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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那一周的周一, 霍冬銳帶着趙芮去朝鮮平壤找張載闵,張載闵和他的妻子在機場接機。去張載闵家的路上,趙芮偷偷問霍冬銳, “他什麽時候結婚的?”
霍冬銳偷偷道,“我也不知道,我畢業回國在機場把手機掉了, 再聯系上他們已經是兩年以後了。”
趙芮想,難怪這家夥以前裝小白兔裝得那麽好,原來是把自己的金手指給掉了, 趙芮忍不住就笑了出來,霍冬銳撓了撓頭, 也覺得當時真的很呆了。
張載闵的妻子是一個很娴靜的姑娘, 看上去也很溫柔大方, 名叫金景姬,明明說話談吐都挺得體的, 卻在看張載闵的時候,總是躲閃着目光。
張載闵帶着霍冬銳去談事情, 據說這邊還是比較男權的,女人不方便在場,趙芮估計裏面會有些男人都喜歡的戲碼, 霍冬銳還想解釋什麽,趙芮卻擺了擺手讓他去忙。
由于這邊幾乎沒有女人的活動,所以張載闵讓他的妻子金景姬陪趙芮去逛街, 還特地配了一個女翻譯,趙芮由張載闵家的車送到平壤的百貨公司,金景姬陪着趙芮閑逛。
然而這裏的生活真的就是90年代初的中國,商品不算豐富, 街道開闊幹淨,倒是別有一種朝氣。可是娛樂設施很少,倒是金景姬請翻譯告知,平壤專門有為中國游客開辟的酒店,裏面還有适合男性的娛樂項目。
而今朝鮮平壤街頭,倒是沒有她所以為的落後,建築漂亮高大,只是品味有點村而已。
趙芮由金景姬陪着,她忽然想到了年幼時,自己第一次到滬市時候,路上還有那種兩節的,有中門的公交車,路上的人穿得也很簡單,是如今看來有點土氣的衣服。
那時候沈斯年三年級,就穿的一身英倫風的襯衫和西褲,全都是老師傅手工定制的,十分的時髦,每次學校早上出操,很多女孩子都偷偷看沈斯年,然後評論他的衣着。
那時候他們學校還有一些領事館的外國小孩一起讀書,經常跟沈斯年玩在一起,當年家裏有私家車是十分稀罕的,沈斯年偶爾由她的父親接送上下學,都惹來同學的豔羨目光。
而當年的她,如果沈斯年有些傷寒咳嗽,她就必須罰跪反省自己沒有照顧好沈斯年,然後在上課前十分鐘,被要求跑步去上學。
趙芮想着曾經,目光中帶着些懷念和哀傷,當年的沈斯年是多麽的單純啊,每次她被懲罰了,他還會想辦法安慰她,只是後來,突然之間,一切就不同了。
路上走過去了一群小學生,十分的童真,他們笑着同金景姬和趙芮打招呼。
趙芮笑着回應他們,此時已經是傍晚了,放學的孩子們牽着手走,趙芮忽然就愣住了,仿佛那是當年的自己和沈斯年,手牽手一起回家。
趙芮站在平壤街頭,看着童年時候熟悉的那一幕,突然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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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景姬不知道她怎麽了,十分無措,卻因為不熟悉,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一輛車開了過來,按了按喇叭,原來是談好事情回來找他們的張載闵和霍冬銳。
張載闵下車的時候,看到趙芮在哭,問金景姬怎麽了,金景姬拼命解釋着擺手表示不是她造成的,顯然十分害怕張載闵生氣。
趙芮忙解釋道,“跟金小姐無關,是我自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霍冬銳沉默站在一邊,他的手要去攬趙芮的腰的時候,卻被趙芮避開了。
張載闵看到了這一幕,也沉默了一會兒,安排了司機送霍冬銳和趙芮回別墅,他說自己再等另一個司機過來,先回公司簽幾個字就回去,彼此約定了晚餐的時間,然後送霍冬銳和趙芮上車,自己則帶着金景姬站在路邊等另一輛車來接。
就看到金景姬低着頭,含着眼淚,而張載闵冷漠地站在她身邊,也不說話或者勸慰什麽。
趙芮看着窗外的這一幕,突然明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感情的事情總是這樣,A愛B,B愛C,C愛D ,而D是一朵水仙花,他只愛自己,于是,這人世悲歡,輪番上演,成了一出出愛情的悲喜劇。
“張載闵以前愛過別的女人吧?”趙芮問霍冬銳。
霍冬銳過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道,“他大學裏,有一個同樣是從北京過去的留學生,他們愛得很深。”
“那為什麽娶這個?”趙芮問。
“政治聯姻,否則沒有自由。”霍冬銳剛才已經在路上,簡單地聽張載闵講過了。
“那女人好像很愛他。”趙芮想着剛才金景姬看着張載闵一臉崇拜的樣子,不由得遺憾。
霍冬銳道,“對旁觀者來說,金景姬或許很可憐,但是載闵難道不可憐嗎?不能跟愛的人在一起,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趙芮嘆了口氣,她又想起了沈斯年,這麽多年了,內心最深的糾纏,不過是那個男人而已。
