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韓永年在水槽中掙紮許久,被韓楊一把拎到了邊上,他大口喘息,死亡的恐懼擊潰了他。韓永年不斷地喘息和咳嗽,驚吓地說:“俺、俺當年根本不知道那是顧家的娃娃!要是俺知道,俺哪敢……顧家早教訓過俺,早就教訓過俺的!俺本來都要回去了,是那兩個高中生,把俺強拉着回來……俺就是想在回家前攢點錢,不是俺的錯,不是俺……”
他哭得難看,令韓楊心生厭煩。他不适時宜的話語,也令韓楊再次陷入了對顧暖深深的自責中。
韓楊咬着牙,滿心都是怨恨,右手的力氣大到能掐死韓永年的程度。
可他不能這樣做,他要是這樣做了,他和韓永年又有什麽區別?
這麽多年,顧家将他養大,教他如何正常生活,如何接受愛和付出愛。要是他現在殺了韓永年,那麽他所辜負的,只會是最愛自己的人。
……
耳邊,是韓永年不停地求饒聲:“你讓俺回去吧!俺要回去了……俺要回家了……”
當年施加暴力的惡人,在歲月的流逝中,居然變得這樣不堪一擊。
韓楊沒興趣聽他哭訴,他瞄了一眼門口,看到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屋外站着一個畏畏縮縮的女人,手裏還拿着一把鑰匙。
她應該是聽到了動靜,過來看看的。
韓楊松了手,收斂了情緒。他走過去,遞給女人一個裝了錢的信封:“每天給他送一頓飯,暫且先看好他,有事給我打電話。”
“哎,哎!”女人就住在隔壁,她怯怯地望了一眼屋裏被打的慘兮兮的老頭,心驚膽戰地收下了錢。
這空了半個月的屋子,可算有人住進來了。
韓楊離開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
他走到樓下,撥通了一個電話,沒人接。韓楊繼續撥了第二次,那邊才有人接起。
韓楊開口:“他來找我了,按照我們半年前的約定,您什麽時候過來接走他……要多帶幾個人,我希望越快越好。”他也說,“費用您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Advertisement
電話那頭,正是韓楊當年被顧家接走時的見證人李村長。
李村長嘆氣道:“你出這麽多錢,想幫你看着你爸的村裏人多的是。”
韓楊禮貌道:“麻煩您多費心了。”
“娃娃啊……”李村長欲言又止,半晌才勸說道,“你爸這人雖然是個無賴痞子,可他也老了,折騰不起來了。他好歹是你爸,坐過牢受過罰,你還想要這樣關畜生似得關着他,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好啊?”
韓楊沉默下來,電話對面的李村長急了,正想說什麽,就聽到韓楊幽幽然地開口:“如果不關着他……”
他一定還會做出那些事情來。
到時候,韓楊會在事情發生之前,就親自動手殺了他。
想到這裏,韓楊将話對李村長說完整了:“如果不關着他,他只會死得更早。”
他挂了電話,站在路邊等一輛車。
冷風吹在他的臉上,如刀子淩冽。
當韓楊坐在上出租車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卻開始不住地發抖,怎麽都停止不了。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臉,狠狠搓揉,樣子變得十分狼狽。
其實在看到韓永年的第一眼時,他就想起了當年在倉庫中奄奄一息的顧暖,血腥味充斥着他的身體,令人作嘔。
這四年來,這個噩夢無數次将他從睡夢中驚醒,一次次地令他徒手砸開倉庫的門鎖。滿手的血,滿身的罪孽。
他究竟欠了顧暖多少?
這個問題,恐怕連韓楊自己都說不清。
……
他出神片刻,默默地收拾幹淨了廚房。
等韓楊回到客廳時,他看到顧暖正捧着空酒杯發愣。杯中的酒已經被顧暖全部喝完,韓楊下意識地去拿桌上的酒罐子,發現裏面也空了。
顧暖是趁着他不在,把罐子裏剩下的一半酒也倒進了自己的杯子中,統統喝掉了。現下,顧暖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韓楊試着喊了他一聲:“顧暖?”
顧暖飛速地舉起了手,大聲喊:“到!”
“……”
看來是醉了。
韓楊沒辦法,耐着性子帶顧暖去浴室,幫着他刷牙、洗臉,再牽着顧暖的手讓他坐在床沿,端了盆熱水過來給他洗腳。
顧暖喝醉了,愣愣的。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幫自己脫襪子洗腳的韓楊,然後伸手摸了摸韓楊的腦袋,神志不清地說:“真、真孝順。”
韓楊:“?”
顧暖繼續摸韓楊的腦袋,摸膩了,就從兜裏拿出韓楊給他的鑰匙,顯擺似得在韓楊眼前一晃:“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鑰匙。”
“嗯,哥給我的。你有嗎?”
韓楊覺得有趣,故意說:“沒有。”
顧暖這個小醉鬼笑了,興奮地說:“那當然,這是哥給我的!”他重複一遍,拿着鑰匙珍惜地看,末了對韓楊說,“你能不能給我找根繩子?這麽長就夠了。”他用手比劃了一下。
韓楊不會應對酒鬼,但顧暖要什麽,他給什麽就是了。
韓楊從抽屜裏翻出一根挂繩,不知道是哪來的,也許是買東西送的,但它恰好符合顧暖要的長度。他把繩子遞給顧暖,問:“要繩子幹什麽?”
顧暖低着頭不理他,一雙手拿着繩子認真搗鼓。
沒一會兒,顧暖就把鑰匙串進了挂繩裏,直接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韓楊啞然。
韓楊說:“顧暖,你這樣戴着太奇怪了。”哪有成年人把鑰匙挂在胸前的。
顧暖不願意拿下來,摸了摸胸前挂着的鑰匙,害羞地自說自話:“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經常過來找哥了。”他眨了眨眼睛,特別單純地問韓楊,“哥給了我鑰匙,就是喜歡我的吧?是想要我來的,對不對?”
這話說的心酸,顧暖的音調都帶了軟綿綿的鼻音。
“有時候,我都怕哥煩我了。但、但也不知道怎麽追他才好,我不太懂要怎麽做,我都有點急了。”顧暖吸了吸鼻子,心煩意亂地對本尊抱怨,“長大真不好,長大了……哥就想離開我……”
他每一天都想來找韓楊,每一天都怕打擾韓楊休息。顧暖明明是顧家捧在手心裏的小少爺,明明可以更驕縱些,更不懂事些,卻在韓楊這裏做了個委屈的乖寶寶。
韓楊的心一陣抽痛,他半蹲下來,伸手摸了摸顧暖微燙的臉頰:“我沒有煩你,也很喜歡你過來找我。”
顧暖卻傷心地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暖。”
“嗯?”
“你還記不得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等你高中畢業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什麽事?我好像……”顧暖握着鑰匙,努力地想,“不記得了。”
韓楊溫聲:“不記得也沒關系,等我找到最合适的辦法後,我會立刻把這件糟心的事情處理妥當。我會努力不讓你等太久,你也等等我,好嗎?”
顧暖醉醺醺的,揉着眼睛聽,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韓楊苦笑了一下:“我明白,我沒資格要求你等我。可不管到那時,你是不是還喜歡我,會不會已經喜歡上了別人,我都會告訴你的。”
他是口是心非,他怎麽能忍受顧暖喜歡別人?
只是事情沒發展到那一步時,大多數人都覺得自己是大度的,釋然的,但其實誰都很小氣。
韓楊就是如此,自識不清罷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