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标題

雙方成功會面的歷史性的一幕,值得衆人銘記。

全通道友伸出雙手朝他們走去,即将靠近時,又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握住中間商逐晨的手用力晃了晃。

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自己的行動表示內心的激昂,指間的力道差點捏碎逐晨的骨頭,被逐晨用力甩了出去。

全通毫不在意,仿佛看見了自己升職加薪走上快遞業巅峰的畫面。從此以後他終于可以大聲地說,再也沒有他賣不了的東西了!

逐晨倒是挺想知道,全通再升級能發展成什麽,全通豐?那可真就厲害了。

全通的表現比逐晨還要殷勤,跟東道主似地,引一群魔修到邊上的餐桌入座。而後拿出菜單,細細同他們講解。

他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畢竟這裏是修士的地界,該害怕的應該是魔修才對。

他為了促成這樁合作,自己花錢買了不少珍惜的食材。包括修真大陸有名的清酒、燒鵝、燴菜、海鮮,幾乎囊括了附近幾大主城的特色。全是他今早來朝聞時利用盡易宗強大的交通網絡聚集起來的。

逐晨讓廚師準備的菜品還沒出場,圓形木桌上已經被他的各路特産給擺滿了。

餐桌上觥籌交錯,衆人推心置腹,談笑風生。

食物的香味随着白氣飄遠開去,而就在不遠處,巽天的修士們站在僻靜的角落裏,眼中水光閃動,靜靜望着這邊的繁華。

可憐、無助,落寞、滄桑。類似雜糅的情緒寫在他們臉上,連日的冷落對比魔修的尊貴待遇,讓他們再難忍受。

他們扭過頭,委屈地看向袁泊水:“掌門,我們能回去了嗎?”

袁泊水也不知道啊!他只能說:“再堅持堅持。”

一衆修士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在巽天他們是被捧在手心裏的仙君,在朝聞卻連棵草都不如。這麽多天了,還沒吃上過一口熱乎飯,晚上睡覺,還要十幾人共擠一間屋子,路過的百姓全當看不見他們,扭頭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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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休息沒床被子,身邊也沒洗漱用的工具。要訴苦他們能說出一堆來。可以說,連朝聞養的魔獸,都比他們待遇好上一些。起碼那群煤球能每天按時吃上飯不是?

他們可以肯定這是打擊報複,朝聞掌門看着是個女娃娃,折磨人的手段可實在是太高明了!

弟子說:“掌門,您出來這麽久了,城中百姓該擔心了。”

袁泊水緊咬着牙關。他知道啊!難道他不想插上翅膀飛回巽天去?可朝聞各個兇殘,他哪裏敢輕舉妄動?

袁泊水點了一位圓滑老練的弟子,讓他前去探探逐晨的口風。

于是在逐晨得閑的時候,那弟子就一步兩步晃過去來了個偶遇。

“逐晨道友。”年輕的英俊男子朝她擡手一揖。

逐晨也朝他回禮:“這位道友你好。”

“逐晨道友……”青年似是難以啓齒,輕嘆道,“想必您也知道,巽天與餘淵百姓有些舊怨,我等在已叨擾許久,若繼續強留,恐有不妥。加之巽天還有許多公務尚未處置,今日便前來請辭。多謝逐晨道友多日款待,他日必當攜禮致謝。”

逐晨失望道:“這有什麽不妥?是誰人欺負你們了?”

青年被她的演技給震住了,連忙擺出十二萬分的上心,真切說:“哪裏談得上什麽欺負不欺負?只是我等畢竟是巽天修士,一直留在朝聞實在說不過去。”

“哪裏算一直?不過才幾天而已。”逐晨笑道,“道友不必介懷,來者是客,我朝聞應當好好招待的。”

那你倒是招待啊!

青年面上仍尊敬道:“太過麻煩了。逐晨道友若有事想要我巽天相幫,直言即可。如若無事,我們也該走了。”

逐晨說:“那怎麽好意思呢?”

青年:“道友客氣了。”

兩人客套了一陣,你來我往地互相推拒。青年修士的神經被逐晨撩撥得異常脆弱,見她始終不說人話,終于忍無可忍,惱道:“逐晨道友!朝聞百姓就是不滿我巽天修士,你我皆是心知肚明!我等留在此處也不知能做些什麽,不過是徒勞浪費時間,能否放我等離去?”

逐晨盯着對方的臉多番審視,只看得他寒毛直豎,才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說:“這麽淺顯的道理,你們真的不懂啊?”

青年:“是何道理?”

逐晨側身,示意他看邊上忙碌着的衆人:“若說讨厭,餘淵百姓那自然是更讨厭餘淵修士啊,這些人,都是被逼到走投無路才來朝聞的。可你看他們如今,相處也算和洽,為何?”

青年眉頭蹙起,不解道:“為何?”

逐晨攤手:“總歸不是幹站在旁邊看着咯。”

巽天修士來了也有好些天了,因掌門袁泊水本尊在,逐晨也不好越位支使他們去做事。

結果這群人也是厲害,跟大爺似地旁觀了那麽許久,連個搭把手的意思都沒有。

以為他們朝聞缺監工啊?這麽敬業?