霍冬銳想去親她,卻被趙芮避開了,大概,她愛霍冬銳愛得還不夠吧。
霍冬銳轉頭去看窗外,平壤街頭的人們行色匆匆,正是下班回家的時候,冬天的夜晚來得早,此刻天已經黑了,璀璨的城市燈光亮起,卻是沉寂而冰冷地勾勒着平壤的輪廓。
趙芮看着天空中開始飄灑下來的雪花,捂着自己的手,卻被霍冬銳握住了。
趙芮忍不住哭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安放自己的感情,霍冬銳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了,卻也不舍得傷害她,只是溫柔地想抱過她,卻被她再一次推開了。
車到達了張載闵家的別墅,趙芮推門下了車,仰頭看着落雪在柔和的黃白燈光下,紛紛揚揚。
北風呼嘯,把她的鼻子都凍紅了,雪漸漸變得大了,落在她的帽子上,把她那身漂亮的米色大衣都落濕了。
趙芮早就手腳冰冷,別墅的傭人匆匆過來給她撐傘,卻被她輕輕推開,趙芮仰着頭,閉着眼,感受着這無邊的寒冷,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落到雪裏,悄無聲息。
趙芮忽然想起了那一年,沈斯年為了讓她堅持着走完五公裏,在東北的冰天雪地裏,把他身上唯一的那一壺保溫杯裏的熱水,全都灑在了零下十幾度的雪地裏,漫天飛舞起來,就像是在晴空下,落了一場大雪。
最後兩個人互相抱着,走到了終點,兩個人為了喝口水,四個手握在一起,用手去化雪。
如今的沈斯年,絕不會為了利益而做任何不理智的選擇,可是當年純真的沈斯年,願意為了她的快樂,而将一切置身事外。
可是究竟是為什麽,最後沈斯年會變成這種冷漠自私的模樣?而她更恐懼的是,霍冬銳也終有一天,迷失在欲望的漩渦裏,最後變成那般自私的模樣。
當她看到今天的張載闵的時候,仿佛就是看到了未來的霍冬銳,當男人發現,權力比女人更讓人食髓知味的時候,恐怕,什麽忠貞,什麽愛情,什麽永恒,于他們而言,都不過是可笑的玩意。
這麽多年當公關,男人能有多自私殘忍,她比那些單純的女人,體會更深刻,也更絕望。
趙芮閉上眼,任冰雪和寒風拍打自己的臉,霍冬銳要去拉她,她卻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她忽然張口問霍冬銳,“冬銳,未來,你也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吧?”
霍冬銳看着她,神情認真道,“不會。”
趙芮轉臉看他問,“人生這麽長,你哪兒來的自信?何況當年那麽風流,不是嗎?”
霍冬銳擔心她感冒,忙辯解道,“沒有,當年我也從來沒有在男女的事情上放縱過。”
趙芮笑了,摸着他的臉,手卻是冰透了的,霍冬銳要抓她的手,卻被她抽走。
趙芮看着他,目光哀傷,她微微一笑道,“冬銳,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看過的女人還不夠多,不像我,看盡了男人,我知道男人是什麽樣的德行,而你,也是個男人。”
因為在歡愛場上看過了太多太多人性的黑暗和自私,所以她更知道,她從來不會奢望,跟哪個男人會永恒。
當年那麽溫柔的沈斯年都會變的,還有誰的感情不會變?
張載闵的車此時開了進來,看到趙芮和霍冬銳站在雪裏,連忙下車問管家怎麽不送傘。
管家連忙解釋了半天,趙芮回身對張載闵道,“張總,抱歉,是我自己犯傻,請不要責怪他們。”
因為看到他們,就仿佛看到當年被那樣冷酷對待的自己,帝王将相寧有種乎?
趙芮想說,有的。
她出身就比別人低了一等,哪怕如今,已經是一個看上去事業有成的女人了,可是終究,骨子裏的卑微,還是讓她在回憶襲來的時候,一下子,就被打回了最狼狽的樣子。
趙芮雙手插回了大衣的口袋裏,嘴唇都凍紫了,趙芮跟着霍冬銳進了房間,張載闵已經讓仆人幫忙拿來了暖手袋,趙芮捂着暖手袋,溫柔地同仆人道謝。
那個仆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十分羞澀地對着趙芮躬身道謝,那模樣十足的緊張。
趙芮看着,鼻子一酸,低了頭,用卷起的長發,遮住了臉頰。
晚餐是在張載闵家的餐廳用的餐,一個十人桌,他請了他在軍中供職的叔叔來出席,這套房子算是國家分配的,待遇等同将軍級別,也是因為他這些年,在商貿領域的功勳卓着,得到了上面的肯定,才有這樣的待遇。
金景姬家中是從政的,她自己則是學藝術的,張載闵在晚餐結束後,請她彈奏了一曲鋼琴曲,彈完一曲莫紮特的小夜曲,她起身致謝。
她自認鋼琴演奏水平不錯,還陪同樂團外出演出過,張載闵笑問趙芮聽下來感覺如何,趙芮微微點頭表示,的确挺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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