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6、親吻

沉默許久。

“王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夜摔我酒壇子的人是你?”

葉懷青此時平靜的腦內想到什麽就說,語氣是若有若無的不滿,好比之前燕揚冽被人欠着的巨資是他的一樣,而他現在想把全部巨資通通奪回般,需要解氣來撫慰他如今身心和心靈上創傷。

燕揚冽輕揚了一下眼皮,想來這人是發現了他腰間的龍紋玉,便道:“沒必要。”

“王爺,這是在心虛?”

“沒有。”

葉懷青扯了扯嘴角。

燕揚冽這人表面上冷酷,也很喜歡耍手段,心思沉重也不好說話,可撒謊的本事卻不怎麽樣。

而且,悶騷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連起碼的溫柔都能說得那麽讓人覺得冰凍三尺。

“燕揚冽,”葉懷青一聲嘆道:“事到如今,你可否老實告訴我,此行帶我出來的到底是為何?”

這句話,他憋了很久,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問個明白。

他不相信燕揚冽帶着他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他當擋箭牌做掩護那麽簡單。

一陣幽然的靜谧。

燕揚冽緩緩垂着眸,道:“在這之前,你告訴本王,你到底是何人?”

被這麽一問,葉懷青的眼皮驟然一跳,下意識捏了捏随之緊張的手指告訴自己先冷靜。

他自己本就對魂穿一事比較敏感,且現在的氣氛太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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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葉懷青故作淡定,笑了聲:“王爺此話何意?”

一旦開了口,燕揚冽就沒多想道:“其實,本王一直對你失憶之事,耿耿于懷。”

葉懷青略在心裏舒了口氣。

這小子居然到現在還是不肯不相信,疑心病都能跟曹操得一拼了。

“所以,王爺此番所為,就是想證明我是否失憶?”葉懷青在心裏一聲暗笑,又道:“那王爺三番兩次讓我當擋箭牌又是何為?”

燕揚冽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淡淡翹起唇角:“你別忘了。之前你信誓旦旦許諾過本王,任本王利用,本王這是應了你的要求罷了。”

聞言,葉懷青捂着胸口龇牙咧嘴了兩下,咳嗽一聲,忍不住道:“可是我們也不是說好,你要用死的提前吱個聲麽?”

“那是你一廂情願,本王從頭到尾沒有答應。”

“……”一口老血噴你一臉信不信?

燕揚冽嗤道:“有句話,本王覺得你應該聽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你可見過一只豬被待宰殺之際,屠夫會那頭豬商量豬你希望怎麽個死法,嗯?”

“……”

好像只有豬頭落地來着……

葉懷青聽此,不禁這比喻實在是精辟又那麽讓人咬牙切齒,差點沒背過氣去。

“其實本王還想知道一件事。”

說罷,這會兒燕揚冽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遞到兩個人的面前,道:“這是何物?”

在月光明亮的照映下,葉懷青一眼就認出那是他出門前帶出來準備在馬車上打發時間的自制象棋,不過一直到現在他都忘了拿出來顯擺。

“這個你哪來的?”葉懷青又是眼皮一跳。

“你受傷時,本王無意間撿到的。”

其實,是好意那天解毒時随手一擱,給忘了還了,恰好被燕揚冽發現。

葉懷青沉默了。

燕揚冽拍拍人的臉,道:“你能夠和西陵王說出這東西的奧妙之處,你就不打算跟本王解釋解釋它的來歷?”

“我……”葉懷青別開臉,咬起下唇:“你到底想問什麽?”

“本王想聽你親口坦白,你到底是何人?”燕揚冽擰過葉懷青的下巴面向自己,眼中波瀾不驚,卻透着引人入目的光亮。

葉懷青不得不承認,燕揚冽這人不僅腦袋靈光,洞悉人的能力都快到深入骨髓且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不過,魂穿這件事,非同小可,他不能大意出口,萬一他和燕揚冽說的不在同一件事兒上,到時事情就不是能用嘴說的明白那麽容易了。

又見人裝死,燕揚冽抿了抿唇:“快說。否則,本王保不準現在就掐死你。”

葉懷青嘴角一抽,還是小心道:“我不是王爺您的小妾麽,王爺最近過于勞累,可是老眼昏花給糊塗了不成?”

燕揚冽冷笑兩聲,壓下臉緩緩向人欺近一分,眯起眼:“你可知,本王見過一個人。那人你在太後五十大壽時也見過,他便是當朝國師江淮雪。這個人,六年前,本王親眼目睹他從一束白光中憑空落地,身着不僅十分怪異……”

說着,又輕輕拂了拂人的逐漸長了不少的短發,繼續道:“且他和你一樣,熱衷于短發。再者,你多時說話的方式,和他極為相似。”

話到這裏,葉懷青感覺一陣頭皮發怵的同時難以置信。

照燕揚冽這麽形容,該不會,那個國師也是穿越過來的?

……既然燕揚冽都知道了,再裝死,也沒必要了。

“本王一開始只是有所懷疑。不過如今,”燕揚冽淡笑道:“看樣子,你果真也非這個世界的人。”

感覺明明嚴嚴實實的窗戶紙忽然被一根牙簽輕易捅破,葉懷青對燕揚冽也是佩服萬分的說。

“我……”葉懷青在內心掙紮了半晌,最後還是妥協,嘆道:“是,王爺真是慧眼過人,我确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嗯。”

“你就這樣嗯了聲?”葉懷青炯炯地看着人。

燕揚冽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撲克臉紋絲不動地反問:“你覺得呢?”

