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送行容懷書

錢勇最近很凄涼,因為上個學期考試全部挂科,他的卡被凍結了一張,還被禁閉了一段時間。好不容易開學了,錢勇打算叫上幾個人去嗨皮一把。

就在這時候,景榮的電話打過來了。

景榮約了錢勇去一家咖啡廳,這裏足夠安靜。

錢勇依舊打扮很朋克,這次左邊手臂多了一些紋身。景榮盯着他那紋身看了下,問道:“容懷書弄的?”

“啊,帥吧。”

“多少錢?”

“啊?哦,五千塊。”

“哦。”景榮喝了口咖啡,心理平衡了。

錢勇點單過後,把車鑰匙拿在手裏玩,擡了下腦袋看着景榮:“什麽事兒啊,弄得這麽神秘?”

景榮微笑起來:“有興趣做生意嗎?”

之後景榮把開藥膳館的事情跟錢勇說了一遍。錢勇無所謂地點點頭,對景榮說的藥膳館依舊理解成‘小飯館’。

“哥們你說多少錢,我出。”錢勇很熊地甩下豪言萬丈。

景榮知道錢勇沒聽明白這個,他清楚錢勇不是從商的料。景榮找錢勇合作一個是資金問題,還有一個也是景榮給錢勇留的後路:如果到時候他手裏的股票、或者說這一世直接不按原軌走的話,那至少他這裏能讓錢勇吃穿不憂。

景榮也沒生氣,笑着給出了一個數。

“……兩百萬?”錢勇不熊了,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目前只需要五十萬。”景榮條理清晰地說道:“十月開始要裝修那個酒吧,現在那片還沒拆遷,但就是這份老舊的環境,反而會給藥膳的性價增值。所以裝修上要古香古色。在拆遷之前,我們要做的是打出名氣。所以藥膳方子、熬煮用的廚具、藥材、食材,這些都不能是普通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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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勇想了想,然後點頭:“好像是這麽回事。”

“所以,五十萬你拿得出來嗎?”

“成啊。”錢勇說完,又有些肉疼地咧了下嘴:“我這學期的生活費啊。啧。”

景榮挑眉,笑:“印漓一個月只有五百塊,多餘用度的錢都是他自己賺的。”

錢勇:“……你得意什麽啊?”

景榮挑眉,更加得意地笑:“印漓比你還小一歲吧。”

錢勇:“……”

景榮:“所以,跟我合作這個,你絕對不會虧本,放心吧。”

錢勇表情一下變了,從剛才的鄙視到現在的詫異,随後笑容慢慢收斂,變成了認真:“好,我跟你幹了。”

景榮端起咖啡杯對錢勇擡了下手,然後說道:“最近我會開始弄裝修方案,你留意一下廚具,但是先不要下手。優劣都記下來,我買到藥方之後再挑選廚具。”

“行。你走哪兒,要我載你不?”

“不用,我騎車來的。”景榮從一邊沙發上拿起兩個頭盔,對錢勇道:“我順便去接印漓,他今天在藝術中心那邊的畫室上課。”

錢勇眨眨眼,跟着景榮屁股後,出店門就看到了景榮的黑螞蟻。

“卧槽,帥啊!什麽時候買的?馬力怎樣?”錢勇眼睛都直了,他一直想要一輛機車,但是這似乎觸到了錢家人的底線,錢勇曾經偷買過一輛,結果第二天就被錢老爺子給砸了。

景榮笑着戴上頭盔,說道:“二手車,性能不怎樣。我先走了。”

“诶诶……給我騎一下呗,嘿,別走啊!”錢勇跳腳,眼巴巴看着黑螞蟻快速消失的尾燈。

十月,藥膳館開始裝修了,景榮瞞着所有人。

印漓只覺得最近景榮好像越來越少出現了。不過他有空就會去林場的工作室,所以雖然有所察覺,但是也并沒有感覺到失落。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晃眼天氣又冷了起來,江城開始下雪,銀裝素裹,很是好看。

今天容懷書說他在明天要出國了,所以讓大家去他家聚會送行。不過張新元球隊要訓練,穆文芳也走不開。于是錢勇看人數不多,就連景淵也被帶上了。

好在如今,映天公司已經步入正軌;燒烤場擴建,林場雇了三個員工,也沒以前那麽忙了。

他們到了容懷書的公寓,開門的卻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幹練女人。

女人穿着随身的打底衫,袖口挽起到手肘,戴着圍裙,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叫了一聲容懷書,就又回了廚房。

容懷書招呼人坐下,才介紹道:“她叫楊芹,廚師。我朋友。”

景榮一下明白過來——這位就是容懷書說要介紹的廚師。

景榮以眼神詢問:敲定了?

容懷書點點頭。

“就我們嗎?”印漓坐下後,左右看了看,并沒有發現除開楊芹之外的陌生人。

容懷書嘆了口氣:“是啊,我就你們這些朋友而已。”

景榮接過話頭:“朋友在精不在多。”

容懷書挑眉,拿起一瓶銳澳跟景榮碰了一下。印漓心癢癢地也伸手摸了一瓶,卻是先遞給了景淵:“哥你喝這個嗎?”

