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自己要睡
最近半個月高溫不斷,印漓也懶得去林場了,天天蹲在風扇跟前不挪窩。
這天景榮給印漓打了電話,說是要去買車。印漓對摩托車的概念就是小鎮的野摩托,他當然知道有摩托車跑車,不算貴。但景榮不是那種愛顯擺的人。
嗯,印漓想錯了。
又過了幾天,景榮說他已經到了容懷書酒吧外的那條街,印漓跑出去一看,呆了。
摩托車跑車在印漓這樣不懂欣賞的人看來,就是個擺pose的東西,也是個裝逼利器。當然會騎這樣的摩托穿行城市的,印漓覺得對方要不就是中二,要不就是富二。
然而景榮改變了他的看法——錯不在摩托,而在騎它的人。
“太帥了!”印漓停在五米遠的地方,大叫一聲,然後跑了過來,無視景榮的笑容,圍着這輛摩托轉了一圈。
這是一輛很普通的街車,銀黑相間,線條非常漂亮,不像賽車那樣打眼,也不是常見的普通款式。車後座明顯改裝過,為了讓坐的人更舒适。景榮靠坐在車身上,長腿交疊杵在地上,薄薄的面料裹着他的腿,勾勒出漂亮的輪廓。
印漓強迫自己把眼珠子從那雙腿上收回來,看着景榮問道:“很貴吧。”
“三千多,買的二手的,然後稍微改裝一下。我不追求多高的性能,用我爸媽的話說,能把印漓接個來回就行了。”景榮的表情很是無奈,看向印漓的眼神還有點沮喪‘看,你現在在我家比我地位還高’。
印漓樂了。
“你今天就過來跟我炫車的啊?”印漓擡手遮了太陽。
“帶你吃飯。”景榮遞給印漓一個頭盔,搖搖頭:“王醫生給你開的藥膳方子,我問過他了,他說一周吃一次就可以了,平時多吃些他羅列出來的食物。我都記着呢,到了林場你拿一份回去,平日裏自己也注意着點。”
“诶?”印漓詫異,随後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好!”
印漓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與印漓爸爸和奶奶對他的漠然相應的,他們也不怎麽約束印漓,更沒有門禁一說。
印漓戴上頭盔,跨坐在景榮身後,抱住景榮的腰,有些興奮:“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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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穩了。”景榮拉住印漓的手,又往前帶了些,讓印漓把他抱得更緊,然後扣上頭盔的玻璃,發動摩托,揚長而去。
一路疾馳到林場,印漓還舍不得下車,問景榮:“教我騎呗。”
景榮聳肩,往小院一指:“你給我媽那邊說同意,我就教你。”
印漓頭盔一丢,興沖沖跑到薛母跟前:“幹媽,讓景榮教我騎車吧。太帥了啊!”
薛母高興:“喜歡就好。不過那東西太重,你騎什麽啊。要磕着手了,我看有你後悔的。這種馬夫的活,交給景榮就行了。”
“哎呀不是,幹媽,特別帥,我也想帥一下。”印漓不自覺地使出穆文芳親傳撒嬌技能。
“我家兒子夠帥了。”薛母揉了揉印漓的軟發,對印漓說道:“想想,以後你走哪兒都跟着一個馬夫一輛車,多帥。好了,來,幫幹媽把這盆甜椒洗了。”
“……哦。”
景榮忍笑走過來,伸手頗為同情地揉了揉印漓的腦袋,被印漓扭頭瞪開。
不就是一輛摩托車嗎?爺不稀罕。
印漓看了看停在倉庫邊的街車,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經歷了第一次失戀。
“幹媽,怎麽沒看到幹爹和哥呢?”印漓雖然遺憾,但也沒有壞了心情。
薛母正泡着土豆片,聞言頭也沒擡地說道:“哦,景淵打算開個公司,說是江城有他在帝都認識的一點人脈,今天就讓世天跟着一路去人家那裏拜訪去了。所以,今天要辛苦你一點啦。”
“沒事,我串烤串比景榮快。”印漓得意,當然,僅僅串烤串而已。
薛母很給面子地笑道:“沒錯,景榮就是把飯都用在長個子上了,快一米九了吧。這麽高幹嘛啊,家裏又不缺房梁。”
印漓認真地回答道:“當然有用啊,說不定哪天電視沒信號了,可以讓景榮當信號杆。”
“哈哈……”薛母大笑起來。
遠處給烤箱加炭的景榮聞聲扭過頭,卻見薛母跟印漓見他看過去笑得更開心了,于是眨眨眼……好吧,他大概明白他們笑的應該跟自己有關。不過無所謂了,他們開心就好。
中午印漓吃的就是王峰開的藥膳,藥材炖的排骨湯。微苦,但吃進嘴裏會回甘,滋味還不錯,印漓吃得幹幹淨淨,薛母看得很欣慰。
