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潛水艇

暴風雨如美人蛇所說的一樣在傍晚到來，天地間一片黑暗，狂風呼嘯，大雨蓬勃，怒濤滾滾，暴風伴随着雷鳴閃電，聲勢浩大的怒喝着世間萬物。

索性這些跟他們沒有多大的關系，無論海面上是如何的波濤洶湧，在海面下的珊瑚礁中，及時水流比往日急促了些，卻依然是一派安然悠閑的景色。

魚人手裏拿着那個裝滿了東西的蛇蛻袋子，兩米多長的袋子因為裏面裝的最多的就是椰子而在水中漂浮着，如果一個不抓緊，甚至可能浮到海面上去，這樣的天氣再找回來可就麻煩了。趙昊穎尋思着等暴風雨停了，再上岸從新整理下蛇蛻袋子，不然還真不好攜帶。

是的，美人蛇決定在這裏繼續呆着，因為他發現自己變來變去的尾巴實在不适合游泳，在水裏的行動受到了限制不說，有時候游着游着尾巴突然沒了，兩條腿又不知道怎麽用，無措之下撞到珊瑚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沉底都是有的，好在他的身體雖然看起來皮細肉嫩的，但其實比岩石還堅硬結實，不得不說這海妖的皮子厚的刀槍不入了，估計一只有拿槍對着他打才有可能讓他受傷。

不過就是不受傷，美人蛇也覺得非常丢臉，想他平日裏的威風勁兒這下子是全沒了，別以為魚人沒露出笑容，他就不知道他抽搐的表情其實是在笑他。

而那蛇尾也像是在嘲笑他似的，變來變去的沒個穩定。

氣惱的坐在海底珊瑚礁上，身邊生長的海藻海葵，珊瑚礁上攀爬的海星海參以及偶爾游過的各色海魚全都成了他的出氣筒，一時間屍橫遍野，怨氣滔天。

那麽明顯的表情魚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小心的湊過去，用着最近越發流利了的溫柔口氣安慰着：“別氣壞了自己，你現在不是在學着控制了嗎？過段時間也就好了，你的心情要是一直不好，反倒更加不容易控制了，所以還是心平氣和的好，你看這裏都被你弄的一團糟了，水都渾濁了，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這珊瑚礁上面也坐着不舒服。”

他這麽說的時候還有些心驚膽戰的看了眼美人蛇屁股底下充當了坐墊的色彩斑斓的海葵，這海葵他雖然認不全，但是知道的幾種可都是帶毒的，雖然并不會造成什麽生命危險但被刺一下也是很疼的。也就美人蛇能無視它們的毒性當做無害而坐下了。

好說歹說了半天，美人蛇才消了氣，從珊瑚礁上面下來，被魚人拉着游向一處海底暗礁，這片海底暗礁的分布很廣，魚人初來這裏的時候就發現這片暗礁之中有些沉船，只可惜不是古代那種有寶藏的海島船，而是全鋼鐵制造的游輪游艇之類的，數目不少，只是經過了歲月的侵蝕，這些鋼鐵船已經腐朽不堪，也不知道那些船只裏還能剩下些什麽。

魚人沒打算進去探險，先不說都過了這麽多年了裏面還能留下些什麽，就是能保留下來，恐怕也沒什麽好東西了。而且誰知道這些看起來垂垂危矣的船只會不會在他進入的時候突然就倒塌了。

美人蛇對此也不感興趣，這年頭海底沉船海底廢墟多了去了，他早就從一開始的好奇到現在見怪不怪了，對它們完全沒了好奇心。

——有那個閑工夫去探險，還不如多找幾個貝殼看看還有沒有珍珠呢。

美人蛇對趙昊穎送給他的藍綠色珍珠很喜歡，片刻也不離手的，不過一顆珍珠不大，圓圓潤潤的又不好攜帶，讓美人蛇有些犯愁。

“要不放袋子裏？”趙昊穎腰上一串的口袋，手裏又多了個那麽大的蛇蛻袋子，空出一個小袋子給他裝珍珠也是可以的。

美人蛇卻不太滿意，魚皮做的袋子雖然是半透明的，但魚皮上也有珍珠魚特有的像是珍珠一樣的斑點，把珍珠放進去也不方便他把玩。

最後無法，魚人按着美人蛇的要求抓了一條魚，剝皮剔肉，用堅硬的魚刺給珍珠打了孔，再用美人蛇的頭發當做繩子把珍珠穿了起來，幫他挂脖子上。末了還有點擔心的問美人蛇：“這個夠結實嗎？”

美人蛇的頭發細細長長的，看起來就不保險，特別是在不久前魚人才親眼看到他的頭發被火給燎了。

美人蛇把脖子上的珍珠舉到眼前慢慢看着，一邊哼了一聲：“少加多怪，我的頭發可不容易斷，結實着呢。”