“要。”景淵笑着揉了揉印漓的頭發——印漓這一頭細密柔軟的發,已經晉升成了景家人的最愛,沒事揉一揉、抓一抓、摸一摸,心情值瞬間飙升。

印漓笑了笑,遞給錢勇一瓶後,自己才抓了一瓶,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真爽!好久沒喝了啊。

印漓酒量不好,可偏偏又好這口,平時就喝薛母釀的米酒,現在酒量也總算上去了那麽一點點。景榮瞄了一眼,并沒有制止印漓喝酒,反正,喝醉了也是他的。

半小時後,楊芹就擺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色香味俱全,廚藝的确不差。不過大概容懷書跟楊芹說過什麽,楊芹并沒有談及藥膳館的事情,也跟他們說說笑笑,個性爽朗,很快就鬧成一片。

“你這次去了要什麽時候回來?”錢勇似乎跟容懷書交情不錯,有點戀戀不舍——景榮上一世倒沒從錢勇嘴裏聽到容懷書這個名字。

“誰知道呢。”容懷書幹掉了瓶子裏的酒,又從冰箱拖出一打罐裝啤酒,拉開一罐才說道:“不過放心,我回來的話,一定會來找你們的。”

容懷書說這句話的時候看了景榮一眼,景榮對這種別有深意的話無所謂地聳聳肩——景榮覺得要容懷書走投無路的可能性,似乎不怎麽高,但是在多年後景榮才明白,容懷書這家夥今晚說的這句話的深意。

容懷書是個知識量很豐富的人,聊天到最後,反而是景淵跟他搭話最多。兩人從市場到風俗、從國內到國外,邊聊邊喝,興致很高。

景淵喝到有些頭暈後就停下了,臉上的笑容卻收不住。錢勇這傻兮兮的,誇了好幾次景淵好看,又說景淵是女的的話,他一定要追。

“我可比你大四歲呢。”景淵并沒有生氣,他跟這群人來往也算多了,對錢勇這個性還是了解的。要是跟錢勇生氣,估計你氣死了,他還不知道你在氣什麽呢。

“女大三,抱金磚。四歲那就是鉑金金磚啊!”錢勇臉喝得通紅,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景淵笑着搖搖頭,正要說話,冷不防腰間一緊,被人抱住了。

景淵吓了一跳,低頭就看到一頭很軟很好摸的偏棕色頭發。

印漓抱着景淵,眼神有些渙散了,還瞪錢勇呢:“我哥,不給你。”

“噗。”楊芹一口酒噴了出來,嗆着了。

錢勇跟容懷書他們都是見過印漓醉酒狀态的人,見狀只樂。容懷書還逗印漓呢:“那給我怎樣?”

印漓抱得更緊了點,蹭着景淵的腰搖着頭:“我哥,好看。”

“我也好看啊。”容懷書笑着擺了個姿勢,還沖印漓抛媚眼。被景榮在桌下踹了他一腳。

印漓聽了,嫌棄地皺着鼻子:“你像個女的,我哥帥。”

“哈哈哈……”這是楊芹的笑聲。

景榮嘴角也帶笑,伸手把印漓從景淵身上扒下來。印漓本來不樂意,後來看清了景榮的臉,就乖乖地任由景榮折騰了。

“今天也沒喝多少吧。”景淵也有些無奈。

“花雕酒焖雞翅,他一個人吃了多半。”楊芹笑道:“不過他這酒量也真是……神了。”

景榮搖搖頭,對他們說道:“你們喝吧,我帶他進去休息。”

“盡頭左邊那間。”容懷書指了方向,又拿起一罐啤酒丢給景淵,挑眉道:“來吧,接受我這沒你帥的女人臉的怨念。”

景淵失笑,拉開了拉扣跟容懷書碰了一下。

印漓醉起來很突然,一醉就會很快睡過去。景榮心裏的小心思可多了,而且這還不是在林場,門一鎖,也不怕有人聽到什麽但有一點很不方便——這套公寓只有主卧有附帶的洗手間,其他卧室都是外面的一個公用的。

忍吧。

景榮躺在印漓身邊,伸手輕輕捏着印漓軟軟的耳垂。一個人一會傻笑一會舔嘴,心猿意馬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景榮起床弄早餐——他不覺得楊芹一姑娘家會在這堆男人堆裏過夜,更何況卧室也不夠用。

廚房裏,景淵已經在熬粥了。

“哥。早。”景榮走過去,從冰箱裏拿出盒雞蛋,準備煎蛋。

“你弄吧,我先走了。”

“嗯?不是要送容懷書去機場……哥你嘴怎麽回事?”景榮轉頭,看到景淵下唇破皮了,有點腫。

景淵臉色也不太好,大概有些宿醉。聞言景淵淡淡地半垂了眼:“昨晚喝多了,拉罐劃的。還有,容懷書一早就走了,他說讓你幫忙看家?”

“啊,他跟我說過這個。”

“行,那我走了。”景淵說完就往外走了。

景榮聽到外面房門關上的聲音,然後摸出電話,撥通容懷書。

“怎麽,給我送別?”容懷書的聲音響起,背景音有航班播報的聲音。

“你怎麽我哥了?”景榮開門見山,被拉罐劃破了嘴,呵呵,他信嗎。

容懷書也很坦然:“你怎麽不問問他怎麽我了?”

景榮:“……”

容懷書嘆了口氣:“你哥沒他表現的那麽無害。”

景榮:“……”

“我登機了,拜。”容懷書臨挂電話又加了一句:“對了,替我問你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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