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躲什麽?我有那麽可怕嗎?”他的手從她肩頭兩側摘下來,淡然微笑。
經他這一拽,岑曉不僅挨得離他更近,而且因為身體的傾斜,小半邊肩膀都貼在他的毛衫上,大有往他懷裏躺的趨勢。
她坐直身體,因怕再出洋相,不敢再後撤了,觑了眼他淡米色的尖領毛衫,和裏面豎出來的一對格紋衣領,很小聲地嘟囔了句,“怎麽穿得這麽少?”
“車裏有暖風,穿的多反而出去容易着涼。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關心我。”他粲然一笑,露出上下兩排整齊的白牙,“我很開心。”
岑曉臉色漲紅,視線越過他的長腿,在後座的那一頭,果然看見一件萎頓在那裏的厚外套。“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只穿了這個。”她擡起手指朝他的領口點了一下示意。
她的指尖很細很嫩,修剪得很整齊的指甲沒塗甲油,呈現着天然的淡藕色,而指甲根部沉着一朵彎彎的小月牙。
會不會很好吃呢?顧惟野瞧着她的指尖,心裏陡然升起這個邪惡的念頭。
指頭被他捉住的時候,岑曉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在座位和車頂之間,她的手指就被他溫厚的手掌包裹,足有兩秒鐘,他才把她的手往一側拉開,然後從她紅透的耳廓上方摘下一些髒東西、扔掉。
“謝,謝謝。”岑曉又羞愧又尴尬。羞愧是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她竟然不自禁腦補了好多粉紅色的畫面呃……
“好像自從認識,你跟我說得最多的就是‘謝謝’,以後不要這麽客氣。還有……”他看她目光飄在其他地方,似乎沒在聽他說話,只好停下來。
“還有什麽?”她其實沒有走神,只是不大敢和他對視。
這麽狹窄的空間,ben雖然還坐在前邊,可卻識趣得連呼吸聲都放得很低。岑曉怕自己看多了顧惟野的眼睛,會被他蠱惑,會輕易地認為這裏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不請我上去坐坐嗎?”他道出剛才未說完的話。
之前接觸過很多次,顧惟野從未有趁人之危的舉動,她自然信得過他的人品。其實不用他問,在他來之前,她也打算過請他上去了。只不過臨到跟前了,她還是怕這樣唐突,始終點不下這個頭。
岑曉保持沉默的時候,顧惟野喉嚨裏突然發鹹,突然持續地連續咳嗽起來。
Advertisement
一直不吭聲的ben擔心地調過頭來說:“岑小姐,車裏開着暖風,空氣不流通,坐久了恐怕對身體不好。”
……
“那ben你也一起上來坐坐好了。不過我也剛到,家裏沒有清掃過,恐怕不是很幹淨,你們可別介意。”她最後歉意地說。
——
岑曉住的是老式的多層樓,最高就是六層,沒有電梯,只能爬樓梯上去。ben推說有事,沒有跟上來,所以只有顧惟野跟在她身後上樓。
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岑曉每次爬到四樓仍舊氣喘籲籲。可顧惟野明明在生病,卻連喘氣聲都沒有一下。她懷疑地回頭看他,問他累不累。顧惟野剛要回答她,卻有一個中年婦女正好提着菜籃下來,他側身給人讓路,話就沒能順利說出。
大姐看了顧惟野一眼,下了級樓梯,又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滴溜溜地轉了幾遍後,忽地斜過頭,驚訝地指着顧惟野,說:“欸?你不是……那個什麽電視劇裏面演殺手的梁什麽,對!梁長笙嗎?我女兒可喜歡你了!”
“大姐您認錯了!”岑曉見顧惟野身份即将暴露,急忙從上面退下來,用自己的小身板隔開婦女打量顧惟野的視線。她利索的從背帶褲的口袋裏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舉到婦女面前說,“您看清楚了,這才是梁長笙呢!”
婦女眯着眼睛看屏幕——畫面中的男人皮膚偏黑,五官硬朗立體,氣質冷肖邪肆,的确和現在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溫煦從容的氣質迥異。
竟還真不是一個人!
