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別來無恙
慕游拎走了慕龍龍和姜心宜, 把飛舟留給陰陽相隔的衛王夫婦。
“陛下……”梅雪衣怔怔地看着面前俊美無雙的男人。
雖然他裝出一副恣意不羁的模樣,但她知道他此刻心中和她一樣不好受。
他已棄絕肉-身,這是冥火凝的魂體, 碰什麽燒什麽。
“你身體沒了。”她木然道。
他臉上的笑容稍微有些挂不住,垂在身側的手默然攥緊,低低地安慰道:“無事, 我會盡快……”
她哀怨地打斷了他:“那誰來開船?我不會。”
衛今朝:“……”
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就是這麽務實。
衛今朝幽幽飄在梅雪衣身邊, 教她駕駛飛舟。
“用舵控制方向,拉升、壓低。這是靈力閘,前壓是加速,後擎停船。來,試試, 很簡單。王後這麽聰明一定……”
飛舟忽然像脫缰的野馬一般沖了出去,劇烈地左右搖晃, 向着地面加速俯沖。
“嘶……”衛今朝扶住了額, “将船頭拉起來。”
一番手忙腳亂的補救之後, 醉馬一樣的飛舟總算是擦着地表險險掠起。
微風和煦,飛舟卻好似身處風暴中心, 打着轉轉,忽而倒飛,忽而原地翻轉。
“你不是說很簡單嗎!”梅雪衣的額頭滲滿了冷汗,絕望地駕駛着颠簸不停的飛舟,歪歪斜斜地撞向不遠處的山頭,“要撞上去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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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今朝嘆息着,用冥火轟平了面前的山。
飛舟穿出煙塵,忽然原地轉了個直角彎。
偏頭一看, 他的王後雙目緊閉,用身體壓出一個左滿舵。
她戰戰兢兢睜開一絲眼縫,傻樂起來:“沒撞!我真是個天才。”
飛舟開始原地瘋狂打轉轉。
衛今朝:“……”
兩個時辰之後,飛舟總算只像是尋常的醉漢了。心力交瘁的衛今朝指揮着梅雪衣,緩緩繞着圈降向禦花園——他已經被折騰得有點神智不清,忘記了可以把飛舟停在寬闊的校場,然後走回王宮去。
臨近禦花園,梅雪衣不禁回憶起了出發之前的那一幕。
他花費了兩座摘星臺,在禦花園中為她制造了夢幻般的仙境。
她緊張得手心冒汗,看着下方的花團,腦海中全是淺白螢光蝶從花朵上浮起的模樣。
‘千萬不能弄壞了花花草草!’梅雪衣咬緊牙關,雙臂繃得顫抖,緩之又緩地停向八角小亭子後方的空地。
不料減速減過了頭,“轟隆”一聲巨響,舟尾的防禦結界重重撞在了圍牆上。
梅雪衣心髒一緊,下意識地抓住船舵拉升——
“轟!”前方的八角小亭被撞飛。
梅雪衣:“……”
她趕緊向着側邊倒退,歪歪斜斜一路碾到了蓮池邊上,把花團連着白玉通道一起鏟了起來,就像卷起的地毯一樣,堆疊到半空。
總算是……停下來了!
