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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半工半學的性質,宏白影像每天只要求有六小時時間在崗。上午從九點到十二點,中午午休一小時,一點又再開始,到下午四點左右就可以離開了。時間管理很松散,沒有人監督,到位時間全憑個人掌握。
工作室的設備,外租手續繁瑣。所以從前的學員很多更願意早來、晚走,在這裏查閱專業資料,或者在棚裏和中庭的花園借用相機和鏡頭來練習拍攝。
目前,岑曉還不具備借用設備的資格。最開始的這三天,她也只是一邊整理資料,按照要求将內容錄入電腦,一邊也會摘抄下要點記錄在本子上,差不多到了四點半便會離開。不是不想多留,而是宏白的loft離她家實在遠,每天往返就要耗費在路上近四個小時。想要多學多記,又不想遲回家,她只能選擇提高效率。
不過這樣難免冷落了一同整理資料的董芊芊。她是坐不住的類型,幾乎每整理半小時,就耐不住性子要找人說話。同為女性、更容易找到共同話題的岑曉,沒多少空餘精力理她,她就只能選擇和邢睿交流。邢睿手頭上的工作難度不大,但極其繁瑣。他喜愛美女不錯,但被她這麽騷擾着,一來二去也沒了耐性。最後只得推說工作忙,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天除了上洗手間,也很少出來幾次。
被兩頭“嫌棄”了幾天,度日如年的董芊芊終于盼來了她心怡的迎新派對。
這一天,宏白旗下在京的攝影師不僅會全部莅臨,更有一些慕老和慕子躍的朋友也會前來捧場。
這一屆新人只有四位,到位兩人,故與其說是迎新派對,實際上,卻更像是在借着慶賀納新之名,招待老友來聚。
幾天前,岑曉已經知會了顧惟野自己沒時間。他問她原因,她如實而簡單地告訴了他。自此她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哪怕一丁點他的消息。
依照顧惟野的行事和個性,岑曉感覺他不像是生氣。可自從兩人打過第一通電話後,他從來沒有以任何理由,這麽久的不聯系自己。
她好奇原因,在不忙碌的時候,心裏感到十分空落。竟會産生這種情緒,連她自己都覺着意外。岑曉沒有有意克制情緒的滋生,也不想任其持續發展。不過,在派對來臨前的兩個小時,她終于還是忍不住給他發信息。
纖纖十指像敲擊琴鍵一樣觸摸屏幕,事先已衡量和醞釀過很久,信息的內容便在屏幕上出現得流暢和自然。
完整地輸入完畢後,她點擊了發送。
——
晚上的用餐宴,不乏業界名流。
僅是性質普通的聚會,宏白這邊并沒有打算辦得多麽隆重。僅僅準備了精致的酒水,優美的音樂,及布置優雅的派對環境而已。
七點半,晚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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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曉和董芊芊,帶着笑容,一人挽着穆子躍一邊的手臂,被其正式帶入舉辦派對的大廳之中。
董芊芊穿着一身亮紅色的針織長裙,馬尾高高得梳到頭頂,12cm的同色系高跟鞋,顯得她高挑、性感、熱烈。
和她一比較,岑曉則顯得過于低調。除了耳朵上戴着的那一對藍月光石的耳釘,她再沒有佩戴其他飾品。上身穿着一件荷葉袖的白色圓領毛衣,下面是一款黑色的毛呢長裙。伶伶的纖細腳踝在她緩緩行走時,才會從裙子下擺的開叉縫隙裏露出一些端倪。
兩人風格全然不同,一如火,跳脫豔麗,一如水,靜谧婉約,濃妝搭配淡抹,看得來客誇贊聲不絕,并紛紛玩笑地說,宏白工作室這次選人該不會是有意放水,特意選進了兩個美女進來。
雖不是被誇自家女兒漂亮,但畢竟是宏白旗下的新人攝影師,慕子躍聽到誇獎,仍舊覺得面子上光彩。
接下來,他帶着岑曉和董芊芊,介紹了幾個重要的賓客後,便放她們自由活動。
違背心意不停對陌生人微笑,岑曉并不是很擅長,笑久了,不免嘴角肌肉都快要僵掉。端着一杯番石榴汁,她走到室外透氣。身後有個年輕男子,跟随她出來。
是一位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男人,他向岑曉伸出手,自我介紹:“嗨,師姐,我叫陳西澤,是你的師弟。”
“幸會。”岑曉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微笑着說:“不過別叫我師姐,我只不過比你早來了三天。”
