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海城初行(上)
白日裏除了有師父安排下的課程,空閑的時間都陪着兩個小娃娃去了,夜裏又怕自己走開一陣小娃娃要是醒來就麻煩了,所以這段時間俊祎都沒有進空間。
小俊馳和小俊浩在華家待了十來天,梁老和梁舅舅梁舅媽急得不得了。他們想着,難道那華家有什麽寶貝不成,一個兩個呆着都不想回來了!
這麽一想,不行!
拐走了我個寶貝的外孫兒,現在還得拐走我孫兒?
梁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感覺使喚着兒子去吧孫兒接回來,要是能打個商量最好把外孫兒帶回來住上幾天就更好了!
梁業炜去了,當然只把兒子接了回來。
三嬸很是失落,而華老是實打實地松了一口氣,自從兩個小娃娃來了以後,他到外間活動的時間就少了。
一想,忙着照顧兩個弟弟的小徒弟回來這麽久也沒給他倒過一杯茶,頓時心裏不大樂意,伸手就把人招了過去。
十幾天沒進空間的俊祎自然不知道,他一直擔心着的兩只小東西醒了不說,還因為吸收了靈氣而修為大增,等了半天也不見主人進來,無聊的球球記起了當初被藥田裏的草藥們弄哭的事情,頓時怒從心頭起,帶着弟弟威威風風地報仇去了!
俊祎當初‘赤珠狐草’很記仇這句本意唬人的話,哪想到就這麽被兩小只驗證了!
待俊祎進到空間,就見到藥田裏好一片藥草凄慘的模樣。
“主人……”
聽見這虛弱的啜泣聲,俊祎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球球,跳跳,你們對草藥們做了什麽?”
看見幾天不見竟然已經長到巴掌大小的草狐貍,俊祎根本沒心思驚喜了。
要知道這些草藥在空間裏這麽久,是得到了原主人多麽精心的培養才養成的,光是看《藥經》上對于衆草藥每個生長周期的記載就知道了,怎麽能這樣被人踐踏?
更何況,這些會說話的草藥,在俊祎眼裏早已不是簡單的一株草藥,而是活生生有生命的小玩伴了。
聽見主人微冷的語氣,球球和跳跳抖了一下,跳跳“吱吱”兩聲,圓圓的眼睛很快就泛起水霧了,而球球有些心虛地用爪子刨了刨地,低聲道:“主人我沒有……”
“沒有什麽?你們是說小草藥們是自己弄出這個樣子的?還是說它們剛才的話都是在騙我?”
球球耳朵尾巴完全都耷拉了下來,不敢吭聲了。
俊祎又是氣又是無奈,只能不理它們專心地開始休整草藥了。
“吱吱吱……”
跳跳一跳一跳地跑了過來,淚眼朦胧地伸爪子扯俊祎的衣角,見主人不理它,頓時委屈地大哭起來。
聽見弟弟哭的球球,見主人‘冷酷’的模樣,頓時也傷心地大哭了起來。
“眼淚!眼淚!主人!快啊!”
趕緊将眼淚盛住,等它們懵懵懂懂地不哭了,俊祎起身去用眼淚給藥草們調制肥料去了。
而原本蔫答答地貼在地上的小草藥們見主人一走,立刻‘站’了起來,朝兩個小家夥得意地招搖!
“你們!!”
“吱吱!”
兩個草狐貍炸毛了!
小草藥們絲毫不怕,只喊了一聲,“主人!”
兩個小東西頓時吓得回頭,惹得衆草藥一頓悶笑。
叫你還敢欺負我們,哼!
而完全不知情的俊祎這時候正又心疼又着急地給‘被淩虐得很凄慘’的草藥們準備補品去了。
這件事情在草藥們‘寬宏大量’和球球跳跳的‘咬牙切齒’中揭過了。
俊祎有時還是帶着小家夥們到空間的山上走走,讓他們盡情地吸取靈氣。而總是記吃不記打的球球和跳跳,每每都要吃得‘昏睡’過去,讓俊祎帶回來,繼續又一輪的沉睡和修煉。
正月過後,顏律才從國外回來,他這一次做了筆不小的生意,讓海城不少人都紅了眼。
他下了飛機,打電話給家裏報了個信,就打給了俊祎。
俊祎得知他回來,而且能空閑一段時間,也很是高興。
兩人聊了一陣,俊祎在師父的招呼聲中挂斷了電話。
年時在家收到炎華會送來的文件資料,倒是将陳家的生意和幾個主事的男人了解了一通,這些人除了一個叫陳天祥的,俊祎一個也不認識。
而這個陳天祥就是當初救了舅舅的那個陳家人,而資料上看,這個陳天祥也不過是陳家的第三子,當家的還是陳天祥的大伯而不是他父親。
當即,俊祎便致電秦當家,詳細查一查‘陳天祥’和‘陳傳譽’這兩個人,秦當家爽快地答應了。
這時候接到顏律從海城來的電話,難免又想到了這件事,晚飯後便又給秦當家挂去了電話。
秦當家最近似乎不是那麽順遂,雖是答應了深入調查的事情,但和俊祎說了可能要遲一些,複又說起自己的藥也快要吃完了,最近手腕還有些疼的事情。
俊祎多問了幾句,才聽秦當家支支吾吾地說是最近練槍練得有些過頭了。
他明白秦當家想重新拾起槍的迫切願望,但作為他的醫生,俊祎頓時氣着了。“你這手要是廢了,可別賴我。”
“欸,欸,別介啊……”
秦當家趕緊求饒。
左思右想,這一日俊祎和師父提起了還想同去年一樣到外面長長世面的事情。
華濟之一聽,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前個兒還聽三嬸說起自己最近孝順了,知道呆在家裏不往外間跑的事情,也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是為什麽了。這時候,小師弟說起這件事情,萬一師父……他看向了談緒,談緒也同樣看着他,有些擔心。
談緒的腿在這大半年的治療裏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然走起路時還沒有那麽順利,但至少站起來是沒有問題了,而且也不疼了,現在最缺的就是多走走,做複健。
現在這個情況,若是華濟之要走,他肯定是不能跟着的……
俊祎當然明白他們的顧慮,見師父‘哦’了一聲,就看了眼三師兄,自己頓時道:“我聽二師兄說他們店裏缺個坐堂開藥的大夫呢,我就想着借師父的光問問我這樣的成不成?”