半邊飛舟懸而又懸地挂在蓮花上方,梅雪衣踮着腳,捧着心,小心翼翼地蹦上了岸。
“呼……”
環視一圈,只見被撞飛的八角亭一路打滾,從西南角滾到了東北角,碾平一路繁花不說,還連根拔了無數花株,把琉璃亭自行裝飾成了鮮花亭。肥沃的黑色泥土灑得滿花園都是,鼻腔裏充斥着濃濃的土腥味,就像剛被耕牛耙過一遍。名貴花株如野草一樣倒伏在黑泥裏,看遍了整個禦花園,唯一沒被禍害的便只剩下滿池玉蓮了。
念頭剛一轉,只見那沒怎麽停穩的飛舟‘轟’一聲翻進了蓮池。蓮枝纏到了船舵,只聽‘嗚嗡’一聲悶響,舟行水下,玉池泛玉舟,蓮枝纏着蓮枝,蕩過一道清波,撞到了對面池壁上。
滿池蓮花絞成一團,皺巴巴地随飛舟一道沉進了池底。
梅雪衣:“……”
看着滿地狼藉的禦花園,衛今朝明白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聰明和開船是兩碼事。
梅雪衣像鴕鳥一樣,一眼都不去看禦花園,而是低着頭疾步逃離了兇案現場。
返回朝暮宮的路上,衛今朝被姜太傅和沈平成這兩個最令他頭痛的老頭子堵在了甬道裏。
他下意識地想把梅雪衣推出去聽這二人念叨,好方便他逃跑,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碰不得人,手指驀地一蜷,神色流露幾分黯然。
梅雪衣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她端正施禮,十分嚴肅地說道:“陛下在外日夜憂心國事,必是迫不及待要與太傅、定國公相談。臣妾這便告退了——回頭會遣宮人将絲褥、夜膳送至禦書房。”
姜太傅和沈平成一聽這是要與他們秉燭夜談的意思,立刻神情振奮,四只眼睛灼灼盯住衛今朝,疾呼“陛下”。
衛今朝:“……”
梅雪衣抿唇暗笑,起身時偷偷對他扮了個愉快的鬼臉,然後無情地将他丢給了兩位話痨。
衛今朝:“……”那縷淡淡的失落黯然飛到了九霄雲外,只覺額角突突突地跳着疼。
梅雪衣見到目的達成,端着四平八穩的步子,踱回了她的朝暮宮。
此番帶着記憶歸來,心境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朝暮宮一如往日奢華,白玉磚、青玉牆,長廊精致典雅,燈籠罩着珠紗,廊頂鑲着夜明珠。
梅雪衣揮退了宮人,緩緩踏入。
殿下兩株玉樹漫射着剔透的光芒,白日裏它們不像夜間那般流光溢彩,卻別有一種低調內斂的美感。
無論今朝明日或是歲歲年年,玉刻的寒梅永遠也不會凋謝。
可是賞梅的人卻……
梅雪衣及時掐斷了思緒。
不該失落的。
衛今朝恢複了幽冥身,雖然摸不得碰不得,但卻有益于他的修行,從此必定一日千裏。他沒走,仍在她的身邊,不會再咳嗽不停,不會再喘息如牛,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般想着,她彎起了眼睛和唇角。
“孤不在身邊,王後就這麽開心?”身側傳來不悅的聲音。
轉頭一看,不是衛今朝又是誰?
梅雪衣愕然:“陛下,他們怎就放你回來了!”
姜太傅和沈平成也太沒戰鬥力了吧?
衛今朝哼笑着,負手走向前方:“沒有了軀殼束縛,化身千萬又有何難。”
“所以你就留個殼子應付肱骨重臣麽?”梅雪衣痛心疾首地譴責這個昏君,“陛下,您是一國之君!”