“也是哈。”可能因為特別瘦的緣故,陳西澤顴骨有些高,下巴也很尖,人看起來英氣有餘,但親和度欠奉。幸而他說話語速較慢,音調平緩,彌補了不少他清瘦外貌帶給人的疏離感。
“抱歉,我來晚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岑曉。”一直習慣不繞彎子就對陌生人報出自己名姓。不過若對方再深入問下去,她就不保證自己是否還會這樣大方。
陳西澤之所以來宏白,有相當一大部分原因是想逃避繼承家業。他舉杯和岑曉碰了一下,想,如果接下來一年時間,能有這麽個看對眼的女孩相互陪伴,不失為美事一樁。
象征性地啜了一小口果汁,岑曉感覺鼻子裏忽地湧上來一股熱流,她語音含混地匆匆道了聲歉,偏頭打了個噴嚏。
“這個時候,不該說抱歉。”陳西澤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解下來,“作為弱勢群體,你應該主動告訴男士你的需求。”
他正要把自己的衣服給她披起來,卻有另外一雙手臂,搶在他前面,把一件深色的外套輕柔地覆在她身上。
突如其來的衣服,對她來說又寬大又厚重,身體産生了輕微地搖晃,還好這時,為他披衣的人十分體貼地,伸展長臂,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
“西澤,如果主動等女士自己來說要求,會不會太晚了?”況且,也不是所有女孩都會嬌氣地把需求時刻挂在嘴上,比如岑曉,顧惟野就知道她不會。
他一手環着岑曉,将另只手臂游刃有餘地擡起來,解開襯衣最上面那粒讓他很不舒服的扣子,臉色舒懶地看向陳西澤。
“顧哥!我們一年多沒見了,今天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陳西澤不可置信的神情裏有激動也有興奮,如果不是顧惟野摟着岑曉,他就要上來摟顧惟野了,“她,她是你女朋友?”他又問。
“不是。”
“還不是。”
岑曉和顧惟野異口同聲地否認,另相對而立的三人,各自産生了迥然不同的想法。
其中,顧惟野是不悅。
他松開來岑曉,不觸碰到她,僅是拉着自己外套的翻領向內,将衣服為她拉得更嚴一些,才把手放下來,重新轉向陳西澤說,“不過也應該快了。”唇角上揚,特意瞟了岑曉一眼。
岑曉不作聲,像只烏龜一樣,頭低得就差縮進他那件厚外套裏,根本給不出什麽恰當、合理的反應。
倒是長相冷峻的陳西澤給了一個“我懂你”的熱情表情,一副無所謂,笑眯眯地聳着肩膀說:“兄弟妻不可欺嘛!這點事我還是懂的!”
顧惟野說:“西澤,岑曉今天生病,身體不舒服。裏面有記者,我不方便進去解釋。你代我跟穆哥說一聲,人我先帶走了。改天咱們再好好聚一回。”
比起一個看過眼的女人,自小玩到大的兄弟感情,顯然更能讓陳西澤看重。小的時候,他們在一個大院裏長大,其他孩子都嫌他太小,不帶着他玩,只有顧惟野,不刻意喊他一起玩,卻不排斥讓他跟在他身後,另外,他還會在有人要欺負他時挺身而出……
後來,顧惟野從事演藝行業,他們見面的機會才少了。
顧惟野的個性,陳西澤很清楚。從小時候,他就是一個有喜好潔癖的人,能讓他看過眼的玩具不多,但他一旦喜歡了,就絕不再抛棄。
顧惟野對待岑曉這熱乎勁兒,陳西澤看得一清二楚。他估摸着以後再在宏白見到顧惟野出現,應該不是什麽難事。于是他就沒為難,笑說着“**苦短”、“請有緣人珍惜”……之類揶揄的話,送走了他們。
——
停暖氣有一段時間了,宏白那種loft沒有安中央空調,開多少空調暖風都成效不大。
甫一鑽入顧惟野溫暖舒适的車內,岑曉體內的寒氣和車內的熱氣産生碰撞,她鼻子裏不舒服的體會反而加劇。她不由自主又連打了兩個噴嚏。
“剛才為什麽要跟陳西澤編我病了的假話?”他從上車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她窘得厲害,開場白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只好從這個有點傻兮兮的問題開始。
“給你披衣服的時候,碰到你耳垂,感覺很燙,所以,”他有些無可奈何地望她一眼,笑着說:“我也不算說假話。我明天一大早的飛機,時間有限,太晚送你回去會影響你休息。所以我想,除非,你肯陪我過夜,那樣我們的時間才可能是充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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