逐晨擡手虛擋,止住了他要說的話:“你說自己無事可做,那是因為你們什麽都不做。想如此輕巧地将恩怨翻篇,哪有這樣的好事?你們先前對餘淵百姓壓迫剝削,害得多少工匠客死異鄉,不怪他們如今抵觸。我也就那麽直白地同你們說了,何時他們不與你們計較,我就何時放你們離開。”

青年:“可是……可是我們巽天是出了錢的!餘淵掌門親口答應的事!”

逐晨攤手道:“那你們找他去啊。如今餘淵易主了,我才是掌門,那自然得照我的規矩來。”

青年氣悶道:“敢問逐晨道友是什麽規矩?您不能不講道理啊!我巽天十萬靈石打了水漂不說,如今還得來給餘淵賠罪?”

“自然是修仙界歷來的規矩。”逐晨擡起手,在空中緩緩握成拳,語氣頗為嚣張道,“這規矩,夠不夠講道理?”

青年被她憋得無話可說,只能硬生生将喉頭的血氣咽下。

“你們先前那買賣,本就上不了臺面,你也有臉在我面前提。那買的是工匠嗎?難聽些就是人命。為大宗門所不齒,比之魔修亦不遑多讓。”逐晨拍拍他一側的肩膀,靠在他耳邊沉聲道,“我當你不知情,轉告袁泊水,他該覺得慶幸。你巽天如今損失的不過是十萬靈石,若讓人借了由頭,可就沒有善了的事。”

青年有一肚子話想說。譬如他們并沒有要謀害餘淵的百姓,這于他們并沒有好處;餘淵掌門欺瞞子民與他們無關。亦或者是,天底下大多宗門,都是這樣行事,他們是可以問心無愧的。

可是逐晨虎視眈眈地站在邊上,他不敢。

“其實本來我是不想與你們計較的。”

逐晨也知道,社會大環境如此,她不能太苛責。

“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打了些奇怪主意,我不做點什麽,太對不起你們,是不是?”

青年快哭了。

都怪那餘淵前掌門!他可真是一個藍顏禍水,當代妲己。丢了自己的門派不說,還将他們巽天也給折騰得雞飛狗跳。這是什麽人才啊?

逐晨看他苦逼的表情又樂道:“既然你今日主動問,我就開誠布公地說了。朝聞最近打算建一座大型商樓,需要紅泥、石料、實木,以及少部分的鐵。我們這邊已經抽不出人來,只能麻煩巽天的兄弟了。”

青年暗中思忖,不敢貿然答應。

逐晨并不強迫,只笑笑道:“地點和圖紙我已經準備好,想清楚了來找我。時不待人啊,建議你們快點做決定。”

·

午飯過後,吃飽喝足的魔修們要走了。

全通道友全程陪同,充當高級招待,省了朝聞好多事。

魔界內丹向來是有市無價,供不應求,因此黑市上的價錢也有些起伏不定,有很大的利潤操作空間。

全通道友看在樸風的面子上,價格給得公道。雙方都很滿意。

待将人送走後,他笑眯眯地來找逐晨,将一張印上盡易宗标志的符箓交給她。

“逐晨道友,今日的魔獸內丹,暫且換了五萬靈石,這裏是你的份。如有需要,可随時找我宗門支取。”

逐晨看着一萬靈石的圖标,心裏頭美得冒泡,将它收進袖子裏,與全通寒暄道:“多謝全通道友!”

“哪裏哪裏,當時我謝你才是!”全通道友笑得爽朗,“實不相瞞,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尋常魔修敢這樣大膽地走出魔界來。逐晨道友當真是知交遍天下,往後還有這樣的好事,請多關照小道。”

逐晨:“實在是客氣了。友好貿易,共同發展嘛。”

全通眺望四方,忽生感慨:“說來,朝聞變化當真是極大。我上次來,還不是這樣的面貌。”

他由衷道:“逐晨道友的統禦之能、經世之才,着實令人欽佩。想必再過不久,朝聞在修仙界,也能打出聲名了。”

“修仙界多少宗門?我朝聞不過是邊陲之地的一座小城罷了,全通道友高看。”逐晨謙虛道,“其實今日找你來,還是想同你買點東西的。”

全通一聽有生意可以做,當即精神抖擻道:“您講!”

逐晨笑道:“只是買些雜貨。我單子列好了,您幫我看看。”

全通兩手接過,剛一眼,就被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列表給震暈了。

大……大生意啊!

·

傍晚時分,袁泊水臭着臉來找逐晨,說願意資助朝聞搭建商樓。

逐晨将地圖給他,并為他們指派了一個包工頭和一個監工,讓他們聽從專業人士的指導。

于是晚間,月行發現那群整日懶于做事的修士,竟然開始幹起活來,覺得大為驚奇。他找到逐晨,打聽道:“你這是怎麽調教出來的?石頭也能開竅了?”

“我?”逐晨坦蕩地說,“也沒什麽,我向來是以理服人的嘛。”

月行贊揚:“好!我樸風宗就該如此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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