衛今朝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他側眸瞥她:“王後不是想吃肥瘦相間的烤五花肉麽?此刻讓宮人開始準備,還能趕得上晚膳。”
梅雪衣:“……好。”美食當前,瞬間妥協。
踏入大殿,發現慕游已等候多時。
她的手中拿着玉佩,目光有些恍惚。
見到衛今朝與梅雪衣進來,慕游驀地回神:“衛王、王後。小龍對我說了玉佩之事,我想二位必定有話要問我,便徑自過來了。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可遲些再來。”
“方便的。”梅雪衣引着慕游到內殿的窗榻旁邊坐下。
“王後,你自行招待客人,我去一趟摘星臺。”衛今朝飄出了寝殿,留兩個女子單獨說話。
慕游緩緩把拼湊完整的玉佩放到面前的矮桌上,撥開,又合攏。
“左邊這半枚玉佩,是我娘臨終之前留給我的。”慕游聲音冷淡,“自我出生起,就沒怎麽見過慕蒼白,他極少來看望我們母女,我娘垂危之際他也不曾露過一面。但我娘入斂之時,他卻看着比誰都傷心,虛僞至極。”
梅雪衣緩緩點頭。東聖主慕蒼白和慕游的關系她是知曉的,慕游逃婚出來,弄了個浪蕩妖女的名聲,和父親算是徹底一刀兩斷。
“外人誰也不知道,我娘其實是個瘋子。”慕游擡起頭,臉上帶着笑,眸光卻冷冷冰冰,“我娘出身北聖宮,聯姻嫁過來的。即便她瘋了,這樁婚姻也要如約進行,因為這是兩宮之間的利益交換。我們都只是他們謀取利益的棋子罷了,只是代表着一方勢力、一個身份。”
這可當真是一樁秘辛。
慕游淡淡地笑:“我娘是個很癡情的女子,她被關在自己的宮殿,終年不見天日,即便如此,她也從未恨過慕蒼白。每次我去見她,她總是抱着這半塊玉佩,癡癡地問我,我爹有沒有來找我,有沒有找她……我那時還小,不懂得安慰她,總是實話實說。不過她從來也不氣,她總是傻乎乎地說,他不是不想來,只是有苦衷。”
梅雪衣腦海中浮起慕蒼白那張臉。
那位被稱為仙域第一美男子,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慕游的母親心智不全,被他迷惑也是正常——如果沒有玉佩的事,梅雪衣一定會這樣想。
“嗒。”玉佩輕輕叩擊在桌面上。
慕游深吸一口氣,眸光隐隐閃爍:“我一直很氣我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覺得她不僅瘋,還很傻。慕蒼白那樣待她,那樣待我,她竟執迷不悟!但我也知道不該怨她,因為她是個瘋子嘛。就這樣,我整個童年都是陰郁暴躁又痛苦的。直到她臨死之前,回光返照時,腦子終于清醒了片刻。”
“哦?”梅雪衣身體微微前傾,凝神聽着。
“她把玉佩交到我的手上,她說她這一生是個悲劇,希望我不要重蹈覆轍。她說,那些人根本不會管我實際上做了什麽,他們要的只是光鮮漂亮的名頭,如果将來不想聯姻,最好的辦法就是自毀聲名。”慕游擡起眼睛,凝視梅雪衣,“我娘,就只教過我這一件事,我照做了,如今……過得還算好。至少比聯姻強。”
梅雪衣安慰道:“你娘在天有靈,定會感到欣慰。”
“……”
慕游默了片刻,目光略有遲疑:“你确定,她會欣慰嗎?”
梅雪衣想起了慕龍龍父子的腦子,嘴角狠狠一抽。
半晌,她輕咳一聲:“至少,你擺脫了聯姻的命運,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人。”
慕游認命地嘆口氣,接着說道:“也許你無法想象,我聽到她口中說出‘不想聯姻’這四個字時,心中有多麽高興。我目睹了她的悲劇,說實話,每一次聽她癡情地念叨那個男人時,我都會暴躁無比,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通通砸碎!我以為她終于醒悟了,在臨死的時候,終于醒悟了……”
“誰知,她又一次開始提他。瀕死的眼睛裏全是溫柔的光芒,她握住我的手,讓我好好收着玉佩等我爹回來,一直一直反複說,他一定有苦衷,他不是不想來,只是暫時來不了。”慕游垂下了頭,“我當時快要氣死了,我不想看她臨死還要為那個男人發瘋,于是我跑了出去。等我冷靜下來回到她的寝殿時,她已經……走了。”
梅雪衣嘴唇動了動,不知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慕游的心情她完全可以理解。
母親癡癡傻傻,父親不聞不問,最受傷的自然是年幼的慕游。她恨父親冷漠,更恨母親的無望情深。
越是深情癡戀,越是顯得母女二人弱勢可笑。
“最後的時刻沒在她身邊……我那時便悔了。”慕游慘笑,“現在,更是悔不當初。若早知道我娘念叨的男人不是慕蒼白,我還跟她置什麽氣啊!”
