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與此同時,容裴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輿論的走向。

高競霆的風頭被蓋過去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突然傳得鋪天蓋地的诋毀言論卻來得有些不對味。

徐浪還在外邊坐鎮,怎麽也不可能讓輿論風向變成現在這樣。

容裴的直覺一向很敏銳。

他只是稍作推敲就得出了結論。

容裴為了顆葡萄給毛球,翻出聯絡簿向正在為陸戰演練做準備的高衡發去通話邀請。

高衡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阿裴,你有什麽事?”

容裴說:“你退出軍演吧,就當幫我個忙。”

高衡一頓,問道:“怎麽回事?”

容裴說:“你到互聯網上看看。”

高衡很快就連接到互聯網上,大概浏覽了一下最新消息,他臉色凝重:“有人在針對高競霆?”

容裴笑了起來:“不,有人在針對我。”

容裴很少提要求,但是他每次開口絕不會信口雌黃,必然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高衡了解這個好友,所以他爽快地說:“那好,我這就去退出。”

容裴說:“你推薦高競霆身邊的陶溪吧,他的後勤指揮還不錯,銀狐就是他。陶家出來的娃兒應變能力都很好,臨時上場也不會手忙腳亂。”

高衡點點頭:“沒問題。你等會兒,我搞定了就去找你。”

容裴“嗯”了一聲,切斷了通話。

小肖和周續玉都看着他。

容裴的目光帶着點兒笑意:“不是什麽要緊事兒,那點兒小伎倆根本不值得上心。”

這種簡單粗暴的惡意抹黑,絕對不是沖着高競霆去的,畢竟這不會對高競霆造成實質傷害。

高競霆能在瞿洺手下支撐那麽久其實已經很不錯了,等官方總評一出來,他的軍演評價照樣不會差。

然而這突然到來的短暫低谷無疑會讓高競霆意識到一些東西。

如果再有人在旁邊跟高競霆分析一下的話,高競霆肯定就會發現他積極地和瞿洺、高衡合作,卻将他這個最應該聯合的“未婚夫”排除在外。

以高競霆那種難以預測的極端性格,也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容裴皺起眉。

他不害怕任何突發事故,但是很厭惡被人算計的感覺。

尤其是這種毫無技巧性,卻又讓他避無可避的惡意算計。

這一局下得大巧若拙,真是了不起。

這個節骨眼上會針對他的人有誰?嫌疑最大的是高競霆身邊的人。

但是坐下這件事的到底是高競霆身邊的誰?安管家?還是徐教官?

想到高競霆都有什麽人,容裴忍不住失笑。

仔細想想,似乎都和自己不怎麽對盤。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以前是真的把高競霆當傻子哄。

容裴對小肖說:“你和小周先回市政吧,這裏也沒什麽事了。”

小肖點點頭。

周續玉也沒再多說什麽。

事實上對于容裴一句話就讓高衡放棄參加軍演,實在讓周續玉有點兒詫異:他知道容裴和高衡是朋友,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是要好到這個程度的朋友。

不管外人是震驚也好、不解也罷,高衡很快就找了個由頭申請退出。

邱靖海對他的決定有些驚異,但見他主意已定,也就同意了。

他當即就把高衡推薦的陶溪找了過來。

陶溪見到邱靖海時還有些茫然,但他向來很冷靜:“邱上将您找我有什麽?”

邱靖海打量了他一會兒,說道:“我與你伯父也算是舊交,私底下你叫我一聲邱叔就是了。”

陶溪馬上改口:“邱叔!”

邱靖海說:“是這樣的,高衡臨時有事,不能參加接下來的陸軍演練了。他說你是演練平臺上出了名的後勤高手銀狐,推薦你頂替他,你敢不敢應下?”

陶溪愣在那兒。

高競霆和安志鴻的對話他沒有聽到,可從高競霆對士官們透露的信息來看,高競霆顯然是非常忌憚高衡的。

現在邱靖海告訴他高衡要退出,陶溪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等他回過味來後心頭溢出幾分狂喜。

這是個機會!在陶家,只有展現出你有足夠的價值才能擁有相應的地位——參加軍演對他而言絕對是個很好的機會!