很好奇你直說麽,用得着拐彎抹角的……

心裏這麽鄙視,葉懷青終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如果王爺的親眼所見不是老眼昏花,我想我和那個國師應該都是與燕九國不同時代的人。依王爺的描述,國師大概是整個身體從我們那個時代穿過來的。而我來的方式比較特別,我是做夢睡過來的。”

“睡夢?”

“嗯。”葉懷青有些無奈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相信的,但迄今為止,事實就擺在眼前,我現在身上的傷痛,王爺再一次親眼所見,明顯能證明我并不是失憶,我确實在同王爺洞房花燭那夜莫名其妙取代了葉三公子。可以這麽解釋,這個身體裏靈魂是我的,而我也叫葉懷青。至于真正的葉三公子的靈魂哪裏去了,我也不知道。”

“原來如此。”燕揚冽皺了皺眉,視線落在象棋上,道:“所以,這個四四方方的東西,是你所在的時代擁有的?”

雖然聽着有點天方夜譚,但有過一次先例,事實無疑。

“嗯。不過,王爺不覺得我在瞎編亂造,或是認為我是什麽妖孽?”

“世界縱有千奇百怪,人有好壞之分,本王不相信鬼怪,只認人心。”

葉懷青聽這話的同時,一眼望進燕揚冽黑白分明的雙眸,是那般沉靜,沒有一絲質疑。

這個時代,竟還有像燕揚冽這樣思想靠譜的人,真是難得。

“王爺好眼力。”葉懷青啧然。

果然是事先打過預防針的貨,接受能力也實在。

燕揚冽揚唇無聲一笑。

葉懷青見之一愣。

話說,他這是第一次看燕揚冽笑得讓人驚心動魄。

就是那種,當你看習慣了一個人其中一面,無意間又發現他的另一面一樣,驚嘆。

“你為何這麽直勾勾地看着本王?”燕揚冽漸漸斂起唇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

葉懷青嘆道:“王爺美若天仙,貌比潘安,明知故問。”

燕揚冽嗤笑着,垂眸間兩人面對面距離更為縮短,呼吸仿佛在耳畔纏繞,這心下一動,他便毫無預兆地壓上那兩片唇瓣。

“唔。”葉懷青一愣。

突如其來而措手不及的第二次親吻讓他雙眼瞪得老大,不經意間張着嘴讓人順勢趁虛而入,襲卷他的口腔。

想是葉懷青瞪得太讓人無奈,燕揚冽一邊勾舞着口中柔軟逃竄的舌頭,一手覆蓋上便那雙黑暗中過于雪亮的眼睛。

眼前驀然一黑,唇上的動作越來越緊迫,葉懷青不善于跟男人接吻,呼吸亂了節奏間又礙于受着傷使不上力推開人,被迫只能抱住燕揚冽的脖子,努力讓自己被吻得舒服些。

然而這舉動像是在暗示鼓舞一般,燕揚冽半睜着眼挑了挑眉,随之碾轉得蠻橫了起來,吻到裏頭最深處去,引來葉懷青的喉頭咕嚕一聲含糊,繼而渾身一顫。

耳邊充斥着兩個人四唇相銜反複纏繞的水漬聲,這比男女間的親吻更讓人臉紅心跳,葉懷青也是初次體驗這樣的刺激感,難舍難分的同時被掠奪得上氣不接下氣。

外頭月光皎潔撒滿了一面側窗,裏頭纏.綿悱.恻地相擁……

“好了,你睡吧。”

“……嗯?”

葉懷青還未從高超的吻技中回神,就被燕揚冽當機則斷地摟在懷中喘歇,默然腦子裏混亂很是尴尬。

怎麽,怎麽就吻到一邊去呢?

不應該啊。

今天晚上月亮有毒……

旭日東升,日光普照大地,光輝縷縷,打亮整個清晨。

一輛馬車悠悠停在空曠的草地上,馬兒低頭吃着盛有晨露的草葉,一行人打着哈欠從地上起身,有的盯着眼下濃重的黑影,顯是一夜未眠。

好意坐在一塊石頭上啃着幹糧,旁邊的楊栀一身傷,臉色青青,一看就是昨夜沒睡好。

秋天草葉都開霜了,荒郊野外的,其實昨夜楊栀身上有傷,手腳寒得也冰冷,靠在樹下眯了半天眼壓根就睡不着。

結果睜着骨碌碌的眼睛四處一轉,無意間就借着月光發現馬車擁吻的兩人,差點沒吓出聲,說那時慢那時快,他連忙捂住了嘴。

他就瞪着馬車裏纏.綿的驚豔畫面看完全程,那舌頭纏繞的帶着點點銀光,真是旖.旎到他口幹舌燥,忍不住咽咽口水……

同時他的內心也是沸騰的。

以前他就覺得王爺哪裏變了,沒想到,表面上對三公子冷臉冷情,這背地裏居然早有心思。

跟在王爺身邊多年,不說那一把年紀的田富,他也是一樣不了解王爺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只是這三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這裏開始就算後期了……很有感覺前面的鋪墊太長沒什麽劇情……很感謝一路不棄看到這裏的親!存稿已經完結,正在綢缪巨甜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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