她磕了磕手中兩片玉佩。
梅雪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慕游抿住唇,盯着玉佩看了許多,緩緩開口:“此刻再想我娘從前那些瘋話,原來竟是大有深意。成親之前,她一定不是瘋的。她不願聯姻,于是做了很出格的事情,和我生父在一起,有了我。她以為這樣做他們就不會逼她去聯姻,沒想到,那些所謂的親人比她想象中狠絕一百倍。他們弄瘋了她,把她送進東聖宮的冷宮裏面等死!”
“這一對玉佩,我娘拆了一半給我生父。她一直在等的是他,可惜最終沒有等到他回來。”慕游的聲音帶着一絲隐顫,“小龍說,玉佩的主人已經死了,原來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來不了。”
梅雪衣摁了摁額頭:“慕龍龍沒告訴你玉佩主人是誰嗎?那個人已經死了上萬年了。”
“什麽?”慕游愕然,“小龍只說玉佩的主人是一位厲害的能人,與他長得很有幾分相似,已經過世了。”
梅雪衣疲倦地擺擺手:“算了算了。也沒指望他能一次說齊活。”
慕游皺緊了眉頭:“萬年前的古人……該不會,玉佩主人是黃昏之淵裏的……”
梅雪衣嘆息着點頭:“正是仙魔大戰始作俑者之一,魔尊。”
原以為是祖宗,沒想到竟是慕游的生父,也就是慕龍龍的外公。
慕游變得失魂落魄,半晌,她怔怔開口:“所以,我的身世,比東聖主慕蒼白的女兒,更要厲害一萬倍啊!”
梅雪衣:“……”該感慨的是這個嗎?她和慕龍龍真是親母子了。
“真好。”慕游緩緩回過神,爽快地笑了笑,“慕蒼白那種沒擔當的男人,和我沒關系,真好。算了,無所謂,只要不是他,無論是誰都行。道貌岸然假仁假義的家夥,着實是令我惡心透頂。”
想來被困在東聖宮的那些年,真是把慕游給憋屈狠了。
“我說慕蒼白當初為什麽要安排我和西聖宮那個應漠崖聯姻,原來真是看中了應漠崖暴虐嗜殺的好本事!”慕游恨恨道,“應漠崖還未成親,身邊侍妾死了一個又一個,南、北二宮都不願聯姻,就慕蒼白上趕着去。原來,他是故意報複我們母女。”
“王後啊,你不知道我在東聖宮那些年,都過的是什麽日子……”
……
梅雪衣默默遞過一盞茶,聽着慕游傾倒出滿肚子苦水。
“都過去了。”
“還沒完!”慕游一掌劈碎了梅雪衣心愛的小木矮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梅雪衣憂郁地看着灑了滿榻的木片片:“嗯?”
“你知道紫金閣背後的勢力正是東聖宮和北聖宮吧?”慕游道,“上次你告訴我東聖宮會出手滅我清靜門,我便讓宮中內應留神打聽着一切與我直接或間接有關的事情。正好打聽到一件——紫金閣開始進入古戰場探秘尋寶,正是在慕蒼白與我娘成親之後,時間巧極了。”
梅雪衣雙眸微睜:“哦?!”
“你說,他們是不是騙她說出那個秘密,然後再把她弄瘋,關進東聖宮?”慕游慘笑。
梅雪衣知道,那些老狗真的能幹得出這種事情。她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我真想把他們通通殺光。”慕游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梅雪衣心中隐隐有一絲靈光在閃爍,忽隐忽現。
她的目光落在面前那兩枚玉佩上。
慕游嘀嘀咕咕忿恨地念叨着,梅雪衣已聽不進去。
她的思緒回到了前世。前世她撿到慕龍龍的時候,他的身上并沒有這樣一塊玉佩,如果有,煉制血傀儡的時候她一定會發現。
然而并沒有。
他的乾坤袋沒有被人動過,單單少了這塊玉佩。
“難道,他們要的正是玉佩?!”梅雪衣皺緊了眉頭。
“什麽?”慕游愣愣地看她。
梅雪衣思忖片刻,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知道玉佩之事時,慕蒼白到清靜門找你,忽然對你動手,你心中會作何感想?”