陶溪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我只是正在實習的副官……”

“容裴還是個政客。”邱靖海說:“而且你是銀狐。”

這年頭哪個國家不敢真的挑起戰火,所以拟真度非常高的演練平臺就成了比拼的地方,每個季度都有大大小小的賽事,年底各國的服務器會有一次聯合的大型賽事,參與人員包括各國民間自發組織的散人軍團、軍方派出的代表軍團。

某種程度上來講,演練平臺上一直在進行着不流血的戰争。

所以說在演練平臺的身份拿到現實中來也有一定的意義——尤其是對于有意在軍界闖出頭的人而言。

陶溪終究還是抵不過誘惑,顫着聲音答應:“好!”

邱靖海說:“那你和高衡出去吧,記住,一切都要按正常手續走。”

陶溪朝邱靖海微微鞠了一躬:“謝謝邱叔。”

邱靖海示意高衡将他帶走。

高衡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完成了交接。

眼看高衡轉身就要走,陶溪忍不住問:“你為什麽要退出?”

高衡挑眉,敷衍地說:“有事。”

陶溪頓了頓,提醒道:“安先生……就是安管家的弟弟安志鴻剛剛來過。”

高衡一怔,有點訝異地看着他。

陶溪沒再說話。

安志鴻的來意他不太清楚,但是将安志鴻走後高競霆的異常、高衡的臨時退出擺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想到其中恐怕有點兒關聯。

陶溪不知道事實到底是什麽,但他覺得這個信息對容裴會有用。

只是他這話幾乎等于是外洩高競霆的情報——為了自己那點私心:陶安很喜歡容裴這個哥哥,就連在他面前也不自覺地流露出來。如果容裴和高競霆鬧翻了,那他連和陶安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陶溪咬了咬唇,說道:“我回去準備一下。”

高衡若有所思地笑笑,前往容裴所在的休息室。

容裴聽到陶溪告訴高衡的消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他說道:“居然是安志鴻,這倒是有點兒出乎意料。”

容裴确實沒想到安志鴻頭上,畢竟一直以來看他最不順眼的是安管家,其次則是徐教官。他和安志鴻接觸的次數不多,對這個人的印象僅止于他對“極限感知”的執着——那個人眼裏有着研究者特有的熱忱。

有了陶溪提供的信息,容裴馬上就把事情串起來了:可能是因為他在“極限感知”裏挑戰關卡時過得太順利,被安志鴻給盯上了。

無論在哪個領域,狂熱人士都是招惹不得的。

容裴拿這個無妄之災沒轍,只能說:“這次只能委屈你了。”

高衡說:“沒什麽,反正我又沒打算在這兒和高競霆争。”

容裴早就和他商量過了,低損耗戰術的實操基地一确定,就由他來負責。

高衡也算是見證它誕生的人,接受起來肯定比其他人輕松。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過的事情,所以容裴點頭說道:“等方案審批下來以後我就讓範師兄把你要過去。不過海州很不平靜,你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高衡笑道:“遠東那邊也不平靜,我哪次出過纰漏?”

容裴沒再多說。

他轉了話題:“你和徐邵怎麽樣了?”

高衡說:“我答應讓他上我——他就原諒我了。”

容裴挑眉:“那他……”

高衡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容裴樂了,再問:“那你呢?”

高衡一滞,不吭聲了。

容裴毫不留情地打擊他:“所以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枉你當初還自謂花花公子。”

高衡惱羞成怒:“我先回去了!”