“以後可得注意身體,還這麽年輕,身體壞了以後可有你後悔的。”薛母故作嚴厲地批評了印漓的飲食習慣,讓印漓跟她保證以後好好按醫生說的吃東西後,才放過印漓。
這一天的客人很多,都集中在傍晚時候過來了,幾乎都要了帳篷。夏夜清涼,這裏又能看到漫天繁星,所以不少人夏天願意過來這裏租帳篷過夜。
這晚景父跟景淵很晚才回來,印漓忙活了一天,看到他們回來後,澡都沒洗,趴桌上就睡着了。
薛母心疼地撩開印漓汗濕的頭發:“哎,今天可累壞咱兒子了。”
景淵&景榮:“……”總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
“景榮,你帶印漓去睡,他要不願意起來,你弄盆水給他擦擦汗,這麽睡着肯定不舒服。”薛母吩咐道。
景榮:“哦。”
擦身啊。呵呵。
這時候客人還有不少在燒烤,夏日夜涼,客人總愛玩到淩晨才睡覺。景淵跟景父就去帳篷區轉、收拾烤箱區。景榮則把印漓抱回了房間。
“印漓,印漓?”景榮把印漓放下,推了印漓兩下,然後被印漓不耐煩地揮開了。
“我、要、睡、覺!”印漓皺着鼻子,很是委屈地閉眼哼哼了兩聲。感覺到沒人再折騰他了,就又很快睡了過去。
景榮站在床邊,看着床上睡得肚皮都亮出來的人。
嗯,你自己不起來的。
景榮動作溫柔又麻利地把印漓給扒光,兌了一盆溫水,擰幹了毛巾開始給印漓擦身。景榮第一次這樣清晰又肆無忌憚地看印漓的身體。這具身體還很年輕,皮膚很好。
景榮一寸寸擦過去,擦過印漓心口的時候,發現在印漓心口偏下的位置有一顆血痣。景榮聽人說,心口有痣的人,上一世一定是個癡情而衷情的人,也是求而不得的人。
景榮仿佛被蠱惑一般,低下頭輕輕親吻了一下那顆血痣。
“唔。”印漓皺眉,手一下拍過來,景榮連忙讓開,就見印漓在他剛才親的地方抓了抓,然後又攤開手睡過去。
景榮:“……”
雖然景榮還很想再撥弄一下印漓那個軟趴趴的小家夥,但是看印漓似乎睡得沒多死,也就沒了這個賊膽。快速擦完後,景榮只給印漓套了內褲,就給他蓋上薄被,開了空調——燒烤場賺錢後,薛母就給家裏的三間卧室都裝了空調。
等到客人們終于都鑽進了帳篷,景家一家人坐在了八仙桌邊。就景淵開公司的事情開家庭會議。
景榮對這個事情是雙手支持的。不過景淵提出的設想卻吓了景榮一跳——景榮提出供應高級建材,之後直接做高級家私定制供應。
而上一世,景淵最開始弄的公司也是家具,不過卻是普通家具,量産,沒什麽特色。後來景淵有了渠道弄到高級木材,才開始做高級家私木材專供。而這一世,竟然直接跳過去……
不,并非是跳過去。
景榮心裏明白過來:上一世他們失去了林場,包括林場北面山上那幾棵降香檀木和紫檀!對啊,這一世,他們并沒有失去林場的鎮家之寶。
景榮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豪情:能成功,這一世,景家能成為江城甚至全國數一數二的企業,他們能成功。
“不過我們暫時不打算動山上的木材。”景淵的話把景榮的心神拉了回來。
景榮聞言皺眉:“那要怎麽跟客戶說?照片?”
“沒錯,照片。實際上,如果可能的話,我還希望一直留着那幾棵樹,現在這樣品相的大才檀木越來越少,它們只會增值。”景淵說着,又笑了起來:“而且要拿得出來的材料,我們也有。”
“嗯?什麽?”景榮皺眉,他不記得林場有其他能跟那幾棵樹媲美的高級木材。
“影木。”景父有些激動地接過了話,他看向景榮和薛母說道:“記得為了燒烤場伐的那些樹嗎?我把那些樁和根都刨了。那時候心情不好,也沒細看,就堆在倉庫,結果前兩天去看,竟然發現了幾棵影木。都是大才,品級不錯。”
所謂影木,并不是指某一特定樹種,而是泛指樹木生病後所生的瘿瘤。多取自根部,而生瘤本是樹病導致,因此數量稀少,大才更是難得。
景榮瞪眼了:“真的?”
“真的!”景父咧嘴笑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太好了!”景榮雙手緊握成拳,看着他的大哥和父親,堅定道:“爸,哥,咱們一定能開一條大道。”
“哈哈,好,開一條大道!”景家父子豪情萬丈,薛母也頗感欣慰。
她并非渴求榮華富貴,否則當初也不會抛下那樣的家世跟景父這個光杆兵私奔。一年前,景榮還是個不知上進的小惡霸,可現在,景榮已然能擔當家裏的一根梁柱。世天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業開始起步。
充滿希望的日子,總讓人覺得踏實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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