她記得慕游前世的死相,睜大了眼睛,一副錯愕表情。
在梅雪衣知道慕游和慕蒼白是父女時,她心中已認定慕蒼白正是前世殺死慕游的兇手,但是今日一番話之後,梅雪衣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慕游恨慕蒼白,不該是那樣平靜之中突兀的錯愕。
果然,慕游咬牙開口:“我見到他,必定是厭惡憎恨。他若是對我動手,哼,我絲毫也不覺得奇怪!”
“那北聖主呢?”梅雪衣問,“他是你血緣上的外公,你若見到他,會是什麽反應?”
“我不認識他,也沒見過。”慕游道,“若他到我面前自報家門,我大約會有一點錯愕。”
“所以殺你的人不是慕蒼白。”梅雪衣緩緩吐出一口氣,“而是北聖主。清靜門滅門一事,北聖宮和東聖宮都有份。”
原本怎麽也扯不到北聖宮頭上,但是方才慕游提起,紫金閣背後的勢力正是東、北二家,而就在北聖宮把慕游的母親嫁進東聖宮之後,代表着兩宮勢力的紫金閣便開始進入古戰場探秘尋寶。
這件事就像一根紐帶,把北、東兩宮連接在了一起。
前世,兩宮聯手,以雷霆之勢滅了清靜門滿門,帶走了慕龍龍身上的玉佩……
為什麽?
梅雪衣摁住額角,細細思忖。
前世……東聖宮與北聖宮,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也許有。但是前世她的行事作風實在是過于簡單粗暴,發現敵人棘手,便不要命地修煉一陣子再卷土重來,除去被慕蒼白暗算的那次之外,她與仙域的紛争基本上都是用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來解決。
北聖主,就是帶着火靈的那個合道修士,打起來天地之間全是熊熊烈焰,把她都蒸瘦了。
那一戰北聖主打得很瘋,原因好像是她随手殺了他的孫兒——一位驚才絕豔的天驕,據說不到五十歲就在沖擊問虛大圓滿。回頭想想,這修煉速度是挺恐怖的,但問題是她當時修為已接近合道大圓滿,管他什麽天驕地驕,都是一招瞬殺。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太多天驕早早隕落,那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梅雪衣想來想去,再沒有更特別的事情。
也許有,但都被她扼殺在搖籃裏面了。
梅雪衣唏噓不已。
前世殺人太幹脆,真是錯過了太多劇情啊。
慕游蹙起眉頭:“我去把小龍他們找回來,父子二人結伴去嘗你們衛國的小食去了。這種時候,恐怕不宜在外亂跑。”
梅雪衣點頭。
慕游帶上玉佩,匆匆出門。
梅雪衣打算到摘星臺去尋衛今朝,把方才的事情連同前世的細節一起告訴他,和他一起分析分析。
剛走出內殿,便見慕游垂着頭,慢吞吞地從大門口走進來。
“落了東西?”梅雪衣随口問道。
話一出口,梅雪衣便感到不太對勁。她的聲音悶悶的,傳入耳朵就像是隔了一層水膜。
慕游緩步來到了面前,極慢極慢地擡起頭。
她面無表情,一雙淺棕色的眼睛無喜無悲地注視着梅雪衣。
梅雪衣的心跳驀地一滞,那日在古戰場陣眼裏被魔尊屍身碰過的右手手背,忽然絲絲發寒。
“你不是慕游。”她篤定道。
‘慕游’眨了下眼睛,豎起一只手,自左向右從臉龐前抹過去。
五官完全變了模樣,清隽溫雅,正是那坑底的萬年老屍!
梅雪衣深吸一口氣,張口便是問候:“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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