午了，這會也累了，洗漱完就去睡覺了。戚函也是很久沒回來了，正好和戚放兩兄弟在門外乘涼喝酒聊天，戚媽則和自己嫂子一起聊天，三個孩子也是難得湊在一起聊天。

戚沐陽都記不清，上輩子他們這樣在一起聊天是什麽時候，從他因為白若被趕出家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年過，後來，甚至差點趕不上奶奶的白事。想到這裏，戚沐陽心情有些沉重，奶奶已經九十了，總有一天會離開的，即便上天多給了他這一段和她再相處的日子，還是覺得有些無法面對。

戚沐陽在人前很好的掩蓋了自己有些低沉的情緒，直到回房間和肖程打了會電話，情緒改善了不少。電話那一端的肖程還不知道自己對戚沐陽起了這麽大的作用，他只沉溺于和戚沐陽戀愛的酸臭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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