高衡一邊罵自己誤交損友,一邊走回自己的住處。

軍演沒他什麽事了,他得為接下來的計劃好好準備準備。

可是等他獨自呆在房間裏時,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掌握着主導權的徐邵。

他不是沒和別人接過吻,但從來沒有和徐邵吻在一起時那種火花四迸的感覺。

高衡又忍不住想起少年時的徐邵,那個他可望不可即的禁欲優等生比任何人都要讓他心動……

就在他走神之際,外邊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高衡走出去開門。

門外居然是徐邵。

看着徐邵跟少年時差不多的五官,高衡心頭發燙,二話不說就把徐邵放進屋裏。

沒等他出聲招呼,徐邵突然一把将他帶到床上。

高衡一愣:“阿邵!”

徐邵一語不發地脫他的衣服,動作淩厲而粗暴。

高衡也顧不得自己很快就變得光溜溜,擔心地問:“阿邵你怎麽了?”

徐邵停下來冷冷地盯着他:“你說呢?”

高衡想不出自己哪裏惹怒了徐邵,只能說:“我……我不知道。”

徐邵說:“可以用來潤滑的東西放在哪裏?”

高衡下意識地回答:“旁邊抽屜的第二格。”

徐邵拉開抽屜取出未開封的潤滑膏,沾在手上不容拒絕地侵入高衡的後穴。

突然侵入的異物讓高衡背脊發冷,可想到眼前的人是徐邵,他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下來。他擡起有些發顫的手抓住徐邵的手臂問:“阿邵你到底怎麽了?”

徐邵冷不丁地加重入侵的力道。

高衡疼得快要被逼出眼淚來。

徐邵的靜默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整顆心都在半空懸着。

他喊道:“阿邵!”

徐邵卻依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冷着臉完成蠻橫的擴張,把高衡壓在床上毫無預警地連根沒入。

高衡的手被抓高到頭頂,連帶地讓腦袋被迫埋進枕頭裏,悶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身後的劇痛幾乎讓他渾身痙攣。

高衡繃緊背脊,不停喊徐邵的名字:“阿邵……阿邵!”

聽出高衡确實疼得很,徐邵從他的身體裏抽出了大半,用力把他帶進懷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你和容裴的關系?”

高衡一怔。

然後他明白過來,看來那個安志鴻發現容裴讓他退出軍演後馬上就去徐邵面前挑撥。

什麽東西!

他和容裴?怎麽可能!

徐邵居然還真的……真的……相信那種鬼話。高衡突然就不覺得疼了,他甚至還笑了出來:“阿邵……你很在意?”

徐邵看着他帶着幾分愉悅的笑容,火氣一下子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心後悔。

——他怎麽就相信了?

事實上他們在雲來港的第一次重逢就像一根刺一樣橫在他心頭。

那時他比他們要晚一點到,所以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高衡親密地倚在容裴身上、深情款款地剝好葡萄送到容裴嘴裏。

當時他就忍不住開口針對高衡。

本來他以為高衡會繼續糾纏上來,沒想到高衡對容裴言聽計從,容裴讓他走他就走,沒有半點猶豫。

所以在聽到高衡為了容裴退出軍演時,他的理智徹底消失了。

他強暴了高衡。

徐邵的手微微發顫。

他顫抖着放開高衡。

高衡卻已經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徐邵剛才确實粗暴了點,但是其實并沒有傷到他,充其量只是做得激烈了一點而已。

見徐邵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他換了個姿勢坐了起來,反客為主地吻了吻徐邵的額頭:“如果我說我很高興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犯賤?但是我真的很高興——因為這也是你第一次讓我知道你有多在意我,在意到連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了。”他在徐邵的唇上印下一吻,帶着薄繭的手掌抓住徐邵的“小家夥”:“阿邵,你還沒有盡興,我來幫你。”

徐邵身體發僵。

高衡這個人是不能給任何機會的,他這人最會順着杆子往上爬。

徐邵只是一遲疑,主動權就已經落到高衡手裏。

高衡幫徐邵釋放出來後,右手趁着徐邵還沉浸在餘韻之中時探到了徐邵臀後。

徐邵渾身繃緊。

卻沒有推開他。

高衡微微一笑,深深地吻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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