華老一聽,就招呼了三嫂把電話拿來,對小徒弟道:“你是我教出來的,他還敢嫌棄不成?”
雖然華老心裏是不大樂意小徒弟現在就出去的,但也知道行醫學醫這種事情,若是不動手那就等于是紙上談兵的空談。
若是其他幾個徒弟學個一兩年就急着做這做那,他早罵了,奈何這小徒弟天資聰穎,自己教了這麽久,自然也知道他現在需要的不是再去背一兩本藥方子了。
老二朱建國一聽是小師弟要來,趕緊對師父誠惶誠恐地答應了,又保證一定照顧好小師弟不委屈了他雲雲,他心裏抓着撓着‘我怎麽這麽命苦’的話也只有他自己咽下去了。
華濟之和談緒見了這一出也就放心了。
96年的夏天剛剛來到的時候,俊祎回了趟梁家,就直接從梁家出發了。
到梁家來接他不是別人,就是顏律!
俊祎打算先去海城一趟,之後再到二師兄那裏。恰好顏律在電話裏聽了他說他舅舅還要麻煩地來回送他,自己就道他那幾天恰好也來一陣帝都,要是不急的話,就等他一起。
顏律這一次倒不是瞎說,不過他出差的地方是在帝都邊上的連港罷了。
梁老滿心嘆息孫兒長大了,家裏就呆不住了,唬得俊祎又是按摩又是讨好地才露出一個笑來。
顏律帶着俊祎坐飛機回去的,到了海城直接去的是顏家。
不是沒知會陸國學,而是不巧,俊祎到的那一天他爸爸有一個會議要開,得到很晚才行。顏媽媽聽說了這個打算的時候很不客氣地笑道:“嘿嘿,他陸國學就該是個沒福氣的!”
這日是星期天,正上初二的顏瑾休假在家,看着自己老媽東忙西忙,昨天大掃除了一番還不夠,今天從早上開始就開始張羅午飯了,還不準傭人動手,直說:“那孩子最愛吃我做的菜!”
顏瑾心裏是翻了無數次的白眼,這都趕上迎接皇帝陛下臨幸了!
顏瑾對俊祎其實已經沒多大印象了,這幾年反複在媽媽和大哥嘴裏聽見,她媽媽的口頭禪就是,‘你要是我有俊祎一半什麽什麽,我就怎麽怎麽樣’,說不得,顏小弟對這位小了他一歲的弟弟是隐隐抱着一份敵意的。
但當顏媽媽笑着将大哥牽着手的俊祎迎進門的時候,顏瑾都忘記了手上正拍的籃球了,在對方笑着和他說:“顏瑾,好久不見”的時候,窘迫地直撓頭。
顏媽媽當下險些生氣了,“好你個顏瑾啊,你弟弟和你說話呢,你應都不應是吧?”
“……媽。”顏瑾一張臉都紅透了,“那啥……你也好久不見。”
“哪個叫那啥?!你這孩子怎麽一點禮貌也沒有?”
俊祎笑着牽了顏媽媽的手,“顏媽媽,顏瑾害羞呢,您別說他了。”
顏媽媽:“這小子還真沒一點長進,小俊啊,比起你,我真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再生一遍。”
俊祎忍俊不禁,顏媽媽到了海城想來生活很好,整個人身上當初的那種憂郁和苦悶都消失不見了,這也讓俊祎替她高興。
顏律摸了摸俊祎的頭,“媽,俊祎水都還沒喝一口呢。飛機上也沒吃東西。”
顏媽媽一聽,頓時又是一頓火急火燎的張羅。
俊祎拍開顏律的手,理了理新剪的發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我還想和顏媽媽多說幾句呢!”
顏律捏了捏他的鼻子,“待會兒吃過飯再說也是一樣,晚上請你爸爸來家裏吃飯,你就在這兒住下吧?”
俊祎想了想,搖頭,“再說吧。”
顏律也不勉強,牽着他在沙發上坐下,兩個人聊起來。
顏瑾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他大哥還有這麽和顏悅色的表情!
對自己這個弟弟,從來都是“顏瑾,你已經可以自己做決定了,這種事情不需要問我。<面無表情>”
“顏瑾,為什麽有老師反映你欺負女生?<面無表情>”
“顏瑾,別讓媽還操心你。<面無表情>”
……
而且,居然還有人可以碰大哥的頭……
大哥還對他笑……
<肉牛滿面>為什麽人比人就得丢啊!!
倒是俊祎先察覺了顏瑾尴尬站着的模樣,“顏瑾?”
顏律這才看向弟弟,看着穿着一身寬大球衣,呆呆的弟弟,顏律複又面無表情了:“顏瑾,不要在客廳打籃球,這個需要別人再三教你嗎?”
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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