婦女茫然地道歉,“真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随即轉過身,嘀嘀咕咕地,拎着籃子下樓走了。
有梁長笙這個角色的電視劇,顧惟野的确也有出演。只不過他演的男主角,而梁長笙是那部電視劇的男配角。這個大姐單單記住了顧惟野的臉,卻記錯了他演的角色。
岑曉看着婦女的背影一眼,長出了一口氣,轉身繼續爬樓。顧惟野則望着她的背影,眉梢極輕微地挑了下。
——
一室一廳的小公寓,雖然家具上落了灰塵,但東西擺置的一絲不茍,井井有條。顧惟野環顧了一周這間面積很小的客廳,眼中流露出贊賞。
過年回去之前,岑曉在沙發上鋪了報紙,所以上面并沒有落上灰塵。她請惟野坐在沙發上,然後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從茶幾下面取出一只玻璃杯,洗淨,倒上開水遞給他。
顧惟野把杯子握在手裏,有氤氲的水汽從杯口盤旋着上升,他的眉目被襯得有朦朦胧胧的,面部線條也更柔化。
“不用忙了,你坐過來。”他的口氣,倒好像自己是這裏的主人。
岑曉已經習慣他這樣,所以不覺得有什麽,從善如流地坐下,和他間隔了大概一人的距離。
“你剛才說以後不要我說‘謝謝’,但我恐怕還是要為宏白影像的事感謝你。我決定要加入了。”她激動地宣布。
“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他擱下杯子,從容地把手搭在自己膝蓋上,笑了,“其實我推薦你加入的事,你不必給自己太大負擔。你有實力和天資,就算我對你沒有別的企及,我也會向慕子躍舉薦你。”
他說話總是直接明了,一語中的。經他這麽一點,心裏倒好像真的一下子沒了負擔。
顧惟野又咳嗽了兩聲。
岑曉這才意識到自己倒給他的水其實很燙,他是根本沒辦法喝。
她靈機一動,提議:“我有薄荷糖,你要不要吃?”
“我不吃口香糖。”
“不是口香糖,是潤喉糖。”岑曉折下身子,從茶幾下面取出一個印着薄荷葉圖案的鐵盒,遞給顧惟野。
他倒出來一粒,含在嘴裏,露出很是熨帖的神色,心滿意足地問:“我可以都帶走嗎?”
“當然可以。我這裏還有兩盒,既然你喜歡,就都拿走吧。”她說着就要去取,卻被他攔住,“不必。我不過是想在身邊帶着些屬于你的東西。”
再次被他的直白弄得難為情,岑曉只好迅速岔開話題,“你不吃口香糖,是為了環保嗎?”
“有環保方面的原因,不過主要還是由于個人喜好。潤喉糖吃到最後雖然什麽也沒剩下,可那種清涼的甜,我會永遠記在心上。” 他邊不疾不徐地說話,邊以某種特殊的靈巧指法,把半個巴掌大的鐵盒子,輪番在四條指縫中置換,“口香糖雖然不會融化,億萬年不腐,可卻改變不了它早已乏善可陳的事實。”
“好新鮮的觀點,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她斟酌了下才強調,“由此可見,你是個對結果很看重的人。”
顧惟野停住手裏動作,倏地側過身,目光撞如她的眸子裏,揶揄她,“你是不是想說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沒有這個意思。”岑曉笑着否定,又以同樣的玩笑口氣,試探地問:“不過,如果我一直拒絕,你會對我糾纏不休?”
“應該是這樣。除非你結婚了。”他說,“不過在你婚前,我應該會想盡辦法破壞。”
“真的?”她不敢相信,輕輕哼了聲,“我才不信你這麽沒風度。”
他攤手,定定回望她,過了好一會兒,幽幽地說,“岑曉,這可真的說不好。”
……
“剛入行,當時簽的那家經濟公司嫌我名字不夠朗朗上口,勸我改掉。我拒絕了。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名字。不論在任何時候,我都希望能夠保留。”
“那有什麽特殊的說法嗎?”她還沉浸在他前面的話裏,這會兒只是順着他的話在問。
“我父親一輩子就愛過一個女人,就是我母親。我的名字來自于一句唐詩‘惟将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的前半句中——‘惟夜’兩字的諧音。我将以不眠的思念,報答你這一生的辛勞付出。這是原來的詩意。不過我父親的解讀,可能會更貼近現代漢語字面的釋義。”顧惟野神色未曾有改變,但仔細看去,不難發現他眼中的灰茫,他頓了許久,說道:“可以說,我的母親半點都不愛我的父親。所以她提出了離婚,在我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
她看着他,想安慰,但事情過了這麽久,她想他現在并不會為這事難過,在他心裏,更多的恐怕是一份缺失母愛的遺憾。
“但你爸爸把你培養得很好。”
他苦笑了下,“我爸在我四、五歲時就去世了。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岑曉眼皮跳了下,再看向他的目光裏有了同情。
“嗨——別用這種目光看我。”他苦惱地用關彈了彈自己太陽穴,又無奈地笑了笑緩解沉重的氣氛,“我告訴你這件事,只是想讓你清楚,我為什麽會是這樣的一個人。因為缺憾,一直以來,我雖不排斥和女**流,但也并不喜愛。在考上電影學院之前,除了家人,我幾乎沒和其他女性說過話。成長和學習的關鍵時期,身邊卻缺少練習的對象,致使我現在仍舊不擅長和女性講話,不懂得含蓄和迂回。但這樣也有個好處。我口中所說,也就是我心中所想,你永遠不必猜。
不過坦言之,在很多方面,我會很霸道。、我要的是潤喉糖,你若然有一天選擇了我,我希望你的全部,永遠地,都屬于我。”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