魚人回想了一下，似乎這麽多天了，除了見他被火燎了一下，那頭綠色的長發确實連掉都沒掉過，就是偶爾被蛇尾壓住了除了讓美人蛇覺得疼以外，他也沒見到海灘上留下過一根頭發絲的，倒是自己的短發因為新陳代謝的原因自動脫落了不少。

“這場暴風雨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擡頭看向海面，本來就是夜晚加上天空烏雲密布，這水裏的光線也變得稀少，只有一些發光的浮游生物美麗而夢幻的飄蕩在水中，帶來一絲光明，以及天空不時閃過的閃電帶來剎那的光明。

雷鳴聲很大，驚雷落下時總要驚起魚群的慌亂，不夠在意識到沒有危險後，它們又會再度恢複安靜。

“明天天亮了也差不多就停了，這次沒有龍卷風除了吵了些不會有太大影響的。”美人蛇生活在海中多年，對于天氣變化的把握已經很有一套屬于自己的經驗了，尤其他又是海妖這種喜歡在暴風雨中襲擊船只的種族，雖然從來沒做過，但對暴風雨也确實是不讨厭的。

魚人自然是相信美人蛇的判斷，其實他自己也能判斷出暴風雨過去的大致時間，只不過是沒話找話想說點什麽，好讓美人蛇沒時間去計較自己的尾巴。不過看來效果不大，自然珍珠的吸引力比和他聊天大。

魚人也不知道是該欣喜自己的禮物得了美人蛇的喜歡呢，還是暗嘆自己沒有魅力，沒看到現在美人蛇對他的各種手段無動于衷嗎——好吧至少食物誘惑這一點還是利用的很好。

擡頭又看了看海面，魚人把蛇蛻袋子固定在一處暗礁之上，确定不會松脫後，就對美人蛇道：“我上去換氣。”

美人蛇點了點頭，算是聽到了，他手裏拿着一個剛從沙裏摸出來的貝殼，正準備看看裏面有沒有珍珠呢，不過看來今天運氣不大好，雖然禍害了不堆貝殼，卻只有寥寥幾個裏有珍珠，而且只是普通的白色，個頭也不大，完全沒有他想要的藍綠色。

魚人見他自己搗鼓的專心，蛇尾鋪在沙子上卻意外的沒有出現什麽變化，也就安心的往水面浮去，打算用最快的時間換了氣就下來陪他。

海面上可不比海裏舒服，剛一浮出水面撲面而來的雨水跟珠子似的打的人深疼，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而且海浪還大，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卷走。

魚人換了氣立刻又潛回了水中，順着來路往今晚的歇息地而去。

本以為今天會同往日一樣安安靜靜的過去，卻沒想到一個光點讓魚人停住了腳步。

那是一個并不清洗的光點，猶如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小小的一點，卻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一開始趙昊穎只以為是水母或者其他什麽浮游生物，又或者是電鳗之類的，不過看到那光點突然掉了個頭變成一道斜射出的光線以後，他的臉色一變，立刻就明白那不是什麽海底生物而是一艘潛水艇的探照燈。

來不及多想，趙昊穎已經加快速度潛了下去，躲過了探照燈的照射，向着水底急急而去。

魚人的動靜很大，自然就驚動了因為找不到珍珠已經準備睡覺的美人蛇。他見魚人似乎很慌亂的樣子，還以為後面有什麽鯊魚之類的再追他，仔細看了卻什麽也沒發現。

“怎麽了？”

“有潛水艇過來了。”趙昊穎一邊解開了蛇蛻袋子用手抱着，一邊拉着美人蛇帶着他躲到了一處暗礁之後，目光一直謹慎的注意着潛水艇的方向。

果然沒多久，潛水艇從他們的斜上方駛了過去，趙昊穎才松了口氣。

美人蛇自然也看到了那艘潛水艇，相比從前見過的什麽核潛艇，這艘潛水艇最多只有中小型船只大小，裏面估計也無法容納幾個人，對他是沒什麽危險的。

“這不是你的同類嗎？為什麽要躲？”美人蛇可是知道魚人一直想回陸地的，現在見到了同伴不是應該高興嗎？

“你現在的樣子讓他們見到了會有麻煩，我們還是不要被發現的好。”魚人雖然是想回去陸地，畢竟他不是真正的海洋生物，一直生活在海裏是不可能的，但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美人蛇的安危了。

美人蛇聽了，雖然不說話，但心裏也是很高興的。

就不知道這艘潛水艇怎麽會跑這裏來，趙昊穎可是記得這片海域應該是被列為禁區的，因為潛水艇雖然配備了一些武器，但面對灣鱷群只有被撞